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3章沒有好好訓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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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親爹老子不吃，她也在照顧二牛。中午做雞蛋滷子麪條，女孩總是把雞蛋撥二牛的碗裏去，自己只吃麪條。

下午炒土豆，女孩又把扒拉男人碗裏，自己光吃土豆。閒暇的時候，櫻子還偷偷幫着男人打衣，打圍脖，打手套，她還為他做了一雙鞋。

已經到五月割麥的時候了，這時候櫻子囤積的油菜籽被銷售一空，存摺裏忽然多出了八九十萬。那些割草的娘們，收菜籽的娘們也停工了，幾個司機也停工，因為到了五月收割的時候，民以食為天，必須先把糧食收回家。

打完場以後，才能考慮下一步的生意計劃。一場暖風吹過，地裏的小麥一上午就透了，櫻子一家人站在田間地頭，手握鐮刀瘋狂收割起來。

這種情況下，二牛也不得不拖着拐腿下地了。割麥的時候，櫻子爹跟櫻子娘是一遭割兩壟，一步一步往前走，走到地頭，扭身再回來。二牛因為腿還沒好，行動不方便，他割麥子是一遭過去七八壟，一點點往前挪。

看起來沒有老兩口快，可一遭下來，竟然還比他倆多割了四壟。男人是非常能幹的，膀大圓，身材魁梧，力大無窮，毒辣辣的太陽掛在頭頂上，大家揮汗如雨，二牛卻從不歇着。

一塊地割完，接下來就打捆成個子了，這中間要休息一下，二牛這才坐下口氣。櫻子趕緊過來遞給他一壺水，説:“二牛哥，你幹嘛這麼拼，還怕咱爹不讓你吃飯？瞧你這一頭的汗？”二牛嘿嘿一笑:“不知道為啥，幹起農活兒，我渾身就有使不完的勁兒。”

“可你的腿…？”櫻子擔心地問道。

“沒事兒，沒事兒，再過幾天就好了，枴杖就用不到了，我不能吃乾飯啊。”

“二牛哥，你心真好，俺幫你擦汗…”櫻子説着，趕緊抬起手幫着他擦汗。她爹老子在旁邊後背都被汗水侵濕了，也不關心一下。櫻子爹就探口氣:“真是女生外嚮啊，丫頭長大，早晚是別人家的…”老頭沒有阻攔，雖説是鄉下窮苦人，卻沒有嫌貧愛富，閨女願意，隨她去吧。

為啥我現在瞧見二牛，也覺得不醜，還那麼英俊嘞？櫻子爹要煙了，剛剛掏出煙鍋子，將煙葉填平壓實，二牛就過來幫他點着了打火機。老爺子美美一口，然後遞給二牛，二牛也美美一口。

“小子，瞧我閨女咋樣？”老頭問。

“不錯，不錯，櫻子很善良，心眼好，長嘞俊。”王二牛誇讚道。

“給你做媳婦，要不要？”老頭故意試探道。

“爹，你説嘞啥話？我給你做了乾兒子，櫻子就是我妹妹。我咋能娶自己妹妹…”老頭説:“瞎扯，老子知道你不是池中之物，早晚要走，櫻子也該有個歸宿了…考慮一下，沒意見，就給你倆辦喜事兒…”這下好，老頭從前不同意，還橫加干涉，一個多禮拜的時間不到，就打算把閨女送給他了。

＊＊＊王二牛沉默不語，他是喜歡櫻子的。那麼好的女孩，跟天上的仙女一樣，咋能不喜歡？

可我到底有沒有媳婦？有沒有家？萬一想起自己有媳婦，成了家咋辦？兩個老婆還不打翻天？這件事必須從長計議。休息一陣以後，就開始收麥了，將麥子打捆成個子。

這活兒可比割麥輕鬆多了，可二牛還是怕櫻子累，只是讓她幹了下草繩的輕活兒。櫻子的爹孃抱麥子，王二牛一個人捆，他的力氣大，將兩邊的繩子頭一兜，往懷裏一勒，用腿一壓，雙手一擰，一個麥個子就捆好了，動作乾淨利索。

櫻子爹就點點頭，這娃一瞅就是窮苦人出身，幹莊稼活兒的好把式啊。櫻子一邊下草繩，一邊用餘光瞟着二牛哥，發現男人健壯的臂膀上黏滿了汗珠子，肌腹肌高高鼓起，他的身上疤瘌很多，後背上，肩膀上，肚子上，哪兒都是傷痕累累。

那些傷痕不但沒讓她害怕，反而讓她瞧出了男人的豪邁跟雄壯。多麼英雄的男人，才能有這一身的疤瘌啊？

幫他養傷的幾個月裏，從來沒聽他哼過一聲，那種堅毅跟倔強，同樣讓她欽佩。小女孩的心裏就蕩起一股，臉蛋紅了，有點痴。幾個人收麥子正歡。

忽然不好了，不遠處傳來一聲求救:“不好了，騾子驚了！騾子驚了，要踢人了…救命啊！”那聲音是從一百多米的麥田裏傳來的，是栓子在喊。早上起來，栓子跟其他人一樣來地裏割麥。

麥子割好，打滾成為個子，正在裝車的時候，一隻很大的牛蠅落在了騾子的耳朵上。牛蠅這東西很厲害，咬一口，牲口的耳朵就出血了。健壯的黑騾子收到粹然一擊，立刻然大怒，二話不説拉着半車麥子跑了。

黑騾子的身軀龐大，非常有力氣，撒着歡在地裏亂竄，所到之處，那些沒有收割的麥子就被它蹚平了不少。不知道它發了哪門子瘋，最後竟然一口氣衝了櫻子家的田地裏，而且這騾子四條蹄子猛然起，直奔櫻子的頭頂就踩了過來。櫻子正在下草繩，本沒防備，猛地發現牲口向衝來，小女孩嚇傻了。

“啊…救命！”女孩呼喊一聲，猛地抱上了腦袋。眼瞅着黑騾子健壯的蹄子要踩在櫻子的腦袋上，櫻子的爹孃同時嚇出一頭冷汗:“哎呀閨女！小心啊…”要知道，黑騾子的蹄子上可釘了鐵掌，一蹄子下去，真踏在女孩身上，櫻子一定會非死即殘。就在這個關鍵的時刻，王二牛忽然出手了。不知道他那兒來的勇氣，大喝一聲:“別傷我妹子…”嗖！整個人騰空而起跳了過去。他忘記了自己的瘸腿，忘記了自己重傷未愈，毫不猶豫奔向了女孩。

速度之快，簡直快如閃電，只一閃，他一條手臂就將櫻子抱在了懷裏，然後身子一轉，另隻手猛然舉起，直奔黑騾子的蹄子橫掃了過去，啪！櫻子的身體終於被男人抱着甩開了，那頭黑騾子也被王二牛掃開了。騾子的前蹄落在地上的時候竟然撲通跪了下去，再也沒站起來。

因為牲口的兩條腿，生生被二牛的手臂掃斷了，造成了嚴重骨折。櫻子得救以後，如夢方醒，簡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此刻，男人的身材在陽光下非常高大，她的腦袋跟身軀已經倒在了他的臂彎裏。

“二牛哥…”櫻子陶醉了。

“妹子，你受傷沒？”

“沒…”櫻子搖搖頭。

“誰家的騾子？誰家的騾子，恁不長眼？娘隔壁的亂撞人…賠錢啊賠錢…”櫻子娘叉着嚎叫起來。不遠處的栓子過來，趕緊賠禮道歉:“嬸子，這是俺家的騾子…櫻子咋樣了？手上了沒？”聽説是栓子家的牲口，櫻子娘才不發怒了，説:“栓子，瞧你，咋不看好它？差點把櫻子給踹了…”

“對不起，對不起嬸子，這畜生的子烈，除了俺爹，沒人能駕馭，都是我不好…”栓子趕緊過來查看櫻子的傷勢。發現女孩沒事，他才圩口氣:“二牛哥，謝謝你救了櫻子，要不然我就鑄成大錯了。”王二牛同樣給他賠不是，説:“栓子兄弟，對不起啊，剛才我出手猛了，你家騾子的兩腿…被我斷了。”

“啊？”栓子大吃一驚:“二牛哥你…你把牲口的腿斷，我咋收莊稼嘞？”王二牛趕緊説:“不好意思，晚上回家，我幫它治療，真是對不起，大不了你家的莊家，我幫你收…”

“那只有這樣了…”栓子也是大吃一驚，剛才瞧得清清楚楚，王二牛用手一扒拉，就把那條騾子扒拉開了，跟扒拉一火柴沒啥區別。

看起來動作不是那麼猛，為啥騾子的腿就斷了呢？王二牛也不知道自己哪兒來的功夫，竟然以掌化刀，一刀將騾子的兩腿得應刃而裂。

好在小女孩沒事兒，畢竟牲口沒有人值得多。騾子倒地上起不來了，渾身顫抖，鼻子裏打着響嚏，王二牛是先幫櫻子家將麥子收回家，然後再幫着栓子家收的麥子，順便也將牲口回了家。幫着栓子將最後一車麥子拉到打麥場。

然後他又跟他回家，幫那頭騾子治療斷腿。那頭騾子從前不怕生人，見人就咬，見人就踢，可當它的眼光跟王二牛的眼光相撞的時候，立刻顯出一種膽怯，嚇得趕緊躲閃。

王二牛不慌不忙，首先找兩木，幫着騾子將兩條腿接好，然後用繩子束縛，又給栓子開了一個藥方，讓他按照藥方抓藥，騾子吃了，兩個月之內包好。

他還説:“二牛，這兩個月你家的活兒我包了，啥時候騾子好了，能幹活了，我再走。”栓子還不好意思呢，説:“二牛哥，都是我管教無法啊，沒有好好訓教他，不是你，櫻子的小命恐怕就不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