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6章一步沒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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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立刻受到小女孩的頭上有蝨子，還有蟣子。立刻，她又大叫起來，説:“小鳳，點燈，快點燈啊。”

“咋了嘛？”小鳳不知道發生了啥事兒，趕緊起來點上了油燈。

“你頭上這是啥啊？咋恁髒？”淼淼問。

“俺頭上咋了嘛？”淼淼趕緊端過油燈，仔細一瞅，還真是，小鳳的腦袋上白乎乎一片，上面到處是蟣子，還有蝨子，在來回爬啊爬。

“啊？你…多久沒洗頭了？”淼淼問。

“不知道，上次是去年八月十五的時候洗的。”小鳳回答。

“啥？八月十五到現在都半年了，你都沒洗過頭？”淼淼嚇壞了，一下子躲出去老遠。

“姐，你嫌棄俺髒嘛？”小鳳問。

“那你為哈不洗頭啊？”

“沒水唄，俺們這兒吃水困難，每次吃水，都要到十五里外的河邊去挑。”小鳳無可奈何説。

“蒼天！”淼淼終於明白了，不但小鳳髒，他爹孃也髒。

剛才進門的時候，就覺得這個家髒兮兮的，情他們半年都不洗澡，不洗腳，有時候臉也不洗，可不就生蝨子了嘛？

“姐，你咋了？”小鳳又問。

“沒事，沒事，睡覺，明天開始，讓你天賜哥去挑水，回來姐幫你洗頭。”淼淼打定注意，明天早上起來，一定要幫着小鳳頭髮，要不然她的腦袋就成蝨子窩了。一夜無話，第二天早上起來，天剛亮淼淼就起牀了，來到柴棚裏喚醒天賜，要男孩去打水。

楊天賜沒有拒絕，拎上小鳳家的兩個水桶走了。他是早上七點鐘離開的山村，九點半才回來的，就是去了昨天走的那座懸索橋邊。

他來回攀巖了近三十里的山路，上下了天梯崖，兩桶水打回來，都要累死了，而且兩隻桶都不滿，路上撒了不少。這個時候，淼淼才了點皂角，幫着小鳳洗頭。

山村裏窮得洗衣粉都沒有，大多用皂角。幫着女孩洗了頭，刮乾淨了腦袋上的蝨子，洗了臉。

然後淼淼又兩條紅頭繩，幫着小鳳紮了兩小辮子。這麼一拾掇，小鳳就漂亮多了，一對大眼活靈活現，小臉蛋又圓又，張嘴一笑，滿口的小白牙。那一刻，楊天賜呆了，他驚為天人，想不到小鳳這麼好看，好像天上的童女下凡。

他從來沒見過這麼漂亮的女孩子，整個心就盪漾了一下。就是小鳳的爹孃走出門，猛地看到丫頭，也吃一驚:“呀，這是哪兒來的俊丫頭？”

“淼淼姐幫俺打扮的，爹，娘，你們看展樣不？”女孩樂顛顛顯擺道。兩口子趕緊點頭:“展樣，展樣，跟城裏小姑娘一樣俊，淼淼就是手巧…”兩夫嘆口氣，覺得虧待了閨女。小鳳本來就好看，只是生活在了農村。如果生活在城裏，她何嘗不是一個俏麗的小公主啊？是自己沒能耐，把孩子耽擱了…＊＊＊早上起來，小鳳娘開始忙活了，擀了麪條，打了荷包蛋滷子。她不敢虧待倆孩子，真擔心人家爹孃找來，餓瘦了沒法代。吃過飯，抹抹嘴，小鳳爹的眼睛瞪得跟牛蛋似得，説:“吃飽了沒，咱走唄？！”天賜問:“去哪兒？”小鳳爹説:“回家啊，咋？賴在俺家還不想走了？”楊天賜真不想走，因為還沒玩夠，再説他真的喜歡跟小鳳一塊玩，於是哀求道“叔叔，不走行不行？俺想多玩幾天！”小鳳爹怒道:“不走不行，馬上滾蛋！俺家養不起你！”楊天賜説:“叔叔，你再讓俺耍幾天吧，俺剛來，想看看這兒的大山。”

“看個雞！荒山野嶺的有啥好瞧的？回家找你親爹老子去！”中年生氣地吼道。

“俺…不走。”楊天賜怯生生瞧着他。

“不走也由不得你…要不然用繩子捆你走！”小鳳爹真的怕有麻煩，不敢多留倆孩子一刻。楊天賜一聽嚇得不敢吃了，拔腿就跑。哪兒跑得掉，小鳳爹放下碗筷就追。

剛跑出院子就被追上，小鳳爹力氣大，一下抓了楊天賜的手，從牆頭上找繩子，三兩下把孩子捆結實了，抗肩膀上就走。小鳳跟淼淼嚇壞了，一起過來阻攔，小鳳説:“爹，你幹啥啊？捆人是犯法的！”淼淼也説:“叔！你不能啊，我們有人權的。”男人説:“人權個！你們家裏人找來，會招惹是非的，父母知道，還不跟我急眼？必須走！”楊天賜在中年人肩膀上直踢騰，説:“叔啊，別！我給你錢，給你錢，當做我的生活費好不好？”小鳳爹一愣:“你給我多少錢？”

“一萬，一萬塊行不行？要不然兩萬，求你了。”中年人手一鬆，差點把孩子丟地上，立刻明白他就是富豪公子。要知道，大山裏一個家庭一年才掙幾千塊。

“那也不行，你丟了，爹孃不着急啊？我不要你的錢！”

“叔，你可以進城，跟我爹孃打電話啊，告訴我在這裏很安全，他們就不找了。”楊天賜提議道。反正他就是不想走，恨不得賴在這兒跟人當女婿。骨子裏他已經喜歡上了小鳳，可樂意跟小姑娘玩耍了，他也不知道這是自己的初戀…

小鳳爹想想，打電話也不錯，至少摘清了自己的責任。再説娃娃住在這兒，要吃要喝，收他一萬塊也不貴，於是把他放了下來。

“錢嘞？拿來！”小鳳爹伸出手，跟他要。

“可惜我身上的錢都被大風颳跑了，這樣，等我給爹打電話，立刻打錢給你，行不行？”楊天賜摸着空空的口袋，他的口袋早破了，錢也真的沒了。中年人的鼻子差點氣歪，這野能賒賬？小王八蛋分明在忽悠人。於是他二話不説抱起男孩，就把他裝進了竹簍子裏，背在了肩膀上，然後他這邊扯起淼淼，要把倆孩子送出大山。

小鳳發現淼淼姐跟天賜哥要走，立刻哭哭啼啼:“爹壞，爹壞，不準天賜哥走，不準淼淼姐走。”中年人眼睛一瞪:“滾回屋去！”小鳳娘一瞅不好，趕緊拉起閨女，躲進屋子去了。小鳳隔着窗户衝楊天賜擺手，也衝淼淼擺手:“淼淼姐，保重啊！天賜哥哥，再見…”楊天賜跟淼淼一步一回頭，瞅到了小女孩哭泣的面容，還有那兩行眼淚。他還衝着小鳳喊:“小鳳！你等着我，等我長大了，一定過來娶你做媳婦，你要給我生孩子的！咱倆還一塊玩。”把小鳳爹給氣得，恨不得踹死他，小小年紀就惦記俺家閨女，那個爹生下的野種？中年人不容分説，拉起倆娃走了，就那麼走出村子，上去了對面的天梯崖。昨天晚上小鳳告訴淼淼，這個村子名叫旮旯村，顧名詞義就是山旮旯裏的一個村子。

楊天賜跟淼淼至沒看清旮旯村是啥樣子，遠處的山有多高，四周有沒有小河，就被小鳳爹給到了那條大河的索道邊。

楊天賜可不是好惹的，張開嘴巴，衝男人的手臂吭哧就是一口。小鳳爹吃痛，立刻放下了竹簍，天賜一個咕嚕從竹簍裏跳了出來。男人被咬一口，然大怒，怒道:“小王八蛋！你屬狗的啊？幹嘛咬人？”楊天賜用力一掙，身上的繩子絲絲拉拉被掙了，然後衝他瞪眼睛。

“你幹啥？還想跟我動手？”小鳳爹怒道。

“不敢！叔，可我真的不想走，我喜歡小鳳…”

“小王八蛋！趕緊滾！再發現你勾搭俺閨女，老子就打斷你的腿！”天賜説:“叔叔，我喜歡小鳳，真的，一定對她好，長大了娶她做媳婦。”

“媳婦個！小雞仔還沒花生米大，小小年紀就學會搞亂愛了？你爹孃知道嗎？滾！”天賜知道説啥也不管用，因為説啥都顯得早。今年自己才十三，小鳳也就十二，十來歲的孩子，還真是鳥都不懂。所以他説:“好吧，那俺走了，你好好照顧小鳳，十年以後俺再來。”小鳳爹哭笑不得，想不到小傢伙還真是勇氣可嘉。天知道十年後會發生啥事兒？這種富家子弟，沒一個好人，全都是混賬王八羔子，淨忽悠人。他擔心閨女吃虧，才不會讓小鳳嫁給這種人做媳婦嘞？

“娃，你趕緊走吧，再不走，天黑前就出不去大山了，別過河，一直向東走，順着山路五六十里，哪兒有個小鎮，鎮裏有電話，打個電話讓你爹來接，可別貪玩。”小鳳爹也是很善良的，甚至擔心倆娃出危險。説完，他揹着竹簍就走了，一步也沒停留，這是他唯一能做的事兒了。於是，河岸上只剩下了淼淼跟楊天賜。楊天賜問:“咋辦？姐，咱走不走？”哪知道淼淼生氣了，哼一聲:“不理你！”

“我咋了嘛？”天賜問。

“你咋了自己不知道？剛才從旮旯村出來，你跟小鳳説了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