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七十二章蜷縮着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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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七十二章蜷縮着，入睡白馬踏草香，勞燕分飛。一切最不過過眼雲煙，孰是孰非，是對是錯，等到一切都真相大白的時候，恍然大悟，看透了一切，但是都為時已晚。

在離開錦繡山莊前，餘錦遙特意找了冷凌月，詢問了一些事情。當時，她是第一次看到了冷老莊主，臉上有慌張的神。他愛錢，淡人，但是涉及到了自己的親生兒子，冷老莊主到底有點坐不住了。

“冷老莊主，你不用擔心，我不會吃了你的兒子。”餘錦遙走進裏間的時候，留了這句話，然後冷凌月只好給爹爹了一個安心的眼神後，無奈地跟隨餘錦遙，進入了裏間。

整個過程中，微鴯一直在靜靜地品味着花茶。他不知道這是什麼花茶，只是覺味道很淡很淡，就彷彿是這錦繡山莊的人情一般。

等到散發着檀香的格子間裏面，只有錦遙跟冷凌月兩個人的時候，一切都很安靜。冷凌月心中想了許多，甚至包括了，餘錦遙要殺了他。不過，他面不改，靜靜地等待着。當然，他不會坐以待斃，只是見機行事而已。

“冷凌月，你知道我單獨找你，有什麼事情嗎？”

“知道了不知道了又能如何，你要説終究會説。”冷凌月的神態很平靜，他看到餘錦遙平靜地微笑的時候，突然恍惚了，總是覺，這個餘錦遙的表情，竟然跟自己有幾分相似。晨曦，冷凌月起來的時候，對着銅鏡子照的時候，他看到了裏面的自己。

“是跟景寒的事情有關係吧？”冷凌月知道，餘錦遙不會放過自己。

錦遙點了點頭，然後看着屋子裏面那個緻的香爐，有嫋嫋的香煙慢慢地從裏面飄渺了出來。有點虛幻，有點不真實，就彷彿餘錦遙這一場穿越一般。

“景寒的爹孃的死。是不是跟你有關？”冷凌月一愣，他以為餘錦遙追究景寒的死，不曾想到，她竟然——冷凌月的眼神飄向了別處，心中翻江倒海，最後，微微閉上了眼睛。

“是你造成的麼？”餘錦遙猛然來到冷凌月的跟前，定定地看着他臉上的哀默，冷笑道，“所以心懷愧疚，所以才會救了景寒！”記憶的閘門突然打開，事情的真相彷彿是一個黑，瞬間就將哀默的冷凌月了進去。他瞪着眼，身子微微顫抖，看着眼前一臉平靜的餘錦遙，難以置信地説道，“不可能，不可能，當年那件事情，誰也不知道的！”誰也不知道的。

餘錦遙依舊看着冷凌月的雙眼，眼中卻有同情。

“本不是無****。為何要喬裝做無****呢？”

“你不懂的，你都不懂。如果不這麼做，不但黑琉璃沒有辦法保證，就連景寒的命也沒有辦法留下來了。”

“當初，那些人圍攻大哥大嫂他們，到了絕境的時候，我們四個人被圍在了懸崖上。但是，那個懸崖是有後路的。只是，我——”一想起來那次，是冷凌月所賣的消息裏面，最令他血冰涼的一個。只是那個消息賣的，不是因為金錢，也不是因為情誼，總之，當時的他沒有了任何選擇，在出賣了關景寒的爹孃後，他就拿着黑琉璃，將關景寒送到了在將軍府做事情的康叔那裏。

餘錦遙看着抱着頭的冷凌月，她第一次看到這個永遠冷靜的男人，失去了冷靜。男人的眼淚肆意淌的時候，就是真正的傷心之處了。不過，餘錦遙也不敢太相信這個男人，因為在這裏，她誰都不敢相信了。

馬車咕嚕咕嚕地響，錦遙坐在馬車上，還回想起，當初景寒跟自己共乘一騎的時候，那時，錦遙以為。等到逃離了這一切，她就可以安穩地跟着景寒，雖然沒有那麼轟轟烈烈的愛意，但是卻有着一種難得的安穩。

如今，老天竟然把這最後的安穩都收回去了的時候，錦遙突然明白了一個道理。

誰也不是誰的永遠，當你擁有的時候，就要去珍惜，而不是想那麼多，其實，真正的愛情，不會讓你有時間去想不愛的了。那風靖胤呢？錦遙發現自己在一步步接近白門的時候，心中卻突然想念風靖胤了。

“想他的什麼？現在的他應該在一步一步實現自己的霸業，然後雄霸一方。而他終究會忘記，那個只會跟他最對的丫頭了。”錦遙起簾子，看着窗外的景，不知道怎的，竟然會想起來，當初跟漣漪一起被霧花水格帶去了女國的時候，也是坐了馬車，不過卻跟這裏的馬車不同。但是又有什麼關係呢？錦遙看着那些倒退的景物，然後略微有點發呆。

女國的那些朋友們，現在如何了呢？不過。或許他們也算不上朋友，錦遙突然覺，她彷彿距離風月公主十分遙遠，遠到那些經歷的事情，彷彿不是她經歷的一樣。

“你出神的時候，會想起來誰？”微鴯騎着雪白的駿馬，路過了馬車的窗户那裏，他頭沒有轉過來，語氣淡淡的，肩膀上還是那隻五彩的大鸚鵡。

錦遙一愣，隨即放下了窗簾。收回了視線。

微鴯看着那個馬車，想到了裏面坐着的餘錦遙，眉輕揚着。雙手沾滿了鮮血的人，竟然還能夠有那麼純真的表情。經歷了那麼多事情的人，竟然還能夠這麼淡定，應該是一般的男子都無法做到吧。

所以，此時的微鴯更好奇了，這麼一個略帶傳奇子的女子，現在心裏面又會想誰呢？是她的親人，還是愛人呢？如果是親人，到不覺奇怪，微鴯更奇怪，這樣子的女子，心中的愛人，又會是個什麼樣子呢？

太陽要落山的時候，他們還沒有到白門。白門在鹿白山的山那裏，地理位置得天獨厚，而且風景又十分漂亮，十分適合習練武藝。在江湖上，白門是最大的門派，而跟白門相對的，就是魔煞了。

微鴯殺了魔煞的蔡夫人，估計兩個門派的爭奪，已經不僅止於琉璃石了。抑或，蔡夫人的死，還可以成為爭奪琉璃聖石新的藉口。

因為天已晚，微鴯決定隊伍在山腳下的小客棧休憩一晚上，然後天一亮，再登山。

其他人沒有任何異議，當然了，餘錦遙覺自己是一個階下囚，應該也沒有反對的權利，對她來説早上山晚上山沒有任何區別。

微鴯給餘錦遙單獨要了樓上一個房間，他住在左邊，而右邊是其他僕從的住處。餘錦遙看到他這麼安排，什麼也沒説，就走進了那個房間。咣噹一聲把門關上了。

白門的一個胖胖的男人，一直沉默地跟着微鴯的身邊，他叫何謝，是微鴯的師傅，不過此時已經算作是微鴯的手下了。看到餘錦遙關上了門，他就走到微鴯的身邊，説道，“少主，如果餘錦遙那個丫頭跑掉了，我們該怎麼辦？她這一路上太安靜了，不過，這也太奇怪了吧！”其實何謝説的事情，微鴯也想過。他看着那張緊緊關閉的房門，其實想的事情，要比何謝想得多得多。這個餘錦遙身上太多的，比如，她有了那把很厲害的鳳，為何不使用它來對抗他們呢？

其實，之所以現在暫時不上山，而停留在客棧的原因，就是微鴯擔憂如果餘錦遙在白門大開殺戒的話，難道他們白門會被餘錦遙滅門麼？微鴯當然不能冒這個險。所以，他今夜的目的，就是探究鳳的力量，當然了，這是很危險的事情。可是，身為白門的下一任接替人，微鴯只能去冒這個險。

總是在奔波，錦遙練就了一種超級強的適應能力，無論到了什麼新的環境，她都會很快睡去。不過，她睡覺的姿勢，再也不會像是當初在琉璃苑的時候的樣子，她總是身子蜷着，抱着被子，以一種極度不安的樣子，疲乏地睡去。

不用擔心夜裏是否有人偷襲，因為現在的餘錦遙正在朝毀滅，大踏步走着。

深夜裏面，是誰的嘆息。浩渺的星空中，是誰的綺念，劃過了天宇，留下了一個蒼白的痕跡。

風靖胤矗立在一片殘垣斷壁處，空氣中還有木頭燃燒，以及血腥的味道。他看着那個台子，彷彿時光倒轉，當初那個貌美如花的女子，穿着高貴的華服，坐在那裏，定定地看着自己——如果時光倒轉，他會不會在若璃沒有成為風宇哲的童養媳的時候，娶她呢？即使只是當一個沒有名分的女人，或許今，他就不會失去了她吧。

踏在女國的土地上，這裏，是當初風月公主招納幕賓的地方，當時，很熱鬧來着，當時，他看着她，那麼美麗，那麼高貴，曾經風靖胤以為，他終於可以擁有她了，可是，到頭來卻是一場空。

是他，一步一步，死了自己的丫頭。

女國跟粟特國也失敗了，接下來，就是剩下的加侖國跟白國了。在馬上就要成為這片大陸上面的霸主的時候，風靖胤卻一點都不高興。

風呼啦啦地吹着，一個老者站在距離風靖胤不遠的位置，定定地看着他。末了，搖了搖頭，身影消失在了漆黑的夜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