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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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餘水又東至龍川為涅水，屈北入員水。

泿水枝津衍注，自番禺東歷增城縣。《南越志》曰:縣多。，山雞也。光采鮮明，五炫耀，利距善鬥，世以家雞鬥之，則可擒也。又徑博羅縣西界龍川，左思所謂目龍川而帶坰者也。趙佗乘此縣而跨據南越矣。員水又東南一千五百里，入南海。

東歷揭陽縣，王莽之南海亭，而注於海也。

譯文淹水發源于越禽郡遂九縣邊境外，呂忱説:淹水又叫覆水。

往東南到青嶺縣。青嶺縣有禺同山，此山的山神有金馬和碧雞，祥光異彩一閃而過，人們常常看見。漢宣帝派遣諫大夫王褒去祭山神，想得到山神的碧雞和金馬，但王褒在路上病死了，因而沒有成功。王褒的《碧雞頌》説:我們懷着敬意來取西方的神馬，飄飄飛舉的碧雞。左太沖《蜀都賦》説:金馬在陽光下馳騁卻沒有影子，碧雞在瞬息間炫耀它的美麗。

又往東過姑復縣南邊，往東注人若水。淹水經過姑復縣的臨池澤，往東北經雲南縣西，往東北注入若水。

益州葉榆河，發源於葉榆縣北界，轉彎從縣裏往東北，葉榆縣是舊時滇池的葉榆國。漢武帝元封二年（前109)，派唐蒙去開拓那個地區，設為益州郡。郡裏有葉榆縣，葉榆縣西北八十里有吊鳥山，成千成百的鳥聚集成羣，會集時啾啾哪哪，傳出一片叫聲。鳥羣每年七八月來到，十六七就停止，一年來六次。當難雀來吊時，夜間點火守候捕捉。有的嗦囊裏空空的，卻不肯吃東西，好像特別悲哀似的，人們以為這是義鳥，就不捉它。民間相傳，鳳凰死在這山上，所以百鳥都來弔喪，因此叫吊鳥。縣東有葉榆澤，由葉榆水匯聚而成，是此水的大沼澤。

過不韋縣，不韋縣是從前九隆哀牢之國。有牢山，他們的祖先有個女人叫沙壹，住在牢山。她在水中捕魚時，觸到沉在水下的樹，心中似乎動了一下，因而就懷孕了，生了十個兒子。後來那棵沉在水裏的樹化成了龍，從水中出來，九個兒子都嚇得跑開了，小兒子不能走，以背朝着龍坐，龍就去他。他母親是講夷語的，把背叫做九，坐叫做隆，因此名為九隆。九隆長大後，哥哥們都推他為王。後來牢山下有一對夫，生了十個女兒，九隆都娶過來做子，於是養了許多兒女。他們身上都畫了龍紋，衣服都帶着尾巴。九隆死後，世世代代都不與中國來往了。漢建武二十三年（47)，國王派兵乘皮船南下，進攻漢朝的鹿爹人，鹿爹人弱小，將軍也被俘了。於是天上響起震天動地的霹靂，暴雨南風颳得水都倒了。波濤洶湧二百餘里，皮船都沉沒了，溺死了好幾千人。幾年以後，又派了六個王侯率領一萬餘人來進攻鹿爹，鹿蘿王和他們作戰，殺了六個王侯，哀牢的父老們一同把他們埋葬了。那天晚上，老虎把屍體都刨出來吃掉，天明後只見一堆白骨。人們看到都嚇得逃開了，害怕地對他們的父老和小王説:哀牢進犯邊疆，古來就有，此次進攻鹿爹，立即遭受上天的誅滅，難道中國有真命天子了嗎？為什麼上天明明白白地保護他們呢？於是就派遣使者到越篙去送獻禮物，請求歸附，永遠維護邊境。漢明帝永平十二年（69)，在那裏設置永昌郡。郡治在不韋縣―因為秦始王把呂不韋的子孫徙到這裏，所以用不韋作縣名。不韋縣北距葉榆六百餘里，葉榆水並不經不韋縣；從不韋往北的是盧倉水和水。葉榆水從縣南經遂久縣東邊，又經姑復縣西邊，與淹水匯合。淹水又往東南經永昌龍縣。龍縣於建興三年(225)，被劉禪劃歸雲南郡，對不韋縣來説，是在東北方了。往東南出益州邊界，葉榆水從龍縣往東南，經過秦藏縣，往南在連然、雙柏縣與淮水一同注入滇池澤。葉榆水從滇池澤又往東北，經過滇池縣南邊，又往東經同並縣南邊，又往東經漏江縣，在山麓潛入地下，又在蝮口出，叫漏江。左思《蜀都賦》説:漏江地下河衝破陵淚泊湧出，有如湯谷怒濤奔騰；水盛勢強，有如嚎祀水的波濤洶湧。諸葛亮平定南中時，就是在此水以南作戰的。葉榆水又經責古縣北邊，東與盤江匯合。盤水發源於律高縣東南的監盯山，東經梁水郡北、貴古縣南，水闊百餘步，深處十丈，瘴氣很盛。朱褒謀反時，李恢直追到盤江。建武十九年（43)，伏波將軍馬援上奏説:從卷冷取道責古進攻益州，我率領駱越萬餘人，習作戰的兵士二千以上，弓強箭利，接連個不停，箭如雨下，中箭就死。我以為行軍走這條路最便捷，因為利用水路，進軍就很神速。盤水又往東經漢興縣，山溪裏不少地方長着鄧竹和枕榔樹，樹裏有面粉、夷人賴以自給，所以《蜀都賦》説:鄧竹沿着山嶺，又説:枕榔樹裏出面粉。盤水往北入葉榆水，諸葛亮進軍南方，在盤東打仗，即指此水。

進樣柯郡西隨縣北邊，就是西隨水，又往東出進桑關，進桑縣是牌柯的南部都尉治所，水上有個關口，叫進桑關。所以馬援説:從卷冷水經進桑王國到益州貴古縣，轉運暢通便利，兵車補給運輸都走這條路。從西隨到趾水路三千里，其間高山峻嶺，險阻連接不斷。葉榆水又往東南，穿過温水，往東南入趾。

過趾港伶縣北邊，分為五條水，在趾郡中散佈成為水網，到南界又合併為三條水，東人海。

《尚書-大傳》説:堯在《禹貢》荊州的南疆安撫趾，地在遙遠荒涼的外，就是從前的越國。《周禮》記載的南八蠻，如雕題、趾等民族，有的是不吃五穀的。在《秋》的經傳中，沒有關於他們的記載。他們住在海島上，和華夏不相往來，人民説話嘰嘰喳喳，就像鳥叫一樣。秦始皇開拓百越嶺南，設置了蒼梧、南海、趾、象郡等郡。漢武帝元鼎二年（前115)，開始合併百越，開闢了七個郡。於是才設置趾刺史來管轄這些地方。最初，治所在廣信，所以只有這個地區是不稱州的。這時又建立了朔方郡，説明已開始開拓北方邊疆了。於是又在南方開闢趾，作為子孫的基地。謄冷縣開發於武帝元鼎六年（前111)，是個都尉治所。《州外域記》説:越王命令兩個使者管理趾、九真二郡人民，後漢派遣伏波將軍路博德討伐越王，路博德率領部隊到了合浦，越王派遣兩位使者送了一百頭牛、一千鍾酒，還帶了兩郡百姓的户口冊去見路將軍，於是路將軍就分別任命兩位使者為趾、九真太守，諸錐將所管的百姓仍照舊不變。趾郡和州本來的治所就在這裏。州名州，後來朱載的錐將有個兒子叫詩，娶卷冷錐將女兒徵側為。徵側為人頗有膽略和勇氣，她與詩起來作亂，攻破少卜！郡，壓服諸攤將，都做了徵側的下屬。她做了女王，以卷冷縣城為治所，並免除趾、九真二郡人民兩年的户税。後漢派遣伏波將軍馬援去討伐徵側和詩，二人逃到金溪究，三年以後方才被捕獲。這時西蜀也派兵來討伐徵側等，完全平定了各郡縣，就任命他們當地方官。山上大蛇很多，名叫髯蛇，長十丈，身圍七八尺，常常躲在樹上伺機捕像鹿這一類野獸，待有鹿經過時，就垂下頭把它纏住，一會兒鹿死了，先用舌頭把它得全身濕透，然後一下，鹿角和骨頭都從皮裏鑽出來。山區夷民初見蛇不動時，就用大竹籤把蛇從頭到尾釘住殺死，當作佳餚美撰來吃。所以楊氏《南裔異物志》説:髯是巨蛇，既大又長，彩斑駁，花紋就像錦緞一樣。它吃豬鹿，吃胖了躺下來養傷。宰蛇擺下盛筵，嘉餚美酒，邀來賓客共享。這是説它在養傷的時候，肚子是胖胖的。捕蛇時把女人的衣服投過去，蛇就盤着不動，任人去捉了。北邊有兩條水，左邊的水向東北經望海縣南邊，望海縣是建武十九年(43）馬援討伐徵側時所置；又往東經龍淵縣北邊，又往東與南水相匯合。南水從港冷縣往東經封溪縣北邊。《州外域記》説:從前趾沒有郡縣時，土地有錐田，田能開到哪裏，依水上下而定；百姓靠墾種這些田畝吃飯，因此叫錐民。一這裏設有攤王、攤侯來掌管各郡縣，縣裏的主官大都是錐將。錐將有銅印青帶，後來蜀王的兒子率兵三萬來討伐錐王、錐侯，征服了諸錐將，蜀王的兒子於是就稱為安陽王。後來南越王尉佗起兵去攻打安陽王，安陽王有個仙人名叫皋通，下凡來輔助他，為安陽王制了一把神弩，一發就可殺三百人。南越王知道沒法打仗了，就退兵駐在武寧縣。按晉《太康記》，武寧縣屬趾郡。南越王派了名叫始的太子去投降安陽王，向他稱臣，為他效勞。安陽王不知道皋通是仙人，待他暴無禮，皋通就走了，對安陽王説:能保管好這把弩，可以稱王於天下；不能保管好這把弩，就要亡天下。皋通去後，安陽王有個女兒叫媚珠，她看到始長得眉清目秀，就和他私通起來。始向媚珠探問，並叫她把她父親的弩拿來看。他看見了弩，就偷來用鋸子鋸過，逃回告訴南越王。南越王進兵攻打安陽王，安陽王開弩，弩就斷了，仗也打敗了，只得下船出海。現在平道縣後面還可以看到安陽王的宮城遺址。據晉《太康地記》，平道縣隸屬於趾。於是南越就征服了諸錐將。馬援因西南治所遙遠，路途千里，就分設此縣，築城開渠，引水灌溉，以利於百姓。縣裏有猩猩，形狀就像黃狗，又有點像貉，顏面像人，五官端正，善於和人談話，聲音柔麗妙曼，有如好的女子，和它談，聽到它的話人們無不到心酸。猩猩的很鮮美，可以代替穀物，一年到頭也吃不厭。南水又往東經泊，馬援因那裏地勢高，就從西里移駐於此。又往東經龍淵縣老城南面，又往東，在左邊匯合了北水。建安二十三年（218）開始立州時，蛟龍在南北兩處渡口盤纏編結在一起，所以把龍淵改名為龍編。盧循進犯州時，州刺史杜慧度率領了水兵和步兵，一早就從南津出擊，用火箭來進攻，把盧循的大船燒燬，部隊就潰散了，盧循也中箭投水而死，於是砍下他的頭，派人送到京城裏去。杜慧度因殺盧循有功，被封為龍編侯。劉欣期《州記》説:龍編縣功曹左飛，曾變成老虎，幾個月後，又回來做小吏。就是説他變化了，而變虎後又離開了；牛哀變虎，連自己的哥哥也不認識了，在他變了形以後，又怎能知道他自己變虎呢？水又往東經曲易縣，東注入鬱。《水經》説:在郡東邊界上又匯成三條水，這是其中的兩條。還有一條水，往東經封溪縣南面，又往西南經西於縣南面，又往東經贏陵縣北面，又往東經北帶縣南面，又往東經稽徐縣，有徑水注入。徑水發源於龍編縣的高山，往東南入稽徐縣，注入中水，中水又往東經贏陵縣南面。《州外域記》説:贏陵縣原來是趾郡的治所。《林邑記》説:從趾南行，有都官浦通出。水從縣東經安定縣，該縣北邊有長江過，江中有越王所鑄造的銅船，水退時有人曾看見過。水又往東，隔岸有泥黎城，據説是阿育王所築。又往東南，與南水匯合，南水又往東南經九德郡北面。《州外域記》説:趾郡邊界有扶嚴究，在郡城以北，渡過一條江，就是這條水了。江水以北是趾的朱載縣，又往東經浦陽縣北面，又往東經無功縣北面。建武十九年（43）九月，馬援上書説:我帶領趾兵一萬二千人，連同大兵共二萬人，車船大小二千艘，自從進趾以來，規模要算現在最盛大了。十月，馬援南下進入九真，直到無切縣，敵方首領投降了，又進入餘發，敵軍主帥朱伯放棄了郡城，逃入深林大澤裏，那是犀象聚集之地，有牛羊數千頭，時常可以看到大象數十或數百頭結集成羣。馬援又分兵進入無編縣，就是王莽的九真亭―到了居風縣，首領不肯投降，殺了好幾千人，九真方才平定。南水又往東經句漏縣，江水從縣城旁邊過，江水對岸是安定縣。《林邑記》所謂外越的安定、紀粟，指的就是此縣。縣裏江水中有潛牛，形狀像水牛，上岸相鬥，角軟以後又潛入江水中，待到角硬後再出來。又往東與北水匯合，又往東注入鬱水，然後亂逝去。這是第三條。取其通稱，又以諸水最後都入鬱海，所以《水經》中有東入海這樣的文句。

夷水從巴郡魚復縣的大江中分出，夷水就是恨山清江。水清見底，十來丈深處的沙石都清晰可辨。蜀人看到江水這樣澄清，因此取名叫清江。從前察君曾在夷水泛着泥船，據有捍關而在巴稱王，所以法孝直曾説:魚復的捍關臨江據水，實在是益州禍福的門户。夷水又往東經建平沙渠縣，縣裏有巫城，南岸山路五百里，夷水就經縣東奔出境。往東南過很山縣南邊，夷水從沙渠縣入，水又淺又狹，僅能通船。往東經難留城南邊―所謂難留城，實際上是一座山。此山孤峯獨上，極其高峻。由西面上山裏餘，有個石，持着火把行走百餘步，有兩塊大石在中並立着，相距一丈，俗名阻陽石。陰石常是濕的，陽石則常乾燥，每遇水旱不調時，居民就穿戴起舉行儀式的服飾，走進中。天旱就鞭打阻石，立即就會降雨；多雨就鞭打陽石，一會兒天就晴了。照傳説的話做，往往會有效驗。但執鞭的人不長壽，人們都很厭惡這件差使，所以不願去做。東北又有一個石泯，可以容納數百人，每逢亂世，人們就躲進石避難，敵寇是無法打進來的，因而名為難留城。從前巴蠻有五個部族，但沒有一位君主。他們都敬奉鬼神，於是一同在石中擲劍，約定誰能擲中，就推他為君主。結果巴氏的兒子務相擲中了。又叫人們各自乘坐泥船，約定船浮的就當君主，結果只有務相一人能浮。因此諸部族都一致推舉他為君，就是糜君。於是就乘着泥船從夷水順而下，來到鹽陽。鹽水有個神女，對凜君説:這裏土地遼闊，是出產魚鹽的地方，希望你留下來和我同居。凜君不肯答應，鹽神每晚來和他同宿，白天化為飛蟲，成羣地飛起，把太陽都遮蔽了，得天昏地暗，如此接連十餘。凜君於是伺機把她死，天才晴朗了。凜君乘着泥船來到夷城，夷城巖岸險峻而彎曲，水也彎曲。凜君望着嘆了口氣，山崖因而崩塌了下來。他登上崖頂，上面有一塊平石，方二丈五尺，於是就在石旁建城居住，另外四個部族也都向他稱臣。他死後，魂化為白虎。從前巴氏以為虎喝人血，就用人來祭祀。鹽水就是夷水。又有鹽石，就是陽石。盛弘之照此推論、以為可能這就是凜君鹽神的地方。可想而知，陽石是針對陰石而立名的，這裏如何又有陰石呢？不過傳説裏的事蹟既極遠古，也就難以驗證了。夷水又往東過一個石，石朝南，位於層巖＿l面，水從下過，懸崖幹初，從水上可以看得很真切。常有爬山越嶺的人，手攀樹木，側足而行，但不知是什麼人。村人駱都小時到山旁邊採，看見一個仙人坐在石牀上，見了駱都，目不轉睛地凝視着他。駱都回村邀村人一同再去，仙人卻不見了。現在鄉人把石稱為仙人室。袁山松説:駱都的子孫後代如今還在。夷水又往東，與温泉三水匯合，大溪南北兩岸，有温泉相對注入，夏天水温，冬天水熱，水上常有霧氣，凡瘡癢百病，沐浴後都能痊癒。老人相傳，此泉先前出鹽，現在水中還有鹽氣。夷水之所以有鹽水一名，這也是原因之一。夷水又往東經恨山縣老城南邊，該縣就是因山而得名的。孟康説:了員，音恆，恨山出產一種叫恆山的藥草。了良，今讀如銀；恨山縣是舊武陵郡的屬縣。南一里就是東的清江。此江南對長楊溪，溪水往西南，潛入堂村東六一七里一處山谷的巖中，清泉湧出約三十步，重又入巖，這就是長楊溪的源頭。水中有神魚，大的二尺，小的一尺，居民釣魚先祝告所需魚數，然後跪拜請求，拜過後放下魚鈎釣餌；釣得的魚如果超過所報的尾數，水面就會波濤洶湧，霎時間狂風大作，把樹木都颳倒。水邊開着一種奇異的花，路人想要摘花，都要先向神靈祈求，不可立即去摘。水源東北有風井，那裏的山迴環曲折而有異勢，風井口大如盆。袁山松説:夏天風從口吹出，冬天風從口吹入，分秋分時節風靜。我曾去看過，當時正是四月中旬，離口還有好幾丈，就有一股冷氣襲來，六月中尤其冷不可當。過去有人在冬天經過這裏，把笠帽放在中，被風了進去，月餘之後回來，沿着長楊溪步行，又檢回那頂笠帽，可知與溪是暗通的。此水源頭隱而復現，北注入夷水。水比大溪更為清涼，即使是三伏的酷暑天氣，人們還不能在水中洗澡。縣北十餘里，有個神奇的，平時無水，遇有口渴的人虔誠地乞求，就可得水，如果是求着玩的，水卻始終不出。縣東十里左右，到了平樂村，又有個巖出清泉。中有龍潛伏，每逢大旱，平樂附近各村就把穢物倒入中，龍發起怒來，立即就有水混出，把穢物滌盪淨盡，傍近的田畝，就都得到灌溉。從平樂順而下五六里，就是東亭村，有北山極其高峻，山頂閉合，底下卻是空的。東西寬約二丈，像屋一般高立，中間有石牀，十分整齊，旁邊長着野韭。人們前去求韭，神如應允，就會有風吹來，把韭分開，人們可以把被風吹倒的那部分割下來，但不可超過；如果把沒有吹倒的也割下，那就會有禍事了。參觀的人去時並不經意，但一到那地方，自然就會肅穆恭敬起來。

又往東過夷道縣北邊，夷水又往東經虎灘；岸邊有塊岩石形狀像虎，因而名為虎灘。夷水又往東經釜獺，那裏的岩石大的像大鐵鍋，小的如刁斗，形狀和顏都和真的一模一樣，只不過是實心的罷了。夷水又往東北，有一條水注入，水源遠在百里外，與丹水一同發源於西南的望州山。山形險峻，秀麗的峯巒很高，東北是陡壁似的石巖，西南稍平，可以通行。攀登上山，山頂平坦，廣約二畝，山上有一座城址.城中有水，登城遠望，一州境域歷歷在目，所以叫望州山。民間語訛，現在叫武鐘山。山麓東邊有泉水湧出，成為溪，這就是丹水的源頭。溪下注丹水，天陰將雨的時候，就有赤氣升起，所以名為丹水。丹水又經亭下，有個巖，極深，從來沒有人探測過到盡頭有多遠；中蝙蝠大如烏鴉，很多都是倒掛在頂上。《玄中記》説:蝙蝠百歲倒掛，能得到這樣的蝙蝠服食，就可以成為仙人。口有泉水，冬温夏冷，水中有魚，秋天入潛藏，天出嬉遊，人們到秋盡時截斷水口，捕到的魚大的長四五尺，骨軟鮮，滋味與別的魚不同。丹水又經下，積水成為深潭，潭中有神龍，每逢天旱，村人就用丙草投入深潭上，魚多被毒死，龍怒，當即下起大雨。丹水又往東北，兩岸岩石上有很多老虎的腳跡，有的深，有的淺，但都是天然形成，不是人工斧鑿出來的。丹水又往北注入夷水，水清徹，和大溪相同，夷水又往東北經夷道縣北邊，然後向東去。

往東注人江水。

夷水又經宜都北邊，往東注入大江，二水一清一濁，就像徑水和渭水一樣。夷水也叫恨山北溪，水所經都是石山，基本上沒有土岸。溪水澄清，彷彿虛空無物，俯視游魚，就像在空中浮動似的。淺處多五石子，不論冬夏，清奔瀉，飛濺起白雪似的花；溪旁是茂密的林木，空寂的山谷，靜夜諦聽，常常傳來清脆的水聲，各種鳥類哀鳴相和。人們逐暢遊，不但不到疲倦，而且還樂而忘歸了。

油水發源於武陵郡屏陵縣西部邊界，縣裏有白石山，油水就發源在那裏，往東經屠陵縣西邊，與洈水相匯合。洈水發源於高城縣的洈山，往東經該縣近旁，東到屏陵縣注入油水。

往東過縣北，油水過舊縣城，王莽改縣名為屠陸。劉備的孫夫人是孫權的妹妹，又改築此城。城背油水，面向沼澤。

又往東北注人江水。

油水從屏陵縣的東北邊，經過公安縣西邊，又北注入大江。

澧水發源於武陵郡充縣西邊的歷山，往東過縣南，澧水從充縣往東，經過臨澧、零陽二縣舊界，南岸有兩塊白石，成雙並立，形狀像人，高度都有三十丈，周圍四十丈。據老人相傳，從前充縣縣尉和零陽縣尉互爭疆界，因為互相傷害，就化成了巖右。東面標明是零陽，西面就是充縣。充縣撤廢后，那地方就是現在的臨澧，縣城就是充縣原來的治所。城瀕澧水，所以名為臨澧，設置於晉太康四年（283）。渣水又往東，有茹水注入。茹水發源於龍茹山，水澧清，底下的沙石都看得清清楚楚。莊辛遊説楚襄王，有飲茹溪清沫的話，即指此溪。茹水東注入澧水。

又往東過零陽縣北邊，澧水東與温泉水匯合。温泉水發源於北山岩中，深三十丈，水源冬夏都在沸騰，常常像湯一樣熱。温水南，注入澧水。澧水又往東，與零溪水匯合。零溪水發源於南方的零陽之山，經此溪北注入澧水。澧水又往東，有九渡水注入。九渡水發源於南方的九渡山，山下有溪，也以九渡為名。山獸都飲這裏的水，走到別的溪邊，都不飲水。九渡水往北經仙人樓下，旁邊有岩石，形狀極其方正而陡峭，人們取名為仙樓。水從巖下溪中彎彎曲曲地淌着，行人歷盡崎嶇險阻，往往要提起衣襟溯涉水，山水的名稱，大概就是因為此種情況而產生的。九渡水又北注入澧水。澧水又往東，有婁水注入，婁水發源於巴東邊界，往東經天門郡婁中縣北邊，又往東經零陽縣，注入澧水。澧水又往東經零陽縣南邊，該縣就是因零溪而得名的。遭水又經諜陽縣，在右邊匯合了諜水。諜水發源於建平郡，往東經諜陽縣南邊，該縣是晉太康年間（280一289）所置。諜水又在左邊匯合了黃水。黃水發源於零陽縣西邊，北與巫山相連，溪邊出產雄黃，頗多神靈怪異之事。採雄黃常在冬季，祭祀後鑿開岩石，深達數丈，才能得到優質的雄黃，所以溪水取名黃水。黃水北注人諜水，諜水又東注入澧水，匯處叫諜口。澧水又往東經遭陽縣南邊，縣城南瀕澧水。澧陽縣是晉太康四年（283）所立，是天門郡的治所。武陵郡篙梁山孤峯屹立，削壁千初，遠望高高有如香爐。那座山中間大開，深遠明亮有如門户，高三百丈，闊二百丈，門角上各長着一竿翠竹，倒垂拂動，稱為天帚。吳永安六年(263)，孫休以為祥瑞，就劃出武陵地另設天門郡。澧水又往東經層步山，此山高峻秀麗，山下有陡澗，山泉南注入澧水。又往東過作唐縣北邊，作唐縣是後漢時從屏陵縣分出來的。澧水入作唐縣，在左邊匯合了滓水。滓水發源於西北天門郡邊界，往南經滲坪屯，人們築堰攔截渾水，灌溉田畝數幹頃。又往東南，注入澧水。澧水又往東，澹水分支出。澧水又往南經舊郡城東邊，向東轉彎經作唐縣南邊。澧水又往東經南安縣南邊。南安縣是晉太康元年（280)，從屠陵分出設置的。澹水在此注入澧水。澹水上在作唐縣承接澧水，往東經作唐縣北邊，又往東注入澧水，匯處叫澹口。王仲宣《贈士孫文始詩》説的悠悠澹澧，就指這條水。遭水又往東，與赤沙湖水匯合，湖水北與江通，南注入澧水，匯處叫沙口。澧水又往東南注入沉水，匯處叫澧口。這條水其實是澧水的一條支。《離騷》説:沉水有白芷，澧水有蘭花。

又往東到長沙郡下雋縣西北，往東注人江水。

澧水注入庭湖，入口俗稱澧江口。

沅水發源於樣柯郡且蘭縣，稱為旁溝水；又往東到譚成縣，稱為沅水，往東過無陽縣，無水發源於舊時的且蘭，往南到無陽舊縣城，縣城面對無水，因此以水為縣名。無水又往東南，注入沅水，匯處叫無口。沅水往東經無陽縣，縣城南臨運水。運水源出東南岸的許山，往西北經該縣南邊，注入熊溪。熊溪南繞過移山，移山原在北岸，夜間風雨大作，天明以後，山就移到水南了，因而名為移山，這也是蒼梧鬱州、東武怪山一類怪事。熊溪一下注沅水，沅水又往東經辰陽縣，該縣有龍溪，發源於南面的龍嬌之山，北注入沅水。沅水又往東，有滌水注入。溢水發源於南面的扶陽之山，北匯合於沅水。沅水又東與序溪匯合，序溪發源於武陵郡義陵縣的都梁山，往西北經義陵縣一一就是王莽的建平縣，治所在序溪。劉備向株歸進，派馬良取道五溪，安撫蠻夷，就率領蠻族諸部落築了序溪的縣城。所轄序溪一帶，土壤最肥沃，良田數百頃，特別適宜種稻，長期以來耕作不廢。序溪又往西北注入沅水。沅水又往東，匯合了淑水。淑水發源於淑溪，北注入玩水。沅水又往東經辰陽縣南邊，東與辰水匯合。辰水發源於辰陽縣三山谷，往東南，有獨母水注入。獨母水水源來自南方的龍門山，過獨母溪，北注入辰水。辰水又經縣北，舊治所在辰水以北，因名辰陽，就是《楚辭》所説的:夕宿辰陽。王莽改名為會亭。辰水又在右邊匯合於沅水，匯處稱為辰溪口。武陵有五溪，叫雄溪、橫溪、無溪、酉溪，辰溪是其中之一。溪水兩岸，全是蠻族所居，所以稱這一帶的蠻人為五溪蠻。水又經玩陵縣西邊，有武溪，發源於武山，沉陵縣與酉陽縣以山分界，水源的岩石上，盤瓤的遺蹟還在。盤瓤是高辛氏所養的狗，有五。高辛氏因對犬戎的殘暴到憂慮，就招募天下勇士，説是如有人能取得犬戎吳將軍的頭顱，就把小女兒嫁給他。下令之後，盤瓤把吳將軍的頭銜到宮網之下，帝譽大喜，卻不知怎樣酬謝它。女兒聽到這件事，‘認為不可失信，請求讓她去嫁給它。盤瓤把姑娘背到南山，登山進入石裏面，那地方極險，人跡不到。帝譽思女心悲，可是派遣使者也進不去。經過二年，生了六個兒子和六個女兒。盤靚死後，兒女們自相結成夫，用木皮紡織成布，以野果染；他們都愛好五衣服，剪裁製作都有尾巴。他們的母親察告帝譽，請把名山賜給他們，以後逐漸蕃衍，號稱蠻夷。現在武陵郡的夷人，就是盤瓤的部落。他的狗衣，由嫡孫世代珍藏‘武陵水往南注入沅水，玩水又往東，有施水注入。施水發源於南方的施山，源頭有陽欺崖；崖純白，望去如同積雪。下面有石兩處，先前有人居住在裏面，涓涓的泉水輕輕地淌着，競向山溪奔。……施水北匯合於玩水。沅水又往東經沉陵縣北邊，這裏是漢朝時頃侯吳陽的食邑；王莽改名為沉陸。縣城北頻玩水。沅水又往東經舊縣城北邊，後來縣治遷移，而在舊縣城設置都尉府。都尉府傍着山岡，倚着山彎，一邊是沅水，一邊是酉水，位於兩水匯處，地勢高曠，山川形勝盡收眼底。酉水發源於益州巴郡的臨江縣；就是舊時武陵郡充縣的酉源山，往東南經舊無陽縣南邊，又往東經舊遷陵縣邊界，與西鄉溪匯合，匯處稱為西鄉溪口。西鄉溪是延江的一條支，也是更始水的下。酉水又往東經遷陵縣舊城北邊，王莽改名為遷陸。酉水往東經酉陽縣舊城南邊，這就是舊時的酉陵。酉水又往東經沉陵縣北邊；又往東經潘承明壘西邊，此壘是潘承明徵討五溪蠻時為駐軍所築，城堡建在臨谷的山岡上。酉水又往南注入沅水，闡胭稱為受水，入江處叫酉口。沅水又經竇應明城側，此城是元嘉（424?453）初年竇應明討伐蠻人時所築。沅水又往東，有溪水發源於南方的茗山，山深而險，人跡不至，連野獸都難以越過。溪水北，瀉入沅水。沅水又往東，與諸魚溪水匯合。諸魚水發源於北方的諸魚山―諸魚山是沉陵縣與天門郡澄陽縣的分界―溪水南，與玩水匯合。沅水又往東，有夷水注入。夷水發源於南方的夷山，北注入沅水。夷山東與壺頭山相接，山高一百里，方圓三百里，山下水邊，有新息侯馬援征伐武溪蠻時軍隊歇息的地方。壺頭道路曲折崎嶇，險阻很多，其間溪縈纖，有成千的險灘。馬援去壺頭，希望早功成，不幸路上遭到瘴氣之毒，終於死在這裏。他對朝廷忠心耿耿，卻受人毀謗，實在可悲得很。劉澄之説:沅水到壺頭分出支，跨水有三十三處渡口，經趾龍編縣東北注入大海。細究水脈所經，卻是牛頭不對馬嘴的；但古人容許存疑，所以姑且記下我所聽到的事罷了。又往東北過臨沉縣南邊，臨沉縣與玩南縣以玩水為分界。沉南縣西邊有夷望山，孤峯聳峙於江心，四面無依，如在險中飄浮。從前有蠻民避亂於此山，所以稱為夷望。南有夷望溪水，發源於南方重疊的山嶺間，遠注入沅水。玩水又東，到了關下山，關溪在山的東面過，瀉注於沅水。沅水又往東經臨沉縣西邊，就到明月池、白璧灣。灣呈半月形，澄清的潭水明澈如鏡，頭上風聲在空中迴盪，腳下泉塗塗不絕，經過這裏的人無不來蕩槳嬉遊，留連忘返。沅水又往東經三石澗，澗中有三石鼎足而立，距離勻稱，彷彿是妙手斧削而成。旁邊翠竹嫋嫋婷婷，風姿妙曼，可供玩賞。沅水又往東，繞過綠蘿山。綠油油的松蘿宛如紗帳垂披，危聳的山岩憑依着水邊，真是釣魚詠的勝地；水擊山岩，迴音盪漾，有如鐘聲一般，真是神仙居住的地方了。玩水又往東經平山西邊。平山南臨沅水，寒松垂蔭於岡巒之上，清泉注于山崖之下，隱居的人一到這裏，就再也不願離開了。沅水繼續往東經臨沉縣城南邊，縣城南臨沅水，因此得名。王莽把臨沉改名為監沉。縣南有襲玄墓。襲玄，晉時漢壽人，曾受朝廷徵聘而不赴。墓銘是太元年間（376一396）車武子所立。縣治在武陵郡下―武陵郡本來是楚時的黔中郡。秦昭襄王二十七年（前280)，派司馬錯率隴、蜀軍隊攻楚，楚把漢北割讓給秦國；到三十年（前277)，秦又奪取楚巫黔及江南等地，設為黔中郡。漢高祖二年（前205)，把黔中原轄地劃為武陵郡，王莽改名為建平。武陵郡南對沉南縣，置於後漢建武年間（25?56）。該縣位於玩水南岸，因此名為玩南，縣治舊城，是從前馬援討伐臨鄉時所築。沅水又往東過一處小灣，稱為枉諸。清東一里左右，就是枉人山。枉人山西邊傍着修溪綿延一百餘里，翠竹亭亭搖曳，沿溪披拂，廕庇了水灣；漫長的溪，從遠處來，注入沅水。沅水又往東入龍陽縣，有澹水發源於漢壽縣西邊的楊山，南東轉，經縣南。縣治索城，就是索縣的老城。漢順帝陽嘉（132一135）年間，才改為今名。闡胭以為興水發源在那裏，往東注入沅水。而此水又往東過諸湖，方才往南注入沅水，又名漸水；水匯入處叫鼎口。沅水又往東經龍陽縣的把洲，洲長二十里，吳丹楊太守李衡在洲上種植柑桔，臨死時囑咐他的兒子説:我在鄉里有木奴一千個，不要你供給衣食，每年可為你賺得一千匹絹。太史公説:江陵一千棵桔樹，抵得上封侯。這話説得不錯。吳國末年，李衡柑桔長成，每年收入可抵絹一千匹的價值。現在洲上還有樹和殘存的樹樁，就是當年留下的。沅水又往東經龍陽縣北邊，縣城就在沅水邊上。沅水又往東，與壽湊匯合，壽溪可通大溪口，那裏有木連理，樹各在溪的一岸，枝婭則在水上凌空合。壽溪上承接諸湖，下注於沅水。

又往東到長沙下雋縣西北，注人江水。

沅水下注入庭湖，方才與江水相匯合。

泿水發源於武陵郡譚成縣北部邊界的沉水谷，《山海經》説:禱過之山，泿水就發源在那邊，往南，注入大海。

往南，到了鬱林郡潭中縣，與鄰水匯合，鄰水發源於無陽縣，就是舊時的譚成縣。晉義熙年間（405一418)，改為今名。俗稱移溪，溪水南經潭中，注入很水。又往東到蒼梧郡猛陵縣，稱為鬱溪，又往東到高要縣，稱為大水。鬱水發源於鬱林的阿林縣，往東經猛陵縣。猛陵縣在廣信西南，就是王莽的猛陸。泿水在猛陵縣左邊接納了鬱溪，亂經過廣信縣。據《地理志》，廣信縣即蒼梧郡的治所。武帝元鼎六年（前11）開拓了蒼梧。王莽叫新廣郡，廣信縣則稱為廣信亭。王氏《廣秋》説:元封五年（前106)，州從贏陵縣把州治遷移到這裏。建安十六年（211)，吳派遣臨淮步鷺去當州刺史，他率領武官四百人到州，可是道路不通。蒼梧太守吳巨，長沙人，擁有一支五千人的部隊，步鷺疑忌吳巨，先派人去通知吳巨，吳巨在零陵接步鷺，於是才得以進州。吳巨接納了步鷺後，又有點後悔，步鷺因為兵少，只怕自己不能立足。吳巨有個叫區景的都督，也和吳巨一樣勇武而富有謀略，士人都能為他效勞，因而受到步鷺的嫉忌。他暗裏差人去邀請吳巨，吳巨去警告區景，叫他不要去見步鷺，但步鷺三番五次地邀請他，區景也去了。於是在大堂前的中庭裏都被殺頭示眾，事情就發生在這裏。鬱水又經高要縣。《晉書-地理志》説:縣城在郡城以東五百里，夏天刺史避毒，就遷到縣城居住在水邊。縣裏有鵲奔亭，廣信縣蘇施的子始珠，冤魂向州刺史何敞告狀，事蹟與篇亭女鬼相同。王氏《廣秋》説:步鷺殺吳巨、區景，命令嚴格管束船隻，結集了兩萬兵力，去進攻南海。蒼梧衡毅、錢博，都是吳巨的舊部屬，他們起兵在蒼梧高要峽口擊步鷺，兩軍在這裏相遇戰，衡毅與兵士一千餘人投水而死。

又往東，到了南海郡番禺縣西邊，分為兩條:一條往南人大海；鬱水從泿水分支，往南注。

另一條又往東過縣東南，人海。

泿水的東支，過番禺，就是《山海經》裏所説的責禺。州治中合浦姚文式問道:為什麼名叫番禺呢？答道:南海郡從前的治所在現在的州城中，與番禺縣治鄰接。現在進城東南有水坑陵，城在陵上，聽説縣裏人把山叫番山，縣名番禺，也許就是番山之隅的意思。《漢書》所謂航行於拜柯，順直下離津，一同會合於番禺。這是沿此水入越的路線。秦統一天下，平定揚州和越州，在東南設了一個都尉，在西北設了一個關侯，開發南海，把罪人遷徙到那邊去。到二世時，南海尉任囂把龍川令趙佗叫來，對他説:聽説陳勝作亂，豪傑都起來反秦了，我也想起兵把新開的道路切斷。番禺有險可恃，可以立國。我不幸病重，無人可以商量，所以請你來把這件大事告知你。任囂死後，趙佗執掌南海尉的職權。就緊閉關口設防堅守，用計謀殺掉秦所設的官吏，派親信守關，自立為王。高帝平定天下，派遣陸賈去立趙佗為南越王，持有符信互通使節。到武帝元鼎五年（前112)，派遣伏波將軍路博德去攻打南越，南越王傳了五代，共九十二年亡國，於是就在那個地區設南海、蒼梧、鬱林、合浦、趾、九真、南等郡。建安年間(196一220)，孫吳派遣步鷺去當州刺史。步鷺到了南海，縱覽那個地區的形勢，觀看尉佗時的治所。那地方依山面海，平曠開闊，一望無際；高處是桑園，下面是沃野；林莽山麓間，鳥獸應有盡有，還有海怪魚鱉、尾矍、鱷魚，珍寶異物，千奇百怪，種類萬千，不勝枚舉。尉佗憑倚山岡修建高台，高台向北，朝着漢朝一方，圓形的台基方圓千步，台壁陡峭，高達百丈，頂上面積約三畝，在四周建了迴旋曲折的複道，每逢初一、十五，就登台遙拜，名為朝台。前後各任刺史、郡守，新來上任時，無不乘車而來，登台暢遊。步鷺登高望遠，看到大海一片茫茫，俯視原野湖澤，殷富豐盛，於是説道:這裏真是海島上的肥沃之地，適宜於建都。建安二十二年（217)，把州城遷到番禺，修築城牆，安撫百越，因而地方也平安無事。州治中姚文式《問答》説:朝台在州城東北三十里。裴淵《廣州記》説:城北有尉佗墓，墓後有大山岡，叫馬鞍岡。秦時望氣者説:南方有天子氣。秦始皇調派民佚把山岡掘破，地裏竟出血來。現在掘過的地方還在，按形狀取名，所以把山岡叫馬鞍岡。王氏《廣秋》説:越王趙佗生時克盡臣節，尊奉王命，自稱藩屬；死後墳墓修築得十分嚴密，隱秘深藏，無人知曉。尉佗安葬時，以山為墳，墓地可説奢華宏大了，隨葬的珍寶古玩堆積如山。吳時派使者去發掘他的墳墓，尋覓他的棺樞，掘山劈石，耗費了大量時間和人力，結果卻一無所獲。尉佗雖然奢侈潛越，但能慎重行事得以善終，致使後人不知他所葬之處，這有點像赤松子，王子喬的遷化昇仙而去一樣，牧人豎子之也不能破壞了。鄧德明《南康記》説:從前有個盧耽，在州里當治中的官職，年少時學過仙術，善於騰雲駕霧，每晚就凌空騰飛回家，天明又回到州署。一次元旦朝會時，他上朝來不及就位，就化為白鵲來到宮門前。當他盤旋飛翔着想下來時，儀仗隊用石頭去打，結果掉下的是一隻鞋子。盧耽受驚就位，在場的人沒有不到駭異的。當時步鷺任廣州刺史，心裏十分憎惡他，就呈遞了一份狀紙揭發他，於是被殺。《廣州記》説吳被平定後，晉滕情當刺史，他的鄉人告訴他説:有的蝦鬚長達一尺，滕情批評他瞎吹。於是那人去東海，帶了長四尺的蝦鬚，趕忙送給他看，滕惰這才相信了，向他道歉，並厚禮送他回去。有一條南的水，是鬱水的分支，經四會入海。另一條會合鬱水向東分，經番禺城下，就是《漢書》所説的:航行於羣柯，順直下離津，一同會合於番禺。這是沿此水入越的路線。泿水又往東經懷化縣入海。水中有鰭魚，裴淵《廣州記》説:鰭魚長二丈，大數圍，皮上遍佈銼一樣的東西，生出小魚後，就隨母魚覓食，受驚時又鑽進母魚腹內。《吳錄-地理志》説:蠟魚的幼魚白天覓食，晚間又鑽進母魚腹內。《南越志》説:晚間從臍孔進去，早晨從口中出來，肚裏有兩孔，腸中貯水來養小魚，一條腸可容兩條小魚，兩條腸就容四條小魚了。餘下的水又往東到龍川，稱為涅水，向北轉彎注人員水。泿水支滾滾向前奔，一條從番禺東經增城縣。《南越志》説:增城縣多鴿鴕。鶴級是山雞，它的羽光彩鮮豔，澤耀眼；爪子鋒利，善於相鬥。人們用家雞和它對鬥，就可以捕獲。這條支又經博羅縣，西邊與龍川接界。這就是左思所説的:望着龍川繞過遙遠的野外。趙佗就是利用該縣為基地，擴張領土，直至佔有整個南越的。

員水又往東南了一千五百里，注人南海。

員水往東經揭陽縣―王莽叫南海亭一一注入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