7.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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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平川的話開啓了循環,在徐白的腦海裏不停翻轉。
她忘了自己是怎麼上台的,只記得踏上台階時,謝平川還對她笑了。她看見人攢動,光影混雜,聽到人聲鼎沸,笑語喧譁,但這些
觸又好像離她很遠。
她在三角鋼琴邊坐定,裙襬如淺川曳地。小提琴的餘音響起後,她彈出極暢的前奏,全體的配合堪稱完美。
演出不可能不順利,因為他們排練了很久。
謝幕以後,掌聲經久不息。
徐白提着裙子跑向台下,很快就找到了謝平川。她挨着他坐好,再次求表揚道:“我們先説好了,你要和我講實話。”謝平川反問道:“講什麼?”徐白看着他,意有所指:“你聽見剛才的合奏了嗎?”謝平川拎起他的書包,打開側邊的拉鍊後,拿出來一本…寬約一指的厚書。他翻了翻書頁,確認準確無誤,沒有絲毫破損,才把整本書到了徐白手中。
徐白還沒明白髮生了什麼,謝平川便和她解釋道:“這是給你的獎品。”徐白低頭,終於發現這是一本——英法互譯的劍橋辭典。
謝平川道:“聽你爸爸説,你想當法語翻譯。我記得你也説過,想當英語翻譯…”於是,謝平川買了一本英法互譯的辭典。他覺得這樣一來,問題就都解決了。
徐白沒有吱聲。
她低頭看着這本辭典,雙手使勁掂了掂,可是辭典真的好重,她其實有點抱不動。
“好豐厚的獎品,”徐白用指尖摩挲扉頁,“我爸爸都不相信我能做翻譯。”她略微頷首,敞開心扉道:“我想當翻譯,也想讀語言學。因為語言就像橋樑一樣,我想做架橋的人。”講完這句話,徐白抱起辭典笑了:“這個比喻好像不對,我説得不好。”謝平川卻道:“不用解釋,我明白你的意思。”徐白心想,人生難得一知音,更難得的是,想做的事總有人支持。她翻開辭典的第一頁,把書推到謝平川的面前:“你能不能在扉頁上給我寫一句話,再加上你的名字。”她説:“這樣我學習的時候,就會很有動力了。”徐白的語氣十分誠懇,謝平川沒有拒絕的理由。他拿出一支筆,在扉頁上寫道:“祝你成為一名合格的翻譯。”句尾之後,他打了一個破折號,跟上自己的簽名。
謝平川寫得一手好字,行雲水,蒼勁有力。因他的筆跡落在了扉頁,徐白愈發珍惜這一本辭典。她重新把書抱進懷裏,斬釘截鐵道:“好的,我會讓它發揮作用。”徐白和謝平川如此勵志的時候,另一邊的季衡卻在門口徘徊。
他沒有謝平川的好運氣,無法在此時混進後台。不過他沒等多久,面前來了一個人。
那人正是簡雲。
簡雲乍一見到季衡,並不敢直視他。她抿了抿嘴,提着裙子繞到一旁,低頭打量腳下的地板,然後才説了一聲:“學、學長好。”季衡聞聲,偏過了頭。
“哦,你是那個…”他想不起她的名字,用滿面笑容來掩蓋,“你是合奏隊的成員吧。”簡雲道:“是的。”話剛出口,她不由到落寞。
落寞的原因在於,她想和季衡,卻又無話可説。
簡雲嘗試着問道:“學長來找人嗎?”季衡沒有承認,他不想説自己來這裏是因為謝平川不見了。他抬手搭上簡雲的肩膀,和她隨意攀談道:“你別老是學長、學長的叫我,聽得我怪不好意思的,叫我季衡吧。”他練地介紹自己:“季是季節的季,衡是平衡的衡,好聽又好記。”簡雲默認了他的説法。
她在意的不是他的名字,而是他搭在她肩上的那隻手——在此之前,她從未和異如此近距離接觸過,她覺得自己格外緊張。
季衡也發現了這一點,他問:“你是不是有點怕我啊,其實我是個好人。”簡雲尚未回答,季衡便後退一步,他面朝反光的瓷磚,摸了摸自己的頭髮:“那天在公園裏,我看到你急得快哭了…”簡雲微張了嘴:“你還記得我?”
“那當然了,”季衡回頭看她,有些好笑道,“不然我為什麼和你説這麼多話,我也不是自來的人啊。”今天的簡雲和平時不同。她穿了鈎織提花的裙子,頭髮完全盤了起來,
出一張清秀的臉。別説只有一面之緣的季衡,就連她的同班同學都有幾個不認識她了。
她不知自己因什麼而高興,她小聲地説:“我不怕你。”算是回答他之前的問題。
季衡笑道:“你話真少,比謝平川還安靜。”他剛提及謝平川,謝平川就從裏面出來了。
不過謝平川並非一個人,他的身後還跟着徐白。徐白肩上披着一件外套,手裏還抱着一本厚書,謝平川想要幫她拿,她卻拒絕道:“我要自己抱回家。”季衡站在一旁,瞥了一眼那本書,他好奇那是什麼玩意兒,讓徐白如此看重和珍視——季衡沒發現驚天動地的標題,他只看到了幾行法語和英語。
人們常説“物以類聚,人以羣分”又或者是“不知其人,視其友”意思是當你不瞭解一個人的時候,可以看看他的親密際圈,多少能猜出一點他的興趣所在。
所以徐白的興趣,也不是普通的興趣。季衡心想道。
他問:“徐白,將來你也打算出國嗎?”這個問題把徐白難住。
她是想出國唸書的,不過父親反對,母親贊同。
徐白的母親是職業畫家,她早年留學意大利,也曾經在荷蘭見習,回國後又繼承父業,專攻國畫,風格融匯中西之長。
或許是因為走過這條路,所以當徐白表達意向時,母親完全站在她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