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賊在帥位風雲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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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漱石卻眉飛舞地,怪笑一聲説道:“這是‘白美人蟒’的蛇胎,可稱人間絕味,但怎會這等湊巧,恰恰一胎九條…”

“鐵嘴君平”辛子哲一旁接口笑道:“白美人蟒已極難尋,要取它腹中的蛇胎,更是難得,公孫谷主為了款待嘉賓,費盡心力,找來七條,我與包一勝兄的碗內,只是兩條‘小竹葉青’,聊以湊數,奉陪奉陪各位罷了!”南宮漱石聽完,首先用箸夾起那條清蒸“白美人蟒”蛇胎.送到口中,連皮帶骨嚼得津津有味!

谷家麒與東方剛雖因不慣食用蛇蟲,見了有點噁心,但卻傲骨天生,不甘落後示弱,遂也效法南宮漱石,夾起蛇胎,入口大嚼!

蛇胎才一入口,谷家麟、東方剛才知此物果然不愧人間絕味,其鮮腴之美,竟是生平僅嘗!

故而他們二人,不僅把蛇胎吃完,連那碗內蛇湯,也喝了個乾乾淨淨!

嶽悲雲雖是身懷絕技.叱吒風雲的巾幗奇英,但女孩兒家對於嚼食蛇蟲,總是有點不敢領教。

遂把自己那碗“清蒸白美人蟒蛇胎”輕輕推到“鐵嘴君平”辛子哲面前,含笑説道:“辛朋友神卜無雙,嶽悲雲對你頗為欽佩,你碗中既是一條‘小竹葉青’,則我這條‘白美人蟒蛇胎’便借花獻佛,轉敬你吧!”辛子哲猜出嶽悲雲心意,遂不加遜讓地,伸箸把那“白美人蟒蛇胎”夾成兩段.分了一半給“傾橐先生”包一勝,並哈哈大笑説道:“老賭魔,如今你該服了我辛鐵嘴的‘金錢神課’了吧?”説完又向“魔外之魔”公孫大壽笑道:“啓稟谷主,包老賭魔饕餮成,他因‘白美人蟒蛇胎’,僅得七條,來客卻有四位,因而難嘗異味,竟噘着嘴兒,悶悶不樂!辛子哲戲用‘金錢神課’加以卜算,告訴他人生一飲一啄,無非前定,其中尚有轉機,不僅可以如願,或許反佔便宜。

“老賭魔罵我滿口胡言,不肯相信,幾乎還要與我打賭!如今嶽姑娘慨然見讓之下,不但嚐到‘白美人蟒蛇胎’異味,又多吃了一條‘小竹葉青’,豈非辛子哲所卜之語,完全應驗?谷主請看包老賭魔嚼得口沫橫飛的那副吃相.夠多瀟灑!”

“傾橐先生”包一勝一面大嚼“白美人蟒蛇胎”一面罵道:“辛臭嘴不要爛嚼舌,小心我把你那半條‘白美人蟒蛇胎’,索一齊吃掉!”

“卜賭”雙魔,一番逗趣,引得席上諸人,均自相顧失笑!

這時,第二道菜又復端上席面,是隻有蓋彩巨盆!

“魔外之魔”公孫大壽説道:“這次不會分配不公,大概恰好每人一隻!”邊自發話,邊自揭去盆盞,盆內竟是九隻大如人拳的“金線蝦蟆”均繫帶皮蒸,除了雙眼光采已失之外,神態猶自栩栩若生!

南宮漱石目注公孫大壽,哈哈大笑道:“宴端陽,吃五毒,真虧你安排得出這樣一桌極為豐盛難得的應時酒菜!”話音頓處,連傾三杯“雄黃美酒”又復指着盆中九隻“金線蝦蟆”狂笑説道:“這東西其毒在皮,其味也在皮,剝了皮吃,風味大減!但若連皮大嚼,則又非把五行功力,練到十一成左右之人,不能入口!”公孫大壽點點頭笑道;“南宮兄不但手段之高,可以降龍伏虎!見識之廣,更屬博古通今!連對飲食一道.也如此內行,委實令公孫大壽,欽佩無已!”説至此處,伸手指着桌上兩隻小小玉瓶,向眾人含笑説道:“公孫大壽的這席‘雄黃之宴’,完全是以幾樣輕易難得嚐到的人間異味.款待嘉賓,絕末含有絲毫考較功力之意!這種‘金線蝦蟆’,誠如南宮兄所言,皮味之佳,絕世罕有,但皮毒之烈,卻又足以入口斷腸!內五行功力倘若未曾練到十一成以上,千萬不可強恃冒險嘗試!玉瓶之內,盛的是‘消毒靈漿’,諸位不妨先行灑上一些,然後嚼食,便自不妨事了。”公孫大壽雖然如此説法,但這幹蓋世豪雄,誰肯示弱用那“消毒靈漿”.均自各取一隻.連皮入口大嚼!

南宮漱石這回業已學乖,伸箸夾了一隻“金線蝦蜞”暫不入口,卻先向嶽悲雲笑道:“嶽姑娘.今天公孫谷主所備的‘五毒佳餚’委實太好,但可惜都可能使姑娘家看得頭疼!我們不妨來個約定,你的一份,完全由我代吃,改南宮漱石再以其他美味,相贈便了!”嶽悲雲微微一笑,取過谷家麒所用牙箸伸手夾了一隻“金線蝦蟆”放入小碗,又加了半碗清湯,站起身形,雙手捧向南宮漱石説道:“南宮前輩既然嘗食新奇.嶽悲雲自當借花獻佛!”席上諸人雖知嶽悲雲這等舉措,必有蹊蹺,但均猜不出她用意何在?

南宮漱石哈哈一笑,伸手接碗,但突見碗中熱氣蒸騰,原來那半碗清湯,已被嶽悲雲以絕頂內功,提聚“三昧真火”隔碗烤成沸滾!

公孫大壽頗為驚奇地,目光一注嶽悲雲,點頭笑道:“嶽姑娘好功夫,這一手‘隔碗沸湯’,也非把內五行功力,練至十一成以上,才辦得到!甚至比‘凝功服毒’,更覺難能!‘神魔谷’四大神魔之中,只怕只有‘震天神手’澹台曜兄,能夠學步!”嶽悲雲及澹台曜聞言,不互相換了一瞥眼光。

澹台曜舉杯微笑説道:“嶽姑娘,上次‘邛崍幽谷’的‘三絕大宴’之上,澹台曜因事未能向嶽姑娘領教,少時正可再續前會,尚請嶽姑娘不吝高明!”嶽悲雲飲盡盅中“雄黃美酒”點頭笑道:“澹台朋友,以‘武’名‘魔’,一身藝業,定然神化無倫!嶽悲雲極願就正方家,一領教益!”這時,侍者又復送上九隻滿盤亂爬,鮮豔活跳的“雙鈎毒蠍”及九小碗陳醋作料。

公孫大壽偏頭笑道:“嶽悲雲姑娘是這‘雄黃宴’上的唯一紅妝貴客,雖有絕頂內功,但吃不慣這等腥惡之物!你們且命廚下整理幾菜餚,及一盤鮮果,給嶽姑娘單獨下酒!”侍者領命退下,在南宮漱石等伸手拈取活蠍,蘸了陳醋作料,紛紛大嚼之際,送來一盤薰獐,一盤鮑片,一盤涼拌蜇皮,一盤幹蒸熊掌,以及一盤新鮮水果!

嶽悲雲指着這些水果菜餚,失笑説道:“諸位均請食用,我哪裏吃得了這多?”南宮漱石怪笑説道:“嶽姑娘,這就是女子口福不及男子之處,你可知道這‘雙鈎毒蠍’生蘸陳醋的滋味,要比你面前那些熊掌鮑片,強得多呢!”公孫大壽笑道:“南宮兄既然吃得對胃,應該想出了你我怎樣比賽之法?”南宮漱石目光一注手中那盅“雄黃美酒”勾動靈機,含笑問道:“公孫谷主,今天既是五五端陽,你這‘神魔谷’內,應該準備了不少雄黃?”公孫大壽點頭笑道:“雄黃倒有不少,南宮兄問它則甚?”南宮漱石説道:“我們比賽吃雄黃.誰先吃得停口,誰就算輸!”公孫大壽拊掌大笑説道:“妙極,妙極,‘震天神手’澹台曜兄,大概想向嶽悲雲姑娘,領教幾手,我們便一面大嚼雄黃,一面替他們作個公正評判如何?”南宮漱石點頭説道:“就這麼辦,公孫谷主命他們先取兩斤雄黃來,我們每人一斤,吃完再加!”公孫大壽一面囑咐侍者,去取雄黃,一面向“震天神手”澹台曜笑道:“澹台兄既與嶽姑娘相互切磋,不如立即開始,為南宮兄及谷老弟、東方老弟,一助酒興!”

“震天神手”澹台曜單手擎杯,向嶽悲雲笑道:“嶽姑娘遠來是客,我們之間怎樣切磋?澹台曜悉聽尊命!”嶽悲雲深知對方既稱“武魔”自然內外功力,無不深,遂也不多客套地,指着亭外潭水,微笑説道:“嶽悲雲想請澹台朋友.在這潭水之中,一試‘震天神手’威力,以便請教!”澹台曜見嶽悲雲一開始便向自己的成名絕技“震天神手”挑戰,不好生佩服對方膽氣,雙眉一軒,微笑問道:“嶽姑娘,我們是以幾陣定輸贏?”嶽悲雲笑道:“幾陣均可,即以這一陣便定輸贏,也自無妨!”

“魔外之魔”公孫大壽笑道:“嶽姑娘,你們最好切磋三陣,由我與南宮兄細加評斷,才能公平,否則‘震天神手’是澹台兄成名神功,較之公孫大壽,未遑多讓,以此一陣而論,你就太吃虧了!”嶽悲雲方自嫣然一笑。

“震天神手”澹台曜,已向公孫大壽説道:“澹台曜便如谷主所命,敬向嶽悲雲姑娘,領教三陣!”這時,東方剛談笑飲啖自若。

谷家麒卻在暗想:“嶽悲雲不僅向威震江湖,號稱‘武魔’的‘震天神手’澹台曜叫陣,並且一上來,便挑鬥對方的成名絕技‘震天神手’!自己倒要仔細看着澹台曜的這種絕技,有多厲害?以及風神絕世,美擬天人的嶽悲雲的一身武功,究竟是什麼路數?”想到此處,目光一掃四周,忽然心頭一驚,又復蹙眉忖道:“既然文武卜賭四大神魔齊集此間,為何自己不共戴天的殺父深仇‘陰風叟’濮陽赫,卻至今不見蹤跡?”東方剛見谷家麒劍眉深蹙,惶然四顧,業已知他心意,遂向他耳邊低聲含笑問道:“谷兄是不是在找尋你的殺父仇人‘陰風叟’濮陽赫?”谷家麒微一點頭。

東方剛含笑説道:“谷兄不必尋他,等嶽姑娘與‘震天神手’澹台曜的三陣切磋,代完畢以後,由我指名邀鬥濮陽赫,哪怕這位‘陰風叟’,不出面讓你快意殲仇,使他嚐嚐‘七劍分屍’滋味,了卻當年血債!”谷家麒向東方剛低聲稱謝,兩人遂同自凝神觀看嶽悲雲與“震天神手’澹台曜互較神功!

“魔外之魔”公孫大壽,與“西風醉客幻影神魔”南宮漱石.則各自分置面前的一大盤雄黃中,一塊塊的拈入口內,嚼得彷彿津津有味!

“震天神手”澹台曜拄着他那烏光閃閃的奇形鋼拐,走到台邊,倚欄而立,向嶽悲雲笑道:“嶽姑娘是要澹台曜在這潭水之中,試試我所練‘震天神手’的威力嗎?”嶽悲雲點頭笑道:“澹台朋友的‘震天神手’,定然剛猛無倫,若在他處施展,難免鬼泣神嚎,天驚石破!今公孫谷主以美酒佳餚款客,嘉辰勝宴,不宜太殺風景,彼此遊戲切磋,亦當以輕鬆靈巧的方式出之!

“嶽悲雲因此才請澹台朋友,向水中施展,或許在這至柔之中,更能顯出你‘震天神手’的至剛之妙!”澹台曜哈哈一笑,瞥見侍者又復送上一盤每條長約七寸,寬約兩寸,身軀紫黑的活蜈蚣來。

遂向“辣手天才”石不開叫道:“石兄,請你夾條活蜈蚣,放在蓋碗之內,給我應用!”

“辣手才人”石不開如言選了一條肥大蜈蚣,放入蓋碗蓋好.走到澹台曜身旁問道:“澹台兄.你怎樣運用?是否把這蓋碗,沉人水內?”澹台曜方一點頭。

嶽悲雲便自石不開手中,接過蓋碗,平平穩穩地.擲向水面,連半絲水泡,都未翻起,卻告入水五尺,沉落潭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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