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鐘擺上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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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

陽光找不進我們的寢室，但我的心依舊是温暖的。我在一片看不見的"風"生活，既然上天安排三個人出現在我的生命裏要與我共度四年時光，那我為什麼不珍惜，為什麼不要這份友情在被當成回憶之前好好擁有並享受它呢?四年是説過就過，不留一點情面的。如果到那時回首，竟沒有一件可以讓自己把動湧上心頭的事情，那這四年豈不是白過了，那這四年私自的快樂豈不也成了廢物，快樂要與人分享才會有它真正的價值，養在自己的房中便不能成為美好回憶。

室友甲一直記着一件事情。有一夜，他滑倒在寢室，頭磕在了牆稜上裂了個口子，血冒了出來。這是個冬天温度很低，如果傷口遇到風是會發炎的。況且傷口是在腦袋上，稍一不甚就會把事情大。已是晚上十二點，寢室樓早已關了門，外面靜悄悄的，颳着凜冽的北風。我和室友乙趕緊下牀陪甲去醫院包紮。把寢室門叫開，可是公寓門卻鎖着，熱心的門衞大哥趕忙幫我們開了門，並把身上的大衣下來給甲頂着頭，陪我們去醫院了。晚上夜深人靜，風肆意地吼着，滿臉的痛。幸虧醫院很近，也很快包紮縫合好了傷口，便只剩下輸了，我們坐在輸室裏等，點滴間是我們的等待。雖然我們都很困，但沒有誰閉目養神，時間可以逝，但要看它逝去的值不值得。既然是在和朋友共同承擔痛苦，那又何樂而不為呢?生命的盡頭要追尋的不就是這真正的情嗎?

輸完了的時候，已是凌晨四點，大街上依舊萬籟寂靜，只是掃地工人早已起來清潔了。甲慨説這是他最動的一天，因為有兩位朋友相伴，雖然一夜未眠，但就是在這未眠的夜裏領會到友情的可貴，那豈能説是在虛度呢?我和乙不説話，幫助朋友是我們應該做的，但要被人暗暗，心裏就覺得更加踏實。雖然那一天上午的體育課沒有上好，無打采，但我想我知足了，我的生命裏也添了一抹珍貴的友誼呀。

宿舍裏發生的事情三瓶墨水都寫不完，但都是一件一件的無悔。我們曾經在一張桌子上吃飯，雖然有時沒有太多的話，但彼此的眼神中都把情訴説個遍，曾經夜夜訴説情懷，都是一句一句的心窩裏的話，或者是解剖自己的格，優缺點都被指出來細細斟酌。或者是講述家鄉的故事和童年的趣事，開懷大笑，隱隱中有種思考，當年做過的幼稚荒唐的童事如今提起不嘆時光的飛轉，那就珍惜現在吧，珍惜現在擁有的快樂，不要在回想起來的時候覺遺憾。也曾經對酒當歌，人生幾何，鋪幾張報紙在地上，斟上啤酒，或碗或杯，攤上小菜，或面或豆，敲上筷子，或贏或輸，談着自己的理想或自己理想中的人，話語是一句一句的珍貴，放在心上細細品位。酒逢知己千杯少，總嫌喝的不夠，説的不夠，笑的不夠，但快樂總是讓時間快速離去，時光也不夠。酒越喝越少，快樂卻越喝越多，只是時光不饒人，催人早些結束。那夜，我醉了，吐了，累了，睡了。我想我該要陶醉了，在這一片友誼的陽光下，我能不微笑嗎?我的眼中能不充滿着動嗎?

我是個曾經憂鬱的人，想着早些離開，早離苦海。在那一段憂鬱的時光裏有室友們陪我做伴，我的孤單已失去了權勢。他們教我樂觀，教我微笑面對生活，世界好的。我眼中的世界沒有顏是因為我心中的希望之花早已凋謝，挫折誰都會有，憂鬱是因為只看到了挫折，沒有看到風雨之後的彩虹，痛苦總會過去，快樂便在趕來的路上。他們不厭其煩地聽我的苦訴，有不厭其煩地幫我化解。我知在那陣陰暗的天空下有幾顆星星陪我走過，我的消極在他們的幫助下退出舞台，我又做回了我自己，在困難面前我再也沒有低過頭，傷過心，我知在前面總有座朋友的燈塔為我守侯。

現在，時光已匆匆過去了一年，我做到了樂觀的自己，但我的寢室已經變了，沒有了夜談，誰有了心事也不會講出來大家分享了，沒有了每的共桌吃飯，勉勉強強地強拉硬拽地才湊齊了人數，但再也沒有一年前的覺，吃的只是飯不是情。每個人的笑容都象是故意地堆在臉上。我不知道為什麼會是這樣，是因為疲倦了還是友誼在悄悄中變了質?是因為來路方長萬事還需萬般思量還是這友情對人對己都已經沒有了覺?

我在思索這個問題，但我表現出來的不是遺憾而是順其自然，我承認了這個事實，我沒有想過要去改變它，我的室友們也都看得出這樣的變化，可沒有人提起，是乏味了還是社會中的勾心鬥角過早地佔據了心靈，我不去想，我竟然表現出來的是無所謂。我開始在漸漸中牴觸他們，我找他們的茬，我沒有想過為什麼，第二天依舊做作地與他們相對，曾經擁有過的美好回憶也都在一絲一毫間淡忘，甚至去玷污它。

這是怎麼了，我不敢問，我怕一問曾經的美好在一剎那墜落深谷，摔成一瓣一瓣的遺憾。我便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