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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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封信給繯繯,跟她説,一切拜託她了。”阿心裏生出一絲不祥的預,直的男人傻楞楞的問:“姑娘,你不是要尋短見吧?”楚喬抬起眼睛看着他,眼神仍舊是那麼清亮,可是阿卻覺得似乎有什麼不一樣了。

是的,是不一樣了,以前姑娘縱然冷靜淡定,但是當她看着你的時候,你會真切的受到她的情緒和她的喜怒哀樂。而現在,即使她看着你,你也覺不到她的視線。她的眼神望着你,卻似乎也穿透了你,越過身體,越過房屋,越過院牆,越過天邊的雲遠月…

“不會。”楚喬淡淡的説了一句,然後轉過頭,對紫蘇説:“我餓了,拿點東西來吃。”荊紫蘇頓時就愣住了,過了好一會,她才高興的答應了一聲,飛快的跑了出去。

飯菜是一直準備好温着的,紫蘇帶着下人們手腳麻利的擺了一大桌,站在楚喬的旁邊興奮的説道:“這個是陛下派人送來的,你大病初癒,吃這個最好。這個是於大夫開的藥膳,補脾胃的,你幾天沒吃東西,不能吃太葷腥的,這是我親手熬得雞湯,用文火餵了十一個時辰了,你快嚐嚐…”漸漸的,紫蘇的聲音一點點的低下去了,她手足無措的看着楚喬,只見她端着飯碗,只是機械的一口一口的將米飯扒進嘴裏,大口大口的咀嚼嚥,很快就吃了一碗,然後自己起身又盛了一碗,坐下來繼續吃。

她的吃相很嚇人,像是餓了很久的乞丐一樣,拼命的往嘴裏扒,荊紫蘇被嚇壞了,顫巍巍的想去拉住她,卻見楚喬埋着頭本就不理會。紫蘇咬住嘴,眼淚一點一點的落下來,她使勁的拉住楚喬的胳膊,悲聲哭道:“月兒,你難受就哭一聲吧,別這樣憋着,會憋壞的,你難受就哭一聲吧!”楚喬一言不發,仍舊在吃飯,她機械的嚼着,似乎想將心裏面的那些痛苦和壓抑一同嚼碎嚥下去。

屋子裏很靜,只有紫蘇的泣聲,阿拿着三封信,只覺得自己手指冰涼,他想要説什麼,卻頓時觸碰到楚喬寒澈澈的眼神,女子冷冷的抬起頭來,淡淡説道:“你走吧。”阿離去的時候,楚喬已經在吃藥了,大夫們一批批的走進來,揹着大大的藥箱,院子裏似乎又有了生氣,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阿卻覺得更冷了。

剛出了門,就看到站在胡楊樹下的燕洵,雲碧這個地方名字雖好,但是卻是個貧困的窮鄉僻壤,窮山惡水的,每年都有大雪災,在這裏生活的百姓,總是填不飽肚子,於是每年都在逃荒,時間長了,除了一些年邁的老人家,就只剩下這些胡楊樹了。

見他出來,燕洵也沒有回頭,將手裏的幾封信遞過去,燕洵一一拆開,仔細的看,三封信都不長,燕洵卻看了足足有大半個時辰。最後,他將信原封放好,給阿道:“按照她説的去做。”阿面孔通紅,好像做了賊被人發現一樣,他沉默了半晌,終於沉聲説道:“陛下,姑娘會不會想不開自盡啊?我聽她像是在代遺言一樣。”燕洵面不變,給了阿和楚喬一樣的答案:“不會。”

“那…”阿又問道:“為什麼要讓姑娘背上謀殺諸葛玥的這個罪名呢?諸葛家的死士會瘋狂的報復不説,姑娘也會很您的呀?”

“恨我?”燕洵聲調上揚,聞言沉聲一笑,淡淡的説:“那也比死了好。”阿微微一愣,恍惚間他似乎明白了什麼,卻又不完全明白,他又問道:“陛下,我們隨便拿一具屍體去騙大夏騙諸葛家,不會有事嗎?我們收了他們的贖金的。”燕洵沒有回答他,只是伸出手來,指着前面茫茫的雪原,緩緩説道:“阿,你知道燕北地圖上為什麼不標註雲碧這個地方嗎?”阿不知道他為什麼會突然問到這個,他搖了搖頭:“不知道。”

“因為這裏沒有用,”燕洵語調低沉,冷淡的説道:“這裏太小,怪石嶙峋,無法耕種,也不能做牧場,寸草不生,赤水不經這,千丈湖離這也很遠,氣候惡劣,一到冬天就有雪災,地理位置偏僻,連犬戎人攻入關都不來這邊劫掠,無論是軍事上還是經濟上,都是燕北的負擔,沒有半點作用,所以連地圖上都不標註這裏了。”他冷冷的笑了一聲,聲音那般低沉,緩緩的轉過頭來:“如今的諸葛玥對於諸葛家,就是雲碧對於燕北,存在只是恥辱和負擔。對於一個輕率冒進、肆意妄為,並且不是死在戰場上,而是死在對一個女人的戀上的帝國將軍,你以為等待他的下場是什麼?諸葛家的人和他撇清關係還來不及,誰會給他收屍呢?”阿恍然大悟,説道:“哦,難怪陛下要用姑娘做幌子,原來是志在諸葛家。”燕洵面無表情的看着遠方,緩緩道:“諸葛玥的死只是個開始,諸葛閥、趙徹、樂邢將軍、還有當初舉薦他的蒙闐,都會受到此事的波及,大夏不是正在亂嗎?趙齊已死,趙嵩又是個扶不起來的,魏閥和趙颺的勢力太軟了,我不妨幫他們一把,只有大夏內部不穩,我的江山才能坐得穩當。”阿愣愣的説不出話來,他站在那裏,風吹着他的臉孔,他整個人看起來都有些呆。

“阿,別總和程遠較勁了。”燕洵看着他,皺着眉淡淡道:“你已經不是一個民間組織的刺客殺手了,燕北東征在即,你是我的心腹。玩政治,就要有一個玩政治的手段和態度,很多人是需要被犧牲的,如果你看不開這一點,那麼你永遠只能像大同行會那些不切實際的妄想者一樣,做一輩子的黃粱美夢,卻一輩子都品嚐不到權力的味道。”燕洵轉過頭來,不去看阿呆滯的表情,有句話他沒有説出來,獅子雖然兇猛有用,但是難以控制,有些時候,他其實只是需要一羣狗。

至於阿楚,她總會明白的,殺諸葛玥勢在必行,以她的名義設這個圈套也是無奈之舉,一來諸葛玥此人難以易與,若非非常手段實難掌控,二來,他也的確需要這件事情的後續效應,等到大夏因為此事分崩離析的時候,她自然會明白,他才是對的。

至於她對諸葛玥的情,燕洵嗤之以鼻,當年他活着的時候他都不害怕,難道還會害怕一個死人?她現在只是像往常一樣,發發脾氣難過兩天罷了,時間會沖淡一切,而他,有的是時間。

沉默着,想了想,突然開口問道:“陛下,姑娘很傷心的,你不進去看看她嗎?”

“沒時間了,我今晚要去關上,趙徹來這夠久的了,該讓他回家去看看了。”燕洵説完就離去了,阿站在原地,看着燕洵騎上馬,在衞的護送下越走越遠,恍惚間,突然想起了很久之前在聖金宮裏他曾對自己説過的一句話。

自己當時勸他一切要以大局為重,他轉過頭來反問自己“若無阿楚,我要燕北何用?”那句話他記得清清楚楚,直到今天尚在耳邊迴盪,可是現在,陛下是不是已經將這句話給忘了?或許他沒有忘,燕北始終沒被他放在眼裏,他的心太大,智慧也太高,他的眼睛,是望着整個天下的。

低着頭,已然不知是非對錯,也許從他跟隨他的那一天起,就已然註定會有今了。

他轉身向衞武所走去,以往拔的背脊不知為何竟有些彎曲,好似有什麼東西壓在他的身上,讓他再也無法直的行走了。

楚喬整整休息了五天,神終於完全恢復了過來,紫蘇整的陪着她説話,説她們小時候的事,説她從來沒見過的父母親人。紫蘇嫁人了,夫婿是一個軍官,昨還見她接到了一封信,看那喜上眉梢的樣子,似乎很是滿足。

這幾天楚喬很正常,好好吃飯,好好吃藥,平時不睡覺的時候,她還在院子裏做些拉伸運動,她之前大病一場,臉頰瘦的了像,現在漸漸好起來,只是面仍舊是蒼白的。荊紫蘇很是奇怪,晚上的時候偷偷去看,卻發現她雖然躺在那裏,卻本沒閉上眼睛,常常是睜眼到天明,一夜無眠。

今天是新年,關上的戰役三天前就已經結束,聖金宮急下八面金牌招趙徹回京,趙徹無奈下,只得撤兵,燕洵趁機攻打雁鳴關,雖然沒能攻下,但是大夏也付出了五萬多的傷亡,也算是新年前給燕北的一份大禮了。

燕洵提前一天趕了回來,雲碧突然間作為燕北皇帝過年的所在,地方官員都動的好似被打了雞血,到處張燈結綵,一片喜氣洋洋。

荊紫蘇早上的時候拿來了新的衣裳,是大紅的,上面繡着百朵百合,看起來吉祥喜慶。楚喬卻看着不舒服,覺得那顏像血一樣,一點點的蔓延過來,指尖都不願意去觸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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