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誅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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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禪素奇道:“‘氣屏之術’?那是什麼功夫?”李狼道:“那是一種將氣運用到極至的功夫,可將氣化成看不見的圓盤,大可鋪天蓋地,小可細如蟻足;利可切金斷玉,固可防刀避劍,其功用之奇,言語亦無法形容。夜隱對那女孩信任有加,卻被騙得如此之慘,自是怒不可遏,加之愛身陷險境,得他不得不用出此術。他以極小的氣屏蓋滿子全身,那女孩的劍便再傷她不得。眼見事敗在即,那女孩卻突然要和夜隱立一個約。”雪禪素不解道:“立約?以她的處境,還有什麼本事和夜隱立約?”李狼苦笑一聲,道:“若説出這個約定,只怕姑娘更會詫異。那女孩張口便説,若夜隱願以身受她六劍,她便饒夜隱之一命。”雪禪素聞言失聲道:“什麼?她瘋了不成?她本就傷不了夜隱的子,夜隱怎會理她!”李狼搖頭道:“不,她沒有瘋,而且,夜隱也答應了她。”雪禪素愈加不解,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李狼嘆道:“這天下第一大派有一種奇術,叫做‘空心訣’,可將人心中的某一部分記憶掏空或改變。若是將其用至極至,則可令人變成無心的行屍走。當時,他們便在夜隱子身上施用了‘空心訣’,若他們不解開此術,夜隱的子雖還活着,卻也等於死了。所以,夜隱只能答應受她六劍。”雪禪素震驚無比,自語道:“多可怕的功夫、多可怕的女孩!再厲害的人,也無法用過六劍啊!”李狼道:“他過了。五劍過後,夜隱仍立在原地,若沒有那一身一地的鮮血,任誰看不出他受了傷。那女孩亦不由駭然,但隨即狠下心來,一劍向夜隱眉心刺去。”雪禪素忍不住“啊”地一聲驚叫,李狼衝她憂鬱地一笑,道:“那一劍並未刺中夜隱,因為在那一剎那,夜隱看到了一雙閃動着淚光的眼。他的子眼見心愛之人血如泉湧後,竟自行衝破了‘空心訣’。她哭着、叫着奔向夜隱,但滿山的敵人怎會坐視不理?就在他們或追趕,或要拋出暗器之時,夜隱終於出手。霎時間,山中血如河,再沒有一片草還保留着原有的綠,所有的一切都變成了血的濃重彩。在一片驚叫聲中,夜隱帶着他的子,在這些人面前永遠的消失了…”雪禪素無法掩飾內心的震驚與興奮,身子輕輕顫抖着,問道:“夜隱帶着子逃走了嗎?他沒事了對嗎?”李狼眼中隱約閃出一絲淚光,緩緩道:“夜隱將子帶到一處安全之地後,便在子懷中離去了…”雪禪素全身劇震,淚水潸然而下,喃喃道:“他死了?他竟死了?”李狼咬了咬牙,道:“是的,他死了,帶着對子的眷戀,對族人的思念和對忘憂靈地的擔憂,死了!不過,他死前卻還來得及做了一件事,那就是將自己的力量留給他的兒子!那就是――我!”雪禪素呆望着李狼,半晌後才説得出話來:“你就是…你就是…”李狼雙目緊閉,沉聲道:“不錯,我就是夜隱的兒子…在我八歲那年,娘對我講了一切。她告訴我――你是狼王的孩子,你身上揹負了你父親的仇和願,你是天生的王者,你必須學會堅強地獨活下去,完成你當完成的一切!説完,娘便走了,娘是帶着微笑走的,我想,她一定是見到爹了…”雪禪素的心靈受着一波強似一波的震撼,呆望着李狼,喃喃道:“她…她為什麼會…”李狼緩緩張開又眼,一絲寒光一閃即沒,道:“娘是為了讓我變得更堅強,也為了讓我了無牽掛,好能放手而為,才自盡的…而我亦沒有辜負她的期望,不但靠自己的力量活到今天,還練就了狼王應有的本領。我要做的,就是完成父親未了的心願,回妖界,救忘憂靈地、救狼族!”

“那你的仇人呢?那個天下第一大派,你難道不要報仇嗎?”雪禪素顫聲問道:“你能放過他們嗎?就算能,他們又會放過你嗎?”李狼長身而起,道:“如今我與他們的恩怨,已經變得很複雜了…至於説他們會不會放過我…”側頭看了看雪禪素,苦澀地一笑,道:“這就要問當年的那個女孩――閔禹蓮了。”此刻就算有個炸雷在身邊炸響,也不會比這句話更令雪禪素震驚。她整個人完全呆住了,怔怔地看着李狼,嘴裏再吐不出一個字來。

其實在她的心中,早隱約有所察覺,只是有意無意地迴避着不去想。她無法將一向對自己疼愛有加的師父與那個害死夜隱的惡毒女孩聯繫起來,更無法接受聖宮竟曾以如此卑鄙的手段傷害一個神話的英雄的事實。剎那間,她忽然不知自己該如何面對李狼,不知自己今後該如何面對師父,如何面對聖宮中的每個人。

李狼轉過頭去,輕嘆一聲,道:“夜了,還是早些休息吧。”徑自走向篝火旁,留下不知所措的雪禪素一人獨坐湖邊。

這一坐,竟就是一夜。

此後一連幾,無論趕路或休息,雪禪素始終一言不發。她實在不知該對李狼説些什麼,而李狼亦未向她説什麼。這沉默一再繼續,時間越長,就越難打破。

這一車行出一座市鎮,來到山路之上,車伕突然將車停住,沉聲道:“主上,有人攔路。”雪禪素掀開窗簾向外望去,只見前邊道上站定三人,左首那人枯瘦如柴,面蒼白,但一雙眼睛光四,顯不是易與之輩;中間那人一襲紅衣,面如美玉,剛毅中略帶柔美之姿,年齡約在廿卅之間;右首那人一頭寸許短髮,卻正是曾與雷破淵一道的司刑君。

李狼輕嘆一聲,道:“始終還是避不開…”那車伕道:“不如讓屬下…”李狼掀開車簾,躍到車外,道:“你不是他們對手,我儘量剋制吧。”那邊司刑君冷哼一聲,道:“惡賊,今我等定要為雷兄弟報仇!”李狼沉聲道:“我勸你們還是快快離開為妙…”説話間手捂額頭,似是頭痛不已。

左首那瘦柴般的人狠聲道:“好大的口氣!我家兄弟如何得罪了你,竟下這般毒手?今定要你死在我單易平手下!”中間那紅衣人亦道:“在下季靈,今亦要讓閣下命喪於此!”李狼手捂額頭,身子漸漸向下彎,十分吃力地道:“我已想方設法避開,你們為何非要送上門來…他最見不得你們這些…”不等他説完,那單易平已吼道:“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也難逃一死!”言罷雙足跺地,人凌空而起,帶起一道陰氣,槍般向李狼扎來。

李狼卻仿如不見,全身一陣陣顫抖,似是在忍受着極大的痛苦一般。眼見單易平這支“槍”便要刺中李狼,雪禪素不由驚呼一聲:“狼王小心!”就在此時,李狼忽然長身站定,雙眼中出懾人的怒火,左手一伸,只憑掌便擋住了單易平的陰氣,再屈指一抓,將單易平的頭抓了個結實。

單易平這招化身為槍,頭前腳後直刺敵人,本是以人帶起陰氣,再由陰氣化作槍尖殺敵的絕技,不想被李狼輕易破去陰氣,倒成了自動送上頭顱的招式。他只覺頭似被夾在萬斤巨石中一般,動不得分毫,不由駭然失

李狼怒視單易平,狠聲道:“鬼界的無能之輩,竟敢傷我清幽,我焉能饒你!”説話間,一頭白髮竟然漸漸轉黑,待一句説完,長髮已全數化為烏絲,一句話説完,李狼手腕一轉,竟將單易平的頭前後易了個位,一陣骨碎聲中,單易平連哼亦未及哼一聲,便已成了一具死屍。

那季靈駭得怔在當地,似是化成了石人一般,李狼雙目寒光暴閃,道:“閣下不是要讓我命喪於此麼?在下的命就在這裏,你倒是來取啊!”季靈驚醒般一震,顫聲道:“你…你到底是什麼人?”李狼森然道:“妖界的狼王――李狼!你若不願過來,那在下給你送去好了!”語畢直向季靈走去。

季靈只覺雙腳發軟,全身皆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李狼的腳步聲響在耳內,彷彿是萬斤巨錘砸下一般,每一下都讓他心膽俱裂,可卻又無力逃

司刑君出不被人察覺的笑容,猛地向地面擊出一掌,轟然巨響中,沙石飛滿天,黃塵瀰漫。李狼一皺眉,右手化爪向上一揚,黃塵立時被吹散,但司刑君與季靈卻通通不見,只在地上留下了五道長長的刀劈般的裂痕,和一灘新濺到地上的鮮血。

那裂痕自是李狼揚手間為之,那一灘鮮血卻不知是司刑君還是季靈灑下的。但不論是誰,受傷定然不輕。

李狼冷哼一聲,自語道:“這個司刑君果然有些手段,下次莫要再讓我遇上!”轉頭看看雪禪素,道:“小姑娘,嚇着了麼?”雪禪素方才見李狼在舉手之間便殺死一人,確實大驚懼。她曾與司刑君有過較量,知其功力不遜於己,推而想之,那單易平與季靈亦不會弱。而李狼卻如拈蟻般輕易地將一人殺死,又在揮手間又重創一人,其力之強,早超出雪禪素想象之外。加之她從未見過殺人,不由嚇得芳心亂跳,面如白紙,想不被人看破也難。

這數來,她一直盼李狼先開口,但真到李狼開口,她卻又到不知所措。眼前的李狼讓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方才還是白髮如雪的温婉公子,此刻竟成了烏絲飛揚的狂傲霸王,這變化任誰看了都不免大吃一驚。

李狼一把將白長衫扯下,出一身黑勁裝,大步走到車窗前,向雪禪素一笑道:“小姑娘,你若不急着到天寧,不如陪在下在此停留幾如何?”雪禪素只覺他的笑容與從前大不相同,前者似是清泉水,後者則如疾風烈火,但不是哪種,都是那麼好看。不知怎地,雪禪素眼圈一紅,竟滴下淚來,哽咽道:“我還以為…我還以為狼王不願理我了呢!”李狼仰天一笑,道:“他只是不知再對你説些什麼罷了,怎會不理你?”雪禪素奇道:“他?狼王在説誰?”李狼收斂笑容,指指額頭,道:“就是他,我身體中的另一個我――那個給你講故事的傢伙。”雪禪素一雙眼瞪得老大,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訝然道:“什麼?”李狼雙手抱,道:“幾年前,我受了場重傷,結果就變成了兩個人。兩個都是我,又都不是我。”雪禪素聽得一頭霧水,全不明白是怎麼回事。李狼見狀笑道:“你便當我是犯了舊疾,一時情大變好了。你還未回答我的問題呢。”雪禪素怔道:“什麼問題?”待李狼又問了一遍後,才道:“狼王為何要在這停留呢?”李狼雙眉微蹙,狠狠道:“鬼界那羣混蛋定會回來報仇,我便等在此處,讓他們找得容易些。”雪禪素奇道:“他們…是鬼?”李狼點頭道:“不錯,閔禹蓮一心指望你練就殺我的本事,卻把別的都忽視了。各界之氣大不相同,這些混蛋一出手便陰氣洶湧,不是鬼又是什麼?”雪禪素皺眉想了半晌,問道:“人死了會變鬼,那被你打死的那鬼又會變成什麼呢?”李狼啞然失笑,搖頭道:“你這丫頭,卻原來什麼都不懂,看來我得好好教教你才是!”縱身躍入車內,衝那車伕道:“走吧,算這些傢伙走運,我暫時沒興趣殺他們了。”馬車緩緩離開,順山路向前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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