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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反對,這麼做,就很容易陷入到過去《慾望》走過的老路中去,《慾望》最後的結果是什麼,在座的各位大多都是見證了它從出生都結束全過程的元老,都應該非常清楚。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那不是英雄,那是笨蛋。而且,觀眾們已經見識過的東西,換個套子,裹個包裝就再拿出來,我看不但效果值得懷疑,恐怕還會捱罵。”

“我不同意你的觀點,加入這些元素,是因為這幾年的實踐已經證明了它們對觀眾的引力有多大,娛樂的方式、電視的手段就是這麼多,誰也不會比誰強到那裏去,只要它能帶給觀眾所想要的東西,那不管它是新還是舊,就都有它存在的道理。放着成功的經驗、手段而不去利用,我看那才是真的傻!”一高過一的爭吵聲,響徹在原本作為楚河總部的小樓中,經過朱少中入股融資、重新整合後的新公司,依然保留了楚河的名號,除了在已經開播的三檔節目中都把朱少中加成了監製或是出品人,而且在何訪的堅持下,位列自己的名字之前以外,最大的變化就是這一棟小樓,現在已經完全被創意部和策劃部佔領,至於人員,也幾乎是成倍的得到擴充。

除了幾位元老級的人物,這裏其實才是楚河的真正核心所在。此刻二樓的大會議室裏,包括何訪還有現在擔任副總的付培申在內的所有楚河高層正被一羣隸屬於創意、策劃兩個部門的年輕人所包圍,就連最近因為又新開了兩項業務,極少出現的朱少中也坐在何訪的身邊。

“就這麼讓他們無休止的吵下去麼?喂!”蒙芊卉湊到何訪耳邊,本是輕聲説道,但是看何訪神遊物外,不由得提高了調門。

“嗯?什麼,你説什麼?”雖然會議室裏的大多數人都被正在烈爭論着的各方所引,沒有誰注意到這個變化,但是耳邊的音量陡增,還是讓何訪一個靈,被喚回了現實之中。

“你最近怎麼這個樣子,有什麼事情嗎?不能和我説嗎?”何訪的走神呆,已經不是第一次了,蒙芊卉問過也不止一次了,但結果都是一樣,三個字——“沒什麼”

“噢,沒什麼。”果然,又是這三個字,何訪一偏頭,看見蒙芊卉的臉有些不虞,馬上又追了一句。

“只是像他們一樣。”何訪用手一指整個身體已經完全離開了椅子正面紅耳赤爭論着的兩個年輕人。

“對新節目的具體設置很困擾。”這是一個看上去很合理的理由,儘管蒙芊卉出於一種直覺,並沒有完全相信,卻也找不出什麼破綻,只能暫時接受。

“好了,這些東西急是急不來的,我們整個公司現在都還在磨合期,已經播出的三檔資訊類的節目,因為之前加入了大量的娛樂元素,收視效果過了我們的預期,雖然比不了強檔綜藝,但是加上朱總的入股,我們一時半會的也沒有什麼壓力,之前你也説過了,《詭戰王朝》的出爐不急在一時,也許晚一點推出機會更好。”蒙芊卉的纖纖玉手輕輕覆在了何訪的手背上,温柔的握了握,既然暫時接受了對方的解釋,關懷就一定要隨時跟進,蒙大小姐對於何總經理的關懷一向是體貼入微,這一點有目共睹,比如,坐在另一邊,正在眼睛眨啊眨的直衝蒙芊卉做怪相的唐凝。

蒙芊卉嘴微動,無聲的威脅着對面的女友,但效果嘛,看唐凝得意的繼續眼珠飛轉,就知道作用不大了。

背衝着唐凝的何訪自然看不到這些,蒙芊卉的話剛才給了他一個很好的着陸點,他順着蒙芊卉的話,馬上做出了一個讓很多人高興的舉動。

“袁兒,亭子,你們幾位先坐下來,消消火氣,天兒熱,別中暑嘍。”何訪兩手同時抬起來,做了一個按壓的動作,止住了幾乎已經從爭論變成無意義爭吵的人們,憑藉一向在公司裏樹立的權威地位(非工作時間除外),兩羣戰正酣的人一邊圓睜雙目,彼此不服氣的對視,一邊終於重新坐回到了椅子上。

“其實大家的想法,都有各自充分的理由,如果就這麼爭來爭去的,我們就算在開上一個禮拜的會,最終的結果,可能還會和今天一樣,所以,我決定,討論會暫停,袁兒,你帶着你們的創意部回去單獨研究,但是研究的第一個議題,不是你們現在的觀點,而是策劃部的觀點,亭子…”何訪看到坐在小袁對面的那個帶着穿着一身職業套裙,戴着一副無框眼鏡,看上去很文靜,卻在剛才表現出極強的戰鬥慾望和剛猛作風的女孩——林曉婷,一副要跳起來抗議的架勢,笑了笑然後輕輕搖動手指道:“你也是一樣,回去帶着你們策劃部,先研究袁兒他們的方案。我希望你們能從對方的提案裏找到有用的東西來,三天,三天之後,還在這個會議室,我要聽到和今天不一樣的內容。朱總,您看?”何訪特意詢問朱少中的意見,從幾個月前朱少中拿出那份《詭戰王朝》的電視版權轉讓書起,何訪就現朱少中儘管對電視連通都談不上,但他的嗅覺,卻過常人,電視版的《詭戰王朝》絕對是符合何訪所有要求的一個絕佳創意,正好可以為整合之後的公司打響進軍主影視製作公司的第一炮。

而且經過這段時間的接觸,他也現朱少中對於製作影視節目,很有興趣,還能時不時的從一些特殊的角度提出建議,給自己和公司帶來不少幫助,也因為這一點,每一次有關節目內容規劃等大方向議題的會議,何訪都會主動邀請掛着楚河董事頭銜的朱少中來參加,而朱少中只要能的開身,也一定會來參加,似乎是把這件事當成了一個很好的娛樂。

今天朱少中的表現,依然體現了這一點,面對着何訪的問題,他只是笑着搖了搖頭,完全融入一個旁觀者的角之中。

何訪攤了攤手,在楚河的範圍裏,朱少中就是這樣,謹守着一個董事的身份,除此之外,幾乎就是一個最佳的聽眾和觀眾,如果真的有什麼意見或是想法,也只會在兩人差不多每週一次的共進午餐或是晚餐中私下

“那好,就這樣,大家都回去好好想一想!散會!”何訪一揮手,宣佈了今天會議的結束,不過他心裏正在想的則是另外的四個字。

“安全度過!”

“喂,老大,你最近確實是有點不對勁,怎麼回事?”錢正明看看附近的人都已經各自散去,拿肩頭一撞何訪,眼睛放出兩道異樣的光芒。

面對着死黨的問題,何訪沒有再像剛才的會議上一樣打馬虎眼,不過他還是沒有把所有的謎底揭開,只是留下了兩句有些耐人尋味的話。

“一件事,一個人!和公司的未來有關。”

“一件事?一個人?和未來有關?難道是正事?真的不是因為別的女人?”何訪為了配合氣氛而特意擺出來的肅容,一下子被錢正明貌似很認真的問題攪碎,整個人呈現暈倒前的軟弱歪斜狀。

“你什麼時候見過我和別的女人在一起了,我每天按時上班,準時回家,有什麼風吹草動的,都要提前回報,有業務需要單獨出去,也都老老實實請示,批准了之後才會行動!什麼時候有過擅自越權行為?啊?天底下最忠誠守紀律的男人那就是我啦…”越説越動,越説越大聲的何訪,沒有注意到自己話裏的內容聽起來是在證明自己的清白,但如果換上另外一個角度,似乎就是在宣示着另外一個人的暴政——起碼,有一人正是這麼想的。

“啊!”一陣悉的鑽心痛,從無人看見的後處傳來,何訪本來要叫出來的聲音,也被硬生生的嚥進了肚子裏,臉上急促間堆起的笑容,還沒有覆蓋到一半,那邊廂,一張温柔、嫺靜、美麗的臉就已經閃在面前。

“嘿嘿,嘿嘿,我的意思是説…”片刻之後,兩個緊靠在一起的身影從樓梯上緩緩降下,穿過在一樓辦公的一羣年輕女孩的視線。

“何總和蒙姐好親密哦!”

“好幸福哦!”

“好讓人羨慕哦!”在兩旁傳來的聲音,讓何訪一時找不到用什麼詞語去形容自己的心情,只好緊挽着蒙芊卉,邁動自以為最瀟灑的步伐,向走廊盡頭走去。

包融起的城市,少了幾分喧囂,多了一點從容,窗外車依然穿行不輟,但每一盞兩期的車燈,都似乎在“對了,何先生,這是賽思納先生託我給您帶來的一點小禮物。”何訪從窗外收回了的目光,轉眼看去,那個叫張雋的律師從公文包裏掏出一個包裝美的長方形盒子,有兩個煙盒般的大小。

“哦,好的,謝謝,你回去替我轉告賽思納先生,我很謝他這一次的幫助,如果有機會我們再合作,這是張律師你的。”何訪看也沒看的把盒子收了起來,然後把一張支票推到張雋的面前,後者拿起來看了一眼,飛快的收到了自己的包中。

“謝謝何先生,那我先告辭了。”

“好的,張律師慢走,我就不送了。”何訪擠出笑容目送看着張雋轉身離去,突然一個悉的身影闖進了他正在轉動的視線中,何方臉上的笑容頓時凝固,並且慢慢的消退去。

“是麼?”唐凝轉動着面前的凍檸檬茶,一臉平靜的問道。

雖然只有兩個字,可是因着對唐凝的瞭解,何訪還是知道她已經完全看明白了剛才的一幕,幸好,只是她,唐凝,而不是別人,不是她。所以何訪的回答也只有簡單的一個字。

“是。”

“為什麼?”

“我需要她!”

“我知道,只是,為什麼會是這樣?”唐凝依然顯得很平靜,並沒有因為何訪直白的説明而顯得有什麼不忿,儘管她現在實際上是楚河中掌握權力僅次於何訪人,谷致華的加入很可能會影響到她在公司裏的地位,不過她更知道從本質上谷致華和她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並不是水火不容的那種衝突。而且兩個人所能夠提供給何訪的幫助也不盡相同,在獨立經營、國際傳媒的悉以及做事的魄力上,谷致華都是難得一見的人才,這也是眼界心思已經隨着公司的全新整合擴大而漸漸增長開來的何訪所最需要,至於自己擅長的則更像是一種守護,在公司常運作的大大小小的各個方面,讓楚河的腳步走的更加順暢。

只是,她從來沒想到何訪為了谷致華的加入,會用上這樣的手段,這和以前公司之間的那些鋒不同,儘管那時候,何訪也使出了各種手段,包括一些自己甚至何訪之前都沒有想過要使用的手段,但歸結底,那時候所有的作為都是基於公司的生存。

而現在這件事則有很大的不同,現在的楚河與星空世紀沒有集,而且谷致華原本在星空的情況已經很糟糕了,何訪這麼做,幾乎就是將谷致華在星空的退路完全堵死,而且完全是為了個人的目的。這和一直以來,唐凝或者説還有其他不少人,對何訪的印象有着很大反差。至於這種反差是好是壞,她本應該明辨,但此刻她卻覺得完全分辨不出來,就像其他一些盤踞在腦中很久的東西一樣,她只想用一個最簡單的方式,得到答案。

唐凝在等待着,在等着從何訪口中説出的答案,而何訪卻沒有回答,他在尋找更適合的説辭。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變成了這樣。”答案,一個明確的答案,卻又是一個不確定的答案,只因為答案的提供者,自己也在困惑和矛盾之中。

搜腸刮肚了半天,何訪卻現,在這個最悉自己的女人面前,自己竟然沒有辦法找到任何一個並非事實的藉口,實話實説是唯一的選擇,他不想,現在和以後都不想對唐凝有什麼欺騙。

只是,為什麼會這麼做,而且做的那麼順暢、自然,手段又是那麼的決絕、狠辣,這個問題,卻好像從來沒有在何訪的腦中認真的轉過。可是,要怎麼解釋才好,要不要把一起策劃了這一幕的另一隻“黑手”也如實供出?何訪到不擔心唐凝會把這些説出去,那份説不上為什麼的信任,在兩人間似乎比什麼都牢靠,他只是在想應該從哪裏開始説起。

“我知道了。”沒有等何訪開口,唐凝就截斷了他正在作的醖釀,而唐凝的反應,也完全出乎了何訪的意料,看着正一臉輕快笑容的唐凝,何訪突然現自己竟然也會有笨嘴拙舌的覺,不知道該説些什麼。女人,都是這麼看不懂麼?還是隻有眼前的這個。

“我晚上還沒有吃飯,本來是聽説這裏的小點心做的不錯,既然遇見了老闆,是不是應該主動犒勞犒勞您手下最勤快的員工呢?”像是剛才的所有問題都沒有存在過一樣,唐凝笑着問道。

何訪微一錯神,抬眼望向唐凝,卻正好捕捉到一束一樣波紋飄過的尾巴,似乎也明白了些什麼,忍不住一種暖意從心內湧起,他的臉終於也放開了笑容的束縛,變得輕鬆,變得自然,變得像是…

“好啊,如果你不怕胖的話,這家的腓烈牛排也很不錯。”

“切,芊卉姐早就説了,我是有名的沒良心,吃什麼都不長,麻煩,大號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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