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畫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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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魏長廖!”中年婦女罵罵咧咧走遠的時候,魏長廖還愣在原地,腦子裏一片混亂。

在這個世界上,有50多億人口存在,其中我們偉大的祖國中國就佔了13。6億,在這些人中,男人和男人相像,女人和女人相像,甚至男人和女人相像都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但是兩個人,不僅相貌相同,竟然連名字都一樣,就肯定有些原因了。

在魏長廖冷靜下來後,他開始將這一切往自己看過的小説上推演。

“魏長廖”或許就是“魏長廖”幾年前,因為某個原因,那個魏長廖被人誤以為死亡,然而他卻只是失去記憶,之後,才有了現在的魏長廖。但是問題在於,那孤零零的户口簿又該怎麼解釋。

魏長廖反覆思量了很久,最後決定還是去找那名中年婦女打聽消息。可惜就可惜在第一次見面時魏長廖沒能想到留對方的聯繫方式,而那片巷子羣又是如此之大,那天中年婦女的出現地點未必就是她住所的附近,甚至那中年婦女到底是不是住在那片四通八達的巷子之中,魏長廖也沒有把握,但是魏長廖在好奇心旺盛的另一面,卻是個一旦堅定目標就會鍥而不捨為之努力的人。一天等不到就兩天,兩天都不到就三天、五天、一星期…在經過了將近兩個月的守株待兔之後,終於讓魏長廖再次等到那名中年婦女。在對方驚訝的眼神中,他打聽到了另一個魏長廖家的住址。

由於對方的家在離開城區較為偏遠的地帶,魏長廖只能趁雙休前去拜訪,而魏長廖的公司卻在接下去的整整一個多月中安排了魏長廖多次出差。也因此當魏長廖抱着興奮的心情,踏上前往另一個魏長廖家的路途時,距離他第一次看到中年婦女已經將近四個月。在這漫長的等待中,魏長廖也沒有閒着。他在腦海中設想了無數種的可能,失散的雙胞胎,失去記憶的自己,許多荒誕不稽的情節被他在腦中排演了一遍又一遍,逐個地分析,排除或是深化。最後,當魏長廖終於如願以償找到魏家的時候,他幾乎已經動得不能言語了。

魏家的房子是自己造的小樓,雖然很大,外表卻糙而破敗,似乎經歷過什麼經年的劫難。周圍的鄰居多半已經遷徙,房子被拆得七七八八地棄置在陽光之下,顯得有些滑稽。一些老人正坐在曬場中央悠閒地發呆,老式的半導體中傳出咿咿呀呀的唱戲聲。

魏長廖站在魏家的門口,滿頭的大汗,中心臟別別亂跳。他深了一口氣,用力地敲響了魏家的門。

一下,兩下,三下…

魏家似乎沒有人在。

四下,五下,六下…

魏長廖的心情開始跌落。

十下‘一下‘二下…

魏長廖終於聽到門內傳出有人下樓的腳步聲,隨着那腳步聲的接近,他的一顆心也剎那提到了嗓子眼。門後的究竟會是他失散的親人還是一個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一切很快就會有分曉了。

腳步聲越來越響,越來越近,終於,老式的木門在他面前吱呀一聲,開了半扇。一名看起來有六十多歲的老太太從門背後遲緩地探出頭來,在看到魏長廖的剎那,老太太瘦小的身形登時晃了一下。

“小廖,是小廖!”突然之間,老太太就淚滿面“小廖回來了!小廖回來了!”在目瞪口呆的魏長廖面前,老太太突然就撲倒在高高的門檻上,拼命地哭起來,聲音淒厲,涕泗橫

“我早説你會回來,他們都不信,那個人告訴我,你一定會回來…”老太太一面哭一面説着讓人聽不太懂的話。

“是我不好,那個人早叫我不要把眼睛點上,是我傻,就是我傻,捨不得看小廖眼瞎…”説到末了,老太太突然一下子跳起來,狠狠地拽住魏長廖的手,死命地、用力地,指甲都快摳到魏長廖的裏去。

魏長廖一面暗暗叫疼,一面急得團團轉,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眼珠東轉西轉,看到老太太家的堂屋正中掛着一幅水墨畫,山山水水的中間空了一塊,似乎過去曾經有什麼東西在那裏。

“走,跟媽進去,這次回來了媽就不會再讓你走了!媽不會讓任何人看到你,不會讓任何人把你帶走!”不過分神的瞬間,事態卻又起了變化,老太太強勢地拽着魏長廖就要進屋,那架勢簡直就是要關魏長廖一輩子。

糟糕!這下該怎麼辦?眼前的老太太顯然腦子有點不正常,道理説不通又不能用蠻力,難道真要讓她關自己一輩子?就在魏長廖不知所措的時候,他的腳步突然開始發軟,腦子也開始發暈,在他的面前,老太太從一個變成兩個,兩個又變成四個…

這到底是怎麼了?魏長廖用力搖了搖頭,那幅畫,就是堂屋正中的那幅,怎麼好象裝了什麼磁石似的正把自己拼命往裏

嘶!突然之間,魏長廖的部一陣劇痛,原來糊糊之間他竟然撞到了桌角上。也就是那麼一瞬間,魏長廖的理智重又恢復,此刻他再顧不得許多,一把將老太太甩開就奪路而逃,一跑就跑到了這個集市。

“喲,你可回來了?”在魏長廖發呆的時候,有個人向他打了聲招呼。魏長廖疑惑地打量了面前青山長袍的書生一陣,發出疑問:“你是…”

“我是陸白筆啊,你不認得我了?我可等你好久了,跑出去那麼長時間,竟然一點消息都沒有。”叫陸白筆的書生一面説,一面開始在他攤位上那堆亂七八糟的畫軸中找尋起什麼來。

“我…我不認識你,我先走了。”不知道為什麼,魏長廖突然到很害怕。他確信,那個書生不可能從那堆破破爛爛的畫軸中找出什麼西瓜刀之類可以威脅到自己命的東西,可是他就是害怕得不行,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

“好了好了,就用這幅吧。”書生自言自語着,從畫軸中出一卷空白的展開對着魏長廖,輕鬆地喊了一聲“回去。”魏長廖剎那覺頭重腳輕,意識從他的軀體之中輕易地剝離,再看時,眼前已經是一片沒有分界的純白天地。

這是…畫裏?

魏長廖突然明白,隨後開始大笑,原來是一幅畫啊,自己原來只是一幅畫啊。

“對啊,你就是一幅畫。”陸白筆對着畫卷上捧着肚子笑的魏長廖説話“你真的就只是一幅畫。”

“是啊,我是一幅畫。”魏長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那麼想笑,他捧着肚子在地上打滾。太好笑了,找了那麼久的記憶,原來自己就是一幅畫而已。他想到那個曾經將自己緊緊抱在懷中的悲傷的母親,想到那些和她一起走過的子,想到小李,想到sherry,想到老闆,笑着笑着竟然出眼淚來。

陸白筆嘆口氣,將被墨水浸濕的卷軸收起來。

早就説過,不可以給畫中人點上眼睛,否則他就會有自己的思想,就不能完美地扮演他被賦予的角,那個女人為什麼就不聽呢?付出了幾十年的壽命,到頭來竟然還是落得個竹籃打水一場空,還平白毀掉自己一幅好畫。

陸白筆想了想,終於還是將那幅畫丟入了街口的垃圾桶之中。遠遠地,似乎還能聽到垃圾桶中,魏長廖歇斯底里的狂笑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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