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第五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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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領導的觀點,一般只有兩種選擇,一個是服從,一個是保留意見。那位經理深諳此道,不再發言,直到會議結束,還坐在椅子上。
等同事們都走了,會議室裏只剩下蔣正寒,這位經理又忽然站起來,面對蔣正寒道:“蔣總,我有一些話,不知道該不該説。”房門緊閉,室內安靜,窗簾遮擋了外物,水晶燈落下柔光,蔣正寒就坐在燈下,笑得格外温和:“唐經理,你有什麼話,要留到現在?”唐經理聽出他的深意,不由得繃直了身體,指尖卻點在文件上,敲得桌面“噠噠”響。
“蔣總,您看謝總監的態度,”唐經理嚥下一口唾沫,喉嚨反而更加乾燥,他儘量平心靜氣,語重心長,“蔣總,事關重大,如果決策失誤,我真的擔心…恆夏會進死衚衕。”最後一句話,他講得相當坦誠,像是以死直諫的忠臣,在奉勸即位不久的新君。
新君似乎聽了進去,接着問道:“在唐經理看來,謝總監的態度,和決策失誤有關係麼?”唐經理言又止:“自從問題出現,謝總監就在整頓技術部,不過呢,咱們公司有兩個技術組,都是從xv公司直接挖來的…公司出於謹慎考慮,沒讓他們接觸核心業務,清洗還沒結束,牽連的人就超過了十個,殃及到各個部門,鬧得人心惶惶。”他停頓半秒,低聲道:“謝總監習慣快刀斬亂麻,但是,蔣總,您也知道,謝平川的職責…”唐經理直視蔣正寒,講出了心中的不滿:“是技術總監,不是首席執行官。”蔣正寒聞言,開解道:“他也是公司創始人。沒有謝平川,就沒有技術部,你應該明白吧。”言下之意,不再深談。
他從座位上站起來,由於身高一米八六,比唐經理高了十公分,路過這一邊的時候,唐經理不得不抬頭:“蔣總,謝總監和徐白的關係,我有所耳聞,如果換做別人,恐怕都被總監開除了,但是放到徐白身上…”唐經理點到即止,最終失笑道:“我明白蔣總的意思。但是這一次,公司面臨麻煩,公關部力排眾難,説到底,都是技術部的錯誤,如果不是軟件出了問題,我們不會這麼被動。”他誠懇地低下頭,表情被陰影遮住。
“技術部的最高領導,就是謝總監本人,錯誤的本身,出在謝總監身上,”唐經理百無忌道,“蔣總,我説了這麼多,您也許會懷疑,我不是為了公司考慮。”蔣正寒站在門口處,身形頎長,背影
直,和謝平川有些相似。
一山難容二虎。
唐經理凜然道:“我進公司不久,就被蔣總提拔,除了為公司考慮,再沒有別的想法。”蔣正寒的新婚子,就是副總經理夏林希。夏林希畢業於清華大學,而唐經理正是她的同門師兄,同樣畢業於清華工程系。
他受到提拔,一路晉升,不僅是因為個人能力,更是因為在公司內部,有不少盤踞一方的校友。
蔣正寒沉默片刻,拍了唐經理的肩膀:“你剛才提到了,公司現在面臨麻煩。”他側目看着他,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話中有話道:“在解決麻煩之前,你的考慮…”
“是我多慮了,對不起,蔣總。”唐經理回應道。
話音未落,會議室正門被打開。
距離門口不遠處,謝平川還在接水。
他端着玻璃杯子,身旁站着周助理——説來奇怪,上至衣食住行,下至端茶倒水,謝平川從沒拜託過助理,他給周助理的任務,一向只和工作相關。
唐經理失笑,緩慢抬步。
他目視前方,視線和謝平川匯。出於禮貌,唐經理點了一下頭。
謝平川無動於衷。
謝平川的社活動,絕大部分,都帶有功利
質。如果只是間接利益關係,他的態度會不冷不熱。
這也沒辦法,逢他的人,實在太多了。普通人依靠社
,才能獲取的東西,他多半已經不需要。
在這一點上,蔣正寒就比他好得多,待人接物更温和,甚至於如沐風。
倘若放在平常,蔣正寒會走到近前,和謝平川打一個招呼。但是今天,蔣正寒徑直離開,前往總裁辦公室。
而在休息區,周助理道:“咦,蔣總走了。”他轉移了目光,凝視着唐經理:“他們剛才在聊什麼?”
“聊了什麼,無關緊要,”謝平川漠不關心道,“怎麼把xv連拔起,才是我們要關心的。”周助理
握雙手,鄭重點頭:“謝總監説得對。”幾天之後,恆夏風平
靜。但在世界各地,勒索病毒一再爆發,侵蝕了大量用户,此次病毒不同以往,來勢兇猛,攻佔比例更高。
恆夏的安防系統頑強,並未受到病毒的影響,技術組的工作恢復,翻譯組又忙了起來。
表面上看,好像度過了風波。
徐白毫無評價,心裏卻很高興,她洗了一個蘋果,還沒來得及吃,手機便震動了一聲。
午休時間,同事們休息的休息,聊天的聊天,徐白低頭打開手機,瞧見謝平川的消息,便像做賊一樣起身,出門踏上電梯,直達二十七樓。
謝平川就在辦公室等她。
徐白尚未搬回來,這幾天晚上,謝平川獨守空房,竟然抱起了絨兔子——兔子的身上有徐白的香氣,他輾轉反側,拉過兔子,才不至於失眠。
但是香味在變淡。
思念就更強烈。
謝平川坐在辦公室的沙發上,緩慢撤下了自己的領帶,徐白推門而入時,謝平川的第一句話是:“請幫我關上門。”徐白依言照做。
謝平川卻道:“還要反鎖。”徐白提出異議:“為什麼要反鎖,我們是光明正大的。”謝平川見她不同意,便從沙發上站起來,親自走到了門後,抬手將門緊緊反鎖。
如今是十二月初,全北京開放了暖氣,公司還有中央空調,置身其中,堪稱温暖如——可是徐白還穿着外套。
在徐白上樓之前,謝平川調高了室温。當下接近25度,徐白有些燥熱,她還天真地認為,樓頂光照充足,氣温就會升高。
“你這裏好熱,”徐白道,“沒有五樓涼快。”謝平川給她倒水。他穿着一件襯衫,衣釦解開了三顆——竟然將一身正裝,穿出了暗示的意味。
他的神情如常,還和徐白聊天:“是有些熱,你喝杯水吧。”徐白眨了眨眼睛,凝視謝平川的臉。她不是沉美
,只是沒想到,本以為謝平川會讓她
衣服,結果他只是倒了一杯水。
徐白蹙眉思考,不該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她低頭喝了一口水,自覺掉了外套,並把衣服置於膝頭,接着和謝平川説:“技術部沒事了嗎?我們又要開會了,好像正常了。”謝平川道:“距離正常,還早得很。”他放下手中的玻璃壺,修長的手指按在壺蓋上,指甲就像打磨過的貝殼。他的雙手很好看,也很有力氣,徐白卻沒有心思觀賞。
她拉住謝平川的手,醖釀了一會兒,便安道:“一帆風順不可能,沒有人從不出錯,我知道你有計劃…萬事小心,我支持你。”沙發坐墊柔軟,徐白的手更軟。
她的指尖像羽,撫摸謝平川的手背,偶爾停駐一瞬,引得掌心微癢。明明飽含了温情,謝平川還側目看她,挑剔道:“你支持的態度,不是特別明顯。”徐白聞言,沉思了兩秒。
她很快扭過頭,親了謝平川一下,親得用力,動作和緩。沒有嬉鬧的輕佻,只有鄭重的表情達意。
謝平川卻按着她的肩膀,把她整個人壓在沙發上,徐白立刻反應過來,義正言辭道:“你放開我,我不能眼睜睜地看着你,在莊重的辦公室,對女下屬做這種事。”她躺在長達兩米的沙發上,腳尖伸直,也碰不到另一端。頭髮散亂的鋪開,挨近旁邊的抱枕,謝平川就把枕頭扔到地上,似乎忘了自己有潔癖。
“你説的很有道理。”謝平川表達贊同。
徐白也説:“對呀,我知道你一向講道理。”謝平川卻抬起左手,捂上了徐白的眼睛。他咬着她的耳尖説:“這樣,你就不會看到了。”他含住她的耳垂,不斷向下摸索,注意到徐白被捂住眼睛時,下巴的線條也惹人憐愛。他從她的耳後方,強勢索取一般,一路吻到了鎖骨,不過沒有解開釦子——他似乎堅守了底線。
徐白反抗了一下,可惜沒他勁大,毫無逃的可能。她乾脆一動不動,直接問道:“你是不是很想我?”
“想到快瘋了,”謝平川反問道,“你呢?”徐白抿嘴,卻沒説話。
謝平川放開雙手,直視她的雙眼,見她目光澄澈,瞳仁水汪汪的,好比初生的小鹿——或者諸如此類的小動物,他又冒不出半分脾氣,低聲道:“你一點都不想我麼?”他有些消沉,伏在她的髮間:“我去你們家,蝦餃都比你熱情。”
“蝦餃格友善,它對誰都熱情,”徐白認真地解釋,“我和蝦餃不一樣,我只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