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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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快就坐在不遠處的大石上神定氣閒的看着他們,並未乘勝追擊,也不阻止他們療毒,表現了一般武人所缺乏的氣度,尤其是雙方是仇恨難解的生死對頭。
一刻鐘後,中毒最深的木照開也清醒了,三人全以異樣眼光盯着秦快,他們的確猜不透他到底是怎樣一個人?內心深處又是怎麼一個心境?
雙方就這樣靜默,也不知過了多久,秦快抬頭望了望天,喃喃自語道:“天黑了——”冷玉環也不知有無聽見,接下去道:“天黑得真快——”微微一笑,秦快安詳的道:“今夜正十五,雖非中秋,可也是賞月的好時光,三位若不嫌棄,今晚就在此住宿一夜,明早再比試,好讓在下父子伯侄做個東,款待遠來的貴客。”這時,正是夕陽無限好的時刻,晚霞幻起了半天雲彩,暮鴉歸巢,萬籟俱寂,晚霞未盡,豔紅的夕陽照在人身上,似乎周身都閃爍着一圈聖潔的光輪。
氣勢洶洶前來尋仇的潘少蔭、木照開和冷玉環,似乎也被眼前的美景磨軟了心,氣平和之極,居然都頷首答應。
拱拱手,秦快温和的道:“三位休息一下,在下去準備吃的。”走進屋不久,不知從那裏變出一大堆食物,左提右拿,將它們放在一塊較平坦的大岩石上,又四處尋枝找葉,升起火來,又騰身翻上一株樹葉濃密的大樹,居然找出一隻大鐵鍋,扚了半鍋水,然後將青菜、蘿蔔、牛、豬
、一尾大魚、豆腐、香菇、大蝦等等葷素食物,該切的他雙手並用撕成碎片,用一枝準備好的大樹枝攪拌,然後衝他們一笑,道:“這道‘大雜燴’是在下的拿手好菜,不必半個時辰就能吃,到時請多捧場。”冷玉環三人相視一眼,不
莞爾,的確,對於一個不下廚房的人來説,這種煮法是最簡易、不用人教就會法子。
冷玉環是女孩子,不好意思動口動筷不動手,接過秦快手中的大樹枝,道:“碗呢?筷呢?還有鹽呢?”秦快尷尬一笑,拍拍自己後腦,道:“還有這許多竅門?豬是鹽醃過的,應該可以不用加鹽吧?至於碗筷,你不提,在下倒沒有想到這麼多。”冷玉環白了他一眼,道:“沒有碗沒關係,沒有筷子怎麼吃?”將劍遞給秦快,沒有好氣的道:“就地取材,削些筷子吧?”秦快依言削了六雙筷子,又從屋裏抱出一罈子酒及一個油紙包,順便將秦生、秦勞帶了出來。
見到這二位傳説中殺人不眨眼的大殺手,潘少蔭三人全寒了心,卻又驚楞於他們不像殺手應有的陰森狠酷氣質,也沒有一般黑道魔星將醜惡全顯在臉上,除了與秦快同樣帶着懶氣之外,簡直就是英氣
發的武林俊秀。
秦勞橫了秦快一眼,似在道:“你這小子真不省,就不會將東西端進去請老子吃,非得老子下牀不可?”秦快投過去無奈的一瞥,意思是:“難得小子煮一次熱食,端來端去冷了就沒味道了呀,阿爹為美食下牀,也許會
為千古佳話,何樂不為?”
“美食?”秦勞眼中閃着譏誚之意:“你小子自從六歲那年好奇煮過一次外,十多年來乾的均是伸口大將軍,能煮出美食?想笑死老子肚裏饞蟲?”秦生同意的點點頭,似在道:“最好笑死你肚裏饞蟲,老子雙份通吃。”秦快連忙趁機加快腳步走近火旁,道:“能吃了麼?”冷玉環試了試,頷首道:“可以了。”接着又低聲詢問:“方才你和令尊令伯在幹什麼?”
“説話!”秦快平靜的道:“我們家的傳統,以眼代口,省事的。”冷玉環張大了嘴,詫異不已,這時秦快已招呼秦生、秦勞及潘少蔭、木照開四人圍鍋而坐,每人分一雙筷子,以主人的身份招呼道:“大家不分敵友,放懷大吃,什麼規矩傳統,通通踢到他媽的山下去吧!”秦生挾塊牛
咀嚼,邊道:“你小子總算説了句令老子稱心的話。”當下眾人也不再客套,舉箸吃食,秦快打開油紙包,原來是一疊烙餅,秦勞失笑道:“你小子是十年不煮食,一煮打算吃十年?”秦快也覺得好笑,魚
蔬蝦將半鍋水漲滿一鍋,六人足可以吃上二三頓,再加上烙餅、大罈子酒,莫非打算撐死人?
秦生、秦勞一開玩笑,使潘少蔭三人拋開束縛,大口吃,大口喝酒,也不忘替秦快解窘,吃了塊烙餅,他們都深信以“秦門雙惰”在江湖上的聲望,絕不會在酒食中動手腳,都很放心的大口大口的吃。
圓月當空,看到這一幕,怕不以為他們是多年的至好友?其實,他們之間的關係是很微妙的,甚至是生死大仇,只是暫時拋下一切,大家做一夜朋友。
直至深夜,六人才盡興,經過商議,決定將屋子讓給冷玉環獨居,五個男子就在外面窩一夜,冷玉環只有的依言做了。
夜盡,天明——秦快首先醒來,只覺得痠背痛,眼睛自然地四下溜轉,發現冷玉環已起身,引火温熱昨晚吃剩的“大雜燴”看來那麼温柔嫺靜,再也找不出昔
吃人不吐骨頭的兇悍,秦快直覺的
到,此時她是最美最
引人,目光便不
停留在她身上,不住地欣賞。
似是下意識有種奇異的應,冷玉環輕輕抬眼四顧——於是,她便看見了半開眼睛,一臉欣賞之
的秦快!
在剎那的驚異之後,她恢復了平常的冷漠,道:“你可以去叫醒他們麼?吃飽了好辦事。”
“當然。”秦快不是情聖,立即收回目光,彷佛帶了面具似的又出現他慣有的神。
餐後,秦生、秦勞又回自家老窩,眼前的情勢就如同昨一樣,潘少蔭、木照開及冷玉環三人與秦快對立,潘少蔭拱拱手,道:“昨夜的歡樂,老夫三人永記在心,但天明陽光又照入我們內心深處,至使老夫等人不敢忘記此次上山是為了什麼?得罪之處,尚請原諒。”欣
的點點頭,秦快道:“如此最好,誰不朝狠處殺,誰就是狗孃養的。”屋裏秦生及秦勞不約而同的冒出話來:“阿惰,你自己首先就要記住這句話,老子可不想成為畜生。”秦快是他們養大的,他若是狗孃養的,他二人豈不成了狗母?秦快這才失悔自己言詞猛
,失了節制。
冷玉環又一副兇悍模樣,道:“我們也不會忘記你説的,希望你也別忘了。”秦快心底嘆息一聲,是惋惜冷玉環又失去剛才的柔美,硬繃繃的,讓人很不舒服,當然,這些話他是不會説出來,不僅沒教養而且會傷人心。
何況,他很同情冷玉環的遭遇,有那樣一個父親,也實在倒黴,心裏其實並不像嘴上説的那麼痛恨秦快,卻不得不着自己如此想,內心的煎熬是可想的。
這也就是為什麼秦快總是容忍她的理由,好多次殺她的機會他都放棄,只因他不忍,也不能,畢竟冷竹心是因他而死,多少對冷玉環到抱歉,雖然他從不懊悔下重手廢掉冷竹心的一身武學。
古井不波的打量他們一眼,秦快道:“咱們現在就開始吧,嗯?”噓了口氣,冷玉環道:“別太輕鬆了…”
“了”字剛剛形成音韻,寶劍已幻化成漫天的雨,一下子捲住了秦快周圍。
突然間,秦快身影偏斜,鬼魅般滑動,冷玉環手中長鋒穿自他左臂之傍,似乎早已靜止在那個位置,秦快趁勢左臂撞上她右腕——昨曾經
臼的右腕!
痛哼一聲,冷玉瑗將劍到左手,叱喝道:“好個狼心狗肺的東西!”目光巡梭,秦快閒散的道:“在下只是提醒你,免得將來右腕落個殘廢。”
“你是掛羊皮賣狗——”話未完,漫空的劍勢排山倒海壓來,潘少蔭也加入戰圈,雙錘及掌狂風暴雨似由各個不同的角度揮展,被穿了琵琶骨的木照開經過昨晚的調養,不再痛苦不堪,雖尚不能舉臂發力,腿雙上的招式亦是詭異,在一旁掠陣。
秦快周遊於三敵之間,倏忽旋閃,短刺在敵人的強猛攻勢中凌厲攻拒。
對於敵人,秦快向來心軟,被“秦門雙惰”認為最要不得的缺點,但心軟歸心軟,秦快也是因人施為,對付十惡不赦的壞胚子,如“奪魂”成鋼、“攝魄”遊焦、“千臂屠魔”冷竹心等人撞在他手上,死罪可免,但將喪失他們賴以發威顯能的本領。
可是,此時面對“金煞”潘少蔭、“銀煞”本照開二人,雖然同樣惡名昭彰,但他們為友不惜恓牲自己的情義卻令秦快心服,總覺得下不了手,但三人絕非省油的燈,若不全力應付,至時躺下的誰就未可知了。
刀劍無情,秦快但求問心無愧,其他就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