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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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信封極是美,燻着幽幽的香氣,信箋從桌上落下,掉在地上,口子開了大半,出裏面白的信紙,兩行字跡突兀的映入眼簾,楚喬看了微微一愣,不由自主的蹲下去,將那封信了出來。

驟然看到這句“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她頓時心下一痛。並非她的筆跡,她也從不善詩作對,手指寸寸的就冷下去了,連忙翻看信件的表皮,懷宋玄王府,一時間,有些事情在腦海中融會貫通,漸漸明朗,她深深的氣,然後緩緩吐出,想要將那些不甘的東西吐出來,卻發覺心裏更加沉重了。

再往下看,卻是燕洵的親筆回覆,腦袋裏轟然一聲悶響,險些站立不穩,眉心緊緊的皺起,像是一彎細瑣。千百個念頭冒出來,又有千百個理由將其推翻,然而,卻終究抵不過眼前的白紙黑字。

絲絲寒意從肌膚上襲來,彷彿有無數只冰冷的觸手,恍若層層藤蔓從心間爬起,將病弱的身軀完全裹住,昏黃不見天,心底漸漸漆黑,只餘一方白茫茫的空,悽慘慘的照耀着兩眼死水雙眸。

一個念頭漸漸從心底升起,匯成一句話來:原來所謂的一生相伴,竟也不過如此。

“不!”楚喬陡然站起身來,眼神出幾縷鋒芒之,此事她絕不相信,除非他親口所説!她楚喬也絕不會這般糊里糊塗的被人欺騙!

纏綿身上的病弱驟然消失不見,她幾步跑回房裏,披上大裘就走出門去。綠柳驚慌的跟在後面,悽惶的叫道:“姑娘!你身子還沒好,這是要去哪啊?”楚喬也不理她,翻身就上了馬,向着第一軍營呼嘯而去。

然而到了軍營之後她卻不得而入,第一軍的將士不認得她,也不相信她説的話,只是決然的將她攔在門外。就在這時,忽聽一聲呼喊在耳邊響起,楚喬回過頭去,只見來人極為面,竟然正是第二軍的副將尹良玉。

男人一身甲冑,見了她頓時大喜,幾步跑上前來大聲叫道:“大人,我總算見到你了,我在殿下府外徘徊了三,可是他們就是不讓我進去,您來了,這下好了!”楚喬微微一愣,問道:“你找我有事嗎?”尹良玉也是一愣,隨即反問道:“大人你不知道?”

“知道什麼?”尹良玉頓時面大變,高聲叫道:“大人,出大事了!”天空灰濛濛的,風捲着殘雪掃過大地,第二軍的中軍廣場上,兩方人馬正在靜靜的對持着,藏青的牛皮軟甲包裹着那些身經百戰的年輕身軀,握刀的手青筋崩顯。燕洵一身黑戰袍筆,中軍大帳的簾子被開,他坐在鋪着白虎皮的椅子上,目光冰冷的望着外面的人,語氣平靜的説道:“這麼説,你們是又要反了?”森冷的氣息撲面而來,話裏夾帶的刀鋒更是尖鋭刺人,西南鎮府使的官兵麪皮紫脹,顯然在極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緒。賀蕭站在人前,年輕的將領並算不得英俊,但是鮮明的輪廓和鐵血的軍人氣息讓他整個人充滿了凌厲的氣質,此刻他伸手攔住身後動的士兵,皺着眉緩緩説道:“殿下,你曾經答應過我們,對過往之事既往不咎。”

“我並沒有食言。”燕洵淡淡一笑,眉梢輕輕一挑,眼底是淡漠而輕蔑的光:“外面跪着的,不是叛徒,而是逃兵。”

“我們不是逃兵!”一聲憤怒的喊叫突然傳來,只見在廣場的中央,三十多名身穿西南鎮府使軍服的士兵跪成一排,在他們的身後,是第一軍寒冷的戰刀,一名年輕的士兵動的喊道:“無論是誰,都不能燒我們的軍旗!”一面染滿了鮮血的白底紅雲旗破破爛爛的被扔在地上,其中一角已經被燒燬,烏黑大片,參差不齊。

燕洵眼梢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鼻息間發出一聲不屑的輕哼,他嘴角輕扯,牽起一絲淡淡的嘲笑。

“西南鎮府使早在三前就已經在這個世上消失了,還要軍旗何用?你們襲擊友軍,大戰之前深夜出城,就是背叛,如此蔑視軍規,若讓你們得過且過,燕北還有何軍法可言?”燕洵的聲音突然凌厲了起來,他的目光鋭利的掃過那些不甘的眼睛,驀然揮手,寒聲説道:“背叛乃是最大的罪過,我可以饒你們一次,卻不能饒你們第二次,來人!將這些人軍法從事,凡有不服者,一律按照同黨處置!”

“殿下!”賀蕭劍眉豎起,猛然上前一步,怒聲大喝。然而只聽唰的一聲,一片雪亮的刀光突然晃過,兩萬衞軍的戰刀同時出鞘,動作快的驚人,轉瞬間刀劍加身,卻無一人發出半點聲音。第一軍的戰士也齊齊上前一步,弓箭手拿出早已準備好的箭矢,彎弓搭弦,箭矢林立,滿目猙獰。

第二軍的軍士們都驚呆了,這段子,他們一直和西南鎮府使的官兵們在一起,當初在北朔城上,也有過並肩作戰的情誼,是以今也是打着幾分聲援之情而來,只是現在看到燕洵和第一軍的架勢,他們卻有些無所適從了。

西南鎮府使如今僅剩下不到一千五百人,他們站在上萬人的大軍中央,身無兵刃,一個個握緊了拳頭,滿臉通紅,面對着森冷的箭矢刀鋒,雙眼憤怒的幾乎噴出火來。賀蕭眼神環視,終於深深了一口氣,沉聲説道:“殿下這是要趕盡殺絕嗎?”燕洵高深莫測的笑了一笑,目光陰鬱,好似看不見底的大海:“賀統領是有功之臣,自然不能和那些叛徒同而語。”

“殿下!”賀蕭眼睛通紅,緩緩上前一步,二十名軍頓時上,將雪亮的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卻凌然不懼,一字一頓的沉聲説道:“真煌之戰,西南鎮府使戰死六千,赤渡之戰,西南鎮府使戰死四千,風汀將軍尚數十箭仍舊戰鬥不息,慕容將軍於百丈崖設伏,箭矢滾石耗盡之後以大火攔阻敵人,活活葬身在烈焰之下,烏丹俞將軍帶着五百人,將大夏幾十萬大軍整整拖了三,最終孤軍衝殺,死於亂軍之中。北朔之戰,我們孤軍勁旅援助邊城,死守城牆,一步不退。西南鎮府使的忠誠,天地可昭,月可鑑,北朔城內上萬軍民人人有目共睹,殿下這般對待忠臣,賀蕭不服!”

“大膽!”第一軍第三衞隊的少將邱毅突然上前一步厲聲喝道,如今他已經是燕洵衞軍的副軍長,是新近被燕洵從底層將領中提拔而起的年輕將領,只聽他沉聲説道:“小小一個統領竟敢對殿下出言不遜,你自己御下不嚴,殿下尚且沒有和你計較,如今你還敢以下犯上,還知道軍法為何物嗎?”

“殿下!”賀蕭單膝跪地,雙眼堅韌,朗聲説道:“西南鎮府使兩千將士,個個真心歸順,殿下此行,不怕寒了天下人的心嗎?”

“越説越過分了!”邱毅身旁的第一軍副帥馮路喝道:“將他拉下去!”衞頓時上前,就去扭扣賀蕭的手臂,站在賀蕭身後的西南鎮府使將士見了蜂擁上前,情況一片混亂,賀蕭大聲叫道:“殿下!連巴圖哈家族的降兵都有立足之地,為何要對我西南鎮府使斬盡殺絕?賀蕭不服!賀蕭不服!”

“住手。”燕洵説道,聲音不大,卻頓時讓所有人都安靜下來,他冷眼看着賀蕭,緩緩説道:“賀統領,我今處置的,只是昨晚逃出北朔的士兵,和你們並無關係,我希望你不要硬要置身事內,不然的話,休怪我治你一個擾亂軍心之罪。”

“殿下,他們並非叛逃,而是為了保護軍旗,被追殺之下才慌不擇路的逃出城去…”

“軍令就是軍令!我不要聽解釋,我看的只是結果!若是人人都有藉口,我燕洵該如何治軍?”燕洵眉梢一挑,凌厲的説道。

賀蕭眼睛通紅,大叫道:“殿下!”

“行刑!”

“殿下!”賀蕭大叫着衝上前去,兩千西南鎮府使的官兵齊齊跟在他的身後,衞軍健壯拔出間刀鞘,水般的湧去,照頭便打,以十敵一,一時間,鮮血飛濺,嘈雜一片。第一軍圍在外圍掠戰,廣場一片喧囂,只有第二軍的諸人站在外面呆呆的看着。

邱毅對着執行軍法的軍士大喊道:“還愣着幹什麼?殺!”

“兔死狗烹,鳥盡弓藏,燕洵,你忘恩寡德,背信棄義,我們果然看錯了你!”西南鎮府使的書記官文陽跪在地上,昨晚就是他最先發現第一軍收走了他們的二十面軍旗,在第一軍軍營中焚燒,當時情況突然,來不及稟報賀蕭,文陽帶着書記室的三十多名文官騎馬衝進第一軍,搶回軍旗逃往城外。此刻,他被人強迫跪在地上,臉孔貼在冰涼的雪地上,猶自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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