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詭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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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詭變戚氏緩緩睜開雙眼,發覺身在一間暖閣之中,詫異下方起身,君葦齋的聲音已然響起:“別亂動,好好躺一會兒吧,小心別動了胎氣。”門緩緩打開,君葦齋邁步而入。戚氏側頭望去,只見柔和的陽光隨門的開啓而入屋內,襯在君葦齋身後,映得他彷彿正乘風飛昇的仙人一般,顯得空靈飄逸,一身寒衣也早已換成了白長衫,衣袂隨風而動,更添瀟灑,戚氏不覺竟看得呆了。

君葦齋關上房門,緩步來到牀前。戚氏問道:“夫君,這是什麼地方?咱們怎麼會到此處?”君葦齋笑道:“咱們這次走運了,昨夜我的一個故好友恰好到鄭府拜年,是他救下了咱們,這兒就是他的府上。”戚氏聞言落淚道:“總算你這些故友中還有念舊情的,咱們可要多謝人家才是。”君葦齋點頭道:“我們相甚厚,倒不必太過客套,你不要管這麼多,只消養好身子,生一個活蹦亂跳的孩兒出來就是了。”戚氏不由笑道:“哪有孩子生下來就能蹦跳的?”言罷二人相視而笑。

如此過了七八,戚氏一直在房中靜養,這家主人派了兩個丫頭伺候着,一切均不需戚氏動手。到了第十三上,戚氏腹疼大作,君葦齋急喚來了產婆接生,不多時,戚氏便順利誕下一男嬰,母子平安。

君葦齋抱着兒子,竟淚如雨下,戚氏不由笑道:“看你,我受了半天的折磨尚未落淚,你這當爹的怎麼倒哭了起來?”君葦齋看着懷中孩兒自語道:“孩子,爹是個沒用的人,只會揮霍錢財,得**跟着我忍飢挨凍,還要遭人白眼,你長大後,可千萬不要學爹的樣子…”戚氏聞言也不由眼角濕潤,柔聲道:“夫君,過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如今你得遇如此好友,定能提挈於你。只要今後發奮努力,咱們一定還會過上好子的。”君葦齋不置可否,只看着孩子喃喃自語道:“你要成為一個頂天立地,傲視眾生的男子漢,絕不受人欺凌!是了,你就叫‘自傲’吧!”嬰兒一雙圓圓的眼睛眨了幾眨,忽然嗯啊着叫了幾聲,似是認同了這個名字,君葦齋與戚氏不由笑了起來。

又過了七八天,戚氏身體復原得差不多了,便時常在丫環陪伴下到院中散步。這家宅院廣大,佈置典雅,一看便知是書香門地大富之家。戚氏出於禮貌,只在所居院落中行走,倒未踏足院外別處。

這天君葦齋閒坐屋中,戚氏兒為樂,正自歡娛,一個管家模樣的老者叩門而入,一揖之後説道:“我家主人慾請君相公賢伉儷到前堂一敍,不知方便與否?”君葦齋一怔不語,戚氏欣然道:“我們討撓了多,早想到恩公面前謝恩了,只是怕恩公事忙。如今恩公相請,哪有不去的道理?”言罷整了整發髻,抱起孩子道:“煩請您在前帶路。”老者又是一揖,做個手勢,請君葦齋與戚氏先行。君葦齋晃如未見,仍在一邊發怔,被戚氏推了推後,才回過神來,與戚氏一道隨老者而去。

不多時,三人穿過庭園來到一座大屋前,不及進入,屋內早有一人了出來。戚氏見他卅多歲年紀,身着懦生長衫,三縷墨髯垂於前,頗具出塵之姿,料想定是此間主人。果然此人開口道:“君賢弟賢伉儷在我這小宅住得可還好?”君自傲一笑無語,戚氏見狀急應道:“這位想必便是恩公吧,我夫婦二人若不是得遇恩公,還不知能否活到現在,請受小女一拜。”説罷便拜下去。

那人見狀大驚,急上前扶住戚氏,連聲道:“這豈不要折煞在下了,在下萬萬不敢當!”口裏説着,眼裏盯的卻是戚氏懷中的孩兒。君自傲看着這人眨了眨眼,微微一笑,這人竟如蒙大赦般鬆了口氣。戚氏此刻正低着頭,倒未曾察覺。

這人向堂內一攤手道:“來,咱們到堂中再敍吧!”戚氏應了一聲,扯着滿面憂的君葦齋步入堂中。

坐定後,主人向戚氏言道:“在下早年與君賢弟相甚厚,幾年前在下到北邊做了些生意,沒賠沒賺的,就乾脆回來家鄉。唉,不想幾年未見,賢弟他竟落泊成這個樣子…都怪在下照顧不周啊!”説到最後一句時竟看向君自傲,倒似在對他致欠一般。

戚氏道:“恩公千萬別這麼説,我們夫婦二人能得不死,這孩兒能得降生,都是蒙恩公高義大恩,我夫婦二人結草銜環亦不足為報,恩公卻還這樣説,真折煞我夫婦二人了。”主人笑了笑,説道:“弟妹莫要如此叫我了,在下姓孟名復,若不嫌棄,便叫我孟大哥好了。這次請二位前來,一是祝賀二位喜得貴子,二是有一事要與二位相商。”君葦齋沉着臉呆坐一旁,不言不語,戚氏無奈之下,只得再開口道:“孟大哥有何差遣,吩咐一聲就是了。”孟復連道不敢,接着説道:“君老弟的文采出眾,我有意助他赴京應試,不知弟妹意下如何?”戚氏喜道:“這自然好,若真能得中個一官半職,也可報大哥大恩,只是我家相公已久疏詩書,恐怕…”孟復擺手道:“這到不難,我在城外北郊有座舊宅,君老弟儘可到那裏發奮攻讀,如今離鄉試尚有半年,時間上是足夠了,只是為他能專心讀書,這段時間弟妹要與他分開,不知弟妹願不願意?”戚氏喜道:“如此甚好,只要相公能有出頭之,幾分離又怕什麼?只是要勞恩公費心,賤妾着實過意不去。”孟復笑道:“同意就好。”轉頭對君葦齋説道:“君老弟,弟妹和你家少爺在這兒絕不會受虧待,你就安心地去讀書吧!我看今夜你收拾一下,明便去吧。”君葦齋勉強一笑,點頭應允。

當晚用過晚飯,戚氏遣走了兩個丫環,關了門,才面帶不悦地向君葦齋説道:“難怪你那些舊友不愛理你,你看看你這樣子!孟大哥對咱們可是仁至義盡,你卻連好臉也不曾給人半分,真難為你是怎樣做人的!”君葦齋苦笑一聲,告罪道:“是我不好,下次改過就是了。”説完便怔怔地看着戚氏。戚氏不由嗔道:“呆看什麼?早些歇了吧,明天早些去,為了咱們,更為了孩子,你都要努力發奮才是。”君葦齋眼圈一紅,道:“明咱們便要分別了,你會想我嗎?”戚氏嗔道:“男子漢大丈夫,眼淚就這麼不值錢嗎?不過分離半年就這個樣子,你也真是沒出息。”隨即一笑道:“我當然會想你了,不過你卻不要想我,要好好用功,知道麼?”君葦齋擦了擦眼淚,點頭應允。

第二天用過早飯,孟復便來接君葦齋過去。君葦齋極不情願地與戚氏道了別,灑淚而去,戚氏相送府外,卻被孟復攔住,言道如此一來定增君葦齋留戀之心,於前途無益,戚氏亦覺有理,便任由君葦齋自行去了。

君葦齋離開居所,卻並未去什麼城外北郊,而是徑直來到昨那所大堂前,孟復亦隨後而至。

孟復一拱手,説道:“多留無益,你還是快快安心的去吧!”君葦齋淚滿面,顫聲道:“這一去之後,可還能不時回來看看他們?”孟復搖頭道:“若不是你沾染了些許天君之氣,連這幾的相聚亦不可能得到。如今你限期已滿,任誰也留不住你,兩個時辰後你就會化成毫無知覺的遊魂,到時自會有鬼卒引你去黃泉,想再回來是絕不可能了。”君葦齋拭了拭眼淚,一咬牙道:“既然如此,不如現在就去了吧!只是請閣下多費心照料他們母子二人…”孟復嘆了一聲道:“這個不勞你費心,我怎敢怠慢貴人?祝你投個好胎,來世不要再受如此之苦吧!”言罷在君葦齋肩頭一拍,君葦齋立刻化作一團磷火,飄蕩在空中。片刻後,一隻無常鬼從地面浮出,引了那磷火,升空而去。

君葦齋化魂而去,戚氏卻只道他正苦讀詩書,如此又過了幾,不免有些思念夫君,無聊之下,戚氏抱了孩兒想出去走走,丫環卻無論如何也不答應。戚氏開始並不在意,可月餘之後,丫環們仍不讓自己踏出所居院落一步,戚氏不免有些氣惱,但身在他人檐下,又怎敢張口説長短,只有整悶坐屋中逗孩兒以為樂。

,戚氏剛哄睡了孩兒,忽聞外邊傳來陣陣喝罵打鬥之聲,急忙出門來看。剛到門口,兩個丫環已把她擋了回來,一個説道:“君夫人請在屋中歇息,外面來了歹人,我家老爺正與他周旋,夫人小心別被歹人驚了貴體。”戚氏訝道:“光天化之下竟有歹人猖狂,可真奇了。不知是什麼樣的強徒?”丫環並不答話,只攔着不讓戚氏出門,戚氏無奈下只得回屋中坐下,心中七上八下驚疑不定。

正在此時,只聽門外兩個丫環喝道:“休得近前!”戚氏大駭,卻又忍不住跑到窗邊,順窗縫向外望去。

只見兩個丫環手持長劍,指着一個十五六歲眉清目秀的小道童,喝道:“哪裏的賊道人,敢來這裏撒野?再不快走我們就不客氣了!”那道童冷笑一聲説道:“魑魅魍魎之輩,何時對人客氣過!道爺今天就是來送你們回老家的!”言罷,伸手從背後拔出一把三尺鋼寶劍,向兩個丫環衝來。戚氏嚇得退回牀邊,不敢再看。幾聲呼喝與金鐵鳴聲後,兩個丫環先後發出一聲慘叫,便再無聲息。戚氏嚇得面白如紙,幾昏厥過去。

外面那道童刺倒兩個丫環之後,那兩個丫環竟化作一片磷光,慢慢消散在空中。道童哼了一聲,踏上階來,便要推門而入。

正在此時,一聲大吼驀地傳來,孟復從院門外飛躍而入,腳不沾地地直向道童飛來,道童冷笑一聲,一躍而起向孟復,手中短劍一,刺向孟復咽喉。

孟復尖嘯一聲,身形向右一閃,避開來劍,同時左手順勢向道童小腹抓去,那道童大駭下凌空擰身換勢,斜落在丈許外地上,低頭一看,見小腹處外衣已破,知是險受破腹之災,不由驚出一身冷汗。

孟復並不追擊,只落在階前,擋住門户。與此同時,一道身影從門外躍進,落到道童身旁,關切地問道:“風兒,無礙吧?”那道童搖首道:“師父,徒兒沒事。”來人約有卅多歲,頭戴道冠,身着道袍,背後一把七尺青鋒,面白無鬚,雙目芒迸,一派仙人風範。見那道童無事後,這道人雙目神光一閃,對孟復説道:“人行人道,鬼走鬼路,若兩不相犯也就罷了,今爾等做出戕害生靈之事,罪業難逃,貧道替天行道,定要將爾等盡數殊除!”孟復怒道:“什麼叫戕害生靈?鬼殺人你要管,人殺人你又為何不理?那一眾惡人行兇之時,你又在何處?我殺人只為救人,自是善行,何罪之有!”那道人亦怒道:“若真是行善救人,將傷人者嚇走豈不一樣可行?分明是兇難抑才殺人食血,還將人幽囚在此,定是另有不軌之謀,今你絕難逃一死,詭辯無益,拿命來吧!”言罷雙手一圈,身後寶劍竟自行躍出劍鞘,飛落道人手中,道人一長劍,一躍而起,向孟復刺來。

孟復長嘯一聲,霎時間百餘鬼魅從地面湧出,直向那道人襲去。那道人身在空中,不急不慌,將劍向上一拋,雙手圈成抱球狀。那劍在空中一滯,隨即竟自行向羣鬼掃去,慘嚎聲中,百餘鬼魅無一倖免,均被長劍斬為兩段,一時院內磷光四,壯觀無比。

磷光散去,原本強烈的陽光,竟隨之大暗,本來正午的天,一下變成黃昏。孟復大吼一聲,向道人疾衝而去,那道人雙手一分,飄然落地,長劍亦飛回手中,向孟復刺去。

孟復冷笑一聲,繞過長劍,襲向道人左側,雙手齊出,向道人頭腹兩處抓去。眼看得手之際,那道人突然大喝一聲,整個院落竟被震得震顫不止,孟復亦被震得失去知覺般動不得身。道人趁勢長劍一揮,將孟復攔斬開。

孟復尖叫一聲,亦化作磷光散去,霎時間,天竟隨着磷光的消散化成了濃濃的黑夜,一輪明月高掛九天,小院內的高牆大屋,竟也在瞬間變得破敗不堪。

戚氏在屋內本已嚇得魂不附體,此時天象竟在剎那間大變,更讓她驚駭不已,就在這時,屋門嘎然打開,戚氏不由驚叫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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