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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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院裏的桌子並不大,方苑霞叫丫鬢又搬出兩張桌子並在一起,眾人才得以坐下。

因為方苑霞特意囑咐過廚房今天在她這裏吃飯的人多,還有大少爺,所以掌廚的也算是拿出了渾身解數,做了六碟涼菜,八碟熱菜,滿滿的擺了兩大桌。

方少華就等着這一頓了,看到這麼多好吃的興奮地直拍手。方麗瑤挨着他坐,兩個人年紀雖差了九歲,但一説起吃的就嘰嘰喳喳很是熱鬧。

方苑霞想趁機和聖藏影多説點話,卻被這兩個弟弟妹妹吵得耳子不得情靜,遂不高興地説:“你們兩個安靜些,吃東西都佔不住你們的嘴嗎?”此時,聖藏影對桌上一盤松子桂魚讚不絕口,説道:“我若是也天天吃這些好吃的,我也能騰出嘴來,可惜我平時難得能吃到這些美食,所以我現在是顧不上説話了。”聽見這話,方苑霞側目笑道:“你若是願意,以後可常來府中走動,反正老太太和你爹也是故,而且老太太常説你們聖家出的都是奇才呢。”

“奇才可不敢當,不説我們是那門歪道就好。”聖藏影笑着看向方少良,“少良就老説我承襲家業,開這個樂館和不務正業也沒什麼區別。”方少良正在慢悠悠地挑着魚刺,聖藏影的話只是讓他嘴角微微上挑了下,“你讀了那麼多年的書,不是就為了在仕途上能有所建樹?現在窩在聖音堂裏,你自己甘心?”

“你也讀了那麼多書,不是也不走仕途?”聖藏影反駁道。

“我不走官場之路,是我懶得應對官場人的那些嘴臉。”方少良説完,忽然將己經挑淨魚刺的一塊魚丟到曲醉雲的碗裏。

曲醉雲本來安靜地吃飯,見他這樣丟過一塊魚來,免不得讓她被別人注意,立刻皺起眉説:“我若想吃自己會夾,不勞大表哥費心。”

“人為魚,我為刀姐。”方少良笑味味地看着她,“我只是想告訴你,這是我的做人原則。官場之中人人都為魚,也人人都為刀姐,我這輩子是做不了皇帝的,而我也不想被人刀姐,所以,我寧可走商道,而非宮道。”她心中温怒,這人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公然往自己碗里布菜,縱然他裝得一本正經,説得道貌岸然,也難保不被人看出疑點來。

曲醉雲順手夾起一塊蝦放到方少華的碗中,轉移焦點地説:“少華,這蝦做得不錯,看你坐得遠,大概是構不到吧?”方苑霞卻尖叫一聲,“少華不能吃蝦的!”然後飛快地用筷子將蝦從弟弟的碗中撥出去,滿臉不悦地説:“少華吃蝦臉上就會起紅疹。去年過年的時候就鬧了一次,大半個月才好,你不知道嗎?”曲醉雲尷尬地説:“抱歉,我真是不知道…”長時間特在西府,她本來就不大情楚東府的人和事,去年過年的時候…哦,那時候她染了風寒,在府中休養了七、八天才好。更何祝,她本來就不常往這邊走動,人家説閒事的時候她也沒有留心聽,就這麼錯過了方少華生病的消息。

但方少良卻沉着臉開口道:“苑霞,即使她夾錯了菜,總是一番好意,你剛才的舉動卻實在是有失大家小姐的風度,向你表弟道個歉。”方苑霞緊抿着,很不情願地説:“這又沒什麼好道歉的,若要道歉,該是她先道歉才對。”方少良的膽更冷了,將筷子往桌上重重一擲,説話的聲音雖不大,語氣卻很重,“原來如今我的話你都聽不進去了,我這個當哥哥的還真是『臉上有光』。”見氣氛轉眼問變尷尬,曲醉雲忙笑道:“這有什麼大不了的?好好的一頓飯都能吃得讓大表哥翻了臉?本來就是我有錯在先,我先向五表弟和二表姊道個歉。”她舉起桌上的小酒杯,“對不住二位的地方,我以酒賠罪了。”方少良卻伸手抓住她的酒杯,“不知者不罪,你道什麼歉?”這回方苑霞的臉可就更難看了,嬌嗅着強笑道:“少良哥哥怎麼那麼護着他啊?我還不是擔心少華又犯了病,到時候忙前忙後伺候少華的人可不是表弟啊。他在西府裏住着,萬事不心,可我回頭怎麼和爹孃代?”孫欣悦見好朋友受了責備,也忙為好友説情,“沒事沒事的,反正少華這不是還沒吃嗎?好好的別鬧起來嘛。”方少良依舊冷着臉,“雲弟難得來東府這裏吃頓飯,還要看你臉,倘若把她嚇得不敢來了,老太太要是問起,我怎麼回答?”

“少了我這一頓,他也沒少來啊。”方苑霞覺得自己在心上人面前被哥哥這樣折面子,實在是備受委屈,也把筷子一丟,捂着臉,哭着跑回屋裏去了。

方少良見她走了,對聖藏影使了個眼,“你還不去安?”

“你惹的禍事,倒讓我未給你收爛攤子?”聖藏影無奈地苦笑,卻也只得放下碗筷,跟了上去。

正猶豫着不知道自己是該留還是該追進去的孫欣悦,偷偷用眼角瞥着方少良,小聲説道:“方大哥別生氣,苑霞是真心敬重你的。不過今天好歹她是作東的,方大哥也該給她留幾分面子。”然後她又看了眼曲醉雲,忍不住又加了一句,“別為了外人,傷了自己兄弟姊妹的和氣。”曲醉雲莫名其妙地被扯進這件事,心裏本來就覺得無可奈何了,又聽到孫欣悦説了這麼一句話,不笑了,“大表哥,孫小姐説得很對。好歹你們都是方家人,何必為了『外人』鬧不和?”見方少良冷冷地盯着她,她別過臉去不與他對視。人人都知道她是“外人”他幹麼當她的後台為她強出頭?又平白地給她惹麻煩?此後方苑霞不是要更厭惡她了?

她正猶豫着是不是該起身離開這是非之地,沉於美食之中的方少華,卻夾落了一個丸子,那丸子從桌上滾到地上,他見狀,心疼地叫了聲“我的丸”然後便疾步追了過去。

這邊方少良正低聲對她説:“你先別走。”她無奈地回答,“我不走,難道真要等她給我道歉?那事情就更糟了…”兩人説話時,方麗瑤卻驚乍地叫道:“少華,別再往前面跑了!小心掉進池子裏!”沒想到一語成截!那池邊是個斜坡,方少華眼看着丸子滾下去,便伸手要去抓,卻因此猛地跌了下去。

方麗瑤和孫欣悦不驚叫一聲,“少華掉進荷花池裏了!”方少良猛然回頭向池邊看去,還沒看情時,就見身邊影子一閃,曲醉雲己經衝到池邊,奮不顧身地跳了下去!

那荷花池其實並不大,水也不算很深,只是驀然栽進去,難保頭不會磕碰到哪裏。曲醉雲腳底下踩着淤泥,艱難地站立着,她緊緊扒着池邊,伸手一抄,將方少華攬進懷裏。

此時方少良也己奔到池邊,彎伸手,便將方少華接過未,但他立刻將方少華到旁邊快嚇傻的方麗瑤手中,再對曲醉雲伸出手,“抓住我,上來!”曲醉雲抬頭看向他一一那樣迫切的眼神,滿是焦慮和關心,此時的真情,應該是做不了假的,不由得心中一暖,伸出手讓他的大手握住,他單膝跪在池邊,一手穿過她的腋下,將她的身子向上一託,從淤泥中“撥”了出來。

方苑霞聽得呼喊也顧不得鬧小脾氣了,和聖藏影一起跑出屋子,看到眼前這景象,嚇得話都説不情了,“這、這、這是怎麼回事…”

“雲弟救了少華。”方少良整眉看着曲醉雲那一身的髒污,“你這樣子回西府去,肯定要被姑媽責罵,先跟我去換衣服。”也不管她願不願意,答不答應,他丟下這院中的一堆人,便將她拖出了彩霞閣。

寒月居的丫鬟們今天都在,驟然看到方少良拖着揮身髒兮兮的曲醉雲回來,全都驚得直勾勾地看着兩人,説不出話來。

紅鶯年紀最大,反應也最快,連忙問道:“表少爺這是…要奴婢去西府幫表少爺拿換洗的衣物嗎?”

“去燒桶水讓她淨身,不要去西府拿衣服,會驚動姑媽,去我的衣箱裏找一套合適的給她穿就好,與熱水一併送到我房裏來。”曲醉雲被方少良拖進屋內,極不情願地甩開手,“放開,老這麼拉拉扯扯的幹什麼?”方少良本來一路都陰沉着臉,這時才又細細地看着她,忽然又忍不住笑,“你是周敦頤的擁護者吧?『出淤泥而不染,灌情漣而不妖。』那是周敦頤筆下的蓮花,可不是你。是個人掉進荷花池裏,都得成你這樣。”他一邊説着,一邊伸手幫她解下外面最髒的衣衫。

見狀,曲醉雲紅着臉,慌亂地推開他,“別動手動腳的。”他柔柔説道:“雖然天氣轉暖了,但是那池子裏的水怎麼也是涼的,再加上這些陳年淤泥得有多髒?你不把衣服都換了,就算不生病也得臭死,乖,趕快了,你要是不好意思,我背過身不看你就是。”曲醉雲怎麼敢信他的話,看了看旁邊還有一間內室,便急急説道:“你讓人把裕桶送到那裏去,我去裏屋洗,你別跟進來。”方少良知道她害羞矜持,又提防自己,便點頭一笑,“好,隨你。”寒月居的四個丫頭連番忙括,總算是準備好了一大桶的熱水,紅鶯找出一套月白的衣服給方少良,“上次大少爺説把能穿的衣服送給表少爺,奴婢都找得差不多了,只有這一套因為太新沒捨得,就留下了,不過尺寸應該還算合適…”説着她又吐吐舌頭,看了眼他。

他淡淡一笑,“你這摳門吝音的鬼丫頭,再新的衣服,我穿着也小了,還留着做什麼?但也好,命中註定她得穿我一套。”將紅鶯她們都打發走了,他敲了敲內屋的門板,“雲兒,衣服到了,是我給你送進去,還是你自己出來拿?”內室的門悄悄開了一條縫,曲醉雲伸出一隻手臂,“給我。”她應是己經了一半的衣物,最外面的外衣已經褪去,裏面雪白的內衣袖口較短,此時伸手,袖子褪落一半,出她皓拮如玉的一截小臂,光luo誘人,五指纖纖平伸在那裏,似是邀約一般,令方少良忍不住摸了一把她的手臂,被她氣得一手揮開,將衣服奪了過去,房門便又關上了。

片刻後,屋內傳來水聲,方少良知道是曲醉雲在沐裕,他雖然有些心猿意馬,但也不想在此時做個登徒子,便在屋中尋了本書,坐在一角默默去讀。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水聲漸止,然後又過了片刻,門晰呀一聲地打開,曲醉雲長髮垂肩,亭亭玉立地站在那裏,尷尬地説:“頭髮也髒了,我只能把頭髮簡單梳洗一下,要乾了之後才能盤頭,所以得在你這裏再多打擾一會兒。”方少良微微眯起眼,看着她,伸出食指勾了勾,“過來。”他這動作,這語氣,這用詞,太過悉,反而讓曲醉雲怕得又退回門檻後面,她警戒地看着他,“我告訴你,丫鬢們都知道我來這裏,你別做出什麼過分的事情來!”他起身,近,一步,兩步,然後伸手將她抓進懷裏,“哪兒來的膽子?不怕我,也不怕那池水掩死你?嗯?”剛才她跳到池裏的那剎那,真的把他嚇到了。他甚至失了平的冷靜頭腦,那一瞬問以為她跳進的不是半人高的荷花池,而是一個無底的深淵。是什麼讓她在危險面前可以毫不猶豫,義無反顧?這個小女人的身體裏藏着的那一份狠絕,是不是比他想象的還要難溯?

曲醉雲掙扎了一下,沒有掙出他錮的雙臂,無奈又生氣地説:“堂堂的大少爺,只會耍無賴!”方少良笑了,“你怕人耍無賴,還是怕我要無賴?”看着她穿着自己的衣服,那種覺真好,少年時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大小適中,散落下的頭髮讓她失了平故作男兒英氣的那一面,她的柔媚,她從不自知,但他卻始終看在眼底,她的豔麗一濃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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