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節至尊女帝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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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醉心裏一團亂麻,過去所發生的種種攢積在腦海裏,令他頭痛裂,閃爍的眸光中似隱忍着強烈的痛楚:“大哥,我想知道,二哥是怎麼死的?”

“二弟?”被他這麼突然一問,司馬駿野有些發懵,吐吐道“二弟他…不是小時候高燒不退才…”一聲苦笑,陶醉突然到眼前的一切虛無縹緲,反倒是兒時兄弟嬉戲玩耍的畫面愈發的清晰真實,恍惚間,他眸中的悲傷現出了一絲絕望:“不,二哥…是被殺…”

“什麼?!”

是夜,夜涼如水。

靜寂的寢室內光線微弱,依稀可辨出一張卧榻,一個老人渾身僵硬地躺在上面,雙目似開似合,嘴巴煽動着,彷彿正在夢囈着什麼。

一道拔的身影不知何時出現在牀邊,月光將他的影子拉長,如同鬼魅般令人心生懼怕。

陶醉目不轉睛地盯着牀上形同枯槁的老人,漆黑如夜的眸子情不自輾轉出瑩亮的光芒,他喑啞地喚了一聲:“爹…”司馬亮立刻轉醒過來,睜開一雙渙散的眸子,呆呆地望着立在牀邊的男子,突然,他心一陣猛烈的疼,伸出瘦骨嶙峋的手,呢喃出聲:“鋭…鋭兒…”陶醉忙拉住他的手,跪在牀邊,破天荒淚如雨下:“爹,你告訴我,二哥…二哥到底是怎麼死的?”司馬亮似乎早已意識到什麼,微亮的眸子突然黯淡了下去,難過地別開臉,就像一個受了極大委屈的孩子,悲痛地直搖頭。

“這麼多年過去了,爹到底還要瞞着孩兒到幾時?”陶醉篤定地看着他,誓要問清緣由“不管真相有多麼殘酷,孩兒真心希望爹能夠如實相告!”司馬亮看着他,伸手撫上他的臉頰,老淚縱橫:“鋭兒…鋭兒…”記憶如氾濫的水,淹沒了夜的黑…

三十年前,黨羽眾多的寧丞相權傾朝野,幾乎可以稱得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可是他最疼愛的小女兒寧嬋娟卻從小身患奇症,更有道士曾預言,她活不過七歲,而那一年,她剛好七歲。

於是,在這個苦命的孩子七歲誕辰前的幾個月裏,體弱多病的她再也不能下牀自由行走,寧丞相幾乎****以淚洗面,到處尋醫問藥,後來,他終於找到了當年那個道士。

道士告訴他,只要能挖來一顆七竅玲瓏心,再以天山雪蓮和千年靈芝為輔助藥引,以三昧真火熬上七天七夜,喝了它,便能去百病,甚至延年益壽。

提到雪蓮和靈芝,寧丞相一點也不擔心得不到,可是,到哪兒去找這麼一顆七竅玲瓏心呢?

後來道士掐指一算,説那司馬家的二公子天賦異稟,剛好就有一顆七竅玲瓏心,結果可想而知,當時的司馬家族尚未得到陛下重用,以寧相在朝中的地位和權勢,就算光明正大地要了司馬亮兒子的命,那也是綽綽有餘。

當年的司馬二公子也尚且**歲,雖然還只是個小小的孩童,但卻是三兄弟中最乖巧懂事最有才情的神童,尤其對待唯一的弟弟,他表現得比大哥更像一個兄長。

小時候的司馬鋭調皮搗蛋,每每都是二哥護着他,甚至心甘情願替他受罰,他也習慣粘着二哥,兩人的情無比深厚。

可是突然有一天,二哥…死了。

當時年幼的司馬鋭只是以為哥哥生了嚴重的病,何曾想到,就是寧相,他後來尊敬的岳父大人,親手挖了哥哥的心,救了後來他鐘愛一生的女子――寧嬋娟!

呵,真是諷刺…

夜深人靜,唯有低低的啜泣聲分外清晰,陶醉緊緊攥着父親的手,滿心悲痛難以抑制,潸然淚下:“爹…為什麼要瞞着我…為什麼不早點把真相告訴我…爹…為什麼…”

“孩子…”司馬亮的聲音沙啞無力,但他還是一字一句清清楚楚表達了出來“告訴你又能如何?你還那麼小…可是等你長大了,爹想告訴你的時候,你已經愛上了那個寧嬋娟,我看到寧相那麼器重你,看到你那麼尊崇他,難道…我還指望你會親手殺了自己最愛的女人?不…我知道你不會…但是爹咽不下這口氣啊!所以…將計就計…假裝不知當年之事,獲得他的信任,然後…咳咳…”話説到此,司馬亮突然劇烈咳嗽起來,五官扭曲,像是忍受着強烈的痛苦,悲慟哭訴:“我…我知道自己罪孽深重…我不得好死…拋棄月兒…只是因為…因為我實在不想看到我司馬家的子孫,身上着他們寧家的血啊!”

“爹…”陶醉埋下頭,滿心糾結無言以對,只能化作軟弱的淚水,來傾訴這一生的疲憊。

原來,一切都只是一場因果循環。

寧相慘無人道,可是爹呢?

這個人世間,本就説不清孰是孰非…

司馬亮走了,面容安詳,臨死之前算是徹底放下了這一世的恩恩怨怨。

他最後説:“鋭兒,爹最大的心願,就是能聽月兒叫我一聲爺爺。可是我知道,我不配…”閉上眼的那一刻,他的世界終於安靜了,而活着的,卻再也安靜不下來。

連續三天,陶醉抱着酒葫蘆未曾離手,一個人窩在樹下的草堆裏,喝的爛醉如泥,彷彿又回到了十幾年前,整個人狼狽的就像一條野狗。

這三天,脖子上掛着的金鐧項鍊不時地傳來月痕傷心的哭訴,他不理會,甚至在醉的糊里糊塗間蠻橫地將其扯了下來,抱着酒葫蘆,又哭又笑。

“師父…你在哪裏…”

“師父,我是月痕啊,難道連你都不要我了嗎?”

“師父,我錯了,我知道錯了…”

“師父…你回來好不好…”每當聽到這些,他的腦海中總會浮現和二哥在一起玩耍時的畫面,他最愛的哥哥啊,竟然是以這樣殘忍的方式離開了他,假如一切可以重來,他寧願不要遇見那個女子,寧願把她當做仇人,可是現在…

現在,他依然愛着她,刻骨銘心地愛着她。

想起那個從小受盡磨難的苦命女兒,所有的心疼都變得好無力。

好無力…

一轉眼,月痕回到蒼籬山已經好幾了,她試圖找遍了整座太清宮,都沒有尋到淡雲步的蹤跡,每就對着師父送給自己的金鐧項鍊發呆,從一開始的絮絮叨叨,到最後一言不發,因為她知道,師父已經厭煩她了,甚至有可能再也不會回來。

‮夜午‬夢迴,枕頭上總是濕了一片,在漫無邊際的孤單裏,她只能抱着白姑娘,點一蠟,將滿懷孤寂與之訴説,淚落到天明。…提及月池國,不由得又回想起小狐狸的死。

自從蒙太郎一怒之下帶着胡小瑤的魂魄離開,安王府立刻陷入了深深的陰霾。

朱細和侯不再像往常那般整嬉笑怒罵,王府也因此人人自危,誰也不敢亂説話,就連平時嘰嘰喳喳的小蔡也戰戰兢兢,唯恐惹到安王不高興。

安王確實很不高興,不但沉默寡言,甚至把自己關在大殿裏,內三層外三層的侍衞嚴密把守,連皇帝想見一面也要層層通報,最後還被婉拒在外,連頭髮絲都沒見到。

南宮琦倒是也不惱,只是心裏十分擔心,東方玄墨如今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已不是王爺那麼簡單,他早已把他視為神,就差沒建廟立像了。

南宮璃得知這傢伙連皇帝都不見後,第十三次來到安王府,從一開始的好言相對,到今天,終於演變成被急後的氣勢洶洶。

“王爺有令,任何人都不見!”她冷笑,眸中殺氣驟閃:“這句話本宮已經聽了十二遍了!今天是最後一遍!識相的就滾一邊去,今天本宮非見他不可!”

“長公主,這…”新任管家傅子煜很是為難,想起兄長傅子俊曾經意圖染指這位長公主,年紀尚輕的他嚇的撲通跪地“公主三思!王爺有令在先,屬下不敢違抗,您…您還是請回吧!”南宮璃注意到他間令牌上的傅字,興味一笑,自言自語道:“東方玄墨你可真有本事,連傅大將軍的兒子都甘願給你做管家,看來我月池國你這老大是當定了!”身後的娃娃捂嘴嬉笑,天真地説道:“孃親,我早説過把他們全部殺光你還不答應!”此言一出,傅子煜連同身後兩隊侍衞紛紛嚇的面蒼白,誰都知道,長公主身邊有個狀似天真善良的少女,實則是個武功高強,殺人不眨眼的女羅剎,近還由她成立了一個特戰隊,專門獵殺一些犯了案的武林高手,但凡死在她手上的,都讓人觸目驚心,慘不忍睹。

如今她一句嬉笑的話語,已然驚起眾人一身冷汗。

傅子煜低頭小心道:“那…能否容屬下前去通報一聲?”

“不用了!”南宮璃冷聲打斷,對身後的娃娃説“我一個人進去就可以了,你在這裏等我,不要到處亂跑!”娃娃撅着嘴有些不情願:“可是娃娃也好久沒見到爹爹了,我想爹爹…”南宮璃拍拍她的肩膀,好聲好氣地説道:“你爹爹最近心情很不好,我先去勸勸他,到時候帶他出來見你好不好?”娃娃無可奈何地點點頭:“哦…那好吧。”南宮璃沒有再説些什麼,徑直走向大殿,一路暢通無阻反倒令她到些微侷促,雖然對於東方玄墨閉門不見的行為深惡痛絕,可到底還是源於對他的擔心。

她不明白,也很生氣,即便那場婚禮不作數,她也是他的未婚啊!如此冷漠相對,讓她這個長公主在朝內朝外多沒面子?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自作多情一心纏着他不放呢!

不過話説回來,她一昧地隱忍,倒真像自作多情似的,可惡啊!

所以不能再忍了!無論如何,哪怕扒了他的虎皮,她今天也要把他從大殿拎出去!

正暗暗下定決心,南宮璃甫一抬眸,看到了層層帳幔內幾縷幽光浮動,他盤腿虛空而坐的身影在其中離地令她恍惚間失了神,不由自主輕輕喚了一聲:“玄墨…”隔着重重紗幔,東方玄墨緩緩睜開眼,淡漠的臉上平靜如水,平和的聲音聽不出絲毫情緒:“有事嗎?”

“我…”覺到他語氣中過分的冷漠,南宮璃心裏一痛,這痛很快轉變成不痛快“沒事就不能來找你嗎?你算算你在這屋子裏悶了多久了?你不肯見我,我就不能來找你嗎?”東方玄墨垂眸,像在思索什麼問題,不消片刻,依然淡漠説道:“我還要修煉,你走吧。”南宮璃不冷笑,一團怒火攢積心頭,厲聲質問:“你説什麼?你再説一遍!”他閉了閉眼,眉頭不由得皺起:“我還要修煉,你走吧。”

“東方玄墨!”幾乎下一刻,南宮璃雙掌凌厲一掃,層層疊疊的幔帳譁然隕落,瞬間將他的身影清晰地暴了出來。

四目相對,她惡狠狠瞪視他。

東方玄墨嘆了口氣,收起手決,卻沒有起身,聲音依舊平靜無波:“別鬧了,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南宮璃氣不打一處來,三步並兩步衝到他面前,指着他的鼻子怒喝:“重要的事?什麼是重要的事?窩在這裏像個大家閨秀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成天念些亂七八糟有的沒的就是你所謂的修煉?可你修煉了這麼久我怎麼沒見你得道昇仙啊?呵!不就是一隻妖嗎?裝什麼得道高人?”一席話落,東方玄墨平靜的臉上終於起了波瀾,抬頭直視她,他的語氣多了一絲嚴厲:“説夠了沒有?説夠了就請離開!恕不遠送!”

“你!”南宮璃咬牙,忍無可忍一掌摑上他的臉,怒斥“要滾也是你這隻虎妖滾!”南宮璃憤的聲音響徹大殿,傳來陣陣迴音,嚇得門外守衞一個個埋下頭,膽戰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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