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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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傳來阿多吉曠的聲音,打斷了三人的談話“公子,關下有人求見!”劉封不由看望龐統,面帶驚訝之,在益州,除了西涼軍中的有數幾人外,還有誰認識自己?又或是楊任派來的談判的?

龐統則是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也不懂了。

劉封只是略微失神的功夫,便回過神來,揚聲對着遠處的阿多吉喊道:“開關門,有請!”隨即劉封對着龐統、王威説道:“先生、叔義要不要隨我同去看看!”龐統搖了搖道:“讓叔義陪你去吧!我隨便走走,散散劉封也不堅持,衝着龐統拱手作揖,隨即轉身朝關下走去。

等劉封走到關門後時,阿多吉已帶着一人立在那裏,只見那人身着布袍,頭裹方巾,白面無鬚,兩道濃眉襯托着一雙有神的眼睛,若不是一張臉稍稍顯得有點長,這絕對是一個美男子。

看到劉封與王威走近,不等劉封開口,那人已抱拳説道:“小人原漢寧郡守張魯帳下功曹閻圃,奉系師之命前來助將軍一臂之力!”張魯乃大漢朝廷任命的鎮民中郎將,漢寧太守,官職上與劉封相若,但因為起兵之初乃是併友軍之部,反叛先主而成,劉封也曾聽龐統等人説過,所以對於這個張魯沒有什麼好。如今聽到閻圃乃張魯手下,剛剛生出地一點好,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只是有點嘆息,這等人材。何以為會張魯這種小人效力。

劉封上下打量了閻圃片刻,這才開口問道:“我與張郡守素未謀面,互不相識,不知道閻功曹奉命前來相助,是為何意?助我一臂之力又從何説起?”閻圃躬身説道:“此事説來話長,不知小人可否從將軍這裏討杯水喝!”劉封看他舉手投足之間隨意自如,面對詰問亦是未有絲毫異常,心下讚歎,態度也是有所改變。拱手説道:“這倒是我失禮了,閻功曹若不嫌棄,不妨進帳詳談。”閻圃還禮道:“如此,倒是叨擾將軍了!”兩人一番客套之下,便朝一側不遠的軍帳行去。陽平關內本建有士卒寢住之所。然而前番楊任、馬鐵血戰一夜,燒燬大半,劉封此次大軍人數又多,屋室已然不夠使用,如今時間緊迫,來不及重新修築,劉封無奈之下,只得命令中軍三部士卒於空曠之處紮營屯住。劉封自己也不例外,選在城門後不遠的空地之上紮營安住。而孫尚香等女人的營帳,則安排在側翼五十步處。

進帳之後,分主次而座,王威照例陪在一側,不過至今仍是一言不發,而閻圃幾次目光落到王威地身上,見他如此安份,便也不再注意,看着坐於主位。皮膚有些黝黑,身材高大愧悟,披頭散髮面彪悍之劉封説道:“漢中之事,將軍想必也知道不少,如今掌控南鄭、沔陽、成固等城的楊松,原乃吾主漢寧郡守張魯帳下主簿,前番楊松勾結西涼軍同謀漢中、武都兩郡,松弟任、昂皆乃統軍中郎將。各有軍兵萬餘。一路大開城門以應和西涼大軍,致使吾主潰敗。過南山而逃往巴西。數月之前,西涼軍主帥馬超前往關中戰曹,悍將龐德亦統軍前往接應,楊松為一已之私,再行反叛,誅殺西涼留守之兵,而據有南鄭等地。”

“此等不仁不義之小人,行止幾與盜賊無異,人人得以誅之!”

“今將軍屯兵陽平關,若無基則難以持久,吾主想要報仇,卻力有不及,以將軍帳下兵之戰力,絕非東川兵可敵,此乃誅楊松等賊之良機,系師命小人前來相助,意如於此!”劉封看向王威,王威卻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只顧盯着自己的雙手,劉封無奈,只能自己思考對策,他沉一會,隨即抬頭緊盯着閻圃説道:“眼下之局,倒確如閻功曹所説,可我憑什麼相信你?”閻圃像是早知道劉封會有此問,拱手説道:“聽聞將軍前幾曾在關前大敗楊任,只以二百騎出擊便讓攻城之敵潰不成軍,想來關裏如今定有東川兵俘虜,小人不才,但也在系師帳下效力了七八年了,在漢中、武都兩地想來還有些薄面,將軍使人一問便知。”劉封心道,看樣子你打探的倒是詳細啊!話鋒一轉,劉封問道:“張郡守現在何處?他既然想要一雪前恥,自己何不親來?”

“系師如今在南山之中,得杜、樸胡、袁約三位渠帥相助,手下已得五千兵,然而蠻族之族眾不願離山,三部渠帥亦不肯隨系師下山征伐,故難以親取楊松等賊之首,至於系師是否親自前來,將軍若有閒暇聽完小人所獻之策,便可知曉!”劉封點頭説道:“閻功曹旦説無妨,封洗耳恭聽!”閻圃取過水杯長飲一口,隨即起身説道:“漢中郡大小城池八座,楊松所得不過西面四城,成固、赤阪、黃金、南鄉等地尚在觀望之中,將軍若是攻下沔陽兵發箕谷,擊南谷口而威脅南鄭,吾主當親往南鄉等城召集舊部,取成固而虎視南鄭,楊松雖據南鄭,卻無外援,城中百姓四萬户,約二十萬眾,每所耗驚人,難從各縣輸送糧草以供給,遲早譁變,取之不費吹灰之力!”劉封驚駭問道:“南鄭有四萬户,二十萬百姓?”閻圃點頭道:“系師統掌漢中之時,確有此數,如今連遭戰亂,當有死傷,不過亦不會相差太遠!”劉封覺有點匪夷所思,南鄭便有四萬户,那漢中郡豈不是有近十萬户,這樣算來,一個小小的漢中郡豈不是人數與荊州相差無幾?漢中就這麼一點大的地方,能養的活這麼多人?

劉封這時已經有點忘了閻圃所説的東西夾擊之策了,只是不敢相信地問道:“閻功曹,南鄭城外固然土地肥沃,良田成片,但如何養得活如此多之人?”

“將軍不瞭解漢中,可能有些不信,系師為郡守之時,漢中、武都兩郡不收賦税、無徭役之累,百姓安居,士民豐樂,即便是西涼、關中、益州等地民至此,亦不致於餓斃街頭,系師以五斗米教治理州郡,教徒於城中各處皆置義舍,舍中存酒任憑取食,教眾又樂善好施,常助於民,使其於城外荒野開荒墾殖,或於城中興酒樓館驛處謀生,系師治漢中二十年,不僅南鄭,郡下各縣鄉皆安寧詳和,百姓安居。普天之下,若有能比系師者,當推荊州劉景升,劉景升治荊州時,亦是功績赫赫,名震天下,可又有誰相信,系師每用度,柴米油鹽皆靠百姓施捨,教中祭酒,治頭大祭酒莫不是如此。”劉封啞然,就連一旁只顧盯着自己雙手的王威亦是目不轉睛的盯着閻圃,他在劉表帳下效力過,自然知道當時的荊州是何等繁榮,百姓何等富裕倒是不至於,但荊州卻不曾聽聞民餓斃之事,鎮南將軍以百姓為本,全力安置過江之民,其聲名遠非那些只知爭權奪利,南征北戰的梟雄可比。

劉封這時看着閻圃,極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深一口氣,劉封冷冷問道:“張郡守使閻功曹前來相助,只不知所圖為何?”這話在此時確如焚琴煮鶴一般讓人難以接受,但閻圃卻是不以為意,輕鬆答道:“系師不敢有奢望,只求掌南鄉一縣以終老。”

“閻功曹助我取漢中一郡,卻只求南鄉?”劉封覺得這個要求實在低地有些嚇人。

閻圃笑了起來“將軍以為漢中已是囊中之物?”笑着搖了搖頭道:“兵戰兇危,將軍雖在陽平關前取勝,卻不見得每戰皆能勝,恕小人直言,將軍眼下危急重重,若是處置不當,實有覆頂之災,若能成事,實乃神靈庇護,而系師此次與將軍聯手,亦是沒有辦法而已。”看到劉封不解,閻圃苦笑道:“如今能取漢中者,無非西涼人、益州人與將軍的荊州兵!然而這三部勢力之中,以將軍此部最為勢弱,益州人與系師有世仇,自然不可能聯手,劉璋若取漢中,必定會兵發南山,不見系師之首不肯罷休,此不必提。西涼人勇悍,無須我等幫助,亦能取漢中,況且西涼人取漢中乃從系師手上所奪,彼此皆有隙,自然不會聯合,惟有將軍此時兵力不足,又不悉漢中之地形,內憂外患之際,首尾難顧,更主要的,便是將軍與我等素未謀面,未有仇隙,將軍若是取下漢中,系師能得南鄉之地,已是最好的結果,南鄉雖然偏僻,但畢竟是我漢族之民居住,總比呆在山林之間仰仗蠻人要好上百倍。”劉封眼看閻圃,只見他神情自若,應答如,言談雖不過數語,卻也言簡意駭,卻也相信了只分,只是閻圃説的再好有什麼用,打仗靠的是兵力、供給,靠的是實力,縱然説的口舌生花又有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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