捨身擋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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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鳳堂出了大殿,四下一望,這才驚覺戰況的慘烈。千凰樓美侖美奐的連綿樓宇倒了大半,土木崩壞,火光四起。頭上濃煙四起,腳下盡是碎石碎屑,被炸傷炸死的人橫了一地,四處是斑斑血跡,滿耳盡是呻之聲。
他有些心裏發,畢竟他也不算什麼江湖人物,從未見過這麼多死人!站在這裏,便有一種強烈的震憾,人命的輕賤,人命的金貴,在這裏,都被蠻橫地一筆抹去,好人也好,壞人也罷,一般是血
模糊。
“左護法。”左鳳堂目光一掠,二殿主丘火封便站在五丈之外,神甚是疲憊:“來人是紅衣鬼窟,九刀會,鐵馬十九幫,還有…”他深
一口氣“蠻龍嶺的金龍樸戾。”左鳳堂心頭一跳,他雖少歷江湖,但金龍樸戾卻是聞名已久。他是自肖肅與單折之後最具盛名的黑道高手,享名十餘載,以狠辣聞名。隱隱有黑道之尊的味道,他若在敵方,千凰樓麻煩就更大了。
“媽的,”左鳳堂煩躁地破口大罵“他不在蠻龍嶺做他的山大王,跑到這裏來幹什麼?本存心想把千凰樓連骨頭都
下去。”
“為錢。”丘火封涼涼地道“大尊主一死,二尊主隱世,千凰樓空有萬貫家財,落入公子之手,公子一介書生又是病謗病鼻,誰不打你落水狗?樸戾眼光素,他怎能不來?”左鳳堂瞪了他一眼,大敵當前不能與他算賬,心中暗罵:“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嘴裏卻道:“目前戰況如何?”
“不好。”丘火封搖了搖頭“我方十三人已有四人負傷,雖然炸傷了敵方多數人馬,但你也知道,對於樸戾這等高手,火葯如同兒戲,他又機警,只怕很快就直撲大殿去了。”他嘿嘿一笑“其它就不必説了,單憑他一個,已令千凰樓吃不了兜着走。”左風堂冷冷地看着他:“你回大殿,把詳情告訴公子,火葯給我。”丘火封本就不想在外頭玩命,樂得遵令行事。他把身上的剩餘火葯給了左鳳堂,忍不住問:“殿中主事不是三殿主麼?”左風堂閃身而去,學着他的口氣涼涼地道:“樓中主事何時不是公子?你發昏了麼?”丘火封微微一怔,左鳳堂已去了無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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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之中,寂靜如故。
秦倦倚牆而坐,肖飛便盤膝坐在他右手邊,調息未醒,他斂眉閉目,不言不動,殿中也似染了他沉靜如水沉穩如山的情緒,大敵在即,竟也不如何驚慌。
殿門微開,一人閃身而入,是丘火封。
他環顧了一下四周,似乎對殿中的形勢甚為不解,略一遲疑,還是走到秦倦身邊,低聲把外面的形勢告訴他。
秦倦閉着眼,掠起一抹淡笑,輕輕揮手,示意丘火封退下。
丘火封心裏甚是不滿,但秦倦多年積威,令他敢怒不敢言,只得退下。
只聽殿梁四下吱呀作響,外頭的爆破聲一陣一陣,向大殿靠攏。
秦倦沉靜依然,一動不動。
肖飛長了一口氣,倏然睜開了眼睛。他緩緩站了起來,背
得筆直,一雙眼睛冷冷地看殿門。任何人都知道他看的不是殿門,而是殿門之外!
梆金戈與上官青同時一驚,丘火封本來退至牆角,卻驟然止步。他們同時受到殺氣!練武之人,具有極度的
覺,他們都未聽到聲響,卻驚於殺氣。
暴戾的殺氣!
肖飛身形一動。
“穩住!回來!”秦倦低叱。
肖飛回顧了他一眼,冷冷站定。
秦倦緩緩睜目,目光清澄,如冰如水,他一直未曾睜目,便是為了穩一點元氣,以應付危機。他也緩緩站了起來,竟然整了整衣裳,心平氣和地道:“樸嶺主,進來吧!”肖飛瞳孔收縮,緩緩退了一步,立於秦倦身後。
殿內形勢清清楚楚,以秦倦為首,肖飛為輔,其餘諸人皆在其下。
殿外有人慢地輕笑了一聲,聲音清雅:“七公子果是聰明人,在下就不客氣了。”殿門緩緩開了,一位金袍中年人推門而人,眉目端正,還算得上一個文質彬彬的美男子,絲毫看不出是個殺人如麻的黑道高手。但,那一雙眼睛…魔魅得令人
骨悚然…那是一雙帶血的鬼眼!
秦倦緩緩了上去,淺笑微微,雖然遍身血跡,亦掩不住他天生秀雅的容
。他平視着樸戾的眼睛,神
寧定。
樸戾是第一次見到這位傳得神乎其神的七公子。看到他的容貌,不微微有些驚訝,他似乎在什麼地方看到過這樣一張如玉如冰的臉,但那張臉…那個人…在哪裏見到過?幾乎不存任何印象,一定是個無關緊要的人。樸戾非常清楚自己的記
,有一面之
,他過多少年再見也一定認得出來,但現在問題是秦倦顯然並非當年那人,這令他一時想不起來。
秦倦本就用的是緩兵之計,見他如此,便道:“樸嶺主認得在下麼?”樸戾不知為何突然收起了那一臉笑意,冷冷地道:“我一定見過你這張臉。”他一字一字地吐出來“而且是在很受威脅的情況下。”殿內一陣錯愕,很明顯樸戾是為了千凰樓的珍藏而來,但破門而入之後,卻對秦倦的容貌興趣來了,竟如臨大敵?殿內千餘目光,一下子轉到秦倦臉上。
秦倦的臉一下子煞白,千凰樓的人可以打賭從未見過這位笑面公子
出這種近似震驚的神
,他極快地
一口氣:“樸嶺主,可是為千魔之眼而來?”他所説的‘千魔之眼’,是肖肅擁有的最珍貴的一件珠寶,是一顆雕琢
細,冷光四
的黑水晶,作人眼狀,燈下燦燦生輝,如一隻鬼眼,黑水晶之中血絲隱隱。隨光影轉動,血光也似在隱隱
動,端地是價值萬千的一件異物。此物名揚天下已久,但世上真正見過它的沒有幾人,樸戾對它嚮往已久,如今既有此機緣,怎可放過?
果然,此言一出,樸戾立即轉移了注意,笑了笑:“你樓中還有其它蠻龍嶺看得上的東西麼?”秦倦淡淡一笑:“為區區一件珠寶,草菅數千人命,你説是值不值?”
“那是你們不願投降,若有死傷,也該怪千凰樓,又何況那一波波的炸葯並非我所施放,七公子你要清楚,數千人命是喪在誰的手下。”樸戾能言善辨,顛倒黑白,卻面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