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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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嘯天已經在問了，要不要告訴他你的身分？”

“你忘了咱們的規矩了？”宣品柔斜睨着她。

“你藏不住的，過不了幾天就是你哥的婚禮，你們在婚禮上會見面的。”羅小貓有些幸災樂禍。

“就算見面又怎麼樣？大不了也就知道我相親放過他鴿子，又不會知道我是救了他的人，當時我戴了面具，他不會認出我的！”宣品柔很篤定。

“你知道不知道男人的自尊心是不允許女人挑釁的，如果你乖乖去相親或許你們之間不會有集，但是你耍手段拒絕他卻引起了他的興趣，男人都是有徵服的，再加上你救他的事如果被他知道…宣品柔，你慘了！”宣品柔淡淡一笑“還有事嗎？沒事的話我要睡覺了。”羅小貓不發一語，轉身離去。

宣品柔把腳搭到桌子上，閉上眼睛狀似打瞌睡，卻良久都沒有睡着，一會兒後猛的睜開眼睛，恨恨的罵道:“卓沐凡，你害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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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到三十歲才離家出走的男人，卓沐凡算是第一個，從自己的生宴會兼超大型相親宴會上遁逃出來，卓沐凡更是頭一個；不過，他不會挑落腳的地方，所以他現在很痛苦，不但要跟一個和他同別又大塊頭的大男人搶一張並不寬敞的牀來睡，還要飽受隔壁鄰居鬧鐘聲的摧殘。

不知隔壁的那位鄰居是不是賣鬧鐘的？聽那些鬧鐘此起彼落的響聲，簡直就是魔音穿腦。天呀，難道隔壁的鄰居不知道不是所有人都需要起那麼早的嗎？

赤着上身，下身只着一條白棉質四角褲，身上沒蓋被單，卻依然睡得大汗淋漓的卓沐凡，在不甘願中睜開酸澀的雙眼，然後出頭下的枕頭矇住臉，用力的搗住耳朵；悶了好半天，直到快不過氣來他才把頭出枕頭外面，大口大口的呼着新鮮空氣，並且懷疑自己昨天晚上離家出走跑來這裏住是不是一個錯誤的決定？當然，他的答案是肯定的。

“媽的，這裏的隔音真爛！”卓沐凡瞪着牆壁，恨不得自己的眼睛能變成火箭發器發出去兩枚炮彈把牆轟開，讓他看看到底是什麼樣的人這麼沒有公德心一大早製造噪音；他更埋怨睡在他身邊的男人被老婆趕出家門以後不住大飯店，非跑來住這種放個響隔壁都聽得到的爛地方，地方爛也就算了，這麼熱的天氣這個地方居然連台冷氣機都沒有，害得一向怕熱的他一夜都沒睡好。

“親愛的，求求你別生氣了，我下次絕對不會説你做的蛋糕太甜…”耳旁傳來低低的輕喃聲，一隻臂橫過來摟住卓沐凡，一張噘起的大嘴眼看就要吻上他。

卓沐凡臉一黑，把那隻臂連同它的主人一起撥到一邊，頭上冒着汗坐起身，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

“噁心死了…”他暗暗嘆息，怎麼這些男人一個個談了戀愛、娶了老婆後全都是一副德行？難道女人真的有這麼大的魔力改變男人？

腦子裏不自覺想起那個救他一命的蝶煞，手腕上那幾點瘀痕還沒有完全消失，提醒着他被蝶煞所救不是夢。

手機鈴聲響起，他沒好氣地推了推身邊的唐嘯天。

“起來接電話！”唐嘯天一聲不吭地動了一下身子，繼續埋頭苦睡。

手機鈴聲停了又響，卓沐凡沒好氣地大腳一伸把唐嘯天踹到地上。

唐嘯天慘叫一聲，扶着摔痛的從地上爬起來，滿面怒氣地咒罵着:“你神經病啊？我冒着被你媽殺頭的危險好心收留你，你居然還踢我下牀！”

“接電話啦！”卓沐凡伸手指了指牀頭櫃上不停響着的手機。

唐嘯天從耳朵裏拿出一對耳，問道:“你説什麼？”

“接電話啦！”卓沐凡怒瞪着他手中的耳，咬牙切齒的罵道:“你這是什麼兄弟啊？明知道早上會有鬧鐘吵翻天卻故意不告訴我，有耳也不給我用，你是故意想讓我被噪音吵死是不是？”唐嘯天抄起手機，解釋道:“我只有一副耳嘛…”然後把手機放到耳邊“喂？哦，阿姨啊…在，您稍等！”卓沐凡瞪着遞到眼前的手機，驚愕道:“找我的？”誰會知道他在這裏？難道是…

“你媽，我阿姨，她有告訴我你別想裝作不在這裏！”一句話打消了卓沐凡不接電話的念頭，他只得接過手機；剛把手機放到耳邊打一聲招呼，就聽到一個咬牙切齒的嬌嗲聲音。

（卓沐凡，你不要以為你離家出走老孃就找不到你，除非你跑去外太空，否則只要你在這個地球一天，就休想逃出老孃的手掌心！）卓沐凡苦着一張臉哀求道:“媽，我求求你放過我好不好？”這也太快了吧，他偷跑來這裏才十幾個小時就被找到。

電話那邊的殷秀勤冷笑着，（放過你可以，把兒媳婦和孫子孫女各貢獻一名來，我就放過你！）“媽，你別胡鬧了。”（你敢説我胡鬧？）殷秀勤的聲音尖鋭起來。

“沒…沒有，你聽錯了！”卓沐凡打死也不承認剛剛説的話，不但不承認，還編着謊話:“我不是説你，我是説嘯天，他剛剛想揪我腿…”他會做這麼沒品的事？唐嘯天瞪着卓沐凡，無聲的罵着他誹謗自己的名聲。

（我不管你説誰，反正我要兒媳婦、我要孫子、我要孫女，我給你找了那麼多媳婦候選人，你都説不喜歡，那你就自己去找一個喜歡的回來，反正你要是不給我找一個來，我就自己做高齡產婦再生一個聽話的兒子出來…）接下來是一陣令人頭皮發麻的哭鬧聲。

“媽，第一，你這把年紀當高齡產婦會有危險；第二，老爸絕對不會同意；第三，你現在的年紀想生也生不出來了；第四，你已經有那麼多外孫女了，做人不要太貪心…”（我到底造了什麼孽？養了你這個不肖子，我不活了，我馬上就死給你看…）“媽，你已經自殺了三十三次，沒一次是真的！”他無情的揭穿老媽的詭計。

（我…好小子，有種你別跑，你等着我…）電話那一端突然換了一個冷冷的女聲，（卓沐凡，我警告你，敢惹媽生氣你該知道會有什麼後果！）卓沐凡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顫，這是和他同父異母的大姐卓沐憐的聲音，他對這個不是同一個媽生的、年紀又差了足足二十歲的大姐一向敬畏有加。

“大姐，拜託你不要跟着媽為難我了好不好？”（誰教你不聽媽的話，讓媽沒面子，媽已經決定把你五花大綁擺在家裏，等着人家上門來相親…）聲音雖然冷冷的，卻帶着一絲笑意。

“我知道了，謝謝大姐提醒，拜拜！”卓沐凡動作迅速地把手機關機，驚嚇般地拍着脯。還是大姐疼他，給他透了這麼重要的消息。

壁吵死人的鬧鐘聲又響了起來。

卓沐凡嫌惡的問道:“隔壁住的是什麼人？怎麼這麼沒有公德心？”

“隔壁住了個鴨霸的女人，是我老婆的死黨…”所以，不論隔壁製造出什麼噪音，他只能忍受了。

卓沐凡同情的看着他，下牀穿衣。

“我要馬上閃人，這裏不安全！”

“你要閃去哪裏？”唐嘯天穿上衣服。

卓沐凡垮下一張不太俊卻很有型的臉“我也不知道，我所有的藏身地點都在我媽和我姐姐們的掌握之中。”

“你就這麼不想個女朋友結婚生子？”唐嘯天打算給他洗腦“想想看，女人那軟綿綿的身子抱在懷裏是多麼的舒服，看着女人為自己下廚做飯是一件多麼令人賞心悦目的事，抱着女人為自己生的孩子是一件多麼令人動的事…”

“不要自己結婚了就把別人往那個墳墓里拉，我們一家有好幾十個女眷，女人我見多了，知道和女人在一起是什麼滋味…”結論是…女人等於麻煩！

誰願意和麻煩在一起？他又不是傻瓜，自然不會自找麻煩。

不過如果是個不麻煩的女人，他倒是願意考慮看看，只是不麻煩的女人，哪裏找啊？

卓沐凡挽起白襯衫的袖子走向浴室盥洗。

唐嘯天跟上去，環抱着雙肩倚着門框，繼續説教:“你不能以偏概全，等你遇到一個你想守着她一輩子的女人時，別説要你跳進婚姻的墳墓，就算是要你跳進滿是毒蛇的蛇窟，你也會心甘情願的…”

“包括你家那隻潑貓？不過因為你説了一句『她做的蛋糕太甜』就把你趕出家門，你還真敢説。”卓沐凡用最快的速度洗臉刷牙，推開唐嘯天向大門走去。

唐嘯天出一臉甜“那代表我老婆在乎我，要是不在乎我，她才不會生我的氣，惹老婆生氣我活該被趕出來，我老婆消氣很快的，只要我今天回去認錯就好了…喂，你要去哪兒？”

“當然是閃啦！我媽馬上就要殺來了，我已經受夠她那些無聊的相親，我寧願去做遊民，也不要被她捉到…”

“拜託，你家是混黑社會的，你自己又是開保全公司，如果你以為做遊民就能躲開他們的眼線，那你真夠白痴的！”

“我不管了，這次就算我媽哭腫了眼，我也絕對不妥協。”卓沐凡抓起沙發上已經皺成一團的薄西裝外套拎在手裏就要走出門。

“阿蘭後天結婚耶，你敢不出面？”唐嘯天提醒他，後天是卓家的養女也是和他最親近的周蕊蘭結婚的子。

“當然要出面，不過能躲一天算一天！”

“可是你才差點被人謀殺，這樣跑來跑去不是更危險？”

“我管不了那麼多了。”剛打開大門，卓沐凡就聽到走廊裏傳來大軍壓境般的腳步聲，他連忙把門關上。

唐嘯天一笑“來得這麼快？”

“我家的女人行動力超強，聽腳步聲不只我媽，大概我那幾個姐姐都來了，我是卓家唯一的男丁耶，這羣女人怎麼忍心這麼對我…”卓沐凡動作迅速地拖過沙發擋住門，他那暴力老媽隨時有可能破門而入。

説話間，電鈴聲已經響了起來，伴隨着電鈴聲的還有砸門和叫罵的聲音，叫罵的內容不外乎就是“卓沐凡你這渾球給老孃滾出來”之類的。

卓沐凡走向卧室的陽台，看了看六樓的高度，雖然有點高，不過還不難爬，就是不知道樓下有沒有人把風，不過他沒有時間思考這個問題，因為唐嘯天已經推開沙發，打算開門了；他不由得在心裏暗罵這傢伙沒義氣，不過也不能怪他，他那個媽沒人應付得了。

壁又傳來鬧鐘的聲音，卓沐凡靈機一動，高大愧梧的身子俐落地爬到陽台護欄上，兩個陽台間的距離很近，卓沐凡幾乎沒費什麼力氣就跳進了隔壁的陽台中；然後他打開陽台的門，堂而皇之地走進房裏，對隔壁的喧囂吵鬧置若罔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