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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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客氏就是裝聾作啞,李嬤嬤把手中洗完的衣服往那泥地裏一扔,索放開了罵道:“呸!什麼物!就敢在這皇宮裏裝起什麼夫人了!長了兩隻,竟像是有了天大的功勞。那東西誰沒有!只是我們沒這本事,除了孩子,還會喂宦官!”客氏忍無可忍,好歹也做了幾十年的威福,老虎牙齒雖拔了,可慣養成的餘威還在。

她將大木盆一推,站起來説道:“你別欺人太甚!我現在失了勢,你就這樣作踐我!我勸你客氣着點,等老孃哪天又上去了,可別説我沒氣量!”李嬤嬤沒想到她居然還真有脾氣,被她一頓搶白,還真有些心虛了。

朝中這些個人物今兒下去,明兒又上來,也不是沒有過。萬一真讓她説準了,她還真是吃不了兜着走。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正不知該如何是好,忽聽得一聲:“犯婦客氏可在,現要提她受審去!”對李嬤嬤來説,這可真是個好事。俗語説生不入官門,死不入地獄。無論是多好個人,審完一堂就得一層皮。到時看她還咋呼什麼。忙樂顛顛地説道:“在,在,就在這兒呢。”客氏卻是完全懵住了。竟然這樣快!不知道老魏在哪,還能不能想法子救救她,把她救出這個火坑去。轉念一想,老魏也是自身難保,又怎麼會顧着她。於是站在那,帶着一手的胰子沫,嚇得眼淚和着汗水,了一臉一腮都是。

“你們都回避吧,聖上要我們單審此犯婦。沒有雜家允許,誰也不得踏入這院子一步。”幹清宮管事趙本政,也是崇禎皇帝的人,看着李嬤嬤吩咐道。

“是。”李嬤嬤趕緊應承着,揮揮手把這院子裏其它洗衣的宮女,都像攆雞般地哄了出去,又小心地把院門關好。

“趙管事…我…聖上要審我?審我什麼,魏忠賢做的事兒,與我無關哪!”客氏自知大難臨頭,忙忙地撇清和魏忠賢的關係。趙本政命人搬了把椅子,緩緩坐下笑道:“姓客的,你別跟雜家打這馬虎眼。

你和魏忠賢那點事,還有誰不知道!他的事,跟你關係可大了。雜家勸你,還是早招了吧。何必自討苦吃。你知道,這板子和鞭子,可不認人!”

“我…我,我沒做什麼,可要我招什麼啊。”客氏嚇得跪下,一時自己都不知道從何招起。趙本政身後那些人,都是宮中的錦衣衞。那些人的手段,她比誰都更清楚。過去她整治別人的時候,那慘象還一一在目,如今竟就衝着她來了。

“咳,不説,可以。這樣吧,雜家也知道,要人認罪,不容易。讓他們幫幫你吧。”趙本政陰陰地笑笑,一揮手,身後幾個錦衣衞便衝上前,將客氏按倒在地上。

客氏的手還是鮮血淋漓的,此刻竟被其中一個男人踩在硬邦邦的靴子底下,痛得她大叫不止。兩手兩腳都被人按住踩住,已是動彈不得。只剩下胳臂和大腿,都疼得直抖。

“饒了我吧,趙管事,趙管事,我…我真地什麼也沒做,什麼也不知道啊!你們去問,問那魏忠賢!”客氏一邊大哭,一邊大喊着。她做過的事,她不敢承認。

一旦承認,她就沒法活了。趙本政也不説話,他只想儘早差。皇上吩咐了,客氏一案今天必須結案。不管他用什麼方法,都要讓她把罪行待清楚明白。

趙本政也知道,客氏不過是個幌子。説到底她畢竟是個女人,皇上心裏那大刺,其實是魏忠賢。要他審客氏,不過是要客氏咬出魏忠賢,好給皇上更多理由,讓魏忠賢死無葬身之地。

於是他只是笑着點點頭,那些行刑的錦衣衞,便開始了他們的拿手絕活。首先是踩着客氏兩手的兩個人,微微地挪開了腳,讓客氏鬆了一口氣兒。

可這口氣實在是松的太短,轉眼間那兩人便從間各掏出一個布袋來,從裏面又掬出一大把鹽粒,盡數倒在客氏受傷的手指上。一面按着她的手,一面倒,一面還笑笑地説:“給夫人消消毒,夫人就忍着吧。”客氏的手因為洗衣磨掉一層皮,裏面的還暴在外,血跡尚且不幹。剛才又被生生踩得那樣,如今又加了一把鹽,自然是苦不堪言,只有嚎啕大哭,十指連心的疼痛,讓她恨不能跳起來。

可這也並沒完事。兩人撒完了鹽粒,又繼續把那曾經雙最嬌的手,毫無憐惜之意地踩在靴子下,還不斷地用力碾磨。

客氏覺得,那兩隻手竟不能再是自己的了。她那麼痛恨洗衣,可現在看來,這雙手,今後竟是要殘廢。他們踩的那麼大力,碾的毫不留情,她自己都聽到了手指骨頭一斷裂粉碎的聲音。

“不!放開我,饒了我吧!求你們了!趙管事,趙管事!救救我,我要見聖上,要見聖上啊!”客氏哀絕悽慘的聲音,在這寂靜空曠的浣衣局大院裏,顯得尤為慘烈。

“想不受罪,容易,説出你們那些罪過,你就可以歇着了。想面見聖上?我勸你還是休想。你以為你是誰?不過是一介犯婦。擺在你眼前的,就兩條道。説,還是不説。”趙本政似乎覺得那聲音有些刺耳,半捂着耳朵説道。

客氏滿臉淚痕,頭髮也早就送散散地垂落在地上。她還在猶豫,不説,這皮之苦難當。説了,這條命恐怕難保。

就在她猶豫的當口,趙本政卻本失去了耐心。他皺着眉頭,一揚臉,按住客氏的四個大漢,便將客氏像翻魚一般地翻了個個兒,讓她仰面朝天的躺在地上了。

而她的手,則緊緊地蹭着土地,仍被死死踩着。

“沒想到,你還真是有點剛硬。看來這幾十年的夫人,也不算白當。可也是,過去,你也沒少折磨別人家的女孩。現在輪到你了,自以為可以扛過去是不是。”趙本政鼻子裏發出一聲冷哼,揮揮手,身邊便又上去兩人。客氏在疼痛中,看到又多出兩個人,虎視眈眈地看着她,心中的驚恐,更讓她的心裏成了一團。那兩人蹲下身,一把扯開了客氏的衣襟。客氏被捕那天,穿的就是這身。

她來不及穿上裏面的小衣,就被送進這浣衣局。如今,在這瑟瑟的秋風裏,一對飽滿白皙的大房,便白花花地隨着敞開的衣襟,整個暴在所有人的面前。

“水。”趙本政冷冷地命令道。那兩人便從浣衣局的屋裏,提出兩桶水來,一筒冰冷,一筒滾燙。客氏緊張得説話都説不清了,她支支吾吾地問道:“做,做什麼…趙管事,別…別…我受不住了。”

“呵,不見得吧。若真受不住,怎麼還着不説?你還以為這是先帝在的時候?別做夢了。”趙本政接過小宦官遞上來的香茶,喝一口,慢悠悠地説道。

“還愣着幹什麼,夫人也該清醒清醒了。”趙本政看那兩人還沒動作,似是愠怒地罵道。於是其中一個先拎起那筒冷水,劈頭蓋臉地照客氏身上猛倒下去。

一大筒冰冷刺骨的井水,便澆在客氏的頭上和身上。客氏語不成聲地“啊”叫着,那些水得她頭皮發麻,順着頭髮向下淌水,房也掛着水珠,頭被冷水一,受驚般立得老高。

“冷了?再給來點熱乎的?別説雜家對你不好,來呀…”趙本政使了個眼,另外一個人便高高舉起滾水筒,作勢就要倒下去。

“別,別,爺,爺…趙爺,我説,我都説!別倒,別倒啊!”客氏殺豬一般地大叫起來。冷水尚且把她折磨得生不如死,這一大筒滾水下去,她的臉和身上的皮,直接就能煮了。

就算是死,她也希望能死得好看一點,痛快一點。趙本政成竹在地笑笑,示意那人暫停。他從椅子上站起來,讓身邊的人攤開紙筆,做好記錄的準備。

又緩緩走過去,看着客氏的眼睛説道:“説,一絲不漏地説。”客氏渾身巨顫,忙忙地把她過去與魏忠賢做的罪行,都鉅細無遺地説了出來。

包括如何想讓魏忠賢的侄子魏良卿的女兒為後,所以便幾次三番想扳倒張皇后;張皇后於天啓三年有了身孕,客氏卻暗中指使宮女以治病為由,為張皇后按摩腹而導致其產;又如何假傳聖旨,拘裕妃,將之活活餓死,只因為懼怕裕妃有孕而太得寵,威脅到她的地位。

又如何從外面私帶多名宮女入宮獻給先皇,希望能夠有生下皇子者,他們便可以效法呂不韋,從此大權專斷。只可惜先皇命中無子,八名宮女雖都有身孕,可不是生下之後早早夭亡,便是懷孕中途無端產。

林林總總,樁樁件件,説出來簡直是字字觸目,句句驚心。連趙本政這樣的宮中老人,都深意外。難怪她一直不肯招,這樣的罪過,招認出來,只有一死。

好不容易,客氏把之前那些老底,自己揭了個底朝天。她終於代完了,大口着氣,豐滿的脯劇烈地上下起伏着。

“都完事了,好好想想,就這些,真地沒有其它的了?”趙本政不放心地又問問。

“趙管事,你看…我該説的,不該説的,真地…都説完了。”客氏有氣無力地回道。

趙本政看看她又點點頭,回頭問問做筆錄的人:“可都記下了?”那人連連應承“是”趙本政便突然立着一對眼睛怒道:“客氏!你可知你犯下了彌天大罪,天理不容!”客氏抬抬眼皮,悽慘之狀無以言表:“趙管事,我自知難逃一死。可否給我一個痛快的死法,便恩不盡。”趙本政咬牙説道:“如此,雜家便成全了你,親手送你走!為先帝與張皇后的骨血報仇!來啊,板子!”話音未落,即刻便有人遞上竹板子。趙本政挽起袖子,將長袍間,高高舉起那板子,沒頭沒臉地便砸了下去。

“賤人!蛇蠍!竟這樣狠毒!害死王安大總管,害死裕妃,害得我先皇嫡子中途夭折,使我先皇后繼無人!與那姓魏的狼狽為,將這天下得烏煙瘴氣!”趙本政越説越氣,越罵越怒,板子下去的力道也越來越足。王安與裕妃,生前都是對他極有恩德,又待他極寬厚的。就是這個蛇蠍婦人,將他們一個活活打死,一個活活渴死餓死,死狀都極其悽慘。

趙本政想着,眼淚便奪眶而出。

“啊!疼啊,痛死我了!趙大管事,趙爺爺!別打了,別打了!你不是答應過我,給我一刀痛快的嗎!哎呀…天啊,啊,疼啊!”客氏抖如篩糠,卻又無處可躲,只能是尖鋭不成調地大叫着。那竹板子裹着風,帶着水,結結實實,每一下都狠狠地拍進了她的膚中中。

臉上早就掃得沒一塊好,那張魅惑君主的俏臉,如今已滿是鮮血,皮膚翻開來,小孩嘴巴一樣地綻開着,比鬼更可怖。

身上就更慘,竹板子恨不能嵌入她的中,恨不能每一下都把她的血都帶下去。兩隻曾引以為傲的巨,也是被打了個皮開綻,其中一隻的頭都拍了個無影無蹤,只剩下一個血窟窿,另一隻的頭,也只連了最後一點兒皮。

整個上身,竟被打得不剩下一塊好。趙本政聽她叫得越慘,心中就越痛快,恨意也就越強烈:“挨千刀的,婦!疼,我就是要讓你疼!讓你下輩子也不敢再作惡!就算是到了地底下,閻王爺拿住你,也不會輕饒了你!我打死你,打死你!你現在知道疼痛,你當初害別人的時候,可曾想過他們的疼痛!”客氏身處於在這樣夾裹着復仇恨意的竹板子下,很快,她淒厲的大喊,就變成了小聲的哼哼,到最後,竟然連聲兒也沒了。

意識悄然地飛快散去,眼睛大睜着,眼前的一切都越來越虛無。這樣也好,在這種瀕死的狀態下,她已經漸漸受不到疼痛。

她眼前的景象開始飛快地倒轉,她仍是那個十八歲的女子,什麼也不懂,只因為水足,人也長得乾淨漂亮,被選入宮中,做皇上的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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