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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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櫻嫁給周凌的時候,我正在部隊服役。周凌給我寄了一張照片,上面青櫻靠在他懷裏,乾淨娟秀的臉帶着笑,頰邊有兩個很明顯的小酒窩。
關於他們的故事,聽上去有些不可思議,曲折還帶了幾分傳奇。青櫻出身江城遠郊一家舊時望族,嘉字學派在歷史上曾經成就斐然,在當地更是受人推崇。
現時人躁亂,要發展經濟,地方上民風多易,唯一沒受波及的也只那座古鎮了,青櫻的父親秉承家訓,規矩守得極為刻板,青櫻師範畢業就給她定了一家本鎮的婚事。
周凌見到她的時候,距婚期舉行不足兩個月了,周凌住我家樓下,因為同歲,小學到高中都是在一起上的,其間連彼此愛好都相互影響過,直到後來他痴上了攝影,我愛上樂器,才各自世界,不過兄弟情
始終親睦。
高考落榜,我去當了兵,他乾脆在家開了個影樓,初始只為了愛好,到後來竟然做得風生水起,不單生意好,自己的作品更是獲了不少獎,年紀輕輕就已在江城嶄頭角,儼然藝術圈兒裏的人了。
他去古鎮是為一對新婚夫拍外景,因為要選夕陽時候的最好光線,晚上沒能趕回去,恰巧正值每年的祭祖唱戲,晚上就去看,結果戲台下面碰到了青櫻。
沒等捱到青櫻的婚期,兩個人就已經分不開了,青櫻為了他要退婚,他為了青櫻幾次找上門去求情,一次被夫家截住了。
一通打,肋骨斷了兩,腳也瘸了,這事情鬧得沸沸揚揚,父女也反目,最終青櫻在婚前十幾天的時候從家裏逃出來,去江城找了周凌。
沒了新娘,婚自然也就作罷,青櫻的父親受了挫折,愈加不喜好周凌,他們結婚當天不但孃家人沒一個,反倒是前夫家僱人送來一車花圈,上面用白綾寫了惡詛…斷子絕孫,家破人亡。
***我退伍是海帝六年,民生仍動盪,江城也是多事之秋。先有大僚落勢,株連了一干人,又有一件殺人案轟動城鄉。
我家小區後面,是一片建築錯亂分佈的民宅,搭建成風,巷子顯得格外狹窄幽暗,其中一條是遠近聞名的娼地,女每晚據門
客。
後來發展到強拉硬扯,被拒得狠了,還要吐口水罵人。久而久之,周遭住户厭惡,不時有摩擦發生。
那天傍晚周凌的母親同我母親買菜經過,看到又在拉扯,忍不住白了幾句,誰知道惹惱了她,撒潑拉扯起來,菜丟了一地。回來跟周凌父親説了。
叫了一幫人去理論,又打起來,周凌父親捱了悶,躺在路上動不了,沒送到醫院就不行了,周凌去的遲,發狠去追,揪住一個猛打,最後把人打死了,我回到江城的時間,喪事剛辦過,周凌母親崩潰了,人變得有些痴痴呆呆。
我母親跟我説起來這件事,非常愧疚,説自己如果那天少句話,或者就沒了這樣一場彌天大禍!青櫻的神狀態也很差,周凌被判刑七年,量刑雖然是較輕了,可畢竟是相當漫長的時間!
我和她去看周凌,她在接見室不住地哭,周凌就跟她説:“等不住你就只管走,我不怨恨你。”青櫻哭得就更傷心,説:“你説的什麼話?我是那樣沒情義的人嗎?”周凌死死盯着她的眼睛説:“那你就幫我照顧好媽,別讓她凍着餓着,我出去再報答你。”我算是寡言的人,沒什麼話勸解。
臨走時候,周凌對我説:“古時候人都講兄弟的情好,能託
寄子。今天我把老婆託付給你了,你要夠朋友,平時
空多幫她一把,別讓她為了生活艱難。”我説:“好。”***青櫻本來在一家幼兒園上班。
但影樓要繼續做,就辭了工作,又請來一個攝影師。我託父母關係進了一家事業單位,朝九晚五點名報到的狀態,因為樓上樓下方便,經常會上去看看。
青櫻每次一定給沏茶,她的狀態還是很不好,有時候和她聊一些影樓的經營,她會忽然走神兒,怔怔地對着一處地方發呆。
直到重複叫她幾遍,才會猛地警醒茫然看着我。我給她留了自己電話,不過她很少打,能覺到在刻意避免麻煩到我。入冬的時候第一次打我電話,是周凌母親不見了,慌得不行,幾個人在周圍一直找了三個多小時才找到。
第二次打我電話,是過年前幾天,一接通就在哭,連出了什麼事情都説不清楚。我心急火燎趕回去,進門就看見她蜷縮在沙發裏,眼睛都哭腫了,額頭還有一塊淤青的痕跡。問她怎麼了也只是哭着期期艾艾不肯説。
最後才明白,是請來的攝影師看最近生意忙,要挾她漲工資,談着談着就動手動腳起來,硬抱着她往牀上按,差點被強姦了!
我氣得不行,問她報警了沒?她説:“我不敢。”聽她的話,我心裏忽然酸了一下。節過後是生意的淡季,青櫻沒有再請攝影師。
零星的小活兒她開始試着自己來做,遇到複雜的就請周凌以前攝影圈帶過的一位業餘發燒友。於是小區的人們就能經常看到一個身形嬌小的女人,脖子上掛個碩大照相機到處練習拍照。她學得很認真。
為了有更好的對比,每個選景都會拍一組,用本子記錄下來每張照片所用的光圈快門焦距曝光值…忙碌起來的她,情緒反而一天天好起來,有時候甚至會偶爾跟我開個玩笑。
有天晚上我上樓去看她,開門的青櫻剛洗完澡,只穿着件睡衣,邊和我打招呼邊用巾擦濕漉漉的頭髮。
我開玩笑説:“這回我可真有福氣,碰上貴妃出浴了。”她心情明顯不錯,笑着説:“你這個烏鴉嘴,我有那麼胖嗎?你來的正好,給我做模特兒吧,最近我手藝見長,給你來個明星寫真。”於是我就像個道具娃娃一樣在她的指揮下襬各種造型,更過分的是她還要我模仿女生,説來拍婚紗照的當然是小夫,總不能把男士照得又酷又帥女士都拍成醜八怪吧。我扭捏了半天。
終於還是過不了心理關,剛想對她説抱歉的時候卻發現她站在照相機後面偷笑,雙肩抖得分外明顯,這才醒悟被作了,拍完了,我去相機邊看效果。她邊翻畫面邊笑話我模特兒做得不專業。
取景框很小,兩個人自然往一起靠近,青櫻剛洗過的頭髮散着,透出一股淡淡的洗髮水味兒,有一縷垂下來搭在我手臂上,涼涼的,癢癢的。
我突然意識到了身邊的這個女人不經意間出的女人誘惑,為了掩飾心裏的窘迫,我説換我給你拍吧,讓我也學習一下,將來好給你打下手。青櫻説:“你可要小心啊,把我拍得醜了可饒不了你!”這是我第一次認真看她。鏡頭裏的青櫻,披肩長髮一邊攏在耳後,另一邊很隨意地散落在
前,一張粉白的圓臉兒上帶着笑容,頰邊淺淺的酒窩讓五官看上去格外
緻可愛,清純得像個小姑娘!
及膝的絲質粉紅睡裙下,一雙雪白的赤足踩在紫紅地板上,畫面説不出的亮麗乾淨。我一時間入了神,忘了按快門,甚至連青櫻的催促聲也沒意識到。鏡頭裏的女人開始往前走,直到一張臉鋪滿整個畫面。
然後一纖細的手指衝着鏡頭戳過來,因為虛焦手指馬上變得一片模糊,接着我才忽然聽到了青櫻假裝兇惡的聲音:“不想混了?敢捉
我…”我抬起頭,青櫻就在對面,正嘟着嘴看我。我腦子還停留在剛才的畫面裏,
口説:“你這樣子…真漂亮…”一瞬間我清楚地看到了她眼裏的幾分無措,兩個人都沒了話,取景框裏她的那
手指,無意識地扣動着,空氣似乎凝固了。
開始蔓延出説不清道不明的曖昧意思。我甚至有種錯覺,覺得前面站着的這個女人,就是曾經出現在我夢裏的那個人。夢裏的那個女人,是一個秘密,整個世界只有我自己知道的秘密。
我第一次遺是源於一場
夢,那時候還沒看到過女人身體,夢裏的女人也面目模糊,下身更是一片空白。在後來的很多年中,我都斷斷續續夢到過這個女人,也曾經極力想回憶起來她的真實面目,可惜始終沒能如願。
或者是從那一天開始的,青櫻於我有了特殊的意義,我上樓更頻繁了,是不由自主的,有時候,就是單純的想看她一眼。
我儘量小心掩飾着自己,青櫻是朋友之,儘管那種想擁抱她入懷的衝動是種煎熬,可面前有她在的時候,也會甜
。我猜青櫻也意識到了。
她似乎在刻意保持我們彼此之間的隱晦曖昧,或者是因為太寂寞,或者是因為不自覺,我每次上去,她還是會給我沏一杯茶,然後裝作很隨意的樣子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