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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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星期後。
早上九點半,該是辦公的時間,法蘭克卻沒有在成堆的公文裏工作,而是拿着一張明信片,皺着眉頭仔細研究。
中文真是難懂啊…而且這個人的筆跡還真是潦草,寫的又是繁體中文,和他學的簡體中文不大一樣,更難認了。
要不是他今天早上經過郵務辦公室,剛好見到這張明信片被放在桌上,認出了黎安憶的中文名字而把它給帶回辦公室,否則這張明信片恐怕會淪落到無人招領的命運。
真是的!收件地址直接寫學校,也不寫明是哪個辦公室,加上寫的又是黎安憶的中文名字,那些看不懂中文的郵務人員又怎麼知道是寄給誰的?
這明信片還是從巴黎寄來的呢。
就在他摸着下巴繼續研究明信片時,見到黎安憶嘟着嘴走進了辦公室。
“咦!安憶,-怎麼了?心情不好嗎?”法蘭克一見到她,馬上站起來打招呼。
“都是我那壞兒子啦!平常愛撕書撕紙也就算了,可是昨天晚上我發現齊齊居然把我珍藏的一本詩集給撕了。我藏得好好的,這小子怎麼會找得到?那還是我父親留給我的遺物啊…”她邊説便氣嘟嘟地把東西往桌上一扔,“要不是齊齊是我兒子,我一定馬上棄養他!”法蘭克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哇,自從認識-到現在,都不知道聽-這樣説過幾次了。我該做個記錄,看看-平均多久説一次-要棄養齊齊。”
“可是我真的很生氣啊,也不知道是誰的遺傳,幹嘛這麼愛撕書撕紙的!”
“我聽説孩子不好的基因通常是從父親那兒遺傳過來的。”
“嗯?”黎安憶看了他一眼。
“沒事,只是聽別人這樣説而已。”法蘭克假裝咳了一聲,“喔,對了,這兒有一張-的明信片。”法蘭克想起那張明信片,把它遞給黎安憶。
“我的明信片?”黎安憶的眼睛亮了起來。
她接過那張明信片,看到上頭寫的真的是自己的名字,再看看下方的署名,她微笑了起來。
“真的是給我的呢…”她總是喜歡寫明信片給那些她最親愛的人,可是那些人從來都沒有回寫過一張明信片給她。
她也沒責怪他們,畢竟每個人的生活習慣不同,也許他們認為寫明信片並不是那麼重要的事情吧?
但不可否認,每個人接到黎安憶寄的明信片時,都會覺得心窩裏有一股暖意。因為她還記得他們。
她有時也很想體驗這種打從心窩裏湧出的温暖,但她就是從來沒收過一張寄給她的明信片。
她翻過明信片,是巴黎迪士尼樂園的全景,她心又一動!
拋開了法蘭克,她拿着明信片一個人走出辦公室,來到空無一人的綠茵草坪上坐了下來,細細地讀着。
安憶:雖然來到了巴黎,卻沒有機會四處看看,偶然路過一家書報攤,見到這張明信片,便想起很久以前,-曾經帶着揚揚去過東京的迪士尼樂園。
我很想看看這兒的迪士尼是不是也有好玩的白雪公主或走彼得潘,但一直不出時間。
謝謝-在英國的照顧,也謝謝-讓我知道齊齊走我兒子,如果-有機會回台灣,不介意的話,可以告訴我一聲嗎?
翊齊黎安憶絲毫沒有發覺自己滿臉的笑容,更沒有發現自己全身都暖暖的,心窩裏有一股暖意正不斷瀉出來。
那個人沒有忘記她呢…
戴翊齊、戴翊齊…她從沒想過自己收到的第一張明信片,居然會是他寄來的。
翻過明信片,看着上頭的迪士尼樂園,黎安憶不又起了疑惑。
“咦!他怎麼知道我帶揚揚去過東京的迪士尼樂園?還記得我們玩了些什麼?”她歪着頭想了想,大概是那時候他和蘇雲還住在一起,他開信箱的時候見到了她寄給蘇雲的明信片,順便看了兩眼吧?
但如果只是隨便看看,又怎麼會過了這麼多年,卻依然記得那麼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