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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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的最裏面,渾身上下血
狼藉的獨臂男人躺在一角,綁在手腳上的繩索滿是血皮,一看就知道之前這個男人經過了怎樣的掙扎,此刻,即便是在昏
中,他的面孔仍舊猙獰狂怒,帶着毀天滅地的絕望和
憤!
“你們三個,出來。”楚喬的聲音很沙啞,像是破碎的琴絃,周圍的士兵們聽了齊齊一愣,紛紛驚愕的向她望去。
少女很安靜,她的手指指着裏面的三人,點了點頭:“對,就是你們三個。”三人像是受了驚嚇的兔子,紛紛狼狽的抱着衣服跑了出來。西南鎮府使的官兵們給他們讓開一條路,好像他們身上有什麼傳染病一樣,連看都不想多看一眼。
“唰”的一聲,楚喬突然厲喝一聲,使盡全身力氣,一劍砍下那一名士兵的腦袋,大股的鮮血頓時噴濺,頸項裏的血好像是奔湧的河水,瘋狂的噴湧!另外兩名士兵一驚,拿起戰刀就要反擊,賀蕭等人一把出
間長刀,就圍了上去。
“賀蕭,”楚喬踩着男人的屍體,大步走進中,陰冷的拋下一句話:“把這兩個人給我亂刀砍死。”
“是!”身後頓時傳來劇烈的廝殺聲,楚喬已經無力再去看了,她合上那些雜亂的野草,走進滿是**味道的山之中。蹲在趙淳兒的身邊,將她扶起,試圖將那些破碎的衣衫為她穿起來。
“姑娘!饒了我們吧!啊!”一聲慘叫頓時傳來,很快那兩人又再痛苦的求饒,生死的剎那間,對死亡的恐懼讓這些人失去了狼,他們瘋狂的大叫道:“是殿下下的命令,我們只是遵命行事!”
“姑娘,饒了我們吧!”
“姑娘…”一滴眼淚突然自趙淳兒的眼中滑下,順着她白皙的肌膚,落在身上,淌過那些噁心的痕跡。少女像是一個破碎的洋娃娃,眼淚一行一行的落了下來,她的腦袋一片空白,那些單純的
子像是冬天的風,呼嘯着從她的生命裏離去,那些屬於年少美好的
子,終於變成了一個無以倫比的諷刺,來極盡所能的嘲笑着她的愚蠢和卑微。她緊咬着嘴
,眼淚大滴的落下,強行抑制着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楚喬的手,在外面的聲音中漸漸變的僵硬了,她低着頭,卻怎麼也無法將那些破碎的布條穿在趙淳兒的身上,她的眼睛睜得大大的,眼眶通紅,臉蒼白的好像一張紙,她解下了自己的外袍,為她穿好,然後繞到她的身後,為她梳理頭髮。
“你,還能站起來嗎?”楚喬站在趙淳兒的面前,壓低聲音問。
趙淳兒終於有了一絲反應,她抬起頭來,看向這個一身戎裝的女子。楚喬伸出手,繼續説:“我帶你出去,我,送你回家。”突然,趙淳兒的眼中猛然閃過一絲濃烈的仇恨,她一把抓起楚喬的手,然後張開嘴像是一隻瘋狂的野獸一樣狠狠的咬下!
鮮血,頓時順着楚喬的手腕滑了下來,一滴一滴全部落在趙淳兒的衣衫上,瘋狂的少女拼盡全力的咬着,死死的不肯鬆口。楚喬抿緊嘴角,緩緩蹲下來,另一手抱住趙淳兒的肩膀,眼淚潸然而下,少女的聲音低沉且沙啞:“對不起,對不起。”
“嗚…。啊!”短暫的嗚咽之後,趙淳兒終於撕心裂肺的放聲大哭,昔的天之驕女像是卑賤的野草,渾身上下都是賤民踐踏過的傷痕,她抱着這個討厭了整整八年的少女的背,傷心絕望的瘋狂大哭。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殺了你們!殺了你們!殺了你們!”楚喬一動不動的被趙淳兒奮力的捶打着,她看着那個躺在血泊裏的男人,看着他猙獰的臉孔,緊鎖的濃眉,卻怎麼也無法將這個男人和記憶裏穿着松綠袍子的少年聯繫在一起。那麼多破碎的畫面在她的腦海中飛掠而過,像是一場巨大的暴風雨,俊朗的男子笑眯眯的站在她的面前,開心的大笑:“阿楚,我到了年紀,可以開衙建府娶王妃了!”楚喬的眼淚終於再也忍耐不住,她捂住自己的嘴,再也無法控制的痛哭出聲。
十三,十三,十三…
那天晚上從四更開始下雨,趙淳兒和趙嵩上了馬車之後,楚喬來到空曠的草原上,身後是大批滿身猙獰之的西南鎮府使官兵。宋乾等人面
驚慌,像是一隻只猥瑣的野狗。
“趙嵩的手臂,是誰砍的?”
“是殿下砍的?”楚喬眉頭一皺,厲喝道:“説謊!”
“姑娘,我沒有!”宋乾被嚇得滿臉淚水,大聲叫道:“真的是殿下砍的,他來行刺殿下,被殿下砍了一隻手,羽姑娘要殺了他們,殿下不讓,就讓我們來護送他們回帝都。”楚喬深一口氣,沉聲説道:“殿下為什麼不殺他們。”
“護衞長説,説是怕姑娘生氣”宋乾剛一説完,生怕楚喬再提自己濫用私刑的事情,連忙説道:“但是,但是如果在路上動手,姑娘就不會知道了,就不會生氣了。”楚喬聲音低沉,大雨澆在她的頭髮上:“這句話也是
護衞説的?”
“這個…是,是!”賀蕭見楚喬面不好,頓時厲喝道:“再敢胡説一句,老子砍了你們!”
“不必再説了,”楚喬仰起頭來,沉聲説道:“將他們拉下去,全部處死!”
“屬下沒有胡説啊!”宋乾哭道:“姑娘,你看看我們這些人,哪一個不是軍中被夏人害的最慘的一個,我們的父母兒、兄弟姐妹,都多少不是死在大夏官吏的手上的,若不是想讓我們動手,為什麼要從各營
調我們來?”
“對!”另一名士兵大喊道:“我們打他怎麼了?我們就是睡了大夏的公主,又怎麼了?我姐被大夏的貴族給糟蹋了,我爹媽去報官,卻被當堂亂打死!我有什麼錯?”
“就是!姑娘,我們有什麼錯?為什麼要處罰我們?”
“讓我來告訴你們你們犯了什麼錯!”一道閃電突然炸開,天地間一片白亮,少女回過頭來,指着那輛馬車,一字一頓的緩緩説道:“因為殺了你們父母的人,侮辱你們姐姐的人,欺凌迫害你們的人,不是他們!”巨大的慘叫聲頓時響起,楚喬沒有回頭,她只是靜靜的望着那輛馬車,腳步沉重的好像墜了千斤巨石,無法上前一步。
“姑娘!”賀蕭大步走上前來,抹了一把臉上的水,聲
氣的説道:“已經把那些畜生宰了。”
“賀蕭,你們自己去西馬涼吧。”楚喬面蒼白,輕聲説道:“我不能陪你們去了。”
“姑娘!”賀蕭大吃一驚,大聲叫道:“為什麼啊?”雷聲轟隆,大雨滂沱,瓢潑的雨打在臉上,遮住了不願示人的淚水。
“因為,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朝陽升起,大雨停歇,天地間一片清,好似所有的污濁和罪惡都被雨水沖刷而去。
高高的別崖坡上,一名男子長身而立,一身白長裘,面容蒼白,眼神如墨,靜靜的望着遠處的萬水千山。
“少主,我們該走了。”烏道崖站在燕洵的身後,輕聲説道。
燕洵沒有説話,他望着遠方,冷風吹來,病弱的身體突然開始劇烈的咳嗽,聲音那般沉重,空氣間似乎有血的鹹味。
“少主?”
“恩。”燕洵擺了擺手,緩緩的轉過身來,拒絕了烏道崖想要攙扶的手,一邊咳嗽着一邊緩步走下山坡。
青山連綿起伏,在看不見的山樑後面,青布馬車緩緩而行,高高的蒼穹上,有雪白的鷹盤旋哀鳴,跟隨着馬車,漸漸離開了燕北的天空。
寂寞的荒原方圓百里渺無人煙,連年的戰亂和殺戮,讓這裏已經是一片焦土,每逢大軍過境,百姓們更是四處逃散,尋覓其他的安居之所。只是,這跌宕的亂世,何處又是真正的世外桃源?
連續三的大雨,滂沱不息,北風呼號,大雨傾盆,馬車行至一片破敗的村莊,遍目所見無處不是黑
的廢墟,找了一間相對完整的屋子,楚喬揹着仍舊昏
的趙嵩,走了進去。手腳利落的打掃屋子,找來乾淨的乾草,拾柴生火,不到半個時辰,屋子裏就已經暖和了起來。
這塊無人區是川中地帶,當初楚喬帶着西南鎮府使正是從這裏經過,還和趙颺的征討大軍在不遠的地方進行過一次會戰。顯然,這裏的百姓都是在那一戰中被嚇得逃跑了,除了糧食和衣物,什麼都沒來得及帶走,鍋碗廚具都還保存完好,水缸裏甚至還有乾淨的清水,柴房裏還有大捆過冬的柴火。
楚喬端着一碗熱水,走到獨自坐在屋子一角的趙淳兒身邊,蹲下身子,將乾糧和清水遞給她。
昔的金枝玉葉沒有抬頭,也沒有嫌棄這樣簡陋的飯菜,她沉默着接過乾糧,低頭喝了口水,安靜的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