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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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不悦地瀏覽過五份報章雜誌，大同小異的報導正是慈善晚會的花絮——蘇妍妍身旁又有神秘追求者。

想到那傢伙輕輕鬆鬆就掀起話題——那張二十萬元的支票捐款功不可沒——宣告眾人他要追求妍妍的舉動，兒除了氣憤之外還有一絲絲佩服；雖説『情場如戰場』，能這麼幹脆俐落、談笑用兵的人絕對不是省油的燈。

更令她驚異的是:妍妍居然認為嶽濤『親切、幽默、風趣』？經常被男人烈的追求手段嚇到的妍妍，這一次會對嶽濤產生好真是出乎意料之外，她只有不情不願地把原因『歸咎』於嶽濤那副萬人的笑容。

哼！歐陽在心底冷哼出聲:你最好是真心誠意追求妍妍，而不是抱着『摘星』、玩玩的心理，要不然…我一定讓你吃不完兜着走！

將攤開的影藝版新聞折回原狀，歐陽開始打點着今晚的『鴻門宴』，準備再好好地『考驗』一下嶽濤的耐心…

看到赴約佳人身旁如影隨形的保護者，嶽濤一點也不到意外。

不知為何，嶽濤總覺得這位歐陽女士似乎以和他針鋒相對為樂，百般挑剔、刁難——他可是從不曾受過這麼鄙夷、尖刻的侮辱；但是讓自己納悶的是:他居然不以為杵，甚至還覺得有趣。

相對於這位『監護人』不友善的態度，覺得不好意思的妍妍反而放鬆了情緒，和他輕鬆自在地閒聊，未嘗不可説是因禍得福呢！

『聖安娜之家』的初識是個温馨怡人的話題引子，他着地望着妍妍亮麗地綻開笑顏——回憶自己如何在學生時代便和那羣小天使結下了不解之緣——『…我並不認為這些孩子可憐，雖然他們有些地方和常人並不相同；有時候我甚至還覺得從他們身上獲得的比付出的更多…』妍妍徐徐道來。

嶽濤淺淺一笑，妍妍的真誠與謙遜溢於言表，他技巧地加深探試:『無庸置疑的，你一定擁有一個充實、快樂的求學時代，而且也不乏志同道合的好友。』『是的…』妍妍一瞥好友，在兒的利眼下猶豫地去下半句話。

剛吃完一盤什錦沙拉『順道』質詢明白嶽濤學、經歷的歐陽，不懷好意地再度打岔，『據嶽先生剛才所言，『您』是畢業於劍橋大學的資優生…』『不敢當！』嶽濤同樣愉快地打岔:『只是成績過得去罷了！』歐陽不理他，繼續説道:『…還有mba學位，可是我們家妍妍卻只具有高中學歷而已，你不覺得『齊大非偶』嗎？我很冒昧請問:嶽先生是抱着什麼心態接近妍妍的？』妍妍頰生芙蓉，倒不是因為兒隱瞞她早以國際網絡教學取得了碩士學位貶低了她，而是因為兒分明故意刁難嶽濤，這種問題回答得不好，他動輒得咎。

嶽濤眨了眨眼，這個女人的口氣活像戲曲中的老鵠，把他當嫖客，把妍妍當搖錢樹論斤稱兩賣。

『嗯？』兒出鼻孔出氣、咄咄人道。

只見嶽濤不慌不忙地説:『歐陽女士太多慮也太過謙虛了。人與人之間的相處貴在緣分與真誠，更何況以蘇小姐現今在影藝界的成就與地位，已是無可比擬，又何必妄自菲薄？』高大魁梧的嶽濤臉上掛着孩子氣的笑容，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卻居然能和冷顏厲的歐陽舌戰得平分秋，不讓妍妍膛目結舌。

『姑妄存之，姑且信之。』歐陽冰冷回答。

通過了…心裏怦然一動的妍妍連忙低下頭啜飲一口佐餐白酒，她太明瞭兒的情，這句冷冰冰的回話代表嶽濤通過了兒的『考驗』，而這也意味着…

『蘇小姐不曉什麼時候能再空去看望李？』嶽濤頗懂得乘勝追擊，含笑問他的笑容像陽光般燦爛，融化了妍妍對男的戒心；和他約定了在『聖安娜之家』的下次約會。

真不尋常的約會地點，沒有鮮花、燭光和漫…笑得心滿意足的嶽濤暗忖道，可是，他確定這種約會更能觸動美人心。

而一直尖刻盤詰嶽濤的歐陽居然只是淡淡地望他一眼，便專心品嚐起松烤鵝的美味，不再開口『惹人嫌』——『他很聰明，』歐陽評論道:『而且厚臉皮。』吃完了那頓鴻門宴之後，咱們的女諸葛亮很不情願地承認:這個姓岳的傢伙並沒有出半點破綻——甚至，如果她的心再寬厚些的話就該給他一個無懈可擊的評語才是。

妍妍璞啼一笑，口氣是甜的:『我覺得他是一個好人…』女的矜持使她含蓄打住，然而她對嶽濤顯而易見的特殊好早全落入了歐陽眼中。

她徑自評論嶽濤的優缺點:『能夠『愛屋及烏』，容忍我的挑剔與無禮，算得上心寬大；始終不改顏的笑臉相對，證明他圓滑世故；外表是好好先生，骨子裏是剛硬頑強——這種男人是那種『不達目的死不休』的類型。妍妍，你別太掉以輕心。』妍妍微紅了雙頰，遲疑地説:『他並沒有什麼表示呀！』她很難解釋清楚:不知為何就是對嶽濤產生了莫名的親切，覺得他是值得信賴、『安全』的人…這種覺是男女之情嗎？妍妍不解。

兒扯動嘴角，等到嶽濤『有所表示』就太遲啦！總是作最壞打算的兒尖刻道:『以他的外在條件當然不缺女伴，而我敢打賭，他是那種可以不着痕跡甩掉舊女友還讓對方懷念動『往時光』、『曾經擁有』的大眾情人！』習慣兒尖酸幽默的妍妍發出銀鈴般笑聲，『兒，你太不公平了。只要你有心，連聖賢都會被你挑出病來。』『天下無完人！』兒聳肩道。『不過是主觀與偏見矇蔽了凡夫俗子，互相看對了眼，缺點也成了優點——告訴我:你喜歡他吧？』妍妍有瞬間猶豫，後才含羞帶怯地點頭承認:『嗯。』『很好。』歐陽滿意一笑，口氣是堅決的，『那傢伙是你的了！』她會為妍妍剷平情路上所有的閒花野草，將嶽濤手到擒來。於計算的歐陽冷酷想道。

星期一，並不是她的好子——每天早上必喝杯研磨咖啡才能暢行事的歐陽懨懨然想。

先是那台研磨機故障，讓她只能對着一堆上好的藍山咖啡豆乾瞪眼，沒有咖啡因的刺，剛剛睡醒的她一向沒有胃口下任何食物:無奈又在空腹上班的途中被一顆小石子絆了一跤，雖然沒有在大庭廣眾之下跌個五體投地kiss人行道，但也扭了腳踝疼得她眼泛淚光，在路旁的涼椅上休息了五分鐘後，不應該錯過的公車居然就差了那麼短短數秒，眼睜睜地看它揚長而去…

結果歐陽理所當然地『遲到』——這是以她一向提早到公司的時間為標準——實際上，她仍是在正常上班時間的最後關頭及時打卡。

一向臉罩寒霜的歐陽，對這種極少出現的生活失誤並不足以令她失去冷靜，頂多只是讓她不悦罷了。

所以當一些年輕同事向她道早安時，歐陽也以降到零下幾度的口吻冷颼颼地回了一句『早安』——希望稍懂眼的人識相些別來挑戰她賽過需予雪劍的舌頭。

心情不佳的歐陽倒很樂意拿個不知死活的傢伙來開刀。

走到自己的計算機桌前坐下，她拿出了放在底下屜的補給——附小濾袋的研磨咖啡粉，茶水間走一遭便為自己衝了兩杯濃郁的黑咖啡，兩杯下肚後神也為之一振，幾乎已經快恢復愉快的心情——如果不是飢腸轆轆的話。

正盤算着該不該出去張羅早餐的歐陽，並沒有注意到同事們的浮躁與異樣，直到聽到了細微的私語聲——『…聽説…賣了個好價錢，買主是個英俊、多金的單身漢…』『哎！不曉得飯碗保不保得住…』『已經確定了嗎？』『…契約早簽了…』一陣輕微紛杳的腳步聲令眾人紛紛歸位假裝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