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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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裹着透明晶亮的糖，他光瞧都要口水，湊到女兒嘴邊給她着，她還小，吃得慢，一顆就好久。

最後，他才把裏頭的酸李子吃掉。

甜的要給尋兒，他吃酸的。

案女倆在外頭混了大半天，回家時還讓子唸了幾句。

“都説今兒個天涼，還玩那麼久，要真着涼了，看我饒不饒你！”他笑嘻嘻的，沒當一回事。

想雲嘴上念歸念，也從沒生過他的氣。

他看過隔壁大嬸，生了氣會去擰丈夫耳朵，扔東西、趕丈夫出門，想雲都沒有，最多就是彈彈他耳珠子，要他像話些，罵人一點氣勢都沒有。

晚上，想雲備妥晚膳，回房哺餵女兒時，娃兒仍在睡，她輕輕抱起，觸着紅通通的臉兒，這才驚覺肌膚熱得不太尋常。

怎麼回事？病了嗎？

她探了探額臉，發現嘴角一處糖漬，以及頸脖上不尋常的斑斑紅點。

“阿風、阿風——”她抱着尋兒出來，問正捧着碗要吃飯的丈夫。

“今天有發生什麼事嗎？”

“沒有啊。”那怎麼會——“還是你又胡亂喂尋兒吃什麼了？”她一心想問明情況，就怕丈夫糊里糊塗，亂不該吃的食物給女兒，才五個月大的娃兒，可沒法消化。

“就、就…”不曉得她是怎麼發現的，他眼睛東瞄西瞄，不敢看她。

扁看那心虛模樣，她便明白了！

“祝風！我不是叫你別亂喂，要害尋兒吃壞肚子，看你怎麼辦！”

“才沒有，尋兒很喜歡，而且了很多。”他張口辯解，被她怒斥。

“你還敢講！”她簡直快被這少筋的傢伙氣死了。

“你就不能放明點嗎？才片刻放鬆，你就給我找麻煩。”她一心擔憂狀況不尋常的女兒，急着趕去老大夫那兒給他瞧瞧，也沒留意到自己口氣説得重了。

折騰了大半夜，尋兒狀況穩定下來，老大夫説是出了疹，沒什麼打緊，發熱、啼哭都是正常的，這幾留心看顧便是。

抱着孩子出來，見丈夫站在門外，侷促不安，張口想問，又不敢問。

她一顆心全懸在女兒身上，也沒多留意他的情緒，夫倆一路靜默。

回到家來，看見一桌子菜都沒動，回頭問他。

“你沒吃嗎？”他搖頭。

“等你。”

“我吃不下，你吃吧，吃完要收拾好。”她抱着女兒回房了，他沒吃，將一桌子菜都收進灶房。

一整晚，她不敢睡，來來回起身無數次，謹慎察看女兒狀況。

他也沒睡，看着她疲憊、擔憂，幾天都高懸着心，吃不下睡不好、累得都瘦下一圈。

後來，尋兒好了，又會笑，會揮着小手小腳、衝着人呀呀喊了，靈活的大眼睛轉起來依然可愛十足。

可是——他沒敢再抱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