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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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原來，那都是她的自欺欺人，其實早在很久之前，她所以為的親情就淡薄得接近透明，她卻還望着透明的空氣傻傻地期盼能抓住一點什麼…

“對，都是我的錯，是我不應該…”她承認這的確是自己的不對，因為她竟然沒有早點看清，早點想通，沒有血緣關係的人可能會因為情變得很親近，但沒有情的人卻不會因為血緣而變得密不可分，失去了情分，血親也不如陌生人。

“媽，你剛剛説對了一件事，那就是自己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謝謝你教會我這件事，以後我會謹記在心，永遠都不會再忘記。”她堅強地微笑，看着這個生下自己的女人，走上前把手中的雨傘給她。

“外面下雨了。”她沒有目送母親離開，説完使轉身，不留一聲再見，反正大概也沒有那種必要了。

從今以後，她不會再自我催眠，不會再從那個女人身上奢望所謂的親情。

直到走進家門，她的眼淚才成串地落下。

整個傍晚，天空都灰灰陰陰的，窗外的烏雲散不去，棠心的臉上也是一片愁眉不屑，眼眶濕潤着…

衞毅回到家裏，看到的就是她呆坐在窗邊，滿臉淚痕的模樣。

她發現身後的丈夫，連忙了面紙，拭去臉上的淚水。

“我…我是在揣摩新角，練習一下怎麼哭更美。”她心慌地解釋，習慣地隱藏自己的情緒，若無其事地撥撥頭髮。

他下外套，放下公事包，走到她身邊坐下，定定地看着子紅腫的雙眼，心疼地撫摸她還沾着淚水的眼角…

“不是因為你媽今天來過家裏的關係？”他單刀直入地拆穿她的謊言。

她心頭一驚，睨着他問道:“你是不是在家裏在裝了監視器呀？”她懷疑那些埋伏她身邊的狗仔也是他派來的。

“因為你練習得太真了，阿姨忍不住要我來欣賞一下。”他捏捏她還有心情説笑的臉頰，表示其實是幫傭阿姨跟他通風報信，説她和母親碰過面後就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間裏。

要不是工作忙得走不開，他會更早回來。

“原來阿姨是你的眼線。”她揮開他的手，鼻子。

“不然我薪水不是白付了。”她噗哧一笑，被他這麼一説，鬱悶的心情透出些許睛光。

“你們説了什麼？”看她的笑容不是假裝，他稍寬心。

“沒什麼。”難過的事她不想多説，也不太想讓丈夫知道她在母親心中比重輕如鴻，而且這事又關係到他爺爺，他聽了恐怕會對老人家更不諒解，爺孫倆的關係鬧得更僵…

“我們兩個人的緋聞已經夠多了，還要再增加更多秘密嗎？”衞毅風握住她的肩膀，眸光温柔地鎮定她的眼。

他的眼神真像是種柔情的供，教她總是很難抗拒，尤其他這個人也不懂死心。如果她不説，他會這樣看她一整晚吧。

她想了想，正如他所説的，他們要面對外界的紛紛擾擾已經夠累了，彼此間還要再瞞來瞞去實在很辛苦，她也不喜歡那種諜對諜的覺。

於是她將母親來訪的經過全盤托出…

衞毅風聽完子説的話，臉一片鐵青，拳頭也握得很緊…

她以為火山又要爆發，但他最後卻是深深嘆了一口氣，向她道歉——“對不起。”他心疼地看着她，語氣沉痛又自責。

“幹麼道歉？”這男人的反應真奇怪，最近是道歉上了癮是不是？

“都是因為我的關係，我爺爺才會去找你麻煩。”追究抵，她會聽到那些讓她傷心的話都是因為他的緣故。老人家大概是發現他身上無機可乘，在其他方面動不了他，就把腦筋轉到她這邊來，覺得她比較好對付，能夠成功拆散他自作主張的婚姻也是一種打擊他的方法。

他竟然沒有事先想到這一點，真是失算！所以他應該對她的眼淚負責的。

“才不是那樣，這不關你的事。”她要他別把錯都往身上攬，這是她的家族問題，早就存在許久，只是這次引爆得比較嚴重，炸得她比較痛罷了。

往好處想，這重重的一刀砍在她的心上，對她而言或許也是種乾淨俐落的解。痛快地哭過之後，她的腦子真的清醒了不少，好像過去對於親情的那份執着也全部隨着淚水光了。為過她想的還不只是自己——“毅風，這件事…你不要怪爺爺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