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章兩封情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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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夜大雨,穀梁鴻和上官雲飛就在廳堂裏談至天微明,吃了茶飲了酒,後來竟雙雙靠在椅背上睡去。

蘇落左右等不回穀梁鴻,於天明時撐着傘過來相看,發現這一場景後躡手躡腳的退走,在雨中佇立好久,很是不明白男人,穀梁鴻相當在意自己和上官雲飛的關係,上官雲飛也恨不得自己立刻離開穀梁鴻,但他們竟然能像朋友似的徹夜長談,着實令人匪夷所思。

這就是男人,大事面前絕對不會為了兒女私情而影響到大局,並且他們都還有一個共同的目標,那就是希望蘇落平安,所以才能拋開紛雜之心思,認真的討論該如何應對‘建安文骨’和漢王朱高煦的人。

看兩個大男人融洽的氛圍,蘇落有點小動,親自下廚,熬了粥,做了兩個小菜,帶領僕婦們端着送來這裏。

這時上官雲飛正和穀梁鴻告辭,蘇落立即道:“熬夜,吃點熱粥,雨大,衙門也沒這麼早開工。”上官雲飛看看穀梁鴻,還有些難為情,穀梁鴻指指天道:“即使人不留客天也留客,一起吃吧,我夫人很少下廚的…不過落落,這能吃嗎?”粥黑乎乎的,有點糊,菜硬硬的,有點生。

蘇落看了看,自己也不是很確定:“人不可貌相,飯菜也不可貌相…應該能吃吧。”親自動手盛了兩碗,然後道:“相公一碗,指揮使大人一碗。”穀梁鴻聽了高興,上官雲飛心裏也暖,兩個人盛情難卻,吃了一口彼此看看,吐是不敢吐。怕惹蘇落傷心,硬着頭皮嚥下,還得裝着狼虎嚥的模樣,這就像迫尼姑當眾衣,實在艱難。

飯後上官雲飛告辭,看蘇落不在,悄悄對穀梁鴻道:“尊夫人,只能讓人仰慕。”他的意思很糊,或者是想對穀梁鴻表達自己的清白,或者是説蘇落這種美人只能被奉為女神卻當不得賢良母。穀梁鴻卻心滿意足的一笑:“此生,惟願天天能吃到這麼苦澀的粥。”上官雲飛汗顏的拱手告辭,從此後對蘇落以禮相待。斷絕了男女之情的念頭,這是後話。

再説他離開穀梁鴻的府裏後,牽着馬擎着穀梁鴻給的傘漫步而行,不期然在街上遇到紫鴛,兩個人久未見。冷不丁彼此愣住,紫鴛手裏挽着一個竹籃,裏面裝着一些杏子,都因為好懷孕後嘴巴特別刁,平淡無味的東西全不吃,紫鴛才想起大爺穀梁家的院子裏有幾棵杏樹。這個時候杏子已經了,她大早的就過來給好摘了些。

“大人,是您。”紫鴛躬身道。想自己當初不辭而別唯有一封書信,覺很歉疚。

上官雲飛打量下她,沒有打傘,肩頭濕透,裙襬沾染着泥水。繡鞋變了顏,完全不似在自己身邊時衣袂飄飄的高貴模樣。倒像個小村婦,道:“説走就走,那個男人值得你這樣做嗎。”雨水嘩嘩順着斗笠留下,紫鴛看了他一眼,迅速又把目光垂落腳下,低低道:“只要自己喜歡的,就是值得的,大人,您不也是這樣做的嗎。”上官雲飛若有所思,忽而淡然一笑,也對,自己這般折騰還不是為了蘇落,明知道不可能得到她,還是樂此不疲。

雨勢未減,上官雲飛把自己的傘往她頭頂撐去,試想假如不是因為蘇落,或者自己和紫鴛早已成了一對,那個時候她左右的暗示,所以現在覺面前這個姑娘就與自己有了非同尋常的關係,道:“把傘給你,當心着涼。”紫鴛搖頭:“不用,我馬上到家了,大人你路還遠呢。”上官雲飛堅持:“我騎馬,打傘也不方便,再者我一個大男人,冷熱都沒關係。”紫鴛更倔強:“可我是習武之人,也沒關係。”兩個人推來推去,被匆匆趕來的穀梁卓然發現,他是因為聽家裏的僕人説紫鴛過來摘了幾顆杏子,奇怪紫鴛竟然沒有過去跟自己見面,所以想過來看看,發現這一幕,立即把自己手中的傘撐到紫鴛頭上,道:“指揮使大人,這麼早有事?”上官雲飛搖搖頭,合起傘上馬而去。

穀梁卓然摸摸紫鴛濕透的肩膀,道:“你想回他身邊?”紫鴛瞪着眼看他:“沒有的事,碰巧遇到而已。”穀梁卓然又問:“為何不住我家裏?”為何不住,是你對我忽冷忽熱不冷不熱,紫鴛心裏氣呼呼的,嘴上道:“我現在是安平公主的護衞。”穀梁卓然摘掉她淌水的斗笠丟在地上,嗔怪的口吻:“晚上又不用你保護,另外,為何來了家裏也不去看我。”紫鴛把臉別過去,雨天茫茫裏,兩隻寒鴉歸巢,她的聲音很輕,若非離的近穀梁卓然都不會聽清內容,語氣哀婉且淒冷:“人,貴在有自知之明。”穀梁卓然沒有再説話,起風,雨斜織而落,打得紫鴛瑟瑟發抖,他一把將她摟在懷裏,斥責道:“你自知什麼,你知道我的心思,你本不知道。”紫鴛愣愣的,有點受寵若驚,不知他今早吃錯什麼藥,居然如此對自己。

説來也簡單,穀梁卓然剛剛看到她和上官雲飛説話,突然意識到自己那麼怕失去紫鴛,才發現自己是喜歡她的。

紫鴛雙臂垂下沒有反抱過去,只道:“你的心思全在墨緋煙身上。”穀梁卓然拉着她就走,紫鴛連忙問:“喂喂,你要幹什麼?”他站住,非常嚴肅道:“找我爹,給我們訂婚。”紫鴛盯着他看,看了好久好久,委屈的眼淚了滿臉,把自己手裏的竹籃狠狠的拋了過去,被穀梁卓然穩穩接住,嬉笑道:“別費了這麼多杏子。”紫鴛過去捶打他:“你不是不喜歡我嗎。”穀梁卓然順勢摟住她:“恰恰相反,是怕再次失去。”然後補充道:“你這麼美。這麼優秀,家世又好,我怕配不上你,你哪天嫌棄我就離我而去。”紫鴛邊哭邊道:“蘇落還是公主呢,你二叔還大人家十六歲呢,他兩個不也過得那麼好,情怎麼能用那些東西來衡量。”穀梁卓然捧起她的臉,看了又看,自己的淚水湧出,嘆息似的道:“紫鴛。別傷害我。”紫鴛認真的點點頭:“這輩子不會,下輩子也不會,下下輩子…”沒等説完。穀梁卓然就吻住她的嘴,把傘遮擋住兩個人的腦袋。

這時,穀梁急衝衝的往穀梁鴻府裏而來,就是為了卓然和紫鴛的婚事,也聽聞今天早晨紫鴛來過家裏。這姑娘悄悄的來悄悄的走,他覺和兒子的情有點不太順暢,於是想找穀梁鴻商量對策,不經意的抬頭就發現了這一幕,先是氣呼呼的:“這混蛋,有辱斯文。成何體統。”自言自語的嘀咕,呵呵一笑,繞路而行。

穀梁卓然和紫鴛的事就這麼定下。穀梁比誰都着急,同穀梁鴻商量要給兩個人成親。

穀梁卓然和紫鴛都沒意見,如此就派人往紫鴛家裏送信,婚姻大事,還得徵求姑娘家的父母同意。

蘇落得知此事非常高興。問紫鴛是怎麼擺平卓然的,紫鴛自己也一頭霧水。就在今天早晨,自己和上官雲飛説話呢,卓然就氣呼呼的過來,然後就把親事定了下來。

蘇落琢磨下,覺得是因為卓然吃醋,那麼要不要自己也搞一場這樣的事情,讓穀梁鴻吃醋,然後他會更加疼愛自己,説不定立即就答應自己把竇瓔給休掉。

這樣想着,趁穀梁鴻和穀梁在前面商量事情,把紫鴛支到好那裏,她自己磨墨鋪紙,洋洋灑灑的給自己寫了封情書,開頭便是:自那得遇,一見傾心,再不逢卿面,茶飯不思…

剛寫完,丫鬟來報,戈璇璣求見。

她隨手把信丟在桌子上,讓丫鬟把戈璇璣帶到自己卧房附近的偏廳。

戈璇璣開門見山的告訴她,那些建安文骨的人總算被自己説服,可以考慮解散之事,但要見她,問她一些事情。

蘇落毫無猶豫:“好,幾時?”戈璇璣道:“明午時,君歸酒樓。”蘇落應道:“我保證去。”正事説好,戈璇璣遲遲疑疑猶猶豫豫,似乎有什麼話難以啓齒,憋了半天才道:“有件事,不知你能不能幫我。”蘇落樂於助人,當即道:“請説,只要我能辦到。”戈璇璣有些羞赧,這個那個廢話一堆,最後才吐真情:“我喜歡上一個姑娘,想給她寫封信,可是我這個人文采稀鬆,想麻煩你幫我寫一封。”蘇落呵呵一樂:“手抄本上多的很,我倒背如,幫你寫。”然後就磨墨,提筆一揮而就,比之前那個更加煽情:水是眼波橫,山是眉峯聚,若問君家行哪去,眉眼盈盈處…

把手抄本上故事裏那些才子佳人的橋段搬下來,膩膩歪歪緋紅豔豔,還故意用了另外一種筆體,使得自己的字看上去龍飛鳳舞非常男子氣,寫好,給戈璇璣。

他卻拱手道:“忽然想想,不用了,這封信就送給你,告辭。”蘇落好不生氣,自己費了半天力氣他竟然説不要了,目送戈璇璣的背影琢磨半天沒明白是什麼意思,等明白過來…此人真狡詐,他這是故意。

雖然從來沒想過除了穀梁鴻自己還能愛上別的男人,但被戈璇璣這個小詭計得心裏美滋滋,拿着信回到房間,發現穀梁鴻正看自己先前寫的那封,想過去搶,穀梁鴻手一揚,臉肅然:“這,是怎麼回事?”蘇落看他不高興,也忘記想讓他吃醋,他休掉竇瓔的事,嘟着嘴道:“我自己寫着玩的。”穀梁鴻把信展開給她看:“這不是你的筆跡。”她舉着左手:“你知道我能雙手寫字的。”穀梁鴻驀然又發現她手上拿着的這封,問:“那又是什麼?”她道:“這是戈璇璣的,不不,也是我自己寫的。”穀梁鴻伸手來接。

她背到身後。

穀梁鴻就把手伸在半空不縮回。

她唯有慢慢悠悠的把信遞給他。

穀梁鴻看了看,兩封信居然都不是她的筆記,眉頭擰起:“你覺得我會信,一個人沒事居然給自己寫情書玩?”蘇落覺,自己這回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琢磨怎麼能讓他明白是自己搞的一個笑話,提筆寫字給他看,他居然説是現場模仿,最後狠狠心,湊過去道:“我如果説,我十五歲時,還偷過一個男人一個孩子玩過家家,你更不信了。”穀梁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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