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身份轉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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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後，星星依然在閃耀，清晨卻在第一縷藍幽幽的晨曦中醒來，房中依然黝黑，睡意朦朧中，陶吳氏直覺得半邊身子麻木，難以移動，不清醒，只見半邊身軀被一温熱、結實的身體所覆蓋擠壓，陶吳氏往一邊移動了一下，出被擠壓的嬌軀。

黑暗中，陶吳氏暗笑，夫君什麼都好，就是晚上的睡相不好，老是翻身打把勢。

“翻身！”想到翻身這個詞，陶吳氏猛然想起夫君被雷電擊中至今未醒的事，急忙坐起，藉着微弱的晨光向身邊的男人看去，斯文俊秀的輪廓在黑暗中顯現，是夫君陶雲志。

被雷電擊中以後，一直仰躺着的夫君，現在竟然側卧身軀，夫君終於甦醒了！喜悦的狂席捲而來，使陶吳氏不能自已，半天才緩過神來。

她不敢相信地伸手探視一下夫君的呼，手伸出去一半，才想起他雖然昏不醒，但呼是正常的，探視也證明不了什麼。

陶吳氏忽然想起住在府中的文摯醫生，趕緊穿著衣裳。由於心中盪，穿衣的聲音自然就大了許多。

“這是哪裏？唉！腦袋好疼！”身後傳來一種聽不太懂的語言，陶吳氏嬌軀一顫，驚異地回身探視。

只見夫君坐在牀上，丰神清秀的臉上掛着驚奇，那雙澄澈有如深潭幽邃的黑眸，審視地看着自己，就像看一位陌生人，豐厚的嘴微張闔，顯然那奇怪的語言就是從這張嘴裏發出來的。

陶吳氏急忙回過身來，驚喜集地看着夫君，顫聲道:“夫君，你終於甦醒了！”

“夫君？你是誰？這是哪裏？”陶吳氏眼中的夫君神情非常驚訝，現在他嘴裏吐出的語言陶吳氏聽得懂了，雖然説得有些滯澀。

陶吳氏一愕，臉上出戚哀的神情，夫君失憶了！

平靜了一下心情，陶吳氏試探地問道:“我是你的陶吳氏啊，你不記得了嗎？”

“我想你錯了？我不認識你！”陶吳氏眼中的夫君鄭重地説道，説完不再理會陶吳氏，驚奇地四處打量着屋裏的擺設。

此時天逐漸放亮，晨曦透過紗簾散溢在屋裏，屋裏雖仍有些暗，但已經能清楚地看清所有的東西。

首先入目的是離牀一米多放置的一座屏，以紅彩為地，上繪彩鳥獸花紋。絢麗無比的彩，漫神奇的圖案，是楚式小座屏？凌雲志驚奇地瞪大了眼睛，隨後眼睛快速向下看去，只見地上果然鋪着麻葛纖維的織物地席，在屋子的一角放着一隻黑地彩繪漆木箱…越看凌雲志越是心驚，這些平時只能在考古現場和博物館裏看見的古物，竟然在這屋裏隨處可見，一個可怕的想法浮現而出，臉頓時變得慘白。

為了證實心裏的想法，他馬上把目光投到身邊美‮婦少‬的身上，只見她穿着白帶花紋的絲織連身衣服，寬大而又合體，袖子寬舒過肘，部稍收縮，用一條淡黃的長帶束在中，衣下襬低垂到腳面，這絕對是戰國時期的深衣。

凌雲志大腦一片混亂，兩眼木木地盯着前方，眼前的一切，再加上身邊這秀美的‮婦少‬所説的古代語言，都在説明一個事實，一個他最不願意承認的事實，他竟然莫名其妙地回到了古老的戰國時期。

凌雲志的情緒一下陷進崩潰的邊緣，…

陶吳氏秀美的眼睛裏滑出晶瑩剔透的淚珠，泣道:“夫君，你真的認不出我了嗎？”凌雲志努力平靜了一下紊亂的心緒，眼睛看着悲慼的美‮婦少‬，暗道，事已至此，當務之急還是先明白眼前的處境吧。振作了一下神，他用盡量温和而誠懇的語氣説道:“對不起，在我的記憶裏真得沒有你！你能介紹一下我是怎麼來到這裏的嗎？”陶吳氏一時淚滿面，稍後，掏出一條絲絹，擦了擦臉上的眼淚，泣聲不斷中把陶雲志遭雷電擊中及以後發生的事情講述了一遍，然後淚眼婆娑地看着凌雲志。

凌雲志聽完，心中一動，‘雷電’劃過腦海，暗道，自己莫名其妙地穿越時空來到戰國時代的原因，基本可以肯定跟這雷電有關係，記得最後的一個記憶就是在陶山新發現的墓葬自己拿着新發掘出的青銅劍被雷電擊中前的情景，而眼前的美‮婦少‬提到她的丈夫也是被雷電擊中，這裏面肯定有所關聯。同時他心裏閃過一個疑念，這美‮婦少‬一直認為自己是她的丈夫，難道自己和陶雲志長得很相像？

“你的夫君長得很像我嗎？”凌雲志清澈深邃的黑眸注視着美‮婦少‬那梨花帶雨似的小臉，仿似要從她的臉上辨明真偽虛實。

陶吳氏眼含淚花，上下打量着這位不承認是自己夫君的男人:丰神俊雅的臉蛋，一雙漆黑似墨的劍眉，直的鼻樑，的嘴閃着自然紅潤的光澤，面頰豐腴，肌膚白皙，端正的輪廓隱含儒者特有的温文爾雅，秀雅中又透着三分的氣。

寬肩窄長腿，顯現出非常男化的優美線條，寬闊的膛、平坦的腹圍、強而有力的雙臂，肌結實卻不誇張，白的肌膚光滑緊繃在隱約可見的肌理上，一雙強而有力的長腿修長筆直，肌理結實、平滑，完美地伸展到腳踝。

這丰神清秀的五官和完美健碩的身體，陶吳氏再悉不過，晶瑩的淚珠順着白的肌膚滑下，泣道:“你就是我的夫君，這裏就是你的家啊！”美‮婦少‬自然不諱的情，打量自己時秀美大眼悲傷中透漏出的留戀醉，都是那麼的真實、可信。

凌雲志不知是應該歡喜，還是應該悲傷，自己竟然和公元前的古人長得一摸一樣“醉！”他忽然想起從美‮婦少‬眼裏受到的這個詞，忙低頭向自己的身體看去，竟然寸縷未著。

凌雲志向後縮了一下身體，用手擋住了關鍵部位，垂頭，低聲相商道:“嗯，能否給我找件衣裳？”他不知該如何稱呼這美‮婦少‬，乾脆就省略過去。

耳邊傳來赤腳摩擦麻葛纖維織物的輕微聲響，稍許，又回，凌雲志眼前出現一隻白纖纖小手，放下一些白的衣物，又輕輕地縮了回去。

凌雲志拿起衣物，轉身背對美‮婦少‬展開，衣物共四件:白紗襯衣，白紗犢鼻褌，絲織白長袍，白帶。

凌雲志先拿起白紗犢鼻褌穿上，接着穿上白紗襯衣。然後轉過身拿起長袍爬到牀邊，腳踩在柔軟的麻葛纖維織物上站起，套上長袍，右衽掖好，束上白帶。

凌雲志上下左右看了看，長袍長短合體，袍式寬鬆、領、廣袖、曲裾，長可掩足，袍裾沿邊均鑲錦緣。上繡十字形翱翔姿態的鴻雁，雁頸誇張伸長呈鳴叫狀，雁頸兩側繡有“延年”二字，整個圖案圓中見方，曲線、直線、弧線經營巧妙，動靜結合得體，對稱中有變化，顯得均衡、富麗、神奇，給人以視覺和心理上的美享受。

1982年在湖北江陵馬山1號楚墓出土戰國中期的衣物中就有這種款式的深衣，上面就繡有“飛鴻延年”圖，凌雲志現在完全可以肯定，自己確實是回到了戰國時期，而且還莫名其妙地“替換”成了另一個人，現在他該怎麼辦，何去何從，現實地擺在了他的面前。

凌雲志非常清楚地受到迫在眉睫的危機，求生的本能在這一刻被完全發了出來，他轉過身面對着美‮婦少‬，出茫的神情，疑惑地問道:“你確定我叫陶雲志？”陶吳氏悲泣了一聲，肯定地點了點頭。

凌雲志臉陰沉，痛苦地自言自語道:“我怎麼什麼都不記得了？”一句話提醒了陶吳氏，想起了文摯醫生，急切地對凌雲志説道:“夫君，你千萬彆着急，文摯醫生為方便醫治你一直住在府裏，我這就去喊他！”説完快步走了出去，外間傳來一個少女的聲音，兩人低聲説了幾句，隨後兩個人的腳步聲越走越遠，最後消失。

凌雲志歉意地看着美‮婦少‬出門的背影，一絲內疚的情緒浮上心頭，他搖了搖頭，馬上壓下這不合時宜的情。

看屋裏的擺設之物和做工考究的衣物，此户人家應該是古代士族以上的階層，很可能是貴族。凌雲志心裏有些忐忑，憂慮叢生，如果是貴族之家，他這西貝貨出馬腳的機會就會大增。

看來只有找機會離開這裏才是上策。對於眼前這關，凌雲志不是十分擔心，從陶吳氏的神情上看，自己長得應該與陶雲志非常相像，既然連她都分辨不出真假，那麼其他人短期內應該不會產生懷疑。

有些緊張，也帶點焦慮，但凌雲志並不害怕，他現在的心裏非常單一，既沒有時間沮喪，也沒有時間憂慮未來，全副心神都集中到等待上，等待這户人家對他‘身份’的認可。

等待，對於人的神經絕對是一種折磨，等待不可預知的事物，絕對是一種痛苦到極點的折磨。時間逝，覺中等待的很漫長、好辛苦，連一向自詡心理素質極好的凌雲志，也差點被煩躁、焦慮的情緒所控。

雜亂急促的腳步聲響起，逐漸接近，煩躁、焦慮的情緒隨着腳步聲的臨近卻如水般退去，代之而起的是平靜似水般的心境，凌雲志還來不及研究心境的突然變化，門簾被掀起，那美‮婦少‬領着一羣人走進屋中。

美‮婦少‬的身後是一位年齡約莫在五十上下的老者，相貌清瘦，神態儒雅，雖作文士打扮，但仍顯出一股富貴之氣；一位雍容華貴的中年婦女，歲月並未在她臉上留下多少痕跡，眼角的魚尾紋反而增添了她成的魅力，給人一種慈祥可親的覺；一位清瘦雋雅的中年人走在後面。

幾人進屋後，目光都集中到了凌雲志的身上，凌雲志能夠受到老者和中年婦女眼中透出的喜悦和關愛，那是一種直透心扉的親情，走在後面的中年人也是一臉的喜，不過喜中帶着探究的驚奇之。

凌雲志平靜地挨各人瞅了一遍，然後收回目光，心中暗自沉，那老者和那中年婦女看來應該是陶雲志的父母，後面那位中年人應該是美‮婦少‬要去找的文摯醫生。

“文摯？”由於剛才過於緊張，所以美‮婦少‬提起這個名字時沒有引起凌雲志足夠的重視，此時自然想起此人是誰了，沒想到自己來到古代清醒的第一天就見到一位有歷史記載的人物，不又多看了這位古代名醫幾眼，眼裏閃過一絲炙熱。

陶洪和陶夫人看見凌雲志淡漠的眼神，不黯然，看來兒媳所言不假，三哥兒確實是失去了記憶。

文摯接觸到凌雲志的目光一愣，不解他望着自己的眼神為何會出炙熱。

“文先生。”陶洪看見文摯有些走神，心急兒子的病情，不出聲呼喚。

文摯聞聲不臉上一紅，他行醫多年，如此走神還從未有過，急忙上前一步，來到凌雲志的身邊，柔和地説道:“陶公子，下面我給你做一下身體檢查，一會兒就好，請不要緊張。”見凌雲志沒有反對的意思，文摯坐到凌雲志的身邊，給他做了一下檢查，並詢問了凌雲志幾個問題，心中嘆息，但仍然面帶笑容跟凌雲志隨便又閒聊了幾句，才起身離開。

陶洪、陶夫人、陶吳氏見文摯醫生向外走去，默不做聲地都跟了出去。

凌雲志見他們都出去，不鬆了口氣，説不緊張是假的，從事態的發展來看，自己失去記憶一事已經成為他們的共識。估計他們出去應該是商量如何面對自己這個失去記憶者，有了失去記憶這件法寶，短期內自己在陶府就不怕被人識破了。

果然時間不長，老者、中年婦女和那美‮婦少‬又回到屋裏，文摯醫生沒有跟進來，看來他是迴避了，將解釋的事情給了陶雲志的家人。

老者的態度非常和藹，先向凌雲志介紹了他現在的身份陶雲志的情況以及幾人的身份，然後又簡單介紹了陶府的情況，並向凌雲志解釋，文醫生已經診斷出他只是半失憶。最後，老者自信滿滿地説道:“孩子，你不用擔心，你的師傅稷下學宮的淳于髠先生和他的好朋友稷下真人鬱林先生正往這裏趕，相信他們到了以後，一定會治好你的失憶的。”凌雲志有種在夢裏的覺，他去發掘可能是陶朱公的墓葬，沒想到竟然會穿越時空跑到人家子孫後代的家中，而且還身份轉換變成了他老人家的後人，時也命也！不過馬上能見到史有記載的兩位歷史名人，又使他到少許的興奮。

“孩兒不孝，竟然會不認識父親、母親，還請父母大人恕罪！”凌雲志跪到地上給陶洪和陶夫人各叩了一個頭，雖然有些不習慣這古禮，不過也不得不為之。

“三哥兒，這事不怪你，希望你能早恢復記憶就好了！”陶夫人對這個不是自己生的孩兒打心眼裏喜歡，見他雖然失去了記憶，但仍然如此的懂事，不更加疼愛，上前拉起他。

陶洪眼中的寬、陶吳氏的綿綿愛意、陶夫人的慈愛，使凌雲志在這異世界裏首次生出一絲温馨的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