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未雨綢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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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大人是因為受臨山縣令告餘姚知府貪墨案扯連而入獄的。如果説,皇上手裏有東西證明沈大人在這件事上有罪,那就應該是給大理寺,然後由刑部和都察院三堂會審才是,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什麼罪名也不定地把人拘在詔獄裏。”沈穆清一怔。

蕭颯愕然:“怎麼了?”

“沒什麼!”沈穆清望着蕭颯微微笑起來,“你和我想到一塊去了。”蕭颯挑了挑眉。

“我也是這樣想的。”沈穆清很是悵然:“既然被下了獄,那就是有些問題雖然涉及到了老爺,但還不足以定罪。但現在的問題是柳竣自殺了——如果人活着,還能説個清楚,人死了,反而更不好辦了。”

“在這件事上,我的看法卻和你恰恰相反!”蕭颯淡淡地笑着,目光堅定,眼角眉梢都出強大的自信,讓人不由靜靜地聽他説話。

“你知不知道臨山縣令告餘姚知府貪墨案是為了哪一樁?”

“是火耗銀。”當初沈穆清很擔心,曾經仔細問過樑季這件事的始末,“柳峻任江南布政使之前,浙江的火耗銀是一分三,柳峻任浙江布政司以後,就變成了四分。

臨山縣去年遭了水患,因火耗銀子引起了民變,所以臨山縣令才把上峯告了——引起民變是死,把事情捅大了直達天庭説不定還可以有轉機。”

“不錯。”蕭颯點頭,“可你想過沒有,柳峻在浙江兩任,這麼多的銀子,就算是他中飽私囊了,他也得有地方放、有地方藏才是啊?”

“這個我倒沒有細想”沈穆清聽得眼神一亮,“如果是在江南就被處理了,就不會扯出一個户部給事中來這樣看來,銀子是進了京的既然是進了京,這麼多的銀子,或者是”説着,她就有些猶豫地指了指那個金碧輝煌的所在。

蕭颯看她的眼神帶着幾分讚許。

沈穆清心中大定。

終於可以證明,那些一直隱藏在心底的大膽念頭並不是自己一個人的妄想。

她不由嘆息:“所以大周王朝的正三品大員、封疆大吏才會自殺——因為他不能、也不敢説出這錢到哪裏去了;所以王威才會‘好心’地通過女兒來告訴我——因為只有我們這些無知婦孺知道柳峻死了。才會慌慌張張地到處找門路。這樣一來,要麼是因為為老爺説情的官太多而引起皇上的猜疑,要麼是這件事越鬧越大,以至於宮裏沒有辦法向天下臣民待,只能讓老爺來背這黑鍋。不管是哪一種結果,都達到了王威雲兵不解刄除掉了對手的目的。”沈穆清説着,臉上漸漸透出蒼白,“可不知道老爺到底是為太后娘娘等謀的呢?還是為皇上等謀的”

“應該是為皇上籌謀吧!”蕭颯目光明亮的有些鋭利,“要是為太后娘娘籌謀的,黃上也不會這呀不能夠保護着沈大人——好死不如活着,看皇上如何處置柳家的人就知道了。”

“那現在該怎麼辦?”雖然證實了自己的想法,也猜到了一些內幕,但沈穆清並沒有解決的好辦法。她目彷徨,“要是都察院的人緊盯着不放,我怕皇上會把老爺推出來頂罪!”巴掌大的小臉蒼白如紙,烏黑的眸子閃爍着無助的光芒——這樣的沈穆清,讓蕭颯不由想起那個跟在他身後亦步亦趨的小姑娘來。

他望着沈穆清的目光變得晦澀。

半響才低低地道:“如果這件事,全是柳峻所為呢?”沈穆清一怔。

蕭颯已徐徐地開口:“如果都察院的人彈劾沈大人,要求抄家呢?”沈穆清滿臉震驚,目光中漸漸出瞭然,然後全身開始止不住地顫抖起來。

“要是,要是做過分了會不會出事?而且,憑你我二人,也不能扭轉這風向標”蕭颯靜靜地站在竹簾前,冷峻的表情,眉宇間着無所謂懼的篤定。

“所以這件事要商量歐陽先生!”他的聲音冷靜到有些冷酷,“而且,你們家不能再找人出面為沈大人求情了,動靜越大,皇上越不好下台——連你我都能看出來的問題,幾位閣老怎會看不出來?”正是如此!所以歐陽先生才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知道的,不會説;不知道的,説不清楚“蕭颯,”沈穆清心裏有些慌,抬手想拉他的衣袖,手卻打在了湘妃簾上,發出嘩啦啦的聲音。

“你沒事吧!”蕭颯幾不可見地蹙了蹙眉,語氣很緊張。

“沒事!”沈穆清的心思全在剛才談話的內容裏,哪裏還去注意這些。她壓低了聲音!

“要是抄家,我的陪嫁在不在這範圍內。”蕭颯微怔,已有些明白,輕聲地道:“除非是抄出了什麼,連累了九族。”沈穆清沉默半響,道:“家裏的事,我不太明白。而且要作,還有很多具體的事要做,所以這件事得先商量太太和歐陽先生。”

“就算是歐陽先生出面,估計也不好辦!”蕭颯頗有些猶豫,“畢竟歐陽先生的身份擺在哪裏如果有困難,不如想辦法走王公公家,反而是個好事?

他這麼一説,沈穆清倒想起來一樁事來。

“蕭颯,我聽我二伯説,王公公想收你做乾兒子”她的話還沒有落,蕭颯已眉角一挑,目不耐;“你二伯?梁叔信?”沈穆清點了點頭。

“沒想到他還吿訴你這些?”語氣很是不屑。沈穆清一怔。

聽梁叔信的口氣,好像和蕭颯不錯的樣子。怎麼蕭颯卻對他完全是兩個態度難道兩人之間有什麼誤會?

蕭颯見她不語,不知為什麼,心裏突然很不是滋味。轉念又想到沈穆清曾經要求梁叔信通過駙馬走王公公的路子,譏諷的話就不自覺地説了出來:“怎麼?梁叔信去幫你找駙馬走王公公的路子那就是雪中送碳,我去走王公公的路子就是趨炎附勢?”話音一落,他也有些驚愕。

自己這是怎麼了?

沈穆清又沒有説什麼“蕭颯!”沈穆清望着他的目光很是困惑,“你怎麼變得這樣的尖刻!”尖刻?她竟然説他尖刻?為了那個狗二伯,竟然説他尖刻?

剛才的自責都化成了一團火,呼啦啦地在他的心裏燒了起來。

蕭颯臉上的表情變得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生硬:“我一向這樣尖刻,你才知道嗎?”聲音驟然拔高,竟然引來了汪媽媽們的側目。

蕭颯這是怎麼了?

沈穆清覺得眼前的這個人是如此的陌生剛才那種同聲共息的默契也灰飛煙滅了、消失無蹤。

她很是失望,明亮的目光漸漸黯淡下去。

總是這樣,蕭颯在她面前總是這樣的喜怒無常!

她垂下了眼臉:“蕭颯,你那麼聰明,實際上就不必我多言。我只是希望你別真的拜到了王公公門下做了他的乾兒子政治是那麼微妙、瞬息萬變的事,一旦被打上了‘某某黨’的標籤,你就和他榮辱與共了王公公又是持寵得勢的人,要是哪天失寵了,你的立炒見蕭颯一副很急於表白的樣子,沈穆清不由失笑。

畢竟還只是個十七歲的少年就是再有陰謀,再有手段,也還有着不失本的時候。

“所以我説你很聰明啊!”沈穆清笑道,“就是自己格很囉嗦,遇見了你總是忍不住説教一番。”蕭颯看見她出笑顏,不知怎地,心裏一鬆,就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臉上也出陽光般明亮的笑容來。

“你放心了!”他再一次向沈穆清保證,“我還準備配享太廟,做個名留青史的忠臣呢!”

“就你這樣,還做忠臣。”這樣自信飛揚的蕭颯讓沈穆清心中一暖,調侃的話口而來,“你不做貳臣就不錯了!”

“這你就不懂了!”蕭颯斜睨着她,表情很是倨傲,“真正的大忠臣,都是權臣。你看魏徵,你看包拯哪一個的心思不是千轉百回的。而那些不知變通的,多半是沒有留下姓名的愚臣。我告訴你,我中了狀元以後,花了半個月的時間和劉學士喝酒,和他討論所有大周王朝所有閣老的經歷,你猜我發現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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