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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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韓茹鶯仿彿像是收到什麼訊息，竟然主動敲艾芝維的門。

“芝維姐，中午有沒有空？我請你吃個飯。”看她一臉素顏，僅僅在發上束個簡單的馬尾，從她的眼神中看得出跟平常活潑健談的鶯妹，完全不同。

她猜得出她想跟她説什麼，而這也是她們姐妹倆早晚都該解決的事。

“好，我今天下午兩點上班，我只能陪你聊到一點，可以嗎？”

“可以，我想時間應該是夠了。”她笑了笑。

“那我在樓下等你嘍！”看着她走下樓的身影，艾芝維不深深慨。曾幾何時，她們姐妹倆變得如此陌生，客套得一點都不像話。

就在仁愛路里的林蔭巷間，有家古意盎然的簡餐小屋，裏頭詩情書意，到處都是懷舊的傢俱，而兩人則選了靠窗的一角，陽光微微透入。

“芝維姐，你不要客氣，想吃什麼就點什麼，今天我請客。”韓茹鶯笑得一臉燦爛，連陽光照到她的白牙，都會閃閃發光。

“今天又不是我生，也不是什麼特別的子，為什麼要請我吃飯？”無功不受祿，會不會是鴻門宴她都不知道，怎敢隨便讓人家亂請。”

“你先吃就對了，等到用完餐後我再告訴你。”艾芝維看她穿著打扮，一臉脂粉末施，還刻意穿著溝小可愛。這是在告訴她，她的青與火辣身材，是她沒得比的，要她知難而退，免得傷了姐妹情誼，是這樣嗎？

“我們還是各付各的，你錢也賺得不容易，要好好理財別亂花，明白嗎？”她還是堅持不讓對方請客。

“沒關係，芝維姐，我從來沒請過你，就讓我表現一次，又有什麼關係？”

“鶯妹，我們之間不需要這麼客套，你這樣子我會很不舒服。”她直接説出她的想法。曾幾何時，好姐妹變得像業務與客户，假到不行。

她的脾氣，韓茹鶯多少知道，要是再堅持下去，只會讓她拍拍股，什麼話也不留就走人。

“好吧，那…下次有機會嘍！”不久，餐點陸續送上，艾芝維看她言又止，好幾次都想要開口，但話一到嘴邊，結果又了下去。看她這樣要講不講的，她快要抓狂受不了了。

“你不是找我出來有話要説嗎？怎麼不説了！”韓茹鶯放下湯匙，拿起餐巾拭嘴，看她深呼、口水，仿彿在整理情緒，等待那重要的一句話。

“芝維姐，你別跟丹俠繼續往好不好？我希望你能成全我們。”看吧，用肚臍也猜得出來她想説什麼，果不其然，她就是為這檔事而來的。

“不要，我不會成全你們的。”她一口回絕，語氣堅決得讓鶯妹有些錯愕。

“芝維姐，你應該知道，我等他等了那麼多年，如今水到渠成，好不容易就要破鏡重圓，你為什麼就不能成全我呢？當初也是你鼓勵我，要我再給自己一個機會的，不是嗎？”她變得動起來。沒想到她想也下想就回絕，太出她意料之外了。

艾芝維慢條斯理著義大利醬面地道:“一、當初我要是知道丹俠是你前男友，我就不會鼓勵你去。二、要不是我們在仙姑廟無意間碰到丹俠他舅舅，也不起你心中想要找他的念頭，所以，你是被動的，不是主動的。三、你比我年輕又貌美，身材又比我好，以後有的是機會可以認識比丹俠還要好的男孩子。”

“我呢，我就跟你不一樣了。我年紀比你大，又負債累累，重點是…我再怎麼狂吃也吃不胖，部平得像飛機跑道，丹俠可説是我人生中最後一個機會，想再找個像他這麼優又愛我的男人恐怕要下輩子了，你説我能不比你積極去爭取嗎？”一口氣説完，她拿起水杯灌水，大口大口、不顧形象地狂吃醬面。真是恨鐵不成鋼，吃一大堆東西下肚，那些東西都跑去哪了？！為什麼不多給她長几兩？最好是長在部，也好讓她爭氣點，別老拿自己的部，當成自娛娛人的話題。

聽到對方慷慨昂的告白，韓茹鶯又懊惱又受挫。原本以為只要她放低姿態，裝裝可憐，芝維姐會看在同住一屋檐下的情誼，來成就她和丹俠的。

哪曉得事與願違，跟自己心中所想的完全差了一百八十度，而且從她的語氣、表情看來，她就像是抓了一塊肥的餓狗，説什麼也不肯鬆口了。

要是照這情況下去，要叫芝維姐退出戰場，打消念頭，那簡直就是比登天還難了。

“芝維姐，你…你剛剛説得都很對，原本他的影像在我心中已經慢慢模糊不清，可是當我在他外公的生宴會上，重新看到他的時候，所有的回憶通通湧上心頭，把我的腦子全都裝得滿滿的，我無法勸服自己，親手把他給你，我心智還沒那麼成，可以做到這麼偉大的程度…”韓茹鶯邊説邊哭。説什麼公平競爭，説到底起跑點早就不公平了，如今丹俠心裏在意的是芝維姐，而芝維姐又愛他愛得這麼深，在這種條件下，她哪來獲勝的機會。

“那我也無法做到那麼偉大的程度，我明明就很愛他，還大方地把他給你，鶯妹，我要為我自己的幸福努力，我不能被友情來牽絆住我的愛情。”她的話説得很清楚，縱使撕破瞼，做不成朋友，她還是不肯放手。

看她淚漣漣、鼻紅紅，她心裏也不好過啊！雖然搬進麻雀旅社沒多久，與鶯妹建立起的友誼也還沒深厚到成為生死之，但她一直把她當妹妹看，她一向是她排解心靈空虛的最好傾聽者，要這麼對她，她也於心下忍啊！

“鶯妹，原諒芝維姐這麼做，要是你到我這年齡，而且條件又不好，你就會知道，一個好男人對你而言，是比天底下的奇珍異寶還要來得珍貴。”説完，她曉得兩人之間能不能再做好姐妹，就要看鶯妹自己，她話已説盡，到此為止，不會再説了。

艾芝維把自己的那份餐點費擺在桌上，起身代著。

“剛剛説好各付各的，我也沒太多錢好請你，剩下的麻煩你自己付吧！”她要保持原則，讓鶯妹知道她説出來的話，絕對會做到，而且一點也不會有任何動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