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章大愛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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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落不知是難以想象“死”了幾個月的穀梁鴻會突然醒來,還是難以想象他甫一醒來就這樣生龍活虎,居然殺了功夫堪稱一的錦衣衞,看着穀梁鴻彷彿看着陌生人,甚至猜測這究竟是現實還是夢,只等穀梁鴻遙遙伸出手來,她才明白自己所有的辛苦沒有白費,穀梁鴻真的活了。

“落落!”他還是那樣低沉的聲音,還是那樣凝重的表情,月下黑衣過於肅穆,而那雙眼眸卻比往昔更加的明亮,因為,眼眶裏全是淚水。

蘇落彷彿被施了定身法,不知回答不知動,只等穀梁鴻拔步走近她,彼此凝視,中間隔着一片柔媚的月光,他的呼已經清晰的聽見,愈發證實他已經生還,於是蘇落覺自己身子有點軟,塊塊皮段段筋骨軟成暖絮,軟成繾綣的繞指柔。

“落落!”穀梁鴻把自己再靠近些,長衫拂過沙塵,此時邁出一步就像跨越了生死兩重天,因為,他總算能夠睜開眼睛看蘇落,這是他的愛人,此時穀梁鴻甚至都忽略了蘇落如何辛苦的救自己,他在意的只是自己可以繼續活着來照顧蘇落,來愛蘇落。

蘇落彷彿從夢魘中清醒過來,看他淚水打濕眼瞼,瑩瑩的掛在那裏,映着如水的月,她答應着,聲音低的仿若從地下冒出來:“嗯。”簡單的兩個字説出,穀梁鴻就伸出長臂抓着還隔着兩步距離的她摟在懷裏,仍舊是:“落落!”做了幾個月的活死人,身僵硬,神識清明,蘇落但凡説的每一句話為他做的每一件事,他都歷歷在目般,歷歷在心。

以前他總以為自己愛蘇落比蘇落愛自己更多一些。因為她年輕,她美貌,她享受着世間太多男子的寵愛,她永遠居於萬丈榮光之中,她更頑皮,喜歡胡鬧,她需要自己時時的呵護,只等這次自己經歷一次生死劫難,穀梁鴻驀然發現,蘇落愛他一點都不比他愛蘇落少。

蘇落無力的垂下雙臂。帶着哭腔應了聲:“嗯。”淚水就像積攢了一輩子,都在這一刻傾瀉,哭得渾身顫抖。然後還不忘去探探穀梁鴻的鼻息,摸摸他的心口,本不懂還是托起他的手臂搭向脈搏,呼急促,心跳鏗鏘。脈搏有力,他活了,他終於活了,彷彿卸下了千金重擔,她開口説了一句完整的話,竟然是:“我好睏。”是的。從穀梁鴻中毒到現在,她幾乎沒有睡過一個囫圇覺,然後就摟住穀梁鴻的脖子。穀梁鴻抱起瘦骨嶙峋的她,她覺重生的不是穀梁鴻,而是她自己,倒在穀梁鴻懷裏,十個數後。就沉沉睡去。

她這一睡就像穀梁鴻當初中毒,很難醒來。一夜一天後,穀梁鴻叫醒她吃飯喝水,再一夜一天後,她稍微有了些神,仍舊是哈欠連天,第三天,她再次醒來時卻發現躺在馬車上,並且是躺在穀梁鴻的懷裏。

眼睛,坐起後第一件事就是探穀梁鴻的鼻息,摸他的心跳,給他把脈,一切正常,她就靠在他的懷裏,驚喜過度,語言失去力氣。

“落落!”穀梁鴻同她一樣,除了喚一句她的名字,一直沒有説其他的話,他實在不知説些什麼,説謝謝,覺這兩個字本承載不起蘇落對自己的情,索什麼都不説,因為什麼都在心裏。

“哎呀!”蘇落突然的大驚失,唬了穀梁鴻一跳。

“我還沒有給公孫渡酬謝呢。”她道,穀梁鴻活了,即使公孫渡要她的命她也毫無怨言,不知穀梁鴻是如何與公孫渡和歡告辭的,更不知公孫渡為何輕鬆放她和穀梁鴻走。

突然的,她把穀梁鴻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好頓打量,從腦袋摸到腳底,仍舊不放心,嗚嗚大哭起來:“你究竟給了公孫渡什麼酬勞,你內裏不是少了心肝肺就是少了膽腸腎,你是大男人,穀梁世家千八百人,還得倚靠你來養活,要給公孫渡酬勞也是由我給,並且我這麼費力的把你救活,你又傷害自己,你同我商量嗎,誰讓你自作主張的。”她哭哭啼啼,絮絮叨叨,穀梁鴻抓起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在呢。”接着按在自己肝臟處:“也在。”再按於肺部:“都在。”蘇落抹了把眼淚,掀開車簾子看看不知穀梁鴻從哪裏僱來的車伕,壓低聲音,做賊似的道:“我們,是偷着跑的?”穀梁鴻把手掌按在她巴掌大的小臉上,暖暖一笑:“你知道我不是那種不講信義之人。”蘇落就不懂了:“該不會是公孫渡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把他那個變態的規定取消了吧?”穀梁鴻搖搖頭:“不知,但他果真是沒有要我們的酬勞。”蘇落坐在他的腿上,瞪眼看他,不用問目光中都是“為什麼”之意。

穀梁鴻把嘴在她上貼了下,道:“略施小計,我只告訴他,他當年為了濟世救人,狠心離開你的外祖母,才使得你外祖母含恨嫁給別人,她抑鬱成疾,過早離世,這些,都是他公孫渡一手造成。”呃?蘇落詫異,不知外祖母的事如何能聯繫到自己這件事上:“所以?”穀梁鴻道:“他欠你外祖母,當然就欠你的,所以他救了我,就是把欠下你外祖母的情債償還,假如他真要了你身體的某一處,你外祖母活着恨他,死了也恨他。”蘇落已經展顏而笑:“於此?”穀梁鴻道:“他就非常愧疚的讓我們走了,還送了幾副他秘製的,能起死回生的靈丹妙藥給我。”蘇落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你若何這裏瞭解我外祖母和公孫渡的往事?”穀梁鴻握着她瘦峭的肩膀,道:“我不是瞭解你外祖母,而是瞭解公孫渡,知道他當年行醫的故事,聽聞他一生未娶是因為辜負了某個女子,所以就把你外祖母聯繫上,果然被我蒙對。”蘇落就雙手合十,朝某個方向拜了幾拜,穀梁鴻很是不解:“你這是?”蘇落鄭重道:“謝謝我外祖母。”穀梁鴻噗嗤笑出:“你這應該是拜神佛。”蘇落點頭:“都有,從神佛到我外祖母到公孫渡到野鮮不花到歡,甚至是那些旅途中給了我們諸多麻煩之人,我曾經恨他們,而我現在他們,你想想,假如這其中某個環節缺失,我都不會遇到公孫渡,也就不會救了你,並且我現在也不恨我師父了,因為沒有他我亦不會認識你,甚至我也不恨朱棣了,因為沒有他我亦不會認識你,我也不恨…因為沒有他們和她們,我就不會認識你。”穀梁鴻認真的聽着,顫抖着呼,把她摟在懷裏使勁吻了下她的額頭,深情道:“我亦不恨天下人,因為沒有那些人那些事,我就不會遇到你。”他們説的是情話,卻也是充滿禪意的道理,無論任何一個果,都有一個甚至很多個因促成,這是宿命,也是人為,我們需要的不是詛咒,而是,只要你生命中有過一次快樂,或許都是那些了無痕跡的因促成,所以,應該恩。

蘇落伏在他懷裏動情道:“大叔,你答應我,以後不要讓自己出事。”穀梁鴻點頭:“我發誓,不會再讓自己出事,也不會再對任何惡人仁慈。”蘇落問:“你指的是竇瓔嗎?”穀梁鴻道:“假如是她讓卓文給我投毒,我就手刃了這個賤人,就像你剛剛説的,假如這中間任何一個環節缺失,我不會活,你會痛苦,安兒沒了爹,那個賤人因此帶給你和安兒的痛苦,我都回報給她。”

只是等他們回到涼州後,卻聽聞竇瓔已經被鄭氏所殺,而鄭氏又身陷大牢,若非上官雲飛和穀梁世家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若非穀梁上下打點,鄭氏就被定罪,等着秋後斬了。

穀梁鴻果然是活蹦亂跳的回來,整個穀梁世家喜極而泣哭成一片,穀梁差點就給蘇落跪地叩頭,又急忙讓楊二郎飛鴿傳書給遠在西域的穀梁冬和穀梁卓然並紫鴛,然後,大擺酒宴,慶祝穀梁鴻死裏逃生。

穀梁鴻只簡單的吃了點飯,象徵的抿了口酒,就準備啓程往祁連山的墨宗接兒子,墨宗是墨子虛的天下,墨飛白帶着兒子住在那裏他想想就如坐針氈。

“我和你一起去。”蘇落道。

穀梁鴻沒有答應:“為了我,你已經累了幾個月,此後,你就負責吃喝玩樂,剩下的事情,別説大事,小事都由我來解決,我睡不醒的子裏,混混沌沌中已經打定主意,我的後半生,就是為了照顧你和安兒而活,放下所有的功名利祿都拋諸腦後,等我把安兒接回來,我們就走,去那個我答應你的世外桃源,商號不要了,祖宅不要了,我現在終於明白,除了平安,什麼都不值一提。”蘇落先是非常開心,忽然想起鄭氏,問:“卓文的娘呢?你不管了?”穀梁鴻眼眸低垂,思忖片刻,看楊二郎已經為他準備好一切,道:“她為我殺了竇瓔,我念她的恩德,但是,她之前錯了太多,這也算是報應吧。”蘇落目送他和楊二郎上了馬,目送他們出了府門,遲疑下,對身邊的丫鬟道:“做幾樣好吃的,我要去涼州衞的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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