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至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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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支教故事(13)校長讓我到他那裏去一下,我去了。天雖然熱了,可校長的出棉花的軍大衣還疊着放在被子上,似乎他不管夏秋冬都離不開軍大衣。

校長在一堆書報中翻出幾張油印紙説,管老師,聯校發通知了,為接香港迴歸,聯校組織文藝節目匯演,匯演地點就在咱們學校。

這事要在以前,我就發愁了,現在有了你,好辦了。咱們學校懂音樂的就你一人,你得把副重擔挑起來。

校長咳嗽一聲,頂棚上又有一羣老鼠踏踏踏地跑過去。我朝頂棚看一眼,頂棚紙上黑糊糊趴滿蒼蠅。

校長揮下手,被驚動的蒼蠅扇動翅膀飛走,又落在一個新地方呆立不動。

校長説,你房裏有蒼蠅沒。我説有,還不是一樣的。校長嘆口氣,沒辦法,咱這裏衞生條件差,連蒼蠅都是野火燒不盡,風吹又生。我笑了一下。從校長那裏出來,我想我們這搞音樂的真有意思,平時沒人把你當回事,一到排節目,就把你當塊寶了。

在省工業廳排合唱時,那裏條件好,現在就不同。要想把節目搞好,得給他們選歌,排舞蹈,借服裝,借導具,不管哪樣事情都得心。

現在扁擔溝中學就指着我,我得把這件事做好。在排節目那段子裏,真是苦了我一人,沒人能幫我忙,我往往是排完這個班,再排那個班,天天一身土。

晚上躺在牀上,渾身骨頭像散了架。洪一同才不管我累不累,每天都得要,每天都讓我在他的懷裏死去。

過後,我進入深度睡眠,反倒休息得更好,第二天起牀後,仍舊容光煥發,力充沛。

洪一同與我來往過密,扁擔溝中學老師當面不説,背後總在議論。他們不説洪一同什麼,只説我是個狐狸,在城裏頭有男朋友,在鄉下也有男朋友,在哪裏都不閒着,不知廉恥。

關於對我的議論,洪一同都聽到了,他不得不小心翼翼地保持着與我的地下聯絡。

晚上,我給他留着門,他在深夜溜到我的房間裏,天不亮再溜回到他宿舍,一大早還要強打神和他的球友們練籃球。

我逗他説,洪老師真是太辛苦啦。洪一同説,這活再苦再累,我都願意幹。

學校老師見我對他們的議論置若罔聞,議論夠了就不再議論。女老師後來還羨慕我,城裏來的人就是不一樣,開放!

6月22,聯校組織香港迴歸匯演,距匯演近,我忽然覺得身上很不得勁。

胃口沒了,渾身乏力,以往,我的例假就不準時,儘管老朋友很久沒來,我本沒往懷孕的事情上想。

強打着神將匯演搞完,還好,沒有辜負校長期望,扁擔溝中學拿了頭等獎。

校長説,管老師為我們學校的榮譽做出巨大貢獻。教導主任老仇説,巨大貢獻,絕對是巨大貢獻。

我來不及享受因我的巨大貢獻帶來的喜悦,就讓洪一同帶着我悄悄到扁擔溝鎮醫院作檢查。

我對洪一同説,肯定是懷上了。洪一同立刻愁雲滿臉,但仍懷有僥倖心理,不可能吧,小半年了都沒事,現在就有事了。

我説,要沒事,三年五年都沒事,要有事一下就有事了。洪一同説,許二湖媳婦想懷懷不上,咱們不想懷偏偏懷上了,天旱雨澇咋這不均勻呢。我説,都是讓你害的。洪一同低頭不作聲。到醫院,我直接讓醫生作孕檢。洪一同怕遇到人,灰溜溜躲在一邊。

他個子太高,站在哪裏都引人注目。後來就蹲在地上,雙手捂着臉,就像小偷在派出所受罰一樣。

以前與阿有過懷孕經歷,我反倒坦然,就是在乎也沒辦法了。檢查結果不大工夫就出來,醫生説,沒錯,有喜了,回去好好注意。

洪一同仍蹲在牆角發呆,我連喊幾聲洪一同他都沒聽見。我在他股上踢一腳,他才像蠍子蜇了般站起來。我説,好,中標了。

洪一同啊了一聲,臉變得慘白。望着洪一同變的臉,我忽然間從心裏小看這個男人,白長了一個大個子,就這點能耐還敢玩女人。

洪一同哆嗦着説,你準備怎麼辦。我説什麼怎麼辦。洪一同用下巴指指我的肚子,孩子。

我説,懷上就生唄,我正想要個孩子呢。洪一同説,不行,一定要打掉,我們沒有結婚,以後怎麼見人。我沒理他,掉頭走了。

洪一同像個跟蟲跟在我身後,一路無話。這天晚上,半夜溜到我宿舍的洪一同首次失去了男人雄風。我把那個長蟲般的東西在手裏抖了抖,怎麼就成了這樣子。

洪一同轉過身去,呼哧呼哧地泣。我想他可能是怕我粘住他。我拍拍他寬厚的脊背,洪一同,拿出點男人的樣子來吧,不會讓你負責,我一定要給孩子找個爸。

洪一同總在翻身,我也沒睡好。令我犯難的是,我肚裏這個孩子,到底是沈飛的,還是洪一同的。

三十八、奉子成婚懷着我未來的小寶寶,同時懷着不知是喜還是憂的心情,我坐上回城的長途客車。

車上坐的多是扁擔溝鎮附近的農民,有年齡大的,也有年輕的。很巧,坐在我身邊的是一孕婦,已經顯肚子了。他丈夫與她隔着過道坐。

她聽説我是扁擔溝中學的老師,話就多起來。她説,她説她也在扁擔溝中學念過書,28歲了,現在懷的是第三胎,前面兩個都是女孩,但願能生個男娃娃出來。

這次進城,就是想到醫院超一下(做b超),如果是男的,就留下,是女娃,做掉算了。

我説,醫院就是能夠檢查出來,也不會告訴你嬰兒別的。女人湊我耳邊説,找到個人,説給人家點錢就行。她又説,老師有娃娃沒。我説,就快有了。女人笑道,那就好,生個男娃。我説,男女都一樣。女人詫異地看我一眼,哦了一聲,城裏人不講究。

兩旁的莊稼地和丈把高的楊樹迅速從車邊閃過。昨晚沒睡好,有點湖。

我在回憶哪段時間受孕的可能大一些,沈飛和洪一同的種子在我體內誰的發芽機率最高。

但這些已無從記起,就如同在沙漠上,你從來沒有作過標記,返回頭來再找標記,哪裏能夠找得到。

在我沒有清肚裏寶寶的父親究竟是誰之前,軍功章啊,有沈飛的一半,也有洪一同的一半。我忽然記起人們講的“郭海。”的笑話,如果我的孩子生出來,那該叫什麼名字呢?他們的姓裏都有三點水,顯然用不得。

我想了半天,覺得只有叫管衝最合適。管是我的姓,衝左邊的兩點水,代表他們每人都有一點貢獻,更重要的是,這個名字男女都可用。

我被我的奇妙構想逗樂,閉着眼睛噗哧笑出聲。旁邊的女人説,老師做夢了。

我和以前一樣,直接回到沈飛那裏。沈飛沒在家,我躺在牀上隨手拿本書瞎看,能看到書上有字,至於寫的什麼內容,全然不知。

樓道傳來腳步聲,掏鑰匙,開門。沈飛回來了。沈飛把講義一扔,跑過來抱我,撒嬌説,老婆,我想吃。真的把我上衣掀起,含住頭嘬得吱吱有聲,得我心裏癢癢的。

每次我從鄉下回來,沈飛與我見面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我。大我10歲的他,渾身充滿情,沒有叫過乏,沒有喊過累,他強壯的身體、不斷變換的花樣,帶給我的是海般的快,一波連一波,此波未平,下波又起。

他常常問我,老婆,到了沒。我説,無所謂到不到,一直到着呢。沈飛説,我老婆真厲害。今天,我拍拍他肩膀,囑咐他慢點,輕點。

沈飛果然比往温柔許多。我對沈飛説,我懷孕了。沈飛眼裏閃着光,真的?我説,已經兩個月了。沈飛想都沒想,我們結婚!就這簡單的四個字,把我動得熱淚盈眶。

事後我想,如果洪一同知道我懷孕後也説出這四個字,我可能就是他的了。

因為他畢竟是第一個知道我懷孕消息的,可惜他臨場退卻了。我不知道該選擇怎樣的措辭給我媽講懷孕的事,可不説不是辦法。

若論我的年齡,應當有個孩子了。那天在廚房做飯,我把這事給她説了。我媽出奇得平靜,看都沒看我,仍在剝葱。我媽説,你準備怎麼辦。我説,我要和沈飛結婚。我媽説,好吧,我和你爸還沒見過他呢,讓他來家一趟吧。

在約好的子,我帶着沈飛來到我家。我爸我媽像兩個稱職的外官一樣,既不過分熱情,也不過分冷淡。

相反,沈飛倒有點緊張,我媽給他放在茶几上的茶水,他一不小心,就給碰翻。

我媽在問了沈飛一些情況後,她將那隻面對無數觀眾經常做歌唱動作的右手在空中劃了一個弧線,提出三條基本原則。

我媽畢竟不是偉人,提出的基本原則是三條。我媽説,第一,先把結婚證領了,就算結婚了;第二,雙方老人得見個面,不然將來走到街上打照面還不認識;第三,你們新房得看一下,我和他媽得知道我女兒在哪裏住着。沈飛不住説,行行行。算是同意我媽的三條基本原則了。從我家出來,天本來就熱,再加上沈飛的緊張,他的襯衫都濕透了。

我説,見次岳父岳母不容易吧。沈飛説,不是不容易,是太不容易了。

沈飛是個怕麻煩的人,他説,我本來説咱們的事悄悄辦了就行了,你媽還要看新房,那可咋辦。

我説,那有什麼難辦的,把家裏收拾收拾,換幾個新窗簾,看上去就和新的差不多。

沈飛説,傢俱怎麼辦,現在的扔了怪可惜,買新的錢不夠。我説,買油漆,刷,我來刷。沈飛説,你行呀。我説,有什麼不行的,我會幹的事多着呢。沈飛父母與我爸我媽見面後,7月中旬,我們到民政部門領了結婚證,成為法律承認的夫

幾天後,我們在飯店訂了三桌飯,雙方親戚坐在一起算是認識了。我家與沈飛家的親戚不多,三桌沒坐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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