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自命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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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君毅身形一停,立即朝腳下看去,又並無異狀,但方才躍起之時,分明有一股力道,扯着自己足踝,不覺冷聲道:“你用什麼東西,偷襲了在下?”玄衣羅剎眼彼盪漾,格格笑道:“系足紅絲。”右手輕輕一揚“嘶”的一聲,一縷細得幾乎看不清的黑線,直向凌君毅當頭而來!兩人相距極近,凌君毅見她突然出手,連忙閃避,卻已不及,但覺自己發臂上微微一動,敢情已被她暗器中,心頭暗暗震驚。

只聽玄衣羅剎輕笑道:別怕,你不是問我偷襲你的是什麼東西嗎?不會取下來瞧瞧?”凌君毅伸手在發獸上一摸,取下一支半寸長的繡花針,針孔上果然穿着一極細的紅線。一端握在玄衣羅剎手裏,分明淬過劇毒。

玄衣羅剎右手輕輕一振,扯動紅線,把繡花針收了回去,嫣然笑道:“你看清楚了,我這針上,餵過奇毒,只要被它輕輕刺上一下,見血封喉。不過你放心,我方才只把針在你鞋幫上,那是因為我話還沒有何完,不許你走。”凌君毅道:“你要問什麼?”玄衣羅剎美目盼,瞟着他笑道:“多着呢,譬如你叫什麼名字是何人門下,什麼人叫你來的,你説清楚了,我自會讓你走的。”凌君毅哼道:“在下無可奉告。”玄衣羅剎哼道:“你敢在我面前這般説話,”凌君毅道:“有何不敢?”玄衣羅剎笑地道:“看來你還不知我是誰?”凌君毅道:“在下如何不知?你是玄衣羅剎。”玄衣羅剎奇道:“是誰告訴你的?”凌君毅道:“是你自己説的,不然,我怎會知道?”玄衣羅剎秋波般目光忽然一寒,冷聲道:“你既然知道我是誰,總該聽人説過,我心狠手辣,不好説話。”凌君毅道:“很抱歉,在下今晚還是第一次聽到。”玄衣羅剎怔得一怔,忽然格格笑道:“原來你是初出道的雛兒。”凌君毅被她笑得臉上一紅,説道:“在下無暇和你多説。”玄衣羅剎擋在他身前,冷冷説道:“不成,你不説説清楚,就別想走。”凌君毅劍眉一剔,仰首朗笑一聲道:“在下要走就走,誰也攔不住我。”玄衣羅剎同樣柳眉一挑,冷冷説道:“你就試試看。”凌君毅道:“姑娘想和在下動手麼?”玄衣羅剎微笑道:“你不是我的對手。”凌君毅道:“未必見得。”玄衣羅剎伸出一隻又白又的纖纖玉手,向凌君毅招招手道:“來,不信你就攻幾招試試。”凌君毅道:“姑娘要試試在下斤兩,該由姑娘出手才對。”玄衣羅剎笑了笑道:“也好,你接得下我十招,我就讓你走。”隨着話聲,左腕一抬,輕飄飄朝凌君毅肩頭拍來。她這出手一招,似拍非拍,似抓非抓,手法奇詭,好像含着無數奇奧變化。凌君毅身形斜側,右掌直立,使了一記“夭外來雲”正待封出。

玄女羅剎身子突然期進,接着發出右掌,切向凌君毅左肋。她前後呼應,甚是佳妙,以致這一記橫擊的招數,陡然平添了數倍威力。凌君毅毫不思索,左手手背一反,閃電般向玄衣羅剎手腕拂去。玄衣羅剎被迫得收回掌勢,凌君毅直立的右手,趁勢直切出一道勁急內勁,進如刀,嘶然有聲,十分凌厲。

玄衣羅剎真沒想到眼前這個紫臉少年。出手會有這般功力,一時不怔了一怔,身形一閃,避了開去,口中輕哼道:“瞧不出你果然有幾手。”對拆過兩招之後,凌君毅已知玄衣羅剎果非易與,玄衣羅剎也意識到凌君毅的武功,比自己想像的要強得多,兩人乍分又合,四掌翻飛,互相攻拆了三招。玄衣羅剎驟地掌勢一變,奇奧招數,迭連使出,把凌君毅得連連後退,幾乎無法招架。

凌君毅心頭暗暗吃驚,緩緩了口氣,雙手迅速展開反擊,他一身功力,十分純,此刻但聽掌風盪,出手忽虛忽實,指掌同施,倏忽變化,難防已極,頓時把玄衣羅剎追退四五步,總算扳回了劣勢。

凌君毅開始出手反擊,他使的這一路手法,忽爪忽掌,雜以指法,出招攻敵,往往出人意料,招數之奇,似虛而實,似正而反,使人目眩神搖!玄衣羅剎出道以來,經過了多少陣仗,卻從未見過這麼一路怪異手法,心頭越戰越驚,嬌軀一扭,忽然疾退兩步,雙手一斂,望着凌君毅問道:“你師傅究竟是誰?”凌君毅道:“家師不喜人知,在下末便奉告。”玄衣羅剎粉臉生嗔,猛地一沉,冷冷喝道:“你少賣關子,我會叫你顯出原形來的。”突然身形疾欺過來,一下近凌君毅面前,雙手一揚,急抓而出,她雙腕柔若無骨,這一抓,變化之多,超過五六招攻勢,尤其她雙手尖尖十指,指甲猩紅。看去有些異樣,極可能還淬有奇毒。

凌君毅急急後退半步,右手揚掌猛劈,左手一探,快速無比地朝玄衣羅剎抓來的右手去。他手臂微彎,五指似握,極像拿扣腕脈道,又像拍拂手肘關節。玄衣羅剎不明究竟,被迫趕緊撤手,那知凌君毅變招奇快,你縮回手去,他五指如鈎,已然朝她香肩上抓落。

百衣羅剎右肩一沉,身形側閃,右掌揚處,猛向凌君毅手背切到,只聽“啪”的一聲脆響,她手掌已掃中凌君毅手背,但在這電光火石之間,玄衣羅剎只覺對方手掌忽然向下一沉,翻到自己掌下,然後往上一抬,從凌君毅掌上,傳來一般巨大潛力,竟然緣臂而上,直震得自己手臂驟然一麻,身子不由己地後退了三步。這一手當真快得無以復加,兩條人影,倏地一分。

玄衣羅剎臉上閃過一絲笑容,死命地盯着凌君毅,輕輕息了兩下,問道:“你叫凌君毅,對不對?”凌君毅聽得一怔,他原想問她:“你如何知道的?”但繼而一想:“方才藍衣人告訴過她,自己習慣使用左手。”想到這裏,不覺傲然一笑道:“不錯,在下正是凌某。”玄衣羅剎眨動者那雙直勾勾的眼睛,忽然格格一笑道:“你莫要自命不凡,告訴你,你手背上,被我指甲劃破了一條血痕。”凌君毅早就看出她指甲紅得異樣,極可能淬有奇毒,卻故作不解道:“劃破一道血痕,又怎樣?你認為是你勝了嗎?”玄衣羅剎雙手一伸,一雙又尖又,有如十羊脂白玉琢成的手指,微向下垂,直送過來,嬌笑道:“你看看我的指甲。”纖秀的指甲徐着鳳仙花汁,紅是紅,白是白,會看得人怦然心動。

凌君毅只看了一眼,便冷聲道:“你塗過毒?”玄衣羅剎口中“嗯”了一聲,説道:“你知道就好,我指甲上塗的奇毒,只須劃破一點血影,就子不見午。”凌君毅看看手背,哼道:“果然毒辣,難你叫玄衣羅剎了。”玄衣羅剎道:“我劃破你的手背,我自會給你解藥,只要…”凌君毅截着道:“不用了,在下不怕劇毒。”玄衣羅剎星眸盼,紅菱似的嘴角一披,道:“那你就走吧。”凌君毅不願和她糾纏,立即抱抱拳道:“在下失陪。”縱身躍起,一幾個起落,飛掠而去。

一口氣奔出小徑,折入大路,只聽身後有人叫道:“小夥子,慢點走老夫有話問你。”聽這口氣,顯然又有麻煩!凌君毅不皺皺眉,回頭看去,只見數十丈外,正有一個高大黑影,徐步緩行而來,但他那雙腳,行走起來,像是沒沾着地一般,雖然他舉足跨步,看上去像是徐步緩行,實則身法快若飄風。十幾丈遠近,晃眼間已到面前。

這人身材高大,面如古銅,生得短眉細目,獅鼻闊口,身上穿一件長僅及膝的銅外袍,赤腳,拖着一雙銅履。光是這身打扮,就有些古怪。

凌君毅冷傲問道:“是閣下在叫我嗎?”銅袍人一雙細目,落在凌君毅身上,眼縫中閃着光,微微點頭道:“不是老夫,這裏還有誰?”凌君毅道:“閣下何人,叫住在下,又有何事?”銅袍人從喉底發出嘿嘿兩聲冷笑,沉聲道:“小夥子,你好大的臉,依老夫的規矩,你只能答話,不許反問,知道嗎?”凌君毅看他老氣橫秋的模樣,甚是可笑,不覺傲然道:“那只是你的規矩,閣下可知我的規矩嗎?”銅袍人細目一睜,芒迸,問道:“你也有規矩?”凌君毅道:“不錯,我的規矩,不論什麼人,都得先報姓名,必須夠資格和我説話的,我才和他説話。”這話自然是氣氣對方的。

銅袍人聽了凌君毅的話,不但不怒,反而哈哈大笑起來!這一大笑起來,竟如敲鑼一般,聲音甚是震耳,笑到後來,愈笑愈高,但覺四山回應,震得耳鼓嗡嗡不絕。

凌君毅臉微變,凜立不動,心中卻是暗暗震驚:“此人功力好高。”笑聲嘎然而止,銅袍人一雙眼縫中,神光既冷又厲,嘿然道:“既然都有規矩,那就要看誰的規矩行得通了。”話聲一落,右臂緩緩舉起。從大袖中,出一隻如古銅的怪手,五指鈞曲如爪,每個手指,都長着半寸長的指甲,鋭利如刀,朝凌君毅作勢抓,原來那是一隻銅手。

凌君毅見過灰衣人侯鐵手,一隻左手,是鐵鑄的。鐵鑄的手就像,柄鐵爪,只能當作兵刃使用,五個手指,自然不可能伸縮自如。但眼前這人一隻銅手,卻和一般手掌無異,看他五指箕張,伸縮自如。

就在此時,耳聽一嬌嫡滴的聲音,在耳邊喝道:“小兄弟,快退。”凌君毅聽出這説話的正是玄衣羅剎,但他不見真章,哪裏肯退,也凜立不動,直待對方古銅的怪手,快要抓近,才突然右手運勁,手掌一翻,朝前格去。

銅袍人出手雖緩,但凌君毅這一格,出手卻是快極,哪知手掌格在對方腕背上,竟如砍在鐵柱之上,一動末動。對方一隻古銅手爪,依然緩緩伸來,毫無阻延,已快抓上肩頭。凌君毅格出的右掌,一陣劇痛,幾乎麻到肩胛,心頭大吃一驚。估不到對方一隻銅手,竟有如此厲害,急急氣退身,向後躍開。

銅袍人也不迫擊,只是冷冷一曬,回頭朝左側一片樹林沉喝道:“林內是何人?偷偷的和這小子説些什麼?”凌君毅聽得又是一驚,心想:“方才玄衣羅剎那一句話,明明是以“傳音入密”的玄功説的,他如何聽到的呢?”心念轉動間,只聽“嘶”的一聲劃空細響,頓時香風撲面,身邊不遠,已經多了一個玄裙曳地,俏生生的美豔少*婦。她,正是玄衣羅剎。

銅袍人瞥了她一眼,冷冷説道:“你來作甚?”玄衣羅剎格格笑道:“我不能來嗎?”一雙俏眼,瞟着銅袍人,問道“你認識我?”這句話帶着點驚異口吻。

銅袍人目光冷峻,曬然道:“老夫不從認識你。”玄衣羅剎格格一笑道:“你不認識我,我倒認識你。”銅袍人道:“你知道老夫是誰?”玄衣羅剎道:“你是南疆一奇銅臂天王,對不對?”凌君毅心中暗道:“銅臂天王?我怎會沒聽師傅説過?”銅袍人細目一睜,出兩道稜稜寒光,又打量了玄衣羅剎一眼“哦”聲道:“中原武林,居然也有人識得老夫。”説到這裏,微微頷首道:“那很好,老夫不難為你,你快些走吧。”玄衣羅剎格格嬌笑道:“我要就這麼走開,那就不用來了。”銅臂天王道:“你有什麼事?”玄衣羅剎沒有理他,笑地轉向凌君毅道:“看來你真的不畏劇毒了?”凌君毅道:“在下早就説過,不畏劇毒。”玄衣羅剎低低地道:“我當你少年氣盛,不肯服輸,才一路跟了下來…”凌君毅道:“在下沒有死,你很覺意外是不?”玄衣羅剎白了他一服,嗔道:“我是一番好意,給你送解藥來的。”凌君毅聽得不臉上一紅,只得抱拳道“如此説來,在下錯怪姑娘了。”玄衣羅剎死命地盯了他一眼,才道:“你知道就好。”接着又道:“你既沒有中毒,那就快走吧。”銅臂天王冷哼道:“老夫沒叫他走,有誰敢走?”玄衣羅剎笑地道:“你沒聽見是我要他走的嗎?”銅臂天王道:“小娘子既知老夫名號,竟還替老夫妄作主張,敢是吃了豹子膽來的。”玄衣羅剎輕笑道:“這話不錯,我若沒有膽子,也不會叫他走了。”凌君毅傲然道:“在下要走就走,誰也管不着。”玄衣羅剎朝他眨眨眼,一面又以“傳音入密”説道:“銅臂天王稱尊南疆,小兄弟不是我小覷你,你實在不是他的對手,還是我替你擋一陣,你快走吧。”她倒真是好心。

銅臂天王細目閃動,怒中道:“你們在老夫面前,鬼鬼祟祟,説些什麼?”玄衣羅剎笑道:“我催他走呀。”銅臂天王怒聲道:“不成,這小子非留下不可。”玄衣羅剎道:“你要留下他,究竟為了什麼?”銅臂天王銅臂伸動,冷冷過:“老夫要問他一個人。”凌君毅道:“你要問誰?”銅臂天王道:“反手如來。”凌君毅道:“你找他有什麼事?”銅臂天王道:“他人在哪裏?”凌君毅道:“在下不知道。”銅臂天王道:“難道你不是他的徒弟?”凌君毅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銅臂天王嘿嘿冷笑道:“你方才和她動手,使的手法明明就是那老賊禿的路數,老夫還會看錯不成?”原來他是看到了凌君毅和玄衣羅剎動手的招數,才跟下來的。

這聲“老賊禿”聽得凌君毅心頭火發,劍眉一揚,怒喝道:“沒錯,你説的正是家師,你找他老人家有什麼事?和在下説也是一樣。”玄衣羅剎聽説凌君毅果然是反手如來的傳人,不覺深深地瞟了他一眼。

銅臂天王呵呵大笑道:“你果然是老賊禿的徒弟,那很好,快説,老賊禿現在人在哪裏?”凌君毅道:“家師行蹤靡定,在下無可奉告。”銅臂夫王倏地跨上一步,朝指凌君毅道:“你是老賊禿的徒弟,你會不知追他躲在哪裏?再不直説,莫怪老夫不饒你。”凌君毅大怒道:“我就是不説,你又能奈我何?”銅臂天王一聲明森冷笑,五個鋭利銅指,向空抓了一把,厲聲道:“所以老夫要把你小子留下,抓到小的,不怕老的不出來。”銅手伸動,大有朝凌君毅抓來之勢。

玄衣羅剎及時喝道:“慢着。”銅臂天王伸出銅手,在中途一停,回頭喝道:“你要千什麼?”玄衣羅剎道:“你要找出師父,有本事,就自己去找,以你銅臂天王的名頭,和人家徒弟動手,不怕江湖上笑你以大欺小麼?”銅臂天王怒聲道:“老夫一向不管這些,老夫已經找了老賊禿三十年,難得這小子是他的徒弟,老夫絕不能放過…”玄衣羅剎道:“不行,我説過讓他走,就非讓他走不可。”銅臂天王兩道細目一睜,光如線,直玄衣羅剎粉臉,嘿然過:“小娘子,你真敢多事…”事字出口,本來抓向凌君毅,又停在半路上的一隻銅手,隨着話聲,緩緩朝玄衣羅剎抓去。

凌君毅在這一瞬工夫,已從青布囊中取出長劍,大喝道:“住手。”銅臂天王沉聲道:“你願意領老夫去了嗎?”凌君毅手橫長劍,凜然屹立,説道:“此事和這位姑娘無關,要我領你去見家師不難,你先得勝了在下手中寶劍。”銅臂天王看了他長劍一眼,忽然咧嘴一咧,冷冷笑道:“老夫要把你留下,自會叫你輸得服服貼貼。”玄衣羅剎道:“小兄弟,你不是他對手,快退下來。”凌君毅道:“多謝姑娘好心,此事和姑娘無關,你快走吧。”凌君毅倒真的對玄衣羅剎起了些好

銅臂天王冷曬道:“你們倒是不打不成相識,好像頗有情。”玄衣羅剎粉臉一紅,笑叱道:“老不修,要死快死,你亂嚼什麼舌?”銅臂天王沒有理她,沉喝道:“小子,你小心了。”銅手五指一張,向凌君毅抓來。

凌君毅自幼學劍,劍法出自家傳,師父臨行時雖曾再三告誡。除非萬不得已,不可輕易炫,但眼看銅臂天王武功詭異,銅臂銅掌,堅逾鋼,自己和他徒手相搏,只怕無法自保,故而撤出劍來。此刻他見對方探臂抓來,心中閃電忖道:“此人右臂縱然不畏刀劍,但其他部位,也還是血之軀,我何用怕他?”心念閃電一動,身形跟着飄進,一下欺到對方左側,振腕一劍,橫削而出。他這一劍側身進招,劍發人至,使得快速已極,雖是一招普通的“玄鳥劃沙”但在他手上使來,卻是瀟灑靈活之至,顯得劍上造詣十分純。

玄衣羅剎一雙鳳目之中,異光連閃,反手如來一生從不使劍,他徒弟居然通劍術!銅臂天王五指箕張,看上去來勢極為緩慢,他本來存心只在拿人,但一看凌君毅劍勢不弱,忽然冷嘿一聲,朝他劍上抓到。他出手奇詭,變招更快,僅僅手臂一轉,就已握住了劍身,左手一指,向凌君毅肩頭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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