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二次親密接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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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石不語卻註定是個多災多難之人。在這股妖力到達丹田，並且接觸到妖丹之時，按照慣例，異變又起…原本凝固的妖丹，不知為何，在被饜嵫的黃妖包裹之後，竟也開始熔化為黑體，這種撕心裂肺般的疼痛，令石不語渾身顫抖，卻還要咬緊牙關，苦苦支撐。

凝寒正坐於他身旁，眼見此景，雖不知詳情，但也察覺不妙。只是終究愛莫能助，只得緊緊抓着石不語的右手，面上早已失去了往的沉靜。

“無妨…”石不語勉強笑道。話音未落，丹田之內，忽的一片動盪，兩種妖在接觸的過程中，突然開始冒起泡沫，隨即搖曳，到最後，竟然開始劇烈的沸騰燃燒起來…劇烈的痛令人按捺不住的嚎叫起來，和現在的折磨相比，方才那種撕心裂肺般的疼痛，簡直是種享受。

説來説去，還是要歸結到這修妖之法的推測出錯。要知道，那上古神獸的妖力，本是自混沌裏凝結而來，乃天地原始之氣，又豈同於那些普通異獸。這純正的妖力進入石不語體內後，自然會去排斥其他妖力的接近，兩者一觸，立時爭鬥起來，便如英決不肯與糟粕混在一處，油與水相遇總會衝突。

凝寒面蒼白，情不自的捧着石不語的臉頰，失聲道:“逝…”石不語這時半醒半昏，雖隱約聽見師父的呼喚聲，卻哪還有元氣去理會。模糊的意識中，只覺得沸騰的妖力開始溢出丹田，倒向經脈之中，這場景，倒與上次雪谷中的經歷差不多。不同的是，這一次，他始終保留着一絲清醒…

“吼！”片刻過後，原本一直顫抖着的男子，忽的發出連自己也莫名其妙的嘶吼，不由自主的揚起雙手…原本白皙的雙手開始變得枯瘦細長，指甲延伸並且鋒利，而手指間，開始分泌出烏黑的絨來…眼看着，便要獸化！

用最後的理智壓抑着頭腦中彷彿要爆烈般的劇痛，石不語含糊不清的説出最後的話語:“師父…你…離開。”在下一刻，一種無法解釋的對血的渴求，開始在身體裏蔓延開去，而原本間或發出的嘶吼，也開始變成低沉而持續的咆哮。

“不要…”他重重咬破舌尖，用最後的理智告訴自己。在這一瞬的清醒間，模糊的視線裏，突然出現了凝寒那張清冷的容顏…緊摒的娥眉，漸漸舒展開來，而帶着幽香的櫻，突然在自己眼前放大…

“師父…”還未表達的疑問，在頃刻之間，被柔軟的雙堵了回去。一條細柔的香舌，輕輕的，顫抖着，遊入他的口腔，很快的，找到了尋找的另一半，並且緩緩的織、纏繞在一處…舌尖上穿來的血味，摧毀了最後的理智，石不語貪婪的咬住那柔軟的物體，竭盡全力的起來…

漸漸的，隨着對血的汲取，凝寒體內的妖力，也開始溶入石不語的經脈之中。而隱藏其中的，御獸宗多年積累下來的消除妖力的藥，則遇到原本充斥於經脈中的神獸妖力後，將其稀釋、溶解，三種妖力的織再未沸騰，漸漸融合在一起，最終形成了金的妖…

片刻過後，平靜下來的妖開始逐漸從經脈中退去，緩緩的回丹田，又將殘餘的黑妖包裹起來，二種顏的體織在一起，盪漾了許久之後，終於開始平和、凝固，最後形成了一顆比原本大上少許的金妖丹，並且，這妖丹所散發的光芒，也不再是之前的赤，而是表明階級提升的金，或許這便是禍福相繼的道理。

而隨着妖丹的凝結，石不語堅持了一夜的神智終於放鬆下來，隨即深深的疲憊如水般襲來。他眼前一黑，頓時昏了過去，最後一個畫面，定格在面前同樣倒下的女子身上…

做了個夢…在虛幻的意識中，自己似乎回到1998年，面對着那張消逝已久的容顏…然後，在將她緊緊擁在懷中，並且去輕吻那憔悴的容顏時，卻突然發現那張臉，變成了…

“師父！”男子驚愕的從夢中醒來，一時間發覺自己的雙手似乎支撐在兩座柔軟的峯巒上…

“啊！”他下意識的一個後躍，卻出人意料的，飛起三尺，落到三丈開外的土坑中。

“我…什麼時候這麼…”石不語與初步甦醒的蜘蛛俠，有了同樣的受…這還是手無縛雞之力的自己麼？隨意的一躍，便有如此的威勢，那麼，如果…

“轟”的一聲巨響過後，視線遠處的小樹林，在他全力的一掌擊出下，被淡金的氣轟成了碎片。

“這…”男子象所有突然中了大獎的幸運者一樣，陷入了茫狀態。他並不知道，體內的妖在方才的衝突過後，並沒有全部退回到丹田中，部分妖仍然停留在他的身體中，並且滲入經脈，與之結合起來。這種結合的結果，不僅使那具原本脆弱的身體得到強化，也使得他的舉手投足間帶上了妖力。換句話來説，石不語似乎已變成一個活動武器，或者説，一件人形元器。

“逝！”凝寒的聲音，忽的從身後傳來。

“…”石不語身形一顫，腦海中忽的浮現出方才那神秘而甜的一吻…

夜清涼如雪，輕嘯着的冷風彷彿從遙遠的時空吹來，微微的掠過崖邊，拂亂了麗人的長髮，也讓身旁年輕男子的心，彷彿在半空中游蕩一般，飄揚不定…

石不語了嘴，口中，似乎猶然帶着那一吻的芳香，而身旁的人兒，似在咫尺，卻遠在天涯…他輕輕的嘆了口氣，心中有些慚愧，又帶着幾分甜，更多的，卻是忐忑與惴惴不安，一時之間，不由得心亂如麻。

正胡思亂想着，那坐於身旁、面無表情的人兒，卻忽的低聲説道:“徒兒，別放在心上。”

“…”石不語聽她呼出這難得的“徒兒”稱呼，不由一怔，隨即明白凝寒是在刻意點明彼此的身份，只不知，用意究竟何在。

“回去吧。”凝寒輕拍他的肩膀，轉身緩步離去，吳帶當風，那身影消瘦得彷彿要隨風而去。

石不語痴痴望着她那月下的影子，只覺得無比的蕭索與寂寞，心中一酸，不由呼道:“師父…”

“不要緊的。”凝寒微微回眸，輕拂着散亂的髮鬢，漸漸出罕見的微笑“那是為了救人，不是嗎？”

“雖然如此…”

“逝…”

“恩？”因為突然的呼喚，男子不由抬起頭來，等着師父的下文…然而，在突然呼嘯而起的狂風中，凝寒只是無聲的*着香，默默的表達着本聽不見的話語。

“師父，你説什麼？”

“沒什麼。”

“可是…”

“不，真的沒什麼。”她搖搖頭，拖着長長的影子，離開了…

許是因為內心的不安，在之後的數十天中，石不語一時之間產生了“凝寒恐懼症”只要靠近那張容顏三尺之內，他便會產生強烈的“褻瀆”羞愧，心中頓生找口井跳下去的念頭。

好在凝寒似乎也有類似的心情存在，也開始將自己反鎖於房中，除了一三餐，極少面。

這種微妙的氣氛，很快便被察覺，一時間，眾人在注視這對師徒時，目光中往往帶上許多奇怪的雜質…受不了這種待遇的石不語，終於在一飯後，暴怒而起，將所有視線內的傢伙，全部狠k一頓，從此將自己埋入附近的荒野，瘋狂鍛鍊着新成的妖丹，如此一來，整個世界都清淨了許多。

“去！”隨着雙掌的擊出，淡金的妖力在半空中凝結成光球，向遠處的巨石轟去！

就在其即將擊中目標之際，石不語心念一動，猛然張口噴出一道妖華息，後發而先至，恰恰趕上那光球，兩者相觸之後，一陣波紋盪漾，忽的沒了聲息…

“實驗失敗！”屢戰屢敗的男子搖搖頭，沮喪而去。這種修妖之道雖然迅捷，卻苦於沒有規律與模板，什麼都要自己摸索，這些時來，他雖一直研究妖力的攻擊方式，但使來使去，卻始終是這招光球轟擊，雖然不弱，卻很容易被對手閃避，就好比行烈手中的大斧，以力量取勝，毫無技巧可言。

“轟！”剛走得兩步，身後忽的傳來一聲巨響，石不語下意識的回頭，才轉得一半，便被滾滾而來的氣掀在空中，隨即重重的砸在地上。好在被妖力鍛鍊過的身體早已強悍無比，不然只此一下，便能斷了脊椎骨。

然而，落地的男子，卻顧不得疼痛，只是怔怔的瞪圓雙眼，面對着自己一手造成的場景。

方才光球與妖華息匯的那個區域，已被毀容得無法辨認…原本屹立的巨石完全消失，彷彿從未存在過，地面一片焦黑，還殘留着數個被小型隕星撞擊過般的深坑，不斷上揚着塵土與青煙。

“好功夫！”石不語正要叉自吹一番，便聽得一聲驚歎遙遙傳來。定睛望去，卻見遠處一騎翩翩而來，馬上那人，正是數月未曾謀面的秦暮…

還未奔近下馬，這已被髮配了半年的豪傑，便豎起大拇指，用打量怪物的眼神向石不語讚道:“逝兄弟，你這手絕活，可漂亮的很哪！”被奉承者嘿嘿一笑，卻難得的沒有自吹自擂，想必也是知道自己不過瞎貓撞見死耗子，偶然得出這招來。當下轉開話題，眯着眼睛問道“秦老大，你何時回來的？莫非是越獄不成？”

“你這混蛋，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秦暮狠狠的給了他一拳，這才簡單解釋一番。

説起來，卻還要託小廣廣的福。中國的慣例，凡是新皇繼位，一向都要大赦天下，秦暮正好趕上這撥，逃過一難。他因為掛念家中老母，便向姑父姑母請辭，打算回家探望。羅藝苦留不住，便替他寫了封推薦信，推舉他到東齊大行台節度使唐璧帳下做個旗牌官，後也好謀個出身。途中恰好行經潞州，他便先來二賢莊與眾人一聚，也可拜謝單二的救命之恩。

“來得正好啊！”聽得大概，石不語點點頭，一把拉起對方往莊裏衝去。

“逝兄弟，你也太急了些吧。”

“急！當然急！萬分火急！”

“…難道莊上出了什麼事嗎？”

“的確！”石不語面一肅，沉聲道“自你走後，我們…”

“如何？”

“我們…時常三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