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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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郭要是在這裏就好了,真想和以前一樣再與他幹上荀彧見陸仁一臉的愁悵,笑道:“原來你們這對子也有多愁善
的時候啊?等主公自北方歸來的時候,你再偷偷溜來許都一趟和奉孝碰碰頭不是一樣嗎?只怕到那個時候許都城裏的美麗少女們全都在劫難逃。哎,我聽奉孝説他把弈兒送到你身邊求學去了?”陸仁點頭道:“不錯,弈兒現在人已在夷州…荀公,我想求你件事。”荀彧道:“你有什麼事,居然要求我?”陸仁道:“我擔心老郭的身體…老郭早先和我提起過,他幼年時患過一場怪病,幾近不治,後來是一個遊醫治好了他。雖説治好,但那遊醫説他的病可能會在四十歲的時候復發一次,可能就會要了他的
命,但若身體康健再好好休養的話不難過此一劫。現在算算年歲,老郭也快四十了,本應好好休養一下的,可是他終
與主公隨軍奔波勞累,我怕他的舊病復發會來不及診治啊。荀公你也知道,人在軍旅之中有太多不方便的地方。”荀彧道:“哦,真有此事?我還從來沒聽奉孝説起過,由此可見你們這兩大
子的
情可不是一般的深啊…不過奉孝在隨軍出征之前身體確實顯
過一些病態,主公本也有意留奉孝在許都休養的,是奉孝説無甚大礙,硬是一同出征了。”陸仁默然的搖搖頭。郭嘉就是這麼個脾氣。平時看上去好像嘻嘻笑笑、吊兒郎當,一副“天塌下來有個子高地人頂着”的
子相,實際上郭嘉的責任心極重,該自己去做的事就絕不會放鬆一絲一毫。現在曹
攻取河北對曹
大業來説是極為重要的一步,身為曹
的首席謀士,郭嘉當然認定自己必須時時刻刻在曹
的身邊為曹
出謀畫策。或許這對郭嘉來説這已經不僅僅是責任,更是在追尋自己的生存價值。
他在這裏暗暗搖頭,那邊荀彧就有點奈不住了。剛剛這還求他辦事那!乾咳了一聲後問道:“義浩。你所求何事?”陸仁回過神來。思索了片刻後道:“到也沒什麼大不了地。他送弈兒到我那裏地時候我差人給他回過信,信中就有勸他留下來好好休養身體地,只是老郭的牛脾氣荀公你也知道得很清楚,單單靠我們勸他本就沒用,不然他這會兒也不會不在這裏了。所以我是想讓荀公暗中修書給丞相,請丞相在攻下城後下令讓老郭在城休養…沒辦法,勸的不肯聽。就只有來硬的了。”
“這個嘛…”荀彧沉半晌點頭道:“事到不難,我就怕奉孝誤解主公之意…”陸仁哂笑道:“他個鬼靈
會誤解?別人也許會,他我是打死都不相信。實在不行就在信上寫明我到過許都,他身體的事是我説出來的,他要怪回過頭來怪我便是。現在想想,老郭把這件事一直瞞着,我如果不是…無意中探出口風可能誰都不知道!他也太要強了。”荀彧道:“的確如此。奉孝乃天下奇才,一但有失對主公大業必有影響。我會在信中着重寫明地。不過義浩你這也是在害我。”陸仁奇道:“我害你荀公?這話從何説起啊?”荀彧笑道:“主公要是知道你不但來過許都。還與我面對面的坐談了這麼久,最後卻沒把你留下來,主公還不得怪罪我?”陸仁啼笑皆非的擺了擺手道:“行了吧!這點旁支末節的你荀公會擺不平?行了行了。事情辦完,我閃!再不閃我計荀公你真的會叫人把我抓起來了。”説着站起身隨意行了個禮就向大門走去。
荀彧衝着陸仁的背影道:“我到真想強留你,不過為了重振大漢聲威,不得不放任你就此離去。義浩,到了夷州要好自為之,切不可有辱我大漢聲威!後主公平定天下,賜爵封候,少不了你那一份。你發的毒誓只是再不出仕為官,但封個爵位給你應該不算違誓。”
“封爵…”陸仁想起了荀彧勸阻曹不要稱公未果,最後飲恨自盡的事,猶豫着停下腳步。細想了很久陸仁轉回身來道:“荀公,有些話我不知道當講不當講。”荀彧道:“只管説吧。”陸仁道:“荀公至今也算是閲人無數,可説是從未走眼,不過很可能荀公你在將來會看走眼一個人,而這個人又會是你一直都最信任地人。介時荀公你可能會失望透頂吧?荀公,如果真要有那麼一天,你不妨來找我…”荀彧聞言後閉上雙眼沉思了一會兒才道:“你説地會是誰?”陸仁走到廳門前望望星空,那樣子看似神秘,其實心中卻有一種説不出的難受。陸仁知道,荀彧在將來很可能會步自己的後塵,對曹
極度失望。不同地是陸仁失望在曹
的嗜殺,荀彧會是失望在曹
的轉變。
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陸仁低下頭有如自言自語一般輕聲道:“天機不可,到了那個時候荀公你自會明白的。我希望你若真的碰上那麼一天,心中失望到極點的時候不要想着去死,而是想辦法來找我。或許在那時合你我二人之力,事情會有些挽回的餘地。”荀彧皺起眉看了陸仁很久,搖頭道:“你與奉孝這兩大
子瞞着人的事還真不少。我與你相識十餘年,卻還是到今天才知道你懂星相之術。”
“行,這回不是我騙人,是你自己猜的。”陸仁向荀彧隨意一笑:“也可能是我學藝不,看錯了什麼吧?再説天下間的事就是如此,凡事皆有可能嘛!總之我就是這麼句話。不管發麼事,當某天荀公你覺得心灰意冷、走投無路地時候找我。”荀彧道:“我應該不會有你説得那麼慘的一天吧?罷了,我應下就是。説不定在哪天真如你所説的那樣,我找你或許有用。”陸仁心道:“是啊,或許有用…可是一個人的野心若是膨脹起來,誰又能真正攔擋得住?”荀彧又問道:“義浩,你所説的那個人到底是誰?不能告訴我嗎?”陸仁搖搖頭。還是讓荀彧自己猜去吧。而且以荀彧現在的情況。多半告訴他是曹
。荀彧也不會相信,鬧不好還會以為陸仁是在施離間計。再者曹
現在連北方都沒統一,後方需要一個全心全力支持的荀彧。
夜已漸深,陸仁又看了星空許久才道:“荀公,小心洛陽與宛城一帶,這兩處的兵力絕對不可以輕易調動。劉備在新野、江夏兩處地實力發展很快,眼下雖説把目光集中在了奪取荊襄上。但劉表地身體不怎麼樣,隨時都可能會病死。劉表一死,劉備奪取荊州不會是太難地事,若劉備以荊州大軍來犯,宛、洛兩處無論如何也要拖到丞相平定北方為止。”荀彧再次點門,見陸仁已經準備離去便起身道:“義浩,匆匆一見又要匆匆而別。你我相多年,且容我送你出許昌城門。”陸仁道:“不必了荀公。我要出城不是難事。你也不必送我。別忘了我扮作的是一介卑微挑夫,而堂堂尚書令親送一挑夫出大門,不是惹人生疑嗎?我還是從後門悄悄的溜出去吧。”荀彧道:“也罷!對了。如果你沒這麼快離開許都,不妨去城南陸氏鎮婉兒的墳上看看…碑文可是主公親自寫下的。主公説當
他有負於你,所做這些…”陸仁搖頭道:“不必説了,陸仁心中有數。”當然有數,婉兒
本沒死。
頓了頓陸仁問道:“臨別時我再問最後一句,我原先的住處焚燬後可有重修,若重修是何人在居住?”荀彧道:“至今未曾重修,仍是一片殘垣斷壁…其實房舍重建不難,或數月或一年就可復原,難的是你原本留下地那千卷書簡。別説旁人不知其中所記為何,就算你這個寫下來的人,不花上個數年的時光都難以盡復吧?”陸仁道:“去則去矣,天意難違…荀公,告辭了!”荀彧喚道:“義浩稍等!若夷州太守一職主公不願授與甘寧,而是依舊例委派人去上任,你又當如何?”陸仁道:“荀公你看着辦吧,旁人眼中的蠻夷窮困之地,計也沒誰願意去。若是那樣就讓他去柴桑尋我,我自會好好招待他,絕不會讓這個名義上的夷州太守渴着餓着,讓他過得逍遙自在也算是對得起他了。”荀彧搖頭道:“你啊…保重。”^^^^^^陸仁從後門溜出荀府,轉回大街暗處尋到等得焦燥不堪的二凌。二凌見陸仁平安出來自然是鬆下一口氣,正要護着陸仁回去,陸仁卻突然道:“先不急。偷偷的來一趟許昌…我們去原先住的地方看看。反正半夜三更地,一片廢墟也沒什麼人會注意。再説月光亮地,咱們去連***都可以免掉。”二凌對望一眼,暗中點頭。主侍三人七彎八拐,來到了陸仁原先的尚書僕
府。
正如荀彧所説的那樣,這裏三年來一直沒有重新修建,現在到處是焦木、黑牆、蛛網。陸仁與二凌在這片廢墟中一處處穿行,每到一處陸仁心中都會湧起當年地回憶。
“這裏是大廳…那時每次外出回來婉兒都會在這裏我,後來加上了陸誠他們,家裏也漸漸的熱鬧起來…”
“木工房,呵呵!那兩小子在這裏可磨出一手的繭皮,東西也做出來不少,可惜半點用沒有。後來是馬鈞佔了這裏。”
“書房啊…”陸仁站在房門前,眼前浮現出以前蔡>:|面。當初他的心血可全都在這裏,後來蔡>=在這滿屋子的全是些快要爛掉的木頭,氣味不怎麼好不説,就着月光甚至都能看到幾個書架上都長出了菌類植物。
“不錯嘛!什麼時候整些爛木頭搞菌類植物養植去,既方便又省事,還省錢。”笑了兩聲,陸仁卻掩蓋不住心裏一陣陣莫明其妙湧出來的失落。往前走了兩步,陸仁踩到了幾片殘簡,彎
撿起來對着月光看了一下,字跡雖有些模糊,但也依稀辨認得出是蔡>真的撿起幾片逐片看過去,陸仁心中卻劃過幾分異樣的
覺,心道:“怪了,怎麼全是蔡>|。都看不到。那時蔡寫下的詩辭簡併不多,房裏的書簡絕大部分都是知識文獻。如果説全燒了的話總該有幾片殘片與這些詩辭簡同留下來才對。會不會是老曹在大火後清點收藏起來了?可是依老曹愛書的脾
,這些詩辭的殘片也不會放過才對啊…哦,可能是沒留心太多吧?”轉着轉着陸仁轉到了當初與貂嬋初識的房間廊下,忽然凌雲快步上前護住陸仁並低聲道:“大人小心,房裏有人!”陸仁楞了一下,隨即搖頭道:“不怕,這種已經燒得七凌八落的地方會有誰住?依我看多半是在這裏安身的乞丐
民吧。我們過去看看,不要嚇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