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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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她問他怎麼了,待他盪的心情平息後,這才説他作了一個惡夢。
她再追問他做了什麼惡夢時,他則沒細説,只含糊的説是一些可怕的夢。
侍雨打趣的笑道:“莊主這是要出遠門,捨不得夫人。”莊主與夫人有多恩愛,全莊子上下可是無人不知的。
“夫人,這錦囊繡好了。”梅將手裏剛繡好的一枚鵝黃
約莫手掌心一半大小的錦囊遞過去給她。
陶涼玉接過,垂眸看着上頭巧的刺繡,愛不釋手“
梅這繡工就是好,這對翠鳥讓你繡得彷佛活了起來呢。”
“是夫人不嫌棄,您把那珠子裝進去,看看大小合不合適,不合適奴婢再改。”梅那張清秀的臉上
出一抹微笑。
陶涼玉小心翼翼的從系在間的一隻荷包裏,掏出一枚約莫半截姆指大小的黑
圓珠子,這珠子是她相公這趟出遠門的前一
送給她的,他
給她時説這枚珠子能庇佑夫
鸞鳳和鳴、永結白首,讓她好好收着。
這枚珠子外表黯淡無光並不太起眼,不過因着相公的話,她很寶貝這枚珠子,一直貼身收在荷包裏。
昨兒個間的荷包差點掉了,這才讓
梅替她繡個錦囊,想貼身掛在頸子上,以免遺失。
將那墨的珠子裝入錦囊裏再收緊束口,陶涼玉滿意的頷首“大小很合適。”她套上頸子,收進衣襟裏貼身放好。
聽到這裏,佇足在外頭的男子將手掌按在口上,那裏微微的泛着一抹不易察覺的悶痛,以前的他一直以為這是昔年率人去圍剿金陽山那羣惡匪時所受的內傷所致,並沒有太在意,而此刻那抹細微的疼痛卻宛如閻王的催命符,直戳着他的心。
稍頃,他平復心情,推開了房門。
屋裏忽然刮進一陣冷風,陶涼玉朝門外看過去,瞥見那抹朝思暮想的俊朗身影,臉上登時漾開驚喜的笑容,奔上前接他。
“相公,你回來啦。”
“嗯。”宋憶風握住子的手。
“相公的手怎麼這麼冷?”發覺他的手冰涼涼的,陶涼玉扭頭吩咐梅“快把袖爐拿來給我。”
梅將袖爐遞過去,陶涼玉急忙
到他手裏,兩隻手同時包覆着他的手,一邊替他取暖,一邊拽着他往裏面走去“相公,外頭很冷,咱們進去屋裏烤烤火,暖暖身子。”拉着他走到燒着炭盆的桌旁坐下,她替他解下身上的大氅,撥開落在發上的雪花,殷切的問道:“相公這一路趕回來辛苦了,可用過晚膳了?”見他搖頭,她吩咐侍雨讓廚房做些飯菜送來,接着再斟了杯熱茶遞給他,叨唸着“相公這次出門怎麼去這麼久才回來?”
“談買賣耽擱了。”他敷衍的説了句。
“哦。”聽見是生意上的事,她點點頭沒再追問下去。
“我這樣説你便信了?”他皺起眉。
她有些不明所以的望着他“相公的話為何不信?”
“我若是騙你呢?”
“我相信相公不會騙我的。”她揚起明燦的笑靨。
宋憶風凝目望着她那充滿了信賴的笑顏,沉默不語。
直到這會兒陶涼玉才發現,自他進屋後,臉上便不見笑容,不由得有些擔憂“相公怎麼了?是一路趕回來累了嗎,要不要先到牀榻上去躺躺?”
“是有些累了。”他回了句,起身走到裏頭的寢房,疲憊的坐在牀榻上。在那清晨甦醒過來時,他一度無比欣喜,可在外頭奔波了大半個月卻所求無果,他不只身子倦乏,心更累。
相同的事再經歷了一次,卻仍是無力扭轉改變什麼,他絕望得就像被得走在懸崖邊的人,後無退路,而前方卻是萬丈深淵。
陶涼玉跟了進來,殷勤的服侍他下鞋襪,一邊説道:“相公先別急着睡,
梅已去吩咐人燒水,腳泡了熱水會舒服些,還有飯菜也快來了,待用了晚飯後再睡。”注視着她,宋憶風眼神深沉難辨“涼玉,你聽不聽我的話?”
“相公的話我自然是聽的呀。”她沒有多想,理所當然答道。
“那麼,你記住,往後別再那麼輕易相信別人。”
“噫,這是為何?”她困惑的眨眨眼,她這人素來不太聰慧,有些駑鈍,像當年在孃親過世後,相公將她接來樂雲莊,安排年紀與她相仿的侍雨與梅成為她的貼身侍婢,並與她一塊學習琴棋書畫。
她呢,琴棋書畫是樣樣都學不通,可侍雨卻學會了一手好琴,而梅寫出來的字畫,更是讓夫子讚不絕口。
她曾在無意間聽見莊子裏有下人暗地裏嘲笑她,説她全身上下只有這張臉長得好,相公是看上了她這張臉才娶了她。
她承認自個兒確實是笨,為此她很孃親,若非她生給了她這張臉,也許她就無法與相公做成夫
。
不管相公是不是為了她這張臉才娶她,但這些年來他一直待她極好,這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