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戴着近視鏡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他放開手,機警的説:“我領你出去,咱們裝作不認識,我在前面,你在後面跟着,保持一定距離。”我點頭跟着他走。出了爛尾樓來到主路,人逐漸多起來,但我倆並未引起任何注意,拐來拐去我忽然聽遠處有個男人聲音喊:“許亮!幹什麼呢?還不快點到實驗室來?”順着聲音往側面看,只見一棟寫有‘第三化學實驗室’的教學樓門口台階上站着個乾瘦的老頭,年紀五十往上,平頭尖臉,小眼睛鼓鼻樑,戴着金絲邊近視鏡,白襯衫黑
外套,下身筆
黑
西褲,腳上皮鞋蹭亮。
他單手兜氣度非凡對許亮大喊,再看前面的許亮,似乎哆嗦一下馬上站住,看到他以後大步跑上台階:“劉導!我來了!
覺好點了,就過來了。”説着畢恭畢敬陪着那老頭往教學樓走去。
突然一回頭衝我指了指右側岔路然後馬上轉身消失在樓道里。我這才知道原來剛才那老頭就是許亮説的劉導,看着背影我覺這位劉導並非那麼老而且派頭兒十足。看看許亮給我指的那條岔路,路牌上寫着‘學科路’。走在路上我心情高興,今兒掙了不少錢。
而且後面還有大活兒,越想越歡喜。出新華大學我往地鐵站走,剛到門口手機響起,我見號碼是許亮的,忙接聽:“喂?許先生。”
“出校了吧?”他問。我笑:“都快進地鐵站了,剛才那位就是劉導?”他説:“可不是!我見了他就跟耗子見貓!”我笑:“沒事兒吧?他沒看見我吧?”他回:“沒事沒事,一切正常。你出校我也放心了,他沒看見你,回頭你等我電話,我先掛了。”説完,他掛掉電話。我剛要把手機回包裏,又響鈴了,拿起一看,號碼顯示‘丁瑩’,我忙接聽:“大嫂?
…
”
…
鐵西區,省城東南方向城鄉結合部。給人印象只有兩個字‘老、破’因地緣關係這裏不被重視,似乎已經被領導們遺忘,不過鐵西區的面積卻是最大的,常駐人口及外來人口也最多。
十字相的兩條主幹道貫穿整個行政區域,那是兩條修建得最好,商鋪最多,最繁華同時也是區政府所在地,雙向六車道的‘永豐路’與雙向四車道的‘永泰路’在區域中心地帶相
,形成一個孤島形狀的的廣場,那裏叫做‘永輝廣場’,以廣場為中心,正東是區政府,正北是行政審批中心,正南是‘永和商貿’集市,正西是‘永翠公園’。
區政府辦公大樓是鐵西少有的高層建築,共計十八層,站在樓頂可以俯瞰整個鐵西。可以説這裏最好的建築都集中於此,除此之外便是低矮的平房、幾十年以前的老式四層到頂樓房、曲曲折折彷彿魂陣般的衚衕以及數不清的無名路,絕大部分柏油馬路因為年久失修變得坑窪不平。
尤其趕上雨天更是讓人叫苦不迭,到處充斥臭水。從政府辦公大樓往東三公里,有一片衚衕和矮樓織而成的區域,這裏被稱為‘東八里’。城市裏
傳着一句話‘要玩
,東八里,幾十塊錢玩得起。’雖然價格形容得有些誇張。
但也顯現出東八里消費的確便宜。整個鐵西區像東八里這種地方還有很多,比如‘大紅門’、‘李莊子’、‘四寶路’、‘萬馬集’還有‘橋店’但這些地方的小姐幾乎都出自東八里,因此這裏也算是鼻祖了。
東八里是有人物字號的,最著名的算是劉愛軍劉勝軍兄弟以及黑老七,鼎盛時期,二劉兄弟掌握着東八里一半的生意場,而老七則掌握另一半。
我年輕時候跟着幾個好姐妹出來混,投靠二劉,有幸被大哥劉愛軍看上,陪他玩了一年多,在此之前是丁瑩,因此圈子裏稱丁瑩為大嫂,稱我為二嫂,在我之後是周麗娜、錢芳、楊萍萍、姜曉燕。
劉愛軍玩女人是出了名的,只要被他看上,多則玩一年兩年,少則半年,玩膩就算,不過他仗義,但凡玩膩的女人都給一筆錢,或是在東八里買套房,總之不會虧待你。唯獨是大嫂丁瑩,雖然倆人沒領證。
但也算原配吧,十幾年一直跟着他,弟弟劉勝軍比他小了整整十七歲,那時候大嫂就是媽,勝軍幾乎是她帶大的,後來丁瑩給愛軍生了個兒子,取名劉滿貴,小名小寶。事情轉折出現在十多年前,那時候生意興隆進斗金。
原本相安無事,可不知何時來了一幫東北人攪局,當時老七野心極大,雖然表面和平相處但無時無刻不惦記着那另一半的生意。
通過暗中接觸,他和東北人聯手與二劉爭鬥,那年,弟弟勝軍剛十四歲。至今,東八里仍傳着當年‘百人大會戰’的場景,就在‘通古路’上,凌晨一點,雙方百人械鬥,劉愛軍被捅七刀死在當場,勝軍則被紮在脖子動脈上,送醫路上死了。
黑老七也沒得好下場,被土火槍正嘣在太陽,也是命喪當場,那幫東北人前後死了六個!其餘雙方互有傷亡。總之,百人大會戰的結果就是十三條人命!此事一出震動全省,據説公安部親自掛牌督辦,嚴查到底,從重從快,徹底整治。
前後抓了七十多人,死刑六個,死緩五個,無期八個,最輕的也是十年以上。時至今,亦如過眼雲煙,東八里再沒出過人物。…電話那邊傳來一個温柔女聲:“妹妹,哪兒呢?有空過來,今兒咱們姐妹兒小聚,吃火鍋。”我正愁沒飯轍,聽這個高興:“等我啊!我準到!對了,小寶呢?”丁瑩説:“中午快放學了,你過來,我們等你。”放下電話我計算下路程,打票進地鐵。
一個多小時,我坐715在東八里下車,拐上‘芳街’這條街也算是東八里一條主要幹道,左手邊是平房門臉,門臉房後身是衚衕,有‘襪子衚衕’‘羊腸衚衕’‘貴甲衚衕’。
右手邊是一溜整齊的四層到頂老式居民樓,分為‘桃園東里’‘桃園西里’‘桃園南里’但凡臨街一樓都開着門臉,與對面的平房門臉相似,買賣大多是按摩屋、足療房、美容美髮、藥鋪、成人用品店、小賣部、小飯館、小旅店等等。
我往前走,來到桃園東里3號樓一樓的臨街門臉房前,抬頭看看上面霓虹燈牌子寫着‘温柔鄉按摩’。
兩扇擦得透亮的玻璃大門左右敞開,進得門去是一間正房,面積三十來平,牆壁粉刷成白
,吊頂有粉紅
掛燈,地上鋪着地板,進門
面是一粉
略顯破舊三人沙發,沙發後面有一張單人牀,牀與沙發用厚實的簾子隔開,如果客人要做正規按摩就在這裏做。
正房靠南有兩扇門,一扇是衞生間,另一扇通往後屋。我進來的時候,後屋門開處走來一個女人,四十上下年紀,一米七身高,披肩直板發,鴨蛋臉圓下頜,彎眉丹鳳眼,鼓鼻樑小嘴兒,大
翹,上身穿着黑
緊身圓領衫沒戴
罩。
可見兩個大頭凸出,下身淡黃
超短裙,微透
黑
連褲襪沒褲衩兒,走路間短裙上下起伏,
時隱時現,腳上尖頭黑
高跟鞋,眼角眉梢帶出風情隱含着騷
。
“開飯了嗎?我餓了。”見她我笑着説。
她用手指捅了我一下,笑:“就你餓!這不等你了?”我點頭:“正主到了,開始吧?”她攔住:“等會兒,孩子還沒放學,再説萍萍這就過來。”説着。
她把玻璃門關上拉着我坐在沙發上,她一坐下兩腿自然分開出襠部,我坐她旁邊也很自然分開大腿,沙發衝着門外,平時小姐們就坐在這裏供外面的客人挑選。
她順手遞給我煙,我倆點上,
煙聊天。我笑:“咋現在大白天的你也營業了?有活兒嗎?”她指了指馬路對面亮着粉燈的足療屋説:“看見沒,人家白天照常開門,一直到凌晨呢,你還別説,前兒我早八點剛開門,
股還沒坐穩就來個客人,按摩加口爆,一百元。”我點點頭:“有活兒就行,其實你何必那麼拼命,那死鬼給你留下三套房,這門臉都是自己的,出租出去按月吃錢多省事兒?平
裏跟我出去打打野食,
不好撈上個大的!”她聽了撇嘴:“那死鬼除了這三套破房子還留下啥了?當初嚴打整治,客人們都不敢來了。鬧饑荒,我連裝修門臉都找老孫借錢!老孫那人不錯,後來我還錢他死活不收,説是死鬼活着的時候
照顧他,我一想沒轍了,把褲子
了撅在他面前,不打炮我就不走,歸齊還是打了我一炮。”我笑問:“説起這個,老孫現在幹啥呢?”她説:“還
他那個什麼夜總會,説實在的,幾間破平房打通了,掛個牌子就敢叫‘夜總會’?!我看還不如按摩屋了。”我笑:“老孫就那樣,脾氣好,人仗義。
但就是一筋,不撞南牆不回頭。”她笑:“他能把牆撞塌了!”我倆笑一陣,我問:“兒子咋還沒回來?”她看看牆上的掛錶:“再等會兒才能放學,今兒
不好又要留校!小王八蛋別的不成,隨那死鬼!聽説在學校里拉幫結夥到處打架惹事兒!”我點頭:“有其父必有其子,死鬼的種!”她白我一眼:“你是他乾孃!你也有責任,回頭説説他,把心思放學業上,跟那死鬼似的還不早晚讓人砍死!”我皺眉看着她:“你這個親的都管不了,我這個乾的咋管?再説十七八大小夥子青
期躁動,脾氣大,這叫天
懂不懂?”她正要説話忽然抬眼看看外面,馬上用手敲玻璃門,發出“鐺、鐺”的響聲,我知道這是有客人來,轉臉往門外看。
只見外面站着個矮瘦男人,平頭圓臉,三十多歲,戴着近視鏡,一身藍運動服。他似乎有些猶豫,敲門聲引起注意,他扶了扶眼鏡盯着我倆看,我趕忙站起來拉開門探出臉笑:“大哥!您好!進來坐坐?咱們這兒服務到位價格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