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沒有失去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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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進龍潭鎮的油罐車正在給之前準備好的各種車輛加油,又忙活了個把小時,第一批次車隊終於發車了。
開頭是兩輛東風猛士突擊車打頭,後面跟着各中巴、大巴和擠滿了人的運輸卡車。當車隊緩緩駛出龍潭鎮時,圍觀的羣眾歡呼着。
有的還跟車上的人揮手互動,似乎依稀看到自己離開這裏的樣子。眼尖的安天河,在一輛駛過的考斯特豪華接待車中,瞅見了窗邊一個悉又陌生的美好身影。
她此時笑容燦爛而輕鬆,以前的陰霾一掃而光,眼神中充滿着希冀眺望着遠方,本就沒發現路旁有人注視着她。
安天河的心頭,沒來由得掠過一陣厭煩,轉頭看向別處,走吧走吧,走的越遠越好,眼不見心不煩!兩個人的距離隨着車隊前行越拉越遠,彷彿兩個世界。
***空降旅陳旅長雙手後背,目送着車隊全部離開,心頭的重擔稍微鬆了一絲。他抬頭緩緩吐出一口氣。頭頂的天空依然陰沉,部分雲團呈現出詭譎的紫黑,剛開始被發現的時候,讓所有人都提心吊膽的,看得心悸。
當時就有言説這是末世來臨的徵兆,也有人説是隕石燒穿了大氣層所致,但據聯合科研所發來的最新內部消息顯示,這是隕石在穿越大氣層時,經歷高温摩擦後本體產生裂縫,所散發的未知異星物質與雲層產生的特殊化學反應所致,目前仍在觀察中,仍未能確定其威脅程度。
很快,十多天過去,這些紫黑的雲團還是那個樣子,也不見再有什麼異變,唯獨顏
還淡了些,似乎正在緩緩消散。天天在頭上飄着。
也沒出現打雷閃電,民眾們也就聽之任之,反正也不影響生活,但陳旅長對其總有種莫名的警惕,他倒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陳旅長轉身走回設在鎮政府大院的指揮部,最大的會議廳已經被改造成臨時的指揮調度平台。主牆壁上掛着一幅超大型世界地圖,上面不規則的標註着數量不一的紅圓點。
仔細看去,琉球列島、朝韓半島紅點較少,而東南亞、南亞半島和西歐就比較密集,東歐及西伯利亞,還有澳洲的紅點則分的很開且散。
另外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北美和南美,花旗國和麻葉國上的紅點,就像是在一大塊披薩里放了幾坨用料十足的丸和鮮蝦。
而南美各國,則如同零星點點的撒了點芝麻。阿非利加大陸和其餘地區,暫時沒有標註。會議廳原本的橢圓桌被移走,現用幾張寬大平整的方桌拼在一起,上面擺着一個巨大的立體沙盤,以清河市為中心,向周邊縣市擴展開來。
只見市區大部,都着密密的藍
小旗,將東、南、西面的出口全面堵死,只剩北面的通道,延伸至龍潭鎮才
了幾面零散的紅旗,另有一條斜向西北的生命線遙遙連接着蓉城方向。
再看偏東北方向,隔着清河市區,又着數面紅旗,那是第五十二機械化步兵師的殘餘部隊,目前已退至西陵縣丘陵地帶,背靠着夷陵市,擺出防衞的架勢。
而在夷陵市的東北和東南方向,又出現了兩大團密集的藍小旗,夷陵市的駐軍已推進到當陽、枝江、松滋一線構築防禦建立安置點。
整個荊楚省的西南部就是目前的局勢,兵力嚴重不足,其他地區的友軍要麼被別的疫情區牽制住,要麼需要鎮守要害,輕易不能動,防止別有用心的組織渾水摸魚,後院放火。
那後果是不堪設想的,雖然部分地區已經實施了戰時條例,召回大量預備役軍人,但是,部分人已經無法應召而來了。
他們被隕石病毒侵蝕成了行屍,成為了對立面的敵人,而其他人,因為通阻斷,地域偏遠,想要在短時間內集結並形成戰鬥力,現實是不允許的。
重新審視了一下沙盤上的形勢,陳旅長有些慨,十多天前,他帶領空降旅奉命緊急傘降到清河市時,從未曾想到災情會急轉直下失控到如此地步。清河市雖然屬於國內四線縣級城市。
但下轄10個鄉、3個鎮、和172個行政村,總人口逾83萬,其中主城區面積17平方公里,人口規模超過13萬!
當時全旅齊裝滿員才五千多名官兵,就要引導和疏散超十萬的民眾,本就是杯水車薪,雖然當時和市政府統一協調後,當地的武警、特警、消防及公安幹警上千人,很快就被調撥和劃分到各區域麾下統一指揮。
但人手仍是捉襟見肘,不過他們悉本地情況,只要配合得當,堅持到陸軍主力部隊到達就基本完成了任務。這些當地的警員和空降旅的官兵們。
為了保護當地羣眾安全轉移,不分晝夜連軸轉,有許多人當場犧牲,成為行屍口中的血食,也有些人病變之後,倒在了袍澤或同事的槍口之下。
其實誰也沒想到,造成巨大傷亡和被動局面的關鍵點,居然是一道姍姍來遲的自由防衞開火命令。
通常警察遭到持械、持槍支、爆炸、劇毒等危險物品攻擊,或多人圍攻等嚴重暴力攻擊,危及民警、治安輔助人員及其他公民生命安全的,都可對其還擊或開槍擊殺,因為這有法可依。
但是,軍隊呢?這是在國內啊,他們是來救災的,又不是來打仗的。被病變的行屍攻擊,在沒得到衞生防疫部門正式確認對方為無意識病人,還是嗜血病變體之前,誰敢胡亂開槍?真當這是什麼喪屍影視劇,隨隨便便就能消滅對方,不需要負任何責任的嗎?誰敢開這第一槍?!
所以,當時在街道上就出現了無比怪誕的一幕,開槍擊的戰鬥主力,居然是武警和特警,疏散羣眾的反而是正規部隊,只有少數戰士手持防暴盾牌和鋼叉協同防守。
等到總前委的開火命令下達,部隊已經付出了不小的傷亡,尤其當受傷的士兵染病變後,陡然暴起撲向救治他的醫護人員或戰友瘋狂撕咬。
那一天士氣的損傷是觸目驚心的。不願再回想那段痛苦的記憶,陳旅長雙手了
臉,又接過勤務兵遞來的濕
巾擦了一把。
他走到指揮室一側推開窗户,讓外面的風吹進來,消解一下內心的煩悶,此時天已經擦黑了。
今天只來得及送走第一批羣眾,明天等車隊返回,儘量多送走一些,希望接下來一切順利吧。沒過多久,天空中忽而閃了幾下,緊接着一個炸雷響起,淅淅瀝瀝下起雨來。
陳旅長盯着那紫黑的雲團,眉頭登時擰成了川字。街道上,還在排隊領取物資的人們,對這場突如其來的雨反應各異,有的天生討厭被雨水打濕,咒罵着躲入路旁的民居,同時回頭警告別人不要
隊。
有的早就不喜歡這陰沉濕悶的天氣,下場雨剛好涼一下,雙手去接雨水,還趁勢抹了把臉。
等指揮部緊急通知所有人儘量不要直接接觸、飲用、使用雨水時,大家這才完全散開避雨,那些執勤的戰士身上衣服都淋濕了。
住的比較遠的本地居民,無意中接了盆雨水,端進屋後藉着燈光才發現,這雨水居然是深紫的,看着瘮得慌,連忙倒掉了,這場災變後的第一場雨,一直下到深夜才逐漸停住。
安天河今天白天值崗,晚上就輪休,再加上昨晚的事情沒睡好,吃過晚飯就躺下了,睡得跟死豬一樣,直到後半夜兩點多才被給憋醒,他睡眼惺忪的起來,走出房門,去院子裏廁所解決了內急,剛想回去接着睡。
只聽到不遠處鄰居家的狗突然亂吠起來,很快像是被什麼東西掐住了喉嚨,短暫而急促的哀叫後便沒了聲息。
“不是吧,這個點兒,不安心睡覺,還有閒心打狗呢?”安天河有點同情白天見過的那條黃土狗,不由多看了一眼。
剛轉身準備回屋呢,一樓客廳的黑暗裏,搖搖晃晃的過來一個像是人,又不像正常人類行動的東西,喉嚨裏發出類似乾渴的出氣聲。
在月光的映照下慢慢出半張臉來。血管像靜脈曲張一樣從脖頸一直爬滿了眼角,鮮紅的血
自眼眶裏溢出。
漸漸到了下巴,整個眼球已經充血,鼓脹的像金魚一樣,彷彿下一秒就會崩裂開來。這個人形的東西走到門口時,身體裏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到處亂竄,使他像節肢動物一樣。
一一
地擰出各種奇葩的姿勢,而後突然像癲癇病發作似的全身顫抖起來,最後猛地一個停頓,站直了身體。藉着月光,安天河認出了在陰影中忽明忽暗的那張慘白的臉,是小胡!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突然屍變了?白天不都好好的嗎?到底他媽地出了什麼事?就在這時,已經病變為行屍的小胡,那縮成針孔狀的瞳孔對上了安天河的視線,它沒有戴平時的眼鏡,張開的大嘴空咬了兩下。
接着就嘶叫着呼地一下朝安天河撲了過來。一句“卧槽”被生生咽回了嗓子裏,安天河只來得及側身一閃,險險躲過了小胡的一撲,習慣地抬腿一腳,將其蹬得失去平衡滾倒在地。
就像他在搜索隊經常做的一樣,可現在沒有隊友上前用鋼叉把它困住,也沒有空降旅的戰士補上一槍了。
安天河只覺渾身冰涼,白汗直冒,強烈地孤獨
迫使他喊道:“郭大壯!張軍!老李頭!別他媽睡了!趕緊起來!再不起來就…“嘩啦…”二樓的玻璃突然破裂,直
板下來一個人。
只見一位身穿消防服的戰士,渾身是血的趴倒在地,還好樓層不高,沒有失去意識,他發現了還呆在原地的安天河。
“快跑啊!跑…”話音未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