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是巧玲不想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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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進寶的身體一軟，出溜到了地上，到天旋地轉，猶如五雷轟頂，整個身體好像散了架。兩行眼淚從他的面頰上滾滾落下，他仰天一聲長號:“豆苗…你這是啥啊？”屋子裏空空如也，女人蓋過的被褥還在，那張小牀也在。

夜兒個黃昏，他倆還在小牀上翻滾，撫摸，親吻，盪漾，可現在啥都沒有了，那些香氣就是從小牀跟棉被上散發出來的，充實了整個屋子。

楊進寶不知道在地上坐多久，也不知道自己啥時候上的車，甚至啥時候回到罐頭廠的也不記得了。

“豆苗走了？”彩霞問。

“嗯。”男人木然地點點頭。

“知道我為啥不生氣嗎？”彩霞又問。

“不知道。”楊進寶還是木然地點點頭。

“因為我是女人，瞭解豆苗的心裏在想啥，換上我，也會走！”彩霞説的沒錯，當初她也走過，所以她完全可以受到昨晚豆苗心裏的自責跟痛苦，打死也不會跟男人回到娘娘山。楊進寶在罐頭廠又呆了一天，跟病雞子似得卧牀不起。豆苗的離開讓他的心情一下子跌入了低谷。

直到第二天早上他才機械地起牀，繼續打聽陶掌櫃跟王鐵匠的消息。從西關鎮傳來的消息説，那倆老傢伙還沒回來，楊進寶知道他們故意躲着他，不讓他見到巧玲。

既然巧玲也找不到，他只好決定返回娘娘山，不過臨走以前，他還要帶上一個人，那個人就是跟他決鬥受傷的飛刀李。

好久沒見過飛刀李了，當初他出院的時候，飛刀李被截肢，正在住院。他想重用他，不想人才外，可當他趕進醫院推開飛刀李病房的門，卻發現那小子同樣不見了蹤影。病房裏只留下了一牀乾淨的被窩。

＊＊＊“醫生，請問一下，這間病房三號牀的病人呢？”楊進寶攔住一位路過的醫生問。

“喔，他出院了。”穿白大褂的醫生説。

“那你知道他去哪兒了嗎？”

“不知道，他走好久了，一個禮拜前就出院了。”

“喔…”楊進寶這才明白，飛刀李也在故意避開他，本不會跟他回娘娘山。他成為了他手下的敗將，本沒有臉面再見他。飛刀李是江湖中人，最要面子了，風一樣的人物，只能隨風漂泊，本就是居無定所。

他的住院費是楊進寶墊付的，所以走得很坦然。從醫院回來，楊進寶開始收拾東西，對彩霞道:“咱走唄，還回娘娘山。”彩霞已經收拾了行李，還買了火車票，當天下午兩個人就上去火車，踏上了返回娘娘山的歸途。

就在楊進寶離開的第二天，西關鎮裏的陶掌櫃跟王掌櫃也回來了。他倆同樣在罐頭廠安了眼線，時刻觀察着楊進寶的動靜，那小子不走，這倆老東西本不敢回來。

他倆是傍晚時分摸着黑回到的西關鎮，耗子一樣溜進了家門。

“老王，楊進寶走了，咱倆總算籲口氣，來，到我家裏喝兩盅，酒菜都現成。”陶掌櫃扯着王鐵匠的手道。

“哎呀老哥，天太晚了，我還要回家跟婆姨見面呢？她在家想我呢…”王鐵匠趕緊拒絕。

“喝兩盅怕啥？晚見一會兒婆娘你又不會死？喝兩盅鬆鬆筋骨。”陶掌櫃二話不説，扯着王鐵匠，兩個老頭進去了酒館，其實這酒店的掌櫃沒換，仍然是陶掌櫃。上次那個服務生就是瞎説八道。陶掌櫃都囑咐好了，告訴他，只要楊進寶來，就這麼跟他説。

“哎呀！老闆回來了？”看到老闆回家，服務生趕緊接了出來。

“夥計，去，兩瓶酒，炒倆菜，我跟老王喝兩盅。”陶掌櫃吩咐道。

“好嘞，您等着…”服務生趕緊衝進後廚，不一會兒倆菜，兩個老傢伙就喝上了。

“陶哥，咱們這一趟一共賺了多少錢啊？”王掌櫃一邊開酒瓶子一邊問“不多，一百二十萬，楊進寶真是大手筆，把所有的牲口全都收了，巧玲那丫頭也真的明，不是他倆合作，咱還掙不了這麼多錢。”

“接連販賣牲口七八趟，一次一百多萬，咱們足足賺錢了…一千萬了吧？”王掌櫃又問。

“是啊，一千萬出頭了。”

“那你拿了多少分紅？”

“一百多萬吧，你呢？”

“咱倆一樣，也一百多萬。”

“活這麼大歲數，我第一次掙這麼多錢，你把小店裝修了，我也把房子翻修了，下一步咱也買車，跟年輕人一樣，上路飆車去。”

“好！跟着楊進寶和巧玲，越賺錢越多。哈哈…”兩個老傢伙笑了，可剛剛笑一般，聲音就戛然而止。

因為他倆的眼前出現了一條人影。當瞅到這條人影的瞬間，倆老傢伙嚇得滾。眼前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楊進寶。

“我的老天爺！進寶…咋是你？”陶掌櫃跟王鐵匠同時嚇一跳。

沒錯，眼前的人正是楊進寶，他的手裏提了兩瓶酒，彩霞就在他身邊，兩個年輕人微微笑着瞧着他倆。王掌櫃更不像話，瞅到楊進寶拔腿就跑，打算逃走。可楊進寶眼疾手快，跟拎小雞似得，又把他給扥了回來。

“王叔，你這是幹啥啊？為啥看到我就跑？既然你倆喝這麼痛快，我也來湊湊熱鬧！”楊進寶説着，當！將酒瓶子砸在酒館的桌子上。

“你你你…你不是坐火車走了嗎？咋又回來了？”王鐵匠嚇得一個勁地打冷戰。不能不怕，他倆都見過楊進寶的身手，當初活劈蘇家二猛，可是眨眼的功夫都不到。這小子不但功夫好，力氣大，還特別纏人。為了查出巧玲的下落，足足在西關鎮呆了三個月。

“知道啥叫兵不厭詐嗎？沒錯，我是買了火車票，上去了火車，不過我從這頭上去，從那頭又下來了，你們倆跟我鬥？還差點兒…”原來楊進寶是忽悠他倆，早知道陶掌櫃跟王鐵匠在罐頭廠安了眼線。

罐頭廠裏最少有三個女工是西關鎮來的，兩個老頭給了她們錢，讓她們隨時監視楊進寶的一舉一動。啥時候他離開，倆老頭才回來。可逃來逃去，還是沒有逃掉。

“哎呀進寶，叔不知道你來了大西北，真的對不起，不過你找到我倆也用，因為我倆真的不知道巧玲在哪兒…”陶掌櫃趕緊笑臉相。楊進寶這次來當然還是為了巧玲。別説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敢告訴他。巧玲一走，他倆的財神爺就沒了，王八蛋才捨得讓巧玲走？

“胡説八道！快告訴我，巧玲在哪兒？要不然別怪我不客氣！”楊進寶一拍桌子，桌子上的酒瓶子菜碟子蹦躂起來老高。陶掌櫃跟王鐵匠差點嚇，他倆的眼神慌亂起來:“哎呀進寶，我倆真的不知道巧玲在哪兒啊，真的…”

“騙人！你倆騙別人行，騙我還是算了吧，既然跟着巧玲一塊做生意，幫她販牲口，她就不跟你倆互通消息？難道就不聯繫？老實代！”楊進寶不傻，倆老頭每次去販運牲口走單幫的時候，巧玲身為總指揮總要安排任務吧？

本金該帶多少，到草原上跟誰聯繫，還要購買牲口的數量，萬一路上出點事兒，都需要遙相呼應，最起碼也該打個電話。

據電話號碼，楊進寶就能查出巧玲的下落。陶掌櫃竭力壓抑着慌亂，説:“進寶啊，我倆真的沒跟她見過面啊，巧玲每次跟我們聯繫，都用這個。”老頭説着，掏出一個煙盒大小的東西，竟然是個呼機。那年頭，手機還沒有，大哥大好多人也買不起，一般人全都呼機。呼機又叫bb機，是當時最方便的通訊工具。每次巧玲都會利用呼機安排，上面本不顯示電話號碼。

“你倆…竟然用上了這麼高科技的東西？”楊進寶問。

“是啊，就是這樣聯繫的，巧玲安排，我們來做。當初她投入了三十萬，現在我們賺了一千多萬，利潤跟本金都在我們這兒。”

“那錢呢？你們總該把錢給巧玲吧？”楊進寶接着問。總之，不把巧玲挖出來，他誓不罷休。

“巧玲沒找我們要過錢，她帶着女娃咋過的，我倆也也不知道。”

“她就沒個銀行賬號？”

“我們不知道啊。

但是我倆有，她沒有跟我們要過一分錢。”楊進寶明白了，巧玲做事情這麼嚴密，就是擔心他找到她，女人是刻意要避開。世界這麼大，只要她想躲起來，本找不到。立刻，楊進寶的神又失落到了極點，身體晃了晃了，差點崩潰。

本以為找到陶掌櫃跟王鐵匠，一定會找到巧玲，可想不到回到西關鎮又落空了。

“進寶，你別難過，別難過啊…”彩霞趕緊攙扶了男人:“可能陶叔跟王叔真的不知道巧玲在哪兒，你死他倆也沒用。”

“是啊進寶，我們説的是實話，請你相信我們…”陶掌櫃跟王鐵匠再次保證，點頭哈。

“算了，是巧玲不想見我，我傷透了她的心…也沒有資格請她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