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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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彷彿耳邊炸響無數驚雷,程明海臉剎時變的蒼白。

見程明海真的不知道,崔國寶急促解釋道:“二十旅和師屬兩個炮兵團被土耳其第三集團軍、第六集團軍、克雷斯指揮的同盟國混編軍包圍在克泰齊豐,沒有水,彈藥不足,部隊傷亡很大。十九旅第一次試圖與二十旅靠攏行動在土耳其人阻擊下失敗了,部隊損失很大,不過一天工夫,十九旅就傷亡了一千多,十九旅後面投入戰鬥的外籍兵團第一師第一旅第二天進攻傷亡還要慘重,一個旅七千人,傷亡達到三分之一,不過一天就喪失了戰鬥力,已經撤了下去。現在在土耳其人反擊下,十九旅只能轉入防禦,不然連十九旅也要被土耳其人包了進去!

唉,現在這時候人們都在為如何援救二十旅忙亂着,高將軍為了二十旅的事情大發雷霆,你過來找人事處,這不是添亂嘛!要是讓高上將知道了,後果如何我就不説了。你還是快點走吧。”聽了崔國寶介紹的情況,程明海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他住的房子。原本以為前面作戰只是略有阻礙,沒想到二十旅會被土耳其人給包圍了,要知道二十旅可是第十師建立後兩個拳頭部隊之一,在解放軍歷史上,主力部隊連一個主力團被合圍這樣的例子都沒有,這次居然將主力師的一個旅送進虎口,難怪總部會亂成一鍋粥了。如果是乙種部隊一個旅被包圍,還好接受些,可二十旅是一支擁有光榮歷史的部隊,在長沙、九江,二十旅立下的戰功僅次於十九旅,不管是內戰還是外戰,説起來二十旅都是百戰百勝的,這樣的部隊要是損失了,國內會有什麼反應,遠征軍總部這些人只要想想都不寒而慄。對程明海而言,讓他心咎的不光二十旅,自己舅老爺在十九旅當兵,聽崔國寶所言,在援救二十旅戰鬥中,十九旅一天就傷亡了一千人,這樣的傷亡對八千人的十九旅而言是很高的。對徐永晉現在如何了,程明海自然擔心不已。

程明海不知道,高上將對土耳其人自己送上門來不是有成竹嗎?怎麼會讓土耳其人將二十旅給包圍進去了?要是無法將二十旅援救出來,對高上將聲譽有何影響不言而喻。

呆呆站在屋裏的程明海對戰事心急如焚,遠征軍威力最大的兩個炮兵團現在正在包圍圈中,靠步兵以勇氣朝土耳其陣地衝鋒顯然只能是白白讓戰士去送死。可讓二十旅自己突出來嗎?彈藥不足,糧水不夠讓二十旅如何突圍?萬一突圍失敗,對被圍困的部隊來説,突圍就成了自殺了。空軍!空軍為什麼不能奪取制空權,用轟炸機給二十旅炸開一條通道?還有戰車部隊,高明輝不明白,高德申少校指揮的戰車營不是很聽總部命令嗎?從崔國寶口中,戰車營並沒有陷入敵人重圍中,那他們應該能配合陸軍殺開條血路,可聽崔國寶的意思,一貫服從總部命令的戰車營,顯然對總部命令他們集中所有戰車配合陸軍援救二十旅興趣缺缺,推三阻四這麼多天了,戰車營到了庫特…艾馬賴後就心事重重一步三回頭,反正這麼些天了,也沒有朝克泰齊豐前進多遠。程明海不明白,擁有充裕的油料,足夠的彈藥,戰車營不動,這營長幹嘛不和自己一樣也接受審訊?

急走兩步,到了桌子旁,程明海用手指在桌子上飛快劃了起來。夏天美索不達米亞風沙很大,早上擦拭的桌子,一會兒的工夫就積上厚厚一層沙土,現在倒剛好讓程明海當紙用。

桌子上很快出現美索不達米亞大致地圖,上面標註上各部所在位置,劃好了程明海倒退一步看着桌面支着下巴沉。按照崔國寶所言,先後投入戰場的除了第十師就是外籍兵團第一師第一旅,可這個第一旅又因為傷亡過大撤下來維護後方治安了。靠前面一個師不到兩萬軍隊想要和土耳其人兩個集團軍加兩個師抗衡,顯然兵力不夠。從桌子各部隊所在位置,程明海推算第一師第二旅要三天後才能到達庫特…艾馬賴,至於第二師,他的先頭部隊至少也要一個星期後才能到達前線,第二師全部到達就要兩個星期後了。如果考慮外籍兵團兩個師所屬炮兵部隊到前線,恐怕一個月後這些笨重的火炮才能運動上去,也就是説在兩個星期內,遠征軍無法投入兵力替被圍困在克泰齊豐的二十旅解圍,要想能發起大規模攻勢,這需要一個月的時間。可被圍困的二十旅能在彈藥不足,缺少糧水情況下堅持一個月嗎?程明海不知道,他相信自己考慮的高上將同樣想到,可他也沒有辦法解決這個難題,所以高上將才會暴跳如雷,説起來這都是美索不達米亞沒有四通八達的公路網造成的。美索不達米亞這裏鐵路當然有,可遠征軍到了這裏後,那些土耳其人就將鐵路線給破壞了,讓遠征軍想用也無從談起。

看了半天,程明海腦子裏成了一團糨糊,眼裏無數戰士正朝炮火連天的戰場衝了進去,卻被土耳其人獰笑着的機槍火網沒了。程明海無力地癱坐在牀上,望着外面發呆。現在的程明海希望自己還呆在戰車營裏,要是這樣自己説什麼也會率領戰車部隊衝往克泰齊豐,解救那些被圍的可憐人。自己要是在戰車營裏,哪怕犧牲生命也決不會允許遠征軍出現現在這種無法收拾的局面,可是現在這隻能是奢望,前線局勢極為危急,自己卻在這裏袖手旁觀,一點力氣也使不上,程明海深深嘆口氣,將頭重重垂了下來,心裏擁有無盡的悲哀。

“向前!向前!我們是人民的武裝,我們是百姓的子弟。四明山上紅旗展,南昌城下炮聲隆。打敗曾剃頭,消滅李匪軍。向前、向前!奔赴戰場,奮勇殺敵,救民於水火,解民於倒懸,我們是戰無不勝的解放軍!

”南面戰壕裏傳來軍歌聲,只是夜空下,原本嘹亮雄壯的歌聲被戰士唱的十分低沉,顯得有些蒼涼。嘶…空中傳來撕破布聲音,歌聲停下,距離戰壕不遠的地方紅光一閃,黑的泥土沖天而起,震耳的爆炸聲在天地間迴盪着。炮彈爆炸閃現的亮光下,公路與鐵路叉口原來有村莊,現在這裏只殘留着被毀壞的、不會説話的樹樁,北面沼澤地外面的椰棗樹林現在樹木全被四處橫飛的彈片削去了樹皮,閃光下,如同一具具僵着立在那邊的屍體。村莊南北都挖了縱橫錯的戰壕,蜿蜒密集戰壕如同兩張巨大蜘蛛網籠罩在大地上,彼此窺視着對方,彷彿時刻想要將對方納入自己胃口。閃光過後,天地又陷入黑暗,地上有幾撮炮彈爆炸後留下的鬼火,星星點點忽明忽暗的殘火中,戰壕裏的人無助地等待着下一發炮彈爆炸。從北面出現幾朵星,飛快劃過天際,落在地面,大地竄出紅、橙、黃、藍光芒,將天空映亮,大地顫抖,隆隆炮聲顯得很沉悶,氣席捲大地。

“衞生員!

衞生員快過來!這裏有人負傷了!”戰壕裏傳來悽慘的嘶喊聲。

“兄弟住啊,衞生員馬上就要過來了…他孃的,衞生員!你他孃的死到那裏去了!?

”徐永晉雙手抱着步槍蹲在戰壕裏,垂着頭閉着眼打盹。戰壕外震天的炮聲,隔壁兄弟連隊戰壕中呼喚衞生員聲,朦朧中徐永晉似聽到又似沒聽到。外面猛地一亮,徐永晉鬍子拉茬憔悴的臉被映得蒼白,在徐永晉身邊,一班的戰士與他一樣任憑外面吵的驚天動地,他們只是或坐或躺,閉目微暝,只要炮彈不落在自己頭上,就不會醒來…真要落在頭上,也用不着醒來了。人總是要休息的,哪怕是在戰場上,只要有時間,不管多短暫,戰士們也要合上眼睡一會兒。

“敵人上來啦!”塹壕前面擔任警戒的哨兵突然大喊了起來。戰壕裏一時熱鬧起來,連長、排長在戰壕裏踉蹌地奔跑着,將沿途那些瞌睡的戰士踢醒,告訴他們拿起武器走到自己戰鬥崗位。

“爬起來!敵人上來了!快給我起來!

孃的,別睡了,你要再睡老子一槍崩了你,讓你永遠也不用起來!”炮火火光下,臉極為嚇人的王江林倒提着左輪手槍,用腳猛踢躺在戰壕裏的士兵,將他們踢的火燒火燎一樣跳起來。拿起步槍如同喝醉了酒的鴨子,挪到自己位置上。

徐永晉也被王連長給踢醒了,懵懂中徐永晉剛抱着步槍趴在了戰壕上,強睜着糊的眼睛望向北面,半空中傳來炮彈撕裂空氣的聲音,比以前更猛烈的炮擊開始了。在徐永晉覺中,打來的炮彈好象都朝自己飛了過來,耀眼的閃光眩的徐永晉眼前白茫茫一片,什麼也看不清楚。炮彈的呼嘯聲,痛苦的尖叫聲,可怕的爆炸聲,沙石飛迸半空下雨般降落下來聲,該死的彈片落在地上鑽進泥土的聲,這些聲音鑽進徐永晉耳朵,讓他下肢支持不住了,人完全給嚇癱,若不是扶着戰壕土堆,徐永晉肯定會癱倒在戰壕裏。震耳聾的炮聲越來越響,到後來簡直聽不出間歇了。睡意早就不翼而飛,不知是美索不達米亞太炎熱了,還是炮彈讓他驚嚇過度,徐永晉覺自己臉在發燒,喉嚨乾的要命,間的水壺裏雖然有水,可他卻無法伸出抖動不已的手臂去抓過來水壺。徐永晉知道自己嚇成這個樣子很丟人,也很可恥,可身處恐懼中,他也沒有辦法。

也許自己應該找點什麼事情做做,説不定這樣能忘卻恐懼。趴在戰壕上的徐永晉拼命回想自己在學校的生活,優秀的功課讓老師常常在課堂表揚自己,功課差勁、以為什麼都能拿錢買到的王林斌居然成為自己好朋友,並且還比自己早一年進入部隊,不知現在他在什麼地方?也許正在軍艦上與德國海軍軍艦作戰中。還有張浩天,這個喜歡打籃球的傢伙投入了空軍,不知道現在什麼地方。一想到籃球,徐永晉就想起死在自己懷中的迪迪,這個喜愛籃球,夢想有一天能進入贛江大學加入長臂猿籃球隊的強壯男人,讓無數女生尖叫的運動明星會同玻璃瓶一樣脆弱,倒在土耳其炮擊中,只要一回憶起死不瞑目的迪迪,徐永晉心裏立刻盪起無盡的對土耳其人仇恨,雖然自己已經殺了兩個土耳其人了,可他還不解恨。在徐永晉身後遠征軍一零五炮兵團開始還擊了,只是猛烈的爆炸聲中,簡直聽不出聲音比原先更大。兩邊炮彈拖着一道道紅光划着弧線朝各自目標飛去,徐永晉看到在靠近殘破村莊的地方,落下了一顆顆一零五炮彈,巨大的火球裹挾着大量黑煙滾滾升起,很快,那邊被黑煙霧所籠罩,除了模糊閃動的紅光,裏面什麼也辨認不出來。

徐永晉現在已經忘記了剛才的懦弱,很奇怪,他不是頭一次上戰場,看驚天動地的炮戰了,可每回體驗這種場面,總是開頭有一種奈何橋上走一遭的覺。過一段時間,或者是敵人上來後就好了。這麼猛烈的炮火,哨兵口中正在集結打算進攻的土耳其軍隊至少在炮火停歇前不用想進攻了。至於炮火停歇後,能有多少兵力衝過來,徐永晉心裏十分懷疑。能在炮火下倖存的,數量肯定不多,再讓機槍掃一陣,這些土耳其人只有丟棄一地屍體落荒而逃得份。

徐永晉他們已經在這裏呆了三個星期了,而且看起來短時間內沒有結束停留再原地的希望。

八月二十五,徐永晉他們開頭大家在打到巴格達,勝利結束戰爭的信念下,信心百倍奔到了庫特,與土耳其人展開了戰鬥。可戰鬥一打起來,徐永晉他們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原本在邁阿米爾、巴士拉、庫爾納不堪一擊的土耳其軍隊,突然胎換骨,任憑十九旅如何猛攻,他們就是不退後一步,敵人機槍、大炮組成的火網讓十九旅寸步難行。到了黃昏,十九旅因為進攻失利剛想先撤下來休整,第二天繼續進攻,從北面敵人防線側面突然冒出上千騎兵,揮舞着馬刀朝十九旅猛攻,白天一直被動挨打的土耳其人也衝出了戰壕,配合騎兵反擊十九旅。猝不及防下,十九旅敗退兩公里才穩住陣腳,拼死拼活將土耳其人反擊擊退。不過一天時間,十九旅減員千餘人。徐永晉他們連在二十五戰鬥中傷亡三十人,到了夜裏集合,一報數隊伍很明顯短了一大截。

庫特一戰,十九旅見識了土耳其人頑強,看起來靠十九旅一個旅想擊敗當面之敵不大現實,倒是要擔心自己反被土耳其人也包進去。正發愁着,外籍兵團第一師第一旅趾高氣揚開了過來。外籍兵團中士兵都是由想要加入中國國籍的外國人組成,與正規軍相比,外籍兵團裏深目高鼻的白種人、捲髮厚的黑種人比例高的讓人望去還以為是外**隊,就是有黃種人,這些人也是來自高麗、安南、本,並非中國人。

自從建國以來,歷次對外戰爭中,從來都是由外籍兵團打頭陣。如果説十師在建國戰爭中立下不朽功勳,那麼外籍兵團在對外揚中華之威名戰爭中,打出了自己的威風。打敗過西班牙、俄羅斯這樣的所謂“西方強國”軍隊,讓外籍兵團從上到下對歐洲病夫土耳其人不屑一顧。在徐永晉眼中,第一旅士兵眼睛都長到頭頂去了,在經過自己身邊時,這些自高自大的傢伙説是要讓他們這些沒打過戰爭的“小雞娃子”看看真正的戰鬥應該是如何打的…看起來這些外籍兵團的士兵認為十師自從建國戰爭後多年不打仗,已經成了聾子的耳朵,擺設了。

徐永晉也不知道十九旅首長和外籍兵團第一旅首長是如何協商的,反正第二天天一亮,徐永晉他們瞠目結舌看到士氣高昂的第一旅將士在軍樂隊伴奏下,排着方陣,邁着正步朝土耳其陣地前進,而十九旅卻只是留在原地給第一旅搖旗吶喊。外籍兵團極端小視土耳其人,那些土耳其人自然要好好教訓一下這些自以為是拿破崙近衞軍的士兵。由機槍和火炮組成的密集火網輕易地擊敗了第一旅的進攻。讓徐永晉他們佩服的是,外籍兵團這些士兵真的悍不畏死,只是他們不怕死的進攻只能用莽撞來形容,天黑時候,外籍兵團第一旅就失去了戰鬥力,只能撤到後方休整去了。

外籍兵團的自殺進攻不光沒減輕二十旅壓力,反而讓土耳其人信心暴漲,在擊敗了外籍兵團第一旅後,將第三、十四師全壓到十九旅陣地上,猛攻十九旅右翼想要將十九旅給包了餃子。原本加上外籍兵團第一旅,中**隊在庫特…艾馬賴擁有一萬六千兵力,比防守的土耳其人兵力略多一些,可現在外籍兵團第一旅因為傷亡過大撤下去了,留在這裏的十九旅兵力還不到土耳其人一半,在敵人進攻下,十九旅在庫特…艾馬賴的防線岌岌可危,看起來時刻都有崩潰的危險。拼了老命,十九旅才堅持到外籍兵團第一師第二旅的到來。如果第二旅晚到半天,恐怕徐永晉他們現在不是埋進土裏,就是走進土耳其人設立的戰俘營了。

外籍兵團第二旅到達後,土耳其人的進攻就減緩了…讓他們進攻擁有大量機槍的中**隊,傷亡同樣很大。等外籍兵團第二師到達前線,土耳其人連出動小規模部隊騷擾也停了下來。雖然總部鑑於二十旅在克泰齊豐的危險局勢,為了援救他們出來,甚至想抓住一切機會殲滅土耳其軍隊,命令前線各部抓住一切機會,一定要衝破敵人封鎖線,與二十旅配合圍殲土耳其人。可在中**隊加強前線實力同時,在土耳其第十二軍到達庫特…艾馬賴後,敵人守軍實力也大大增加了,十九旅、外籍兵團第二旅、第二師對土耳其陣地發起的一次次進攻如同大海巨拍打在礁岩上,雖然氣勢很大,最後卻無法粉碎阻礙道路的岩石。徒勞進攻造成巨大傷亡代價下,後方的命令顯得既很愚蠢,也不現實。在機槍大炮威脅下,兩軍都構築了堅固的塹壕體系,為了尋找土耳其人弱點,遠征軍將部隊朝右翼展開,可每當遠征軍眼看着就要繞到土耳其側面了,卻發覺自己對面又冒出來身着卡其布的土耳其軍人。一直到沼澤地,兩軍也無法尋到對方弱點。撓頭的還有美索不達米亞的道路,低劣的道路讓外籍兵團炮兵部隊從烏姆卡斯爾運動過來,簡直成了蝸牛爬,三個星期了,到達前線的火炮還不過一個一零五炮兵團,與當面敵人炮兵相比,遠征軍在炮火上處於劣勢。而國內信誓旦旦認為戰車能有效突破塹壕防禦體系,讓遠征軍上下報以極大希望的戰車營,在開往庫特…艾馬賴道路上遭遇了德軍戰車部隊從巴黎到奧爾良同樣麻煩,五十七輛龐然大物般得戰車中(全營四十六輛戰車,十四輛候補戰車,其中三輛在法奧試登陸時損毀)五十五輛因為各種故障拋錨,開到前線的只有兩輛。大多數拋錨戰車短期內無法將故障修好,無法指望他們能開上戰場。以前中國人嘲笑過德國戰車質量糟糕,現在自己也體會到這種滋味了。

遠征軍的敵人不光是同盟國、糟糕的運輸,還有美索不達米亞這裏與中國截然不同的氣候,炎熱的氣候讓初次踏上美索不達米亞的外籍兵團遠征軍將士極為不適應,大量將士得了霍亂,因病喪失戰鬥力比戰場上傷亡的還要多,連指揮遠征軍作戰的總司令高明輝上將也病倒了。與疾病的搏鬥成了遠征軍最重要任務,在敵人與疾病面前,進攻不得不暫停。

二十旅的情況尤為糟糕,他們被土耳其人包圍在克泰齊豐,幾次嘗試突圍,都給佔了絕對優勢的土耳其人擋了回去,現在在土耳其人猛攻下,二十旅已經失去了突圍能力,全旅只能苦苦監守陣地希望外面的援軍能衝破敵人鐵壁,將他們救出去。全旅所有的補給只能依靠奪取了制空權的空軍給他們運送。只是空軍雖然盡了最大力氣,補給二十旅的速度還是趕不上二十旅消耗速度。而且空軍因為戰鬥機腿短,到達克泰齊豐後,無法長時間逗留,這就造成了運送補給的轟炸機每次到達目的地後必須以最大速度通場,將物資投下後趕緊跑回去,或者利用夜間空投,這樣的空投常常造成投下去物資中很大一部分投在了兩軍戰戰場中間的無人地帶,或者直接投到敵人陣地上,讓嗷嗷待哺的二十旅將士只能乾瞪眼,大罵空軍都是些膽小鬼、賣國賊。九月十四,遠征軍空軍部隊負責保障二十旅運輸的參謀給二十旅發電報,説是要乘作聯絡飛機到二十旅看看空投效果,在得知這位參謀真實身份後,二十旅旅長髮了只有九個字的電報:“馬上來!我要把你絞死!”於是害怕了的參謀藉口聯絡機飛行不安全,從此不再提到克泰齊豐考察空投情況。

唯一能讓大家到略微寬懷的,就是飛機了,至少在庫特…艾馬賴戰線上空,遠征軍空軍擁有絕對的制空權,白天在飛機壓制下,土耳其人任何的進攻只能是留下大片屍體狼狽逃竄,只有晚上,飛機因為天黑看不到目標,這些土耳其人才能如老鼠一樣出來活動。徐永晉身後不遠的地方就是空軍前線機場,他相信這些土耳其人一定是發現了機場位置,所以才想攻破陣地,衝到機場那邊去,將機場破壞掉。這樣的嘗試土耳其人這些天已經做了好幾次,只是每次他們都被擔任防禦的遠征軍陸軍部隊所擊敗,而想要通過底格里斯河滲透到後方去的土耳其底格里斯河區艦隊又被英國底格里斯河分艦隊擊敗,到現在他們還無法得逞,只是搞的徐永晉他們疲憊不堪。

早上五點,東邊的天空出了一抹絢麗的紅暈,過不了多少時間太陽就要出來了,相信今天的太陽又是一輪血紅血紅的殘。猛烈的炮火打了一個半小時後,土耳其那邊炮兵打過來的炮彈漸漸朝遠征軍前沿陣地後方延伸。戰壕裏活着的戰士抖落身上塵土,全神貫注死盯着北面。漸漸消失的煙霧中,藉助天亮前那抹微光,密密麻麻的人影如同鬼魅從煙霧裏鑽了出來,水般朝三十八團陣地湧了過來。徐永晉看到後方炮兵陣地打過來的一發一零五炮彈拖着一道弧光落在水般人羣前列,紅光一閃,炮彈猛烈地爆炸了,炮彈落點站着的幾名土耳其士兵如同玩偶般被炮彈炸的騰空而起,而附近的十來名土耳其士兵好象一截伐斷的木頭,直倒了下去。閃動的火光下,這場景就像徐永晉在遊走城鄉的草台戲班子那裏看到的皮影戲。

大地震動,從土耳其步兵兩翼旋風般躥出大股騎兵,那些騎兵正飛速朝遠征軍陣地靠攏。這時,從遠征軍陣地上出一排排機槍子彈,在黎明前籠罩在大地的黑霧中,機槍子彈如同一條條燃燒着的火鞭,打着衝上來的土耳其騎兵,嘶…嘶…嘶…砰!嗖…嗚…嗚…砰!三十八團所屬各炮兵分隊拼命將各種炮彈打到進攻的土耳其人隊伍裏。巨大的塵土柱拔地而起,鋼片在土耳其騎兵隊伍裏呼嘯而過,將一些倒黴的騎兵從戰馬上狠狠地撞擊下來,很薄的彈片切割了自己飛行道路上那些阻礙它們,讓它們不高興的**。原本隊形完整的騎兵部隊在機槍子彈和炮彈彈片肆下,混亂了,只是倖存在戰馬上的那些土耳其人還在策馬朝陣地猛撲過來。

徐永晉起步槍,沉着地朝外面打着。敵人距離他至少還在六百米開外,沒有狙擊專用瞄準鏡想要瞄準這麼遠的人,難度可想而知,不過他手中步槍程達到了三千兩百米,就是説在三千兩百米距離內,只要給子彈打中了,總是要給**造成損害的,千米以內可以致人死命。雖然六百米外不容易瞄準,可只要子彈蒙上誰,就算誰倒黴了。不光徐永晉將一發發子彈到前方人堆裏,整條戰線和敵人接觸的遠征軍士兵都跟他一樣,能距離很遠消滅越多的敵人,那麼衝到面前的敵人也就越少了,這對他們堅持陣地自然只有好處沒有壞處。至於子彈,這個自有英國底格里斯河分艦隊掩護內河運輸船給他們補給,倒用不着太擔心了。

也許後方炮兵團得知了前方什麼地方更危險,一發發一零五炮彈尖嘯着掠過徐永晉他們頭頂,落在土耳其騎兵隊伍裏,每隔一兩秒鐘就有一發炮彈落下來,震動大地,讓徐永晉他們所待著的小小的壕溝抖動,像小船一樣搖晃。飛揚的泥土,濃濃的煙霧將快速前進的土耳其騎兵包裹住,戰馬在倒下,泥土與騎手被炸到高空,爆炸聲距離戰壕越來越近,那些騎兵也更近了。不過能衝過火網的騎兵只是少數,而且隊形散亂,戰壕裏的士兵用排槍將一個個騎手殺下來。

徐永晉正專心致志朝外面開槍,有人拽着他的衣角大聲説着什麼。徐永晉一回頭,藉助微光,他看到拽着他衣角的是他所不悉的一名士兵,那人臂章上表明他是一名下士。

“什麼?!你説什麼?”徐永晉側頭在下士耳邊大聲喊道。

“王連長在什麼地方?!你們連的王連長!”那人嘴巴簡直貼在了徐永晉耳朵邊,扯着嗓子拼命地喊道。徐永晉這下聽明白了。手指着右邊戰壕,喊道:“在哪兒!你到那邊找他!”沒有什麼預兆,一顆炮彈落在戰壕外,轟地一聲戰壕猛地一晃,徐永晉被氣掀倒在地。炮彈爆炸起的泥土石塊劈頭蓋臉落了下來,砸在鋼盔上乒乓作響,他覺得自己腦袋也要被砸進脖子裏。耳邊除了響個不停的嗡嗡聲,什麼也聽不到了。剛才問自己話的下士也被炮彈氣掀翻了,爬起來的徐永晉看到下士站起來,喝醉酒般彎着,搖搖晃晃朝自己手指着的右邊戰壕挪移過去。

徐永晉不再理會那名下士,把被泥土掩蓋着的自己步槍挖了出來,略微檢查一下,見沒什麼大問題,將步槍又支在戰壕邊,耳邊蜂鳴還在繼續,徐永晉猛地搖了搖頭,張大了嘴巴,用力打哈欠一樣提了提喉嚨,效果實在不好,蜂鳴還在繼續着。他也顧不得許多,眼睛死盯着準星,將一名土耳其人套了進去,狠狠地扣動扳機。步槍猛地一震,槍口處竄出一團火光,火光消失後徐永晉瞄準的那名土耳其人無事一般繼續近徐永晉堅守着的陣地。

兩翼的騎兵被打散了,可中路的步兵還在前進。猛烈的阻擊讓土耳其人匍匐在地上,緩慢地朝前挪移着,遠征軍的火力殺傷力一時大減。徐永晉看着無數敵人已經近到距離自己百米距離,可他卻無法阻止這些該死的土耳其人繼續前進,要是讓他們衝上來,看樣子自己想要活着離開戰地希望十分渺茫。投降?中國人只有戰死鬼,決無懦弱的投降派!至少徐永晉沒想過投降當俘虜。

以為最後時刻就要到來的徐永晉正打算給步槍上刺刀,等土耳其人衝到二十來米時躍出戰壕拼死一個夠本,拼死兩個賺一個時,那些爬蟲一樣匍匐前進的土耳其人紛紛從地上爬了起來,掉轉股彎着拼命朝後面逃跑。一排排機槍子彈一顆顆炮彈將逃跑的土耳其人撂倒在地,活着的顧不得倒下的戰友,只是低着頭逃竄。徐永晉不知發生了什麼事,直起呆看着前面。

視線余光中,右翼陣地處出現了幾頭黑糊糊的怪物,這些怪物隆隆朝前開着,噴出一團團火球,出裹挾着死神禮物的火鞭,鞭笞着逃跑的土耳其人。如同鐮刀劃過,土耳其人紛紛倒地。…戰車!東北虎式重型戰車在前線最需要他們的時候終於出現了!天空傳來隆隆聲,一隊隊飛機出現在朝霞遍佈的天空,怪叫着朝下面逃跑的土耳其人俯衝下去,出一串串子彈,然後又爬升上去。草綠的飛機説明這就是從徐永晉他們保護的機場升空的中國飛機!難怪土耳其人撤退了,在戰車和飛機打擊下,再頑強的敵人也吃不住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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