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拘留室的三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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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喜喜在拘留所裏第一天風平靜地過了,她知道醉駕是天王老子來了也沒情面講,因為現在抓得這麼嚴,而且媒體關注度這麼高,想身是不可能了,更可恨的是這一次是純粹的巧反拙。説真的,她開始的時候是很氣,想着出去之後要找姓柳的報仇,但是經過一天的思想沉澱,她覺得自己有些咎由自取,要不是自己犯錯在先,人家怎麼能乘虛而入?所以説到頭,終歸是自己大意失荊州。

晚飯倒也不差,有菜有的,她沒什麼心情吃,隨意扒了幾口便不吃了,坐在她旁邊的那胖妞斜睇着她,猶豫了一會才問:“你不吃了嗎?”胡喜喜搖搖頭,見她的碟子一粒飯米都沒剩,不由得愣了一下,隨即明白過來“我不吃了,你要不要?我沒病的。”那胖妞聞言,頓時咧開嘴笑了,兩顆門牙黃黑黃黑的,十分的恐怖,但她笑起來還是蠻可愛的“有病也吃,病死總比餓死好。”胡喜喜見她子如此樂觀,便問道:“你進來多久了?”

“快半年了,遲遲沒判下來。”胖妞呶呶嘴,像是十分不滿,她大口地埋頭吃飯,然後抬起頭想了一會,馬上又低頭吃飯,嘴裏含糊不清地説着:“管他呢,只要有吃的,住哪裏還不是一樣?到外面興許還沒飯吃呢。在這裏只要幹活便能吃飯,力氣我有的是,只要給我飯吃,讓我幹啥都行。”胡喜喜差點嗆倒了,怪異地看着她,雖説政府每年都對外吼叫,説我們國民如何如何富裕,民收入達到了什麼康什麼資的水平,但是貧苦的地方還是很多的。胡喜喜也曾去過很多貧苦的鄉村,見過很多吃不上飯,穿不上衣的落後貧眾,但是在這個大城市,還是第一次聽到人這樣説,這個大都會充滿機遇,尤其她説她有的是力氣,只要肯賣力氣,兩頓飯還是不成問題的,反正坐着也是無聊,她便和這胖妞聊了起來“你是哪裏的?你以前過的子很貧困嗎?”胖妞看了她一眼,沒有回答,繼續吃飯,等一碟飯馬上又見底的時候,她才嚥下嘴裏的一口飯,吧唧吧唧地在嘴裏咀嚼了一會才回答説:“我家在山區,從我家的大山出到鄉鎮,整整要一天的路程,坐拖拉機也要三個小時。我從小到大就沒吃過一頓飽飯,喝得最多的是木薯粥。”胡喜喜看着她的身板“你倒也不像是喝木薯粥出來的人啊。”胖妞又笑了“那是當然,我來這個城市兩年多了,這兩年我啥都不管,只管吃飽,不吃幹啥?一定要吃,你是沒見着我以前,我以前可比她還瘦。”胖妞隨手指了一個人,胡喜喜看了一下,確實夠面黃肌瘦的。不過也可以想象,一個人從小到大都沒有飽飯吃的,一旦天天可以吃飽,當然是有多飽吃多飽,也難怪她像吹漲了的氣球那樣圓。

胡喜喜對她產生了一絲興趣,問道:“那你是犯什麼事進來的?怎麼半年沒判?”胖妞努力吃完最後一口飯,然後神情有些麻木地説:“敲了工頭的頭,他頭部縫了十幾針。”

“這麼狠?”胡喜喜有些意外。

“他不發工錢給工人,我便敲了他,他錢多,每頓都吃好,但是我們工人的伙食很差,我每個月做的錢僅僅夠我吃飯,再沒有多餘了,他不發工錢,我就吃不飽,欺負我可以,就是不能餓我。”胖妞似乎一點都不後悔敲了工頭,她甚至覺得這裏比外面還更好。

“那你在這裏能吃飽嗎?”胡喜喜看着她吃了兩盤飯,不由得問道。

“偶爾吧,要是另外一個姐兒分飯,她會給我一大盤,但是今天那姐兒休息,上來一個老頭頂替,我想問老頭多要點,後面的人催,我尋思着人家也餓,便不好妨礙人家。”胖妞説話很純樸,到底是農村出來的姑娘,什麼都沒見識過,她甚至不知道這個世界原來除了吃飽飯之外,還可以有很多追求。

吃飯的時間很快就結束了,胖妞和胡喜喜各自回了拘留室,兩人不同室,所以也只能是吃飯和做工的時候見見面了。上午是醉駕的教育,下午便要正式開工了。拘留所從外面的工廠取回了一些手工加工,專門給在這裏拘留的人做,雖然不算是勞改但也不能讓政府淨養你。胡喜喜要做的事情其實很簡單,那就是用用紅繩子把幾粒珠子穿起來,做成一條項鍊或者手鍊,有專人教授,由於是手板眼見功夫,胡喜喜很快便學會了,而且她還做得很快,深得女警的喜愛。

那女警大約五十多歲,她是專門看守工場的,在教導胡喜喜的過程中兩人便聊上了,知道胡喜喜是醉駕,不由得連聲説:“活該,活該!”胡喜喜也不生氣,笑嘻嘻地説:“只要不留案底就好。”

“不是犯罪,留什麼案底?”女警笑罵着走開了。

半天下來,痠背痛,眼睛腫脹,酸澀,難受得不得了。只是她也不是沒受過苦的人,這些也只當等閒,沉靜地坐着,直到哨子聲響,才放下手頭的活兒。女警宣佈:“回去休息一會然後吃飯吧,晚上在大廳有電視看,大家可以去看看新聞。”大家鬨笑着,紛紛散去,誰不知道那電視只有中央幾個台,經常新聞聯播,要不就是法制片,然後是教育説法,看得人心生煩悶,還不如睡睡覺呢。由於胖妞和同室的人吵架了,所以看守的人便把胖妞調過來胡喜喜這一個室,胡喜喜倒有了個説話的伴,不至於這麼寂寞。兩人聊了幾次,胡喜喜得知她叫虎妞,十九歲,是貴州人。

這拘留室一向都是十分的平靜,因為這裏畢竟不是監獄,所以的人在這裏都只是一個過渡,有的是拘留十五天甚至三個月,有的是在等候判決,反正都是暫住,不會有什麼利益衝突,加上判決未下,心生不定,不敢挑釁惹事。

然而,在胡喜喜拘留第五天傍晚,進來了三個女人,三人都屬於比較沉着的女子,年紀大約三十歲上下,三人身處都有紋身,看似風塵女子,細看又未必是。但可以肯定的是,一定不會是善茬,胡喜喜基本可以肯定是衝她而來的。因為她們一入倉便四處張望着,然後目光鎖定了她,輕蔑地笑了笑。

胡喜喜輕輕閉上眼睛,麻煩事來了,是以往的仇家得知她入冊,所以來尋仇?她胡喜喜這些年也得罪過不少人,要是她拘留的消息一傳出去,只怕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例如眼前這三位阿姐。

“胡姐,她們好凶地看着你啊!”虎妞看着這三人,不由得提醒胡喜喜。胡喜喜張開眼睛,慵懶疲憊“恩,我漂亮。”虎妞看了她一下,點點頭:“恩,胡姐很漂亮。”

“臉蛋漂亮肯定是多人看的。沒關係,讓她們看。”胡喜喜説道。

“我不喜歡她們的眼光,她們彷彿想打人。”虎妞一直在山裏長大,心態很純潔,見什麼説什麼。

“那她們要是打我,你怎麼辦?”胡喜喜戲謔地問,本來只想考考她懂不懂得躲開然後去叫看守,誰知道虎妞竟然正地説:“揍她們啊,還能怎麼辦?"胡喜喜一聽便動了“她們是要打我,又不是打你,你多事幹什麼?”

“誰欺負我朋友都不行。”虎妞呼呼地説,彷彿那三個女人真的已經上來打胡喜喜,而她隨時準備幹架一樣。

胡喜喜拍拍她的肩膀“好,虎妞,謝謝你當我是朋友。”

“你每頓都給我一半飯吃,不是朋友是什麼?”虎妞茫然地看着胡喜喜,彷彿不明白她為什麼多此一説。

胡喜喜哈哈笑了“恩,對,我們有飯同吃,有粥同喝!”虎妞也咧嘴笑了,一笑便出兩顆黃牙,再細看其實不止兩顆,她的牙齒基本都是那樣,胡喜喜知道這叫四環素牙,貧困山區的小孩大都會或輕或重有這樣的牙病。在牙齒髮育的期間服用過四環素‮物藥‬的,便會產生這樣的牙齒,但是她的比較嚴重,應該是少年時候體弱多病,家中無錢購買‮物藥‬,而四環素價錢低廉,而且見效快,很多農村家庭都會選用四環素‮物藥‬。當生命和美貌真的到了抉擇的關口,美貌變如同羽一般的輕。

一直到吃飯,那三名女子都沒對胡喜喜做什麼事,只在牀上收拾了一會東西,然後便聚在一起聊了一會天,看守便過來喊吃飯了。大家哄一聲衝拉出去,尤其是虎妞,拉住胡喜喜便跑,一邊跑一邊興奮地説:“不知道今晚吃什麼。”跑到門口的時候,那三名女子中的一人伸腿出來把虎妞絆了一下,虎妞本來一直往前衝,絲毫沒察覺什麼異樣,所以腳上被絆了一下,便一個惡狗搶食的姿勢往前撲。胡喜喜眼明手快,一把拉住她往後一拖,她淡淡地瞟了那女子一眼,那女子卻衝她伸伸中指,表情十分的惡劣和猥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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