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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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是趁火打劫,看着這一家子眼看要撐不住了,僅用了幾吊銅錢,就買了這小丫頭。
就是琢磨着先這麼養着她,養到14,5歲上,就可以找人買了她的初夜。那個價格,肯定低不了。有多少有錢人,就是對這處子情有獨鍾呢。剛才看到轎子裏的人是朱由菘,她也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他府裏豢養的那些個美人兒,隨便哪一個拿出來,都可以做她醉紅樓的紅牌女。
就是怕他橫一槓子,所以她才話裏話外地,貶低那孩子的相貌。沒想到,他那雙毒辣的眼睛,還是透過那孩子破破爛爛的衣服和髒污不堪的小臉,看到了她掩藏的絕
。
朱由菘滿意地點點頭,對着吳月霞説道:“吳媽媽會做人,我自然也不會讓你做了賠本的生意。這錠金子你拿着,就當我跟你買的。這個價錢,你出去買二十個小丫頭,也綽綽有餘了。去,把那孩子和他父母都叫過來。”吳月霞樂顛顛地接了金子,暗喜自己是遇見了大財神。於是忙揮動手帕,叫那三口子過來。那對夫婦便使了勁,抻着那孩子的胳膊腿,硬生生地把她拽了過來。
“來,快給世子殿下叩頭。”吳月霞板着臉命令道。那兩口子按着女孩子剛要跪下,朱由菘淺笑着説:“罷了罷了,我不缺這個。站着説話吧。”於是那兩口子便只知道點頭作揖,傻傻地看着轎中這錦衣華服的,神仙般的年輕公子。
他們都是逃難出來的農民,也不知道何謂世子。第一次見到這種陣仗,嚇得一句話也不會説了。
“你們都是陝西人?”朱由菘問這話,眼睛卻在那女孩的臉上打着轉。果然是個小美人,年紀這麼小,就已經有一種勾人心神的美態了。朱由菘正琢磨着,就聽到那男人支支吾吾地説:“是,是…陝西米脂人。”米脂,那地方,可是出美人的好地方。
“這孩子,叫什麼名字?”朱由菘又問。
“叫…叫茉莉,包茉莉。”那女人小心地回道。真是一朵可愛的小茉莉。朱由菘心情好了起來,跟那兩口子説道:“讓她跟我走吧。今後,她會過得很好的。”兩口子已經收了吳月霞的錢,便推着那女孩子,要她給新主子磕頭。那女孩子悽慘地哭着,説什麼也不肯跪,更不肯走。
“你!你怎麼這麼不懂事!”那婦人終於被她糾纏不過,兜頭蓋臉地,給了茉莉一個耳光。
“茉莉呀,不是爹孃不要你。是實在沒法子啊。你若是不走,你娘和我,還有你的弟弟妹妹們,都會餓死的。茉莉,你就跟着這位官人走吧。
今後你會過好子的,我和你娘,也會安心的。”那羸弱的男人終於哭了,拉着茉莉的小手勸説道。他們要不是被
到絕路,也不會把親生的女兒賣給別人。他們雖然傻,但也看得出吳月霞不是什麼正經女人。
把女兒賣給她,他們也很難受。現在看到這朱由菘,肯定是大户人家子弟。茉莉跟着他走,或許還能過得好些。
茉莉被娘打了一耳光,頓時不哭了,她被打懵了。又看着爹哭得淚水縱橫的樣子,想想自己最起碼還能換點錢,給他們一點活下去的出路。她緊揪着孃親衣襬的手,也就終於緩緩放開了。
“打什麼,別忘了,現在她可是我買下的了。就是要教訓,也輪不到你們。”朱由菘冷笑着説道。他的語氣,讓這兩口子嚇得不行,連忙點頭賠不是。
茉莉看到爹孃委屈討好的樣子,心裏就更難受了。
“我跟你走,別説我爹孃了。”茉莉擦了把眼淚,淚痕處便出現一條白的痕跡。朱由菘笑笑説道:“記住,今後跟我説話,要有規矩。
我是你的主子,要做什麼,都是我告訴你,明白了麼?”茉莉看看他,發現他雖然臉上是笑的,但口氣裏並沒有玩笑的意思。於是只好低着頭着衣角,強忍着心裏的難過説道:“主子,我知道了。”
“行了,就這樣吧。吳媽媽,改天再去你那捧場,我回府了。”朱由菘説着,便放下轎簾。隊伍又繼續前進,茉莉便跟着轎伕的腳步,一步三回頭地跟在隊伍中間。她的爹孃狠着心,連招手也是不敢。就怕一招手,這孩子便忍不住又跑了回來。
罷了,就當沒養過這個孩子吧。直到隊伍終於走到街道的拐角,茉莉最後看了自己的親生父母一眼,那留戀的眼光,就像要長出一對鈎子。
可最終,她小小的背影,還是消失在了拐角盡頭。這時,茉莉的娘才抱着丈夫的肩膀,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茉莉的爹自己也難受,但還是安着媳婦:“算了,她娘。她也算是跟了户好人家。比跟我們強。”吳月霞嘆口氣,想到這小茉莉落在朱由菘手裏,也不見得比在
院裏賣身更好些。於是難得心頭一軟,想到這次自己也算賺到了不少,就從荷包裏又掏出兩吊錢給他們。
“拿去吧。”她扔到茉莉孃的手上,便領着兩個雜役兼打手,擰擰地走了。茉莉的爹孃,還盯着那街角痴望着。但願他們永遠都不知道,朱由菘買了茉莉之後,她的命運將會怎樣。
“主子,您回來了。”一如既往地,花奴小心地看着朱由菘的臉,讓他搭着自己的一隻手下了軟轎。
“這些天,可累死我了。你…想我了?”朱由菘今天的心情還不錯,戲謔地笑着,捏着花奴的手心。花奴臉上一紅,只得從嗓子眼裏“嗯”了一聲算作回答。其實,他恨不得朱由菘在宮裏多呆幾才好。他不在的這些
子裏,他才有機會
息一下,讓自己疲憊的身心都得到休息。
朱由菘總是像一隻貪得無厭的老虎,站在他身邊,花奴時時都懸着一顆心。而且,也只有朱由菘不在的時候,他才能靜靜地看着月娘。看着她發呆,看着她嘆息,看着她思念她的情人。
能靜靜地看着她,花奴就已經很滿足了。那種覺很安心,就像是陪伴着自己的親人。他明白月娘很想
離世子府,只可惜,他沒那個能力。他除了默默地在心裏勾勒她的憂愁,他什麼都做不了。
“對了,這個丫頭太髒了,像個泥猴。讓月娘拾掇拾掇她。”朱由菘回頭看看茉莉,叮囑着花奴。花奴一看到茉莉髒兮兮卻依然動人的小臉,就知道世子府又多了一個臠。
只是她看起來年紀還那麼小,又怎能伺候的了朱由菘?可是他也只能點頭應允。他的同情和憐憫毫無價值,毫無實用意義。茉莉跟在花奴身後,還以為這個漂亮的人物是個女子。
“姐姐…這是帶我去哪?”茉莉不安地問。
“我是哥哥,不是姐姐。”花奴嘆口氣,深恨自己這樣雌雄莫辨的臉蛋。
“哦…哥哥…”茉莉緊張地攥緊了拳頭,她從沒見過這麼美的哥哥。
“我帶你去找另外一個真正的姐姐,她會幫你收拾乾淨的。”花奴説完,心裏又長嘆一聲。收拾乾淨又能怎樣?説到底,還不是給朱由菘糟蹋?可他不敢説,也不忍心説。
這個小女孩,看來對自己要面對的事情,還一無所知。茉莉點點頭,再也不吭一聲。當花奴跟月娘説明了來意,月娘看到茉莉的小臉,心裏也是“咯登”一下。
“妹子,你過來。你叫什麼名字,幾歲了?”月娘一臉憐惜地拉住茉莉冰冷的小手,儘量平靜地問道。
“小姐…小姐…我叫茉莉,11了。”茉莉小心地回答着,生怕自己再認錯了男女。
“才11啊…”月娘和花奴對了一下眼,彼此眼睛中,都有些不忍。
“嗯…我家窮,沒法子…所以…就把我…賣了。不過小姐,有重的活我也不怕,我能吃苦的。在家裏,我也什麼活都能做。”茉莉眼前突然閃過父親那張病弱的臉,這時倒怕人家不肯要她了。
“沒什麼,我就是隨口問問。還有,我和你一樣,都是奴才。你就叫我月姐吧。”月娘知道這可憐的孩子,一定是把自己認成了主子,急忙糾正她。花奴搖搖頭,對月娘説:“那麼…我就先出去了。”
“哎…”月娘拽住他的袖口,拖着他到門口,小聲地説道:“你…先去伺候他,行麼?”她知道自己不該出這個主意。可眼下,拖住一時是一時,也管不得那麼多了。她和花奴,已經殘敗了。茉莉還那麼小,正如一盆剛剛含苞的小茉莉。她不忍心看她這麼早就要凋謝。
花奴苦笑一聲説道:“我盡力吧,你也知道,很多事,既由不得我,也由不得你。”茉莉站在熱氣騰騰的楠木大浴桶中,侷促不安地抱着脯。她説什麼都不肯當着月娘的面
下褲子,月娘也只能由着她,穿着那條破爛的長褲站了進去。
看着茉莉瘦瘦的脖頸和纖細修長的胳膊,看着她那樣驚惶無助的眼神,月娘就像是看到了又一個自己。
“茉莉,別怕。來,月姐給你洗洗頭髮吧。”月娘站在大木桶邊,耐心地把茉莉的頭髮浸在熱水裏。
茉莉乖巧地任由她給自己洗頭髮,卻始終不肯放下兩隻手。她羞怯的很,即便對着同是女子的月娘,她也不好意思給人家看到自己的身子。
尤其,還是這麼髒污的身子。月娘一遍又一遍地,給她的頭髮打上玫瑰胰子,才把她糾結成一團團的頭髮,終於一點點給理順了。
又往她手心裏塗了些,讓她自己臉蛋。茉莉聞着那香氣,忍不住好奇地問:“月姐,這個是什麼東西?怎麼這麼香?”
“這個叫玫瑰胰子,洗頭髮洗澡用的。茉莉,你若喜歡,就多擦些。”月娘微笑着説道。茉莉趕忙搖搖頭,幾把就洗乾淨了那張滿是淚痕和泥土的小臉。
雖然身子還沒來得及洗,但看到茉莉乾乾淨淨純美無的面容,月娘就知道了朱由菘看上她的理由。自己到底在做什麼?在為虎作倀嗎?把這女孩子收拾得妥妥當當,就是為了給朱由菘踐踏玩
?
月娘的手停了下來,木梳齒卡在茉莉的髮間,再也不忍心梳下去。可如果自己膽敢違逆朱由菘,月娘又實在懼怕那種下場。她想到已死的生娘,就渾身一個
靈。而且最可怕的不是死,而是你不知道自己會經受哪些非人的遭遇。
就算她不做,別人也會做,茉莉也一樣會在劫難逃。世子府不缺任意一個女奴,正如花奴剛剛説的那樣,由不得我,也由不得你。月娘手中的木梳,緩慢而無奈地,再度沿着茉莉姣好的後腦形狀滑下。
“來,茉莉,月姐幫你洗洗身子。”月娘放下梳子,拿起一方手巾,落在茉莉的後脖頸上輕輕地擦着。茉莉輕微地逃避了兩下,但又眷戀這温熱的水中,温柔的月娘的手。因此也就站穩了,慢慢習慣了月娘的手,輕輕擦過她的脖子和後背。
茉莉能察覺的出,那雙手是帶着同情和關愛的。雖然她也是第一次見到月娘,但莫名地,她對月娘的覺,與對朱由菘的
覺完全不同。
她願意親近月娘,卻從心底懼怕朱由菘。眼見着茉莉的肌膚,在自己的手中由黑變白,就像一尊被拂拭乾淨的白瓷娃娃,終於出了原本的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