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周老夫人的盤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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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華愣了愣,怒目看了曇花一眼之後,也不知道想起了什麼,到底還是不情不願的給朱軒然還了一禮:“朱公子。”朱軒然急忙擺手:“不礙的。”可是史老太君和雲氏卻都是默契的裝作什麼也沒看見。
隨後史老太君笑着岔開了話題:“也別都在我們跟前杵着,你們年輕人有年輕人的玩法,今兒園子裏不少花菊,你們去賞菊罷。我讓人備了席面安置在碧波廳裏頭,那兒景最好不過。今兒是重陽節,你們都可以喝一杯花菊酒。不許貪杯多喝了,否則我是不依饒的。”頓了頓又看向魏雲墨,笑着吩咐:“雲書不在,你就是年長的,看着底下的弟弟妹妹些。”魏雲墨笑着應了,便是拉着曇華等人要出來。
雲氏卻是看着朝華笑道:“讓湘藴湘岫兩個也陪着你們一處,你們都是男兒,朝華怕是玩不到一處。”一行人出了史老太君的院子。碧波廳其實就是臨水的一個大亭子,不過勝在寬敞。若是風大,還可以垂下蘆葦簾子擋住風。若是天晴,掀開簾子卻是眼前寬闊——夏天曇華和魏雲墨沒少在這裏待著,一來涼快,二來也是賞景的好去處。
碧波廳裏已經佈置好了,椅子桌子俱是齊備,還擺放了數盆花菊應景。房檐下也是懸掛着茱萸。
有丫頭捧了茱萸香囊上來。幾人各自挑了一個佩戴在身上。
小桌上擺放的也是重陽糕和花菊涼糕。曇華素來喜歡吃花菊涼糕,笑着便是伸手去拿,魏雲墨見了卻是搶先拿起一塊重陽糕掰開,將少的遞給曇華:“重陽節可是必須吃重陽糕的。”曇華只得接了,好在重陽糕本就做得不大,又被掰做兩半,所以倒是也不佔肚子。
魏雲徵也笑着抓了一塊糕,美美的咬了一口,含含混混的贊:“這個重陽糕做得比京城裏好吃多了。”又了一塊重陽糕遞給朱軒然:“你嚐嚐,看看是不是和京裏的不同。”曇華看着魏雲徵吃得腮幫子鼓鼓的樣子。不由笑起來,不過卻也是覺得手裏的重陽糕似乎誘人了許多,低頭咬了小小的一口慢慢品嚐。魏雲墨在旁邊看着,
角彎彎也是笑了起來。
朝華卻是沒人理會,竟是又被晾在了那兒。
朱軒然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拿着重陽糕左顧右盼一番,最後看見朝華。忙將手裏的糕遞過去:“朝華小姐也吃。”朝華抬頭衝着朱軒然甜甜一笑,細聲細氣道:“多謝朱公子。”説完接過涼糕來,用手帕捧了,細細的品嚐。時不時的抬頭看一眼朱軒然,笑一笑。
朱軒然卻是已經被魏雲徵拉去研究那重陽糕了。
曇華在旁邊看着朝華這幅樣子,只覺得似乎今兒朝華格外的殷勤。
一塊重陽糕還沒吃完,湘岫和湘藴便是在丫頭的指引下過來了。
湘藴帶着湘岫。朝着朱軒然見禮:“朱公子。”聲音柔柔婉婉的。嬌婉轉,小姑娘特有的清脆嗓音像是出谷的黃鶯鳥一般的好聽。再看湘藴身上的打扮,也不難看出是用心過了的。
曇華越發納悶起來——怎麼的都是對朱軒然這樣的熱情?周老夫人肯定私下裏吩咐過朝華什麼,而此時湘藴的反應也是古怪。難道説,朱軒然竟是有什麼古怪之處不曾?
這樣想着,曇華便是仔細的打量了一番朱軒然,不過卻是看不出什麼來,最後倒是看出了神——實在是想不通為何朝華和湘藴的反應如此。
朱軒然那麼一回頭。就看見了曇華怔怔的目光,當下面上“騰”的紅了,吭哧吭哧的囁嚅了半晌,這才輕聲而又遲疑的朝着曇華開口:“李姑娘,莫非我有失禮之處?若是真是如此,還請告知我一聲,我也好快快的改過才是。”朱軒然這麼一開口,所有人都是看向曇華。曇華也是回過神來,當下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忙笑着解釋:“我從未去過京城,也不知道京城那兒過節是不是也和我們這邊一樣的?這樣一想就有些出神了,倒是嚇了你了。實在是對不住。”朱軒然微微鬆了一口氣,似乎放鬆了的樣子,又出個淺笑來,
邊的酒窩曇花一現:“那就好。”曇華也回了個笑容,接着便是自然而然的轉開了目光去。於此同時,她更是
覺到了朝華和湘藴那邊都是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
當下多少有些不自在,便是起身對着只顧着吃糕的魏雲徵笑道:“四表哥也不怕吃多了不消化?快別吃了,咱們去看看今年都有些什麼花菊才是。”又轉頭跟魏雲墨笑:“一會我給你挑一朵簪上,今兒可是都不許取下來的。”重陽節的習俗,是要戴茱萸和花菊的。
魏雲徵笑着去拉朱軒然:“走走,今年聽説有不少稀罕的品種。一會我給你挑,保準蓋過我三哥。”曇華聞言看了魏雲徵一眼——她怎麼不覺得魏雲徵能有那樣的好眼光?
雖然和魏雲徵接觸少,可是她倒是覺得,魏雲徵是個好相處的,熱忱率直,和他在一處倒是極容易高興的。
所以當下她也不顧忌,笑着反問魏雲徵:“你有那樣好的眼光?我卻是不信,要不要我們比一比?”説着,她還故意挑了挑眉頭。
曇華本以為魏雲徵肯定會戰,誰知他竟是往後一縮頭搖得跟撥
鼓似的:“曇華妹妹,你饒了我吧。”説着便是一溜煙拉着朱軒然跑了。
曇華愣了愣,才回過神來,忍不住笑出聲來。隨後聽見了背後傳來一聲極輕的冷哼,笑容這才冷了幾分,漸漸收斂了,回過身去淡淡道:“朝華,你可也要去?還是留下來湘藴姐姐她們在一處?”曇華面
不改,理所當然的道:“我自然是要去的。”湘岫和湘藴自然是也不會留下。
一羣人浩浩蕩蕩的到了賞菊的地方。果然看見許多花菊。雖然多少盆景,不過緊密擺着,倒是也十分壯闊了。
魏雲墨自然而然的站在曇華身邊,笑着指給她看:“那個是黃冠白羽,那個是羅綺,還有那個,是紅剪絨,那個紫的是剪霞綃。粉紫的那個是紫羅衫。還有紅黃二
的是錦西施…”其實許多品種曇華也並不是不認得,不過卻也並不
話,只是靜靜的聽着魏雲墨柔聲介紹。魏雲墨雖然年歲不大,可是一直對她格外寵溺,就是她自己,也是十分享受這樣的時刻的——許是因為自幼沒有兄弟姐妹,所以才會格外的貪戀這種温暖罷?
魏雲墨柔聲仔細介紹着,還不耐煩的一一用手指點了出來。曇華也就認真的看着,最後笑道:“我覺得那個黃冠白羽最是適合你。”魏雲墨也不反駁,笑着點頭:“那就戴那個。”又問曇華:“你喜歡什麼?我去摘。”
“嗯,我喜歡那個二楊妃。”曇華笑着指不遠處的淺紅淡黃的句話言道。
魏雲墨一伸手,立刻便是有丫頭遞上來一柄竹剪刀。他便過去小心的挑了兩朵好的剪下,用手捧了。
曇華笑着捻起那朵黃冠白羽給魏雲墨先簪上,又讓丫頭將另一朵給自己簪上了,隨後便是拉了一他笑着看其他幾人挑菊。其中又是最數魏雲徵最好笑,這朵看看那朵看看,煞有介事的樣子。朱軒然倒是沒挑,只跟着魏雲徵也不知道説什麼。
朝華卻是上去,攔住了朱軒然的去路,笑
的和他説話。不多時,湘藴也是湊上去。
曇華頓時想起之前的納悶來,就悄悄的問魏雲墨:“那個朱公子,到底是什麼來歷?”之前她猜測是可能是大舅魏赫的好友之子,不過現在,她卻是又些遲疑了。雲氏和史老太君對這個朱軒然的態度都有些奇怪。不像是對一個晚輩的正常態度,而是帶了一絲恭敬和小心…
“朱軒然的大名叫朱宣。是景王的孫子。在家中行五。十分受寵。”魏雲墨輕聲的言道,興許是怕人聽了去,湊得很近,聲音也壓得十分低。
曇華頓時恍然——怪不得!周老夫人會讓她帶着朝華和朱軒然好好親近親近了。而湘藴的態度也那樣古怪…
如果她沒猜錯的話,周老夫人莫不是抱着那個主意?可是未免太過荒誕了一些罷?且不説如今朱軒然才多大的年紀,而朝華又才多大的年紀…只説景王那樣的人家,能不能看上她們這樣的人家?!
曇華覺得不可能。景王是先帝爺的親兄弟,一直手握重兵,在朝廷裏可謂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而景王的大兒子也是十分受器重的。雖然大兒子後來早夭,可是景王的其他幾個兒子也是十分得聖眷的。景王一脈,實在是貴不可言。
李家是什麼樣的光景?曇華不認為能攀上景王。
看着曇華一臉凝重,魏雲墨卻是相差了,笑着言道:“他此番是出來歷練的,你也不必畏懼他的身份,只當他是尋常人即可。”曇華看了魏雲墨一眼,低聲提醒:“三表哥,你真這樣想?你這樣想,可旁人未必會這樣想。朱公子現在年紀小不會覺得,可是他的家人呢?你平也該注意留心些外祖母和二舅母對他的態度,再自己好好琢磨琢磨。”魏雲墨若有所思的盯着朱軒然看了一眼,隨後鄭重的點頭應了。
曇華嘆了一口氣,心中有些無奈。不過面上卻是笑着對朝華喚道:“朝華,你別擾了朱公子。過來我們説話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