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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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夜,江浩睡得糊糊的。
夢裏,產銷平衡線不斷在投影機的白板上躍動着向他挑釁。
“總裁,這陣子擎業的股價又往下跌了十個百分點,你得趕緊想個辦法解決呀!”説話的是那老想着拉他下台的黃敬和董事,那張佈滿算計的老臉陰着冷笑,永遠都在伺機着該如何送上致命的一擊。
“總經理,那天由泰國進來的原料品質不符合約要求,可對方咬死了不認,生產線又停不下來,我們該怎麼辦?”抹着汗一臉發急的是負責首要生產線的中壢廠陸廠長,在擎業,江浩既是負責統籌整體運作的總裁,又是負責生產部門的總經理,換言之,這個擁有數個相關企業中連包括工廠生產、廣告銷售、企業形象打造及售後服務數大環節的企業,員工超過數萬人的大集團,控決策全系在他一人的身上。
這樣的地方代表着權勢,同義詞是苦命。
大學時代的江浩曾有過幾次叛逆行為,他用自己打工的錢和幾個志同道合的朋友辦過雜誌社、事務所,他甚至想過要做船員四方,當個浮雲般的遊子。
可未了,在他兵役結束的前一天,正準備悄悄提個行囊去的時候,軍中輔導長將他叫了過去,緊急安排他到醫院裏見了垂危的祖父最後一面。
江浩祖父在商界素以冷峻無情、脾氣古怪着名,從小到大,對於江浩這長孫,這龐大企業的惟一傳人,他向來給予的是斯巴達式的冷酷教育,他告誡着他得像個頂天立地的男人活着,不為物惑、不為情動,活着,就不能辱沒了江家的姓。
從來,江浩不認為自己對祖父會有什麼親情;但在祖父閉上眼睛的那一剎那前,他還是點頭答應了老人哀求要他接手擎業的遺言。
一個是父親,一個是祖父,命運擺,他的人生似乎難有真正屬於自己的一天。
唉接手擎業這個身兼冶鐵及航空貨運業的集團總裁之職時,身邊等着看笑話的人遠超過真心想幫他的人。
幾年下來,他以沉穩的毅力渡過了幾次難關,也跌破了諸多好事者的眼鏡,而他始終以為自己做得很好,在人前他永遠冷靜,只有在他的夢裏,他容許了自己藏得深深的脆弱與憂慮現形。
他不能輸,也輸不起,為了那些好事者的眼,也為了他頂着的江家的姓。
他在夢裏載浮載沉,在夢裏心驚膽懼,直到一隻小掌欺攀上了他赤
的
膛。
他怕熱,即使房裏開着冷氣他依然是隻着長褲入睡,他的生命裏慣常是隻有工作沒有女人,這樣陌生的觸碰乍然地驚醒了他。
赫然坐直起身,他擒牢了那隻小手,由窗欞透過的月光看清楚了侵入者江歡。
這個美麗且極容易勾惑人心的少女穿着件可愛的粉小熊睡袍,正坐在他的牀上。
她長長的發輕披在背後,圓潤而嬌美的曲線雖包裹在袍子底,卻另有股魅惑人的致命
引力…
這會兒,那雙總是熱情滿滿的大眸子正和他冷冷的瞳對視着。
“你在這裏做什麼?”他捏緊了她的手腕,不在乎自己的蠻力是否會捏爆了她手上細的血管。
“我叫醒你,”她咬咬下“因為你在做噩夢。”
“我在‘我的’牀上做噩夢,想來,還不至於干擾到其他的人。”她眨動着大大的眸子。
“話是沒錯,可是我不忍心。你在夢裏似乎,”她臉上寫着不捨“並不快樂!”
“不只在夢裏,”他冷瞥着她腕上的淤青,終於鬆了手“即使在清醒時,只要是見到了你,我就不可能會快樂。”
“別把問題賴在我身上,我看得出來,”她鼓起腮幫子有些不服氣“你似乎從來不曾有過快樂到忘形的時候。”江浩沉下了臉“我快樂與否都不關你事!現在,限你在三秒鐘之內離開我的視線範圍。”
“三秒鐘?”江歡瞪大眼,扳數起手指頭。
“那還不夠我問問題耶,浩哥哥,”她加快了説話的速度“那天離開機場時,李叔叔向我保證過會妥當處理brandy的事,可幾天過去了,他都沒有出現,而你又整天忙得見不着人影,所以我就只能趁着你睡覺時一定會在房間裏,來問你知不知道brandy的下落?或者,你給我李叔叔的電話讓我自己去問他。”brandy?
江浩皺皺眉,憶起了那隻在機場引起騒動的嗜酒蜘蛛。
而她,就是為了那傢伙半夜三更來優斷他的夢?
江歡繼續絮叨着“我知道brandy是不該跟着我上飛機的,可看在它年紀還小不懂事又沒惹出大禍的份上,再加上李叔叔説它本事足夠,我想它應該沒事吧?我真的很想見見它…”年紀小不懂事!蜘蛛也能用這種藉口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