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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罌回到宮室,正在庭院裏打掃的羌丁看到她,一下丟開手中的掃帚朝她奔過來。

“冊罌!”他抓住罌的袖子,上下地打量:“他們可欺負了你?”罌愣了愣,心裏忽而一陣温暖。

“誰能欺負我?”她出不置可否的笑容,從袖中摸出一草梗,懶洋洋地叼起。

羌丁皺皺鼻子。他小心地朝宮門外瞅了瞅,小聲説:“先前跟着你的那個婦妗,我覺得她厲害得很。”罌想起方才廟宮的事,揚揚眉梢。

“除了她還有誰?”她一口草梗,夾在指間。

“還有那個奚甘。”羌丁把聲音壓得更低,不滿地往身後瞟一眼:“她説我是僕人,要我做着做那。哼,她不也是個僕人,她…”正在這時,奚甘從宮室裏走出來,羌丁打住話頭。

“宗女。”奚甘向罌一禮,看看羌丁,皺眉道:“你又偷懶,廊下還沒掃。小臣可説過,你也是這宮室裏的僕人。”

“就去就去。”羌丁嘟噥着,向罌翻個白眼,走了開去。

奚甘又轉向罌,忽然,她看到罌嘴角的草梗,一臉愕然。

罌笑笑,不慌不忙地把草梗收起。

“奚甘,”她打量着奚甘圓圓的臉龐,問:“你多大年紀?”奚甘又是一愣,想了一會,低聲道:“我父親説我十三。”罌頷首,又問:“你不是睢人吧?”奚甘搖搖頭:“我父母都是人方過來的。”罌瞭然。人方在商的北面,與羌方一樣經常與商戰,俘虜奴隸很尋常。

“你出生在睢邑麼?”奚甘點點頭。

“一直在這宮室中麼?”奚甘又點點頭。

“奚甘,”罌想了想,道:“今年睢國可有獻女?”

“獻女?”奚甘神訝異,道:“有。”

“可知定下了誰人?”奚甘看着她,片刻,移開目光,低頭道:“我不知。”罌心中狐疑越來越重,卻沒有再問。

“如此。”她淡淡道。

頭漸漸西斜,睢邑的大街上,行人已經變得稀少。

賓抬頭望望天,躊躇了一會,向仍舊興致地觀望着睢邑街市的載説:“主人,時不早,該出城呢。”載不答話,卻望着不遠處的高牆,道:“賓,我聽説王祖當年築那糧倉之時,也曾像我一樣在城中游逛呢。”

“嗯?”賓愣了愣,哭笑不得。

“主人,”他嚥了咽喉嚨,苦着臉道:“先王當年來睢邑可不是出走。”載聞言,瞪他一眼。

“放心好了,有我在,父親母親不會怪罪你們。”少頃,他説。

賓怔了怔,雙目一亮。

“為何?”他小心地問。

載卻不回答,看着天邊初繽紛的雲霞,若有所思:“賓,你説,睢侯突然把婦妸的女兒接回來,意何為?”賓結舌,撓撓頭。

載正要説話,這時,他聽到前方傳來一陣“碌碌”的聲音。望去,卻是許多人擁着兩輛翟車前來,浩浩蕩蕩。

載與賓對視一眼,正要避向近旁的一個小巷,卻聽得一個洪亮的聲音傳來道:“貴人且留步!”説話間,翟車已經停下。眾人分列兩旁,一人從車上下來,滿面笑容的向載一揖:“王子降臨,睢人竟未曾遠,實不轂之愧。”罌在宮室裏睡了小半,醒來的時候,天已經變暗了。

她覺得肚子有些飢餓,才起身穿衣,奚甘走了進來。

“宗女,”她説:“小臣騶來了,説國君有貴客,邀宗女一道用食。”貴客?罌愕然。她一個宗女,睢侯的貴客關她什麼事?

心裏雖納悶,罌還是答應一聲,隨着奚甘走出了屋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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