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展翼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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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子義,你説的那些我都清楚!”幽州大總管聽得心裏沮喪,擺擺手,打斷了劉子義的羅嗦。

“你直説吧,咱們怎樣做才能儘快把六郡拿下來。要多少錢,給對方多大官職,還是直接割數個縣給他?像薛家兄弟那樣,讓他們專斷一方,軍民兼管!”

“不光是多少好處的問題。可能為將軍效力的,還必須符合幾個條件!”劉義方想了想,繼續道“第一,其家不在趙子銘和呂欽兩人的兵力威懾範圍內。第二,其家在李將軍所行的新政中受損。第三,其家有能力在起兵後,短時間內不被撲滅,進而影響到博陵軍整個戰略部屬。第四,這個人要有野心,也有膽子,並且要足夠涼薄!”幽州眾將面面相覷,雖然對敵人有所瞭解,但他們卻沒達到對其中每名文臣武將的脾氣、秉都瞭如指掌的地步。劉義方説了那麼多條件,按他的標準篩選,大夥都知道的幾個主要家族都已經可以被排除在外了。而一些影響稍小的家族,又怎可能經受起博陵軍的傾力反擊?

“嗯,咳、咳、咳!”正當大夥搜腸刮肚尋找合適策反人選的時候,老長史秦雍發出了一陣劇烈的咳嗽。歲月不饒人,他追隨了羅藝近三十載,如今已經是遲暮之年,身體比不上小夥子們,稍微勞累一些便搖搖倒。

“老秦且下去休息,這些小事,無需你過多心!”看着老長史憋得像螃蟹一般的臉,虎賁大將軍羅藝關切地叮囑。

“老,老臣以為,咳咳,若是,咳咳,若是一時找不到合適人選,不如,咳咳,不如從長計議。切,咳咳,切不可再輕舉妄動,咳咳,讓博陵做了防備!”秦雍一邊咳,一邊建議。

“嗯,大夥先退下吧。元讓,你去傳醫官來。子雄,你部下午繼續攻城,不用拼命,但也別給易縣守軍息的機會!”羅藝從老長史的話語中聽出些陰謀的味道,猶豫了一下,命令。

將軍們如釋重負,起身離去。他們都是打仗的好料子,陰謀並非所長。甚至打心眼裏對收買和煽動叛亂等奇招懷有牴觸。這都是受羅藝的影響。在大半生時間內,虎賁大將軍羅藝都是個非常純粹的軍人。如果不是時局發展得太玄妙,如果不是權力的誘惑太大而虎賁鐵騎的實力又太強,也許他本不會起問鼎逐鹿的念頭。

“主公請恕老臣直言,子曰: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則失身,幾事不密…。”待大夥的腳步聲都去得遠了,秦雍止住咳嗽,低聲勸告。

“行了,我下次注意便是!有什麼話你直接説吧!”羅藝很不習慣這種揹着諸將做決定的方式,甩了下袖子,命令。在他眼裏,自己一手帶出來的幽州將士個個都是光明磊落的好漢,實在沒必要過於防範。秦雍的做法不但會使得主帥和將軍們彼此之間起隔閡,而且會影響幽州軍整體的戰鬥力。

秦雍拱了拱手,算是給羅藝賠罪。

“臣無心間隔諸將,只是臣所想到的人選實在有些尷尬。一旦走漏風聲,恐怕將軍非但不能得到其幫助,反而會白白便宜了他人!”

“哪個?”羅藝皺着眉頭,將自己能想得起來的頭面人物細數,數遍六郡也沒找出這樣一個人物來。

那邊劉義方見不得主將着急,沉了片刻,低聲道“秦老説得莫不是恆山…”

“對,恆山郡守杜圭!秦雍輕捋鬍鬚,笑容滿臉。

“杜寶相不過是個幹吏吧,哪算得上豪強!”羅藝在鼻孔中冷哼一聲,對兩個屬下提供的人選很是不屑。

那位姓杜的郡守是正經八本的科舉出身,先帝在世時宦海沉浮多年,最大不過做了一任秘書監侍讀。後來因為巴上了楚公楊素,所以才外放為縣令。楊玄造反時,曾經向他寫信求助。他當場扯書斬使向朝廷表明忠心。事後又幫助朝廷私下搜捕楊家僕從,累功被授郡丞。

行伍出身,功名是一刀一刀砍出來的羅藝素來瞧不起這種涼薄之輩。所以也沒打過拉攏其為屬下的念頭。況且恆山郡在博陵六郡中的重要很小,即便將杜圭拉攏過來,也未必能對眼前戰局起到什麼作用。

“杜圭雖然不是出身於豪門,但為官多年,家業已經不算太小。況且羅公拉攏他,只為的是讓博陵自亂陣腳,無須他出更多力氣!”秦雍搖搖頭,温和地提醒。

當官當久了就會建立自己的家族。羅藝痛恨豪門專權,但此刻在幽州,羅家不算豪門麼?此外,忠武將軍步兵為代表的步家、壯武將軍劉義方為代表劉家、長史秦雍為代表的秦家,哪個勢力又比那些世襲的望族小了?説他們不算豪門,恐怕整個幽州都會當成笑話!

“況且咱們這邊多一個郡出來,博陵那邊就少一個郡。實力對比發生了變化,那些先前對咱們沒信心的人,便會重做選擇!”劉義方在旁邊笑着補充。

“可這個人曾經是最看好李仲堅的!”羅藝有些不放心“別是咱們枉費功夫,反而轉頭被他利用了為李夫人拖延時間!”

“老臣倒不怕他為李夫人效忠,反而怕他見勢不妙,索闔郡投了河東!”秦雍將白鬍子搖得上下亂飛“我聽人説,前些子唐公李淵聽説女婿戰死了,立刻想謀奪搶女兒的家產。兵馬都到了井陘關前,突然又掉頭撤了回去。恆山郡守杜寶相非但沒和郡丞一道整軍備戰,反而派人去博陵,請求李夫人主動邀孃家人過來幫忙!”

“這個李老嫗也忒不地道!若不是他做事不密,李將軍也不會落到如此下場。杜寶相居然想去投他,真是自己瞎了眼睛!”雖然同樣打着六郡的主意,羅藝卻非常不齒李淵當時的做法。

以軍人角度,他非常同情李旭的遭遇。認為對方是受了河東李家的拖累才戰敗的。如果太原留守李淵不圖謀不軌,作為其世侄的李旭便不會被瓦崗軍和東都方面前後夾擊。更不會含恨跳下黃河,令天下豪傑扼腕。

“主公切莫小瞧了李叔德。他手中雖然沒有多少兵,但太原宮本為我大隋皇帝陛下親征上的落腳點,裏邊存有很多鎧甲。而河東李家在朝野人脈甚廣,門生故舊的作用足以抵上十萬大軍。老臣以為,河東兵馬不南下則以,一旦南下,半個關壟唾手可得!”

“還不是仗着老子的餘蔭!”羅藝撇嘴,不屑地點評。轉念想想自己打一個易縣還要費半個多月的力氣,而對方僅僅憑着血脈就能不戰而屈人之兵,心裏又甚為失落。

“那杜寶相既然心向李淵,咱們怎麼才能取得他的支持?你們説吧,咱們拿什麼打動他。金子、駿馬、還是高官。他已經是郡守了,還能再怎麼高?”

“如果主公早正名號,這事情就會變得非常簡單!”老長史秦雍長揖及地,再次提起要羅藝自立為王的話。

如果自立為王,羅藝麾下就有一大票空頭職位。像杜寶相這種做夢都想將官做得更大的人,索封他一個開國侯,肯定比多少金子、珠寶都管用。

“此話且不要提,眼下咱們就控制了幽州這麼大塊地方。連半個河北都沒到手就忙着稱王稱帝,和高士達、格謙這些土鱉又有什麼差別?這種勾當連李密那廝都不屑做,咱們又何必自己自己嘴巴!”幽州大總管羅藝搖頭,直截了當地拒絕了麾下的擁立。

據南邊傳來的消息,在‘大敗’李仲堅後,河南羣盜愈發相信李密有天子命。所以輪番上表勸進,請其早登大位。而李密卻僅僅將自己的封號改成了魏公,不肯與大隋天子分庭抗禮。用他自己的話説,就是“東都未平,不可議此。”換做翟讓的話則變成了“剛多收了兩鬥稻穀便做夢納妾,不如先去洗洗兩腳泥巴!”

“那就只好許他事成後割地自立,愛怎麼折騰怎麼折騰了!反正有咱們幽州給他提供軍力支持!”劉義方見主帥意志已決,只好換了一個條件與其商討。

“也可以,但禮物不可太少。杜寶相少年時家貧,對財貨素來看得重!”老長史秦雍點頭附和。

“儘管滿足他,反正他只是個過路財神!”羅藝聳了聳肩膀,冷笑着同意。‘待老夫全取六郡,少不得再將財貨拿回來。這種無恥小人,不值得信任!’他心裏發着狠,手掌悄悄地握緊了間寶刀。

“同時,咱們也得小心別人用一樣的手段從內部製造事端!”秦雍結束了一個謀劃,又想起其他重要事情。

“咱們的弟兄?”羅藝話中隱隱約約透出幾分不滿“老秦,你不覺得你最近太小心了麼?弟兄們跟咱們時間最短的也超過了十年,用得着把他們都當賊防着?我敢保證,咱虎賁鐵騎裏只有磊落好漢,絕不會出現杜寶相那樣的市儈小人!”

“但您麾下現在不止是有虎賁鐵騎。薛家兄弟跟李仲堅本來關係就很密切,投降咱們又是被形勢所迫。如果他們在背後搗亂,咱們恐怕連家都回不得!”秦雍也加高了聲音,鄭重提醒。

“莫非你聽説了什麼閒話?”羅藝楞了一下,板着臉追問。

“恐怕無風不起!”秦雍的臉搐了一下,冷笑着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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