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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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雪下得不厚!”

“不厚!先生!不厚!大概其説吧,也就是五分來的。不到一寸,不!”斜着眼瞪了二一眼,然後把神集中到白薯碟子上。他把那塊白薯已吃了四分之三,忽然覺悟了:“呸!呸!還沒漱口,不合衞生!咳!啵!”

“先生!白薯清心敗火,吃完了一天不漱口也不要緊!”二笑着説,心中唯恐因為不合衞生的罪案而少賺幾個銅子。

“誰信你的話,瞎扯!”趙子曰把碟子扔在地上,二和那條小黑白花狗一齊衝鋒去搶。小狗沒吃成“薯餘”反捱了二一腳。趙子曰立起來往院裏走,口中不住的喊李順。

“嗐!”李順在院裏答應。

“給二拿一錢!”

“嗐!”

“好熱呀——白薯!

”李景純是在名正大學學哲學的。秀瘦的一張,腦門微向前杓着一點。兩隻眼睛分外的神,由秀弱之中帶出一股堅毅的氣象來。身量不高,背兒略微向前探着一些。身上一件藍布棉袍,罩着青呢馬褂,把沈毅的態度更作足了幾分。天台公寓的人們,有的欽佩他,有的由嫉妒而恨他,可是他自己永遠是很温和有禮的。

“老趙!早晨沒有功課?”李景純踏雪回來,在第三號窗外問。

“進來,老李!我該死,一閤眼把一塊雪景丟了!”趙子曰不一定準後悔而帶着後悔的樣子説。

“等再下吧!”李景純進去,把一隻小椅搬到爐旁,坐下。

“老李,咋天晚上為什麼不過來會議?”趙子曰笑着問。

“我説話便得罪人,不如不來!”李景純回答:“再説,會議的結果出不去‘打’,我本不贊成!”

“是嗎?好!老李你坐着,我温習温習英文。”趙子曰對李景純不知為什麼總有幾分畏懼的樣子。更奇怪的是他不見着李景純也想不起唸書,一見李景純立刻就把書癮引起來。他從桌上拿起一本小書,嗽了兩聲,又聳了聳肩,面對着牆鄭重的念起來:“aboy,apeach”他又嗽了兩聲,跟着低聲的沈:“一個‘博愛’,一個‘吃’!”

“把書放下!”李景純忍不住的笑了“我和你談一談!”

“這可是你叫我放下書?”趙子曰板着面孔問。李景純沒回答。

“得!”趙子曰噗哧一笑:“放下就放下吧!”他把那本小書往桌一扔,就手拿起一支煙卷;自然“踢着我走!”的誓誰也沒有他自己記的清楚,可是——不在乎!

李景純低着頭靜默了半天,把要説的話自己先在心中讀了一遍,然後低聲的問:“老趙!你到年底二十六歲了?”

“不錯呀!”趙子曰説着用手摸了摸上的鬍子茬,不錯,是!是個年壯力足虎頭虎腦的英雄。

“比我大兩歲!”

“是你的老大哥!哈哈!”趙子曰老氣橫秋的用食指彈了彈煙灰,真帶出一些老大哥的派頭。好象老大哥應當吃煙卷,和老爺子該鴉片,都應該定在“憲法”上似的。

“老大哥將來作什麼呢?”李景純立起來,低着頭來回走。

“誰知道呢!”

“不該知道?”李景純看了趙子曰一眼。

“這——該!該知道!”趙子曰開始覺得周身有些不自在,用他那短而好象五香蕉似的手指,小扒子一般的抓了抓頭。又特別從五個手指之中選了一個,食指,翻過來掉過去的挖着鼻孔。

“現在何不想想呢?”

“一時那想得起來!”趙子曰確是想了一想,真的沒想起來什麼好主意。

“我要替你想想呢?”李景純冷靜而誠懇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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