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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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條蒼老的街道,道上穿梭着一輛輛為生計奔波的黃包車,兩邊是上海標誌的復古樓。樓上掛着張揚的霓虹燈,像是在告訴所有來往上海的人,關於這個城市的故事,並告訴他們這裏的故事最美。天空似乎想要訴説着什麼,突然下起了大雨,地面上的人們開始慌忙地尋找個避雨的地方,這裏突然像被導彈侵襲了一樣亂成了一團。只有兩個身影依然保持着原本的姿勢在雨中走着,沒跑,也不算慢走,一個稍高大的身影用一件破舊的布衣遮住了頭頂,身下還有一個小子,一隻手一直抱着她的腿,貼得很緊。那個身影努力將衣服撐得更寬,不讓這個小子受到半點的雨淋,他們都低着頭似乎只有一個方向,就是往前,往前,一直往前。在這個繁華的世界裏沒有他們的能夠張望的地方,他們太低賤,太渺小,太不引人注目,沒有人會為他們投去一個施捨的眼神,有的只是鄙夷、只有唾棄。

他們終於走到一個暫時可以避雨的角落裏,絕不敢像街上的有身份的人躲到霓虹燈裝飾的舞廳門口(所謂的有身份就是那些有稱呼的人,如包車師傅、賣布的)。他們在那個陰冷的角落聳成了一團,天氣總是這樣的,有時候愛揮灑些霪雨使一些本不相識的人羣聚集在一起談論一些本不該他們討論的事,趁着這種天氣談論別人的不幸也是一種樂趣。

“聽説李將軍在前線戰死了,那小本鬼子就是厲害呀!那個大炮嘩嘩地就砸了下來,剛好砸了他頭頂。”這個女人一副故作憐憫的表情,聲音大得想要使在座都聽見。

“真的?那李夫人不是又要守寡了?”似乎女人都是這樣,永遠關心的都不是國家大事。

“可不是嗎?那女人在嫁李將軍之前就嫁過人,不知道哪來的福氣讓李將軍給看上,不就一副可人的臉蛋,依我看她也沒五老爺家的閨女可人”這女人翹着個嘴,眼裏到處是不以為然,倒使她長滿雀斑的臉顯得更加醜陋,也就是將軍死了,她才敢這樣稱呼,平時都是一口一個李夫人,叫的極為親切。

“聽説還生了孩子,這女人啦就是賤。為了嫁男人連自己的兒女也可以丟,自己親生的孩子呀,就被她這麼給丟了,這個不要臉的女人硬是一個人跑去貼住了將軍。”這女人也拼命地訴説着自己的不滿。不是李夫人嫁錯了人,而是李將軍娶錯了人,那人本該是我。她這樣想着。

“現在倒好,李將軍死了,這個女人也白白佔了遺產,也沒給李將軍產下個一男半女”

“這女人就是剋夫的災星,嫁誰誰死,看誰敢要”

“可就是不知道這女人會不會裹着遺產偷偷給逃了,這女人連兒女也捨得,還有什麼做不出來的。”

“不會不會,她再傻也不會丟了那別墅呀,換我可捨不得。何況將軍還有個弟弟呢,她要跑了非得殺了她。”似乎關於女人的一個話題得讓這些女人把她過去、現在、將來都偵探了個遍,她們繼續這樣談論着,就在大家都意猶未盡時躲在那個角落的丫頭撐開布打斷了談話。

“夫人,請問那女人姓什麼?”她像碰運氣一樣極其小心地刺探道,聽她的聲音不像個女人,倒像個十五六歲的丫頭,聲音很是嬌巧。

“你個下賤人什麼嘴?”女人不屑地震出自己的唾沫。把她嚇得更靠近了牆一些,也不再敢問些什麼。

“姓許”一個女人故意抬高了聲音,分享別人未知的信息就是女人樂趣的源,“你個下賤人也配知道,不過,那女人也下賤。”她説着嘴角也抹上了一絲冷冷的自以為是的笑。

“她家住哪兒?”她慢慢地把頭上的布拿扯了下來,那小子的手還是抱着她的腿,膽怯地望着周圍的人,像誰都可以在他頭上打上兩巴掌。她果然是個丫頭,甚至那臉龐還帶了些嬌弱。只是身上的泥土讓她附和了自己下賤人的身份。説這話的時候她更加小心了。

“雨快停了,我一會兒帶你過去,我恰好要到那邊去。”一個稍年輕的男人打住了這羣女人的自以為是,對她付出了一些同情。

二男人把他們帶到了一棟大房子前,便走了。大門緊掩着,房子到處被白布裝飾着,剛完畢了將軍的奠禮。一切顯得很莊重嚴肅。這個丫頭走到大門前猶豫了半響才按響了門鈴,來開門的是僕人,很緊張的樣子,邊在圍上擦着手邊快步地走過來,嘴裏還不停地説,來了,來了。像是怕外面的人等急了。等她走到門前,透過那刷過銀漆的鐵門門縫看見了這兩個可憐人後頓生厭惡“哪兒來得討飯的,走遠點,別在這兒礙事。”

“求求你,大媽,讓我進去吧,讓我見見夫人”她低聲祈求到,她腳旁的小子被嚇得靠後了一些,把腿抱得更緊。

“見夫人?你也配。”僕人一臉的鄙夷,隨即便眉開眼笑像個等着打賞的猴子“二爺呀,夫人等你好久了,你總算來了,快進來。今兒不知闖了什麼黴運,來了兩個要飯的説要見夫人,大爺剛辦完了奠禮就來了這兩個沒頭沒腦的傻子”僕人故意提高了嗓門。

“行了、行了快讓我進去”二爺極度厭惡這多嘴的老婦,僕人只好把臉上的笑收緊了然後恭敬地開了門退到了一旁。

“額?二爺來了,我還以為是請不過來呢。”僕人的高聲吼叫倒引來了夫人,夫人已了孝服換上了白的便裝,直視着二爺帶着些不屑,臉上薄薄的一層胭脂倒給她添了幾分俗氣,不情願的笑着也扭曲着她殘留了幾分姿的臉龐。微胖的身材看上去倒是豐腴,風韻尤存。也怪不得二爺完全不顧夫人的鄙視目不轉睛地盯着她。

“呵!怎麼敢,嫂子傳喚我我馬上就來,怎敢耽誤呢?”二爺眯着眼笑了笑。夫人也難得理會這個厚着臉皮的傢伙,對那丫頭小子倒粘上了興趣,不由二爺掃了興。忙問:“陳媽,這兩個乞丐是怎麼回事?”

“哦!就不知道哪兒來的掃把星,還不快滾”陳媽説着就湊上去催趕他們:“總以為將軍死了,夫人好欺負不是?”陳媽説這話時轉過去撇了二爺一眼,沒給他看見。夫人像聽了什麼冷笑話,捧着嘴冷笑了一下:“他兩個乞丐能欺負我什麼,倒是…”夫人正想二爺的威風,這丫頭卻搶了話:“夫人,求求你收留我們吧,我和我弟弟都兩天沒吃東西了,我和弟弟在外了3年,每次弟弟餓的時候我都去要東西,怕弟弟被打。”這丫頭説着就哭了起來。

“弟弟因為有一次被富人家的狗搶了饅頭,他抱怨了兩句就被打了個半死,一直到現在也不敢靠近生人。夫人,我就這麼一個親人了,求求你。”丫頭哭,小子也跟着哭,只是把姐姐的腿抱得更緊,那張揚着恐懼的臉像是從來沒笑過。

“哪兒來的騙子?滾遠點,討打也不找好地方。”二爺提着腳便想踹上去,想在夫人面前逞逞威風,夫人卻上前把他給攔住了。

“二爺怎麼能這麼魯?”她走到那個小子身旁蹲了下來,説不出的憐惜:“他多大了?”夫人想要把手伸過去摸摸那小子,可那小子退得更遠了。陳媽有些奇怪了夫人,可有不敢多説些什麼,只嚷嚷着説這小子不懂規矩,一副賤命。

“夫人,我弟弟他怕極了生人,他沒其他意思。他今年剛滿10歲。”丫頭不敢瞧那凶煞的二爺。

“你們受了3年苦?”夫人站起來細細地看着面前的丫頭,正要伸手去捧她的臉,二爺卻受不住冷淡:“我説你們婆娘也是,兩個臭乞丐至於嗎?我説嫂子,你找我談的事還談不談?”

“你還知道我是嫂子呀?”夫人轉過頭不耐煩地看着二爺。

“陳媽,去給二爺泡杯茶,別怠慢了,小紅,你帶他們兩姐妹去換洗一下,做些吃的,我和二爺談完事還有事情問她。”夫人的話惹來了二爺的冷笑,他將身上的外套了下來搭在手上走去客廳,將上扣着的槍的更顯眼些,心裏暗暗想着我還治不了你個娘們。

三繁華的房間裏被慘白的蠟燭點綴得冷清,就連高高在上的堂燈也映上了淡淡的冷漠,一副不好客的樣子。二爺才不管你歡不歡,選了張黃皮沙發順勢坐下,見陳媽泡的李將軍生前喜歡的龍井茶放在了靠門的位置,也就挪了身子過去,夫人給小紅吩咐了些什麼後便慢慢地走了進來,見二爺正品着自己丈夫喜歡的龍井茶,甚是享受,看不慣他的自以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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