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開工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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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工?”羊芏子明知故問了“你欠他們什麼債?是工資沒發?”牛愁眉不展地説:“他們下午捎來話,要我明天早晨務必把錢送到。”
“不理他。”羊芏子“哼”了一聲“不過是一幫子臭苦力,敢這麼人?”
“平時也就算了。可是…聽説明天有特殊情況。”
“特殊情況?”
“是啊,明天,説是有位大領導要去工地視察。他們可能想乘機鬧事兒,才敢這麼催我。”
“大領導?”芏子仕的眼睛眨了眨。突然哈哈大笑了“老弟,你放心,那些民工,肯定鬧不了事兒。”
“這事兒,你敢打保票?”黑牛懷疑地瞅了瞅羊芏子。
“卧地溝的民工,老實着呢。”羊芏子拿起茶杯,勸着黑牛“來,喝茶喝茶…”
“可是,萬一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怎麼對得起大哥你呀!”黑牛勉強地與羊芏子撞了一下茶杯“到時候,大家該罵我不夠朋友了。”
“放心。”羊芏子把果盤往黑牛面前推了推“民工有了事兒,我去處理。”初升的太陽,照亮了卧地溝火熱的工地。
一輛輛轎車,開進了卧地溝施工現場。卧地溝的居民自發地組織起了秧歌隊,敲鑼打鼓接着中央領導。一輛警衞車,在前面引導着車輛。第二輛車子裏,坐了孔驥、呂強、孫區長。第三輛車子裏,坐了庾明、秦柏。
後面,是一輛嶄新的麪包車。麪包車上,坐的正是中央一位領導同志和陪同的省委領導。中央領導的到來,顯示了黨中央對薊原人民的親切關懷,也給了“棚改”工作以極大的和鼓舞。
就在警衞車剛剛開過之後。突然,不愉快的場面出現了:幾個民工,大聲喊着“還我工資”出其不意地竄出人羣,呼拉拉地搶到領導車子前,跪倒在地了…
領頭的,正是那位馬大叔。前面車裏的便衣警察看到民工出來鬧事,急忙下了車,轉身跑了過來。他們架起民工的胳膊,小聲勸説着:“師傅,快走!有什麼事兒?咱們等一會兒再説好不好?”民工執意不走,警察不得不強行拉起了他們。
“不,我們要工資。”一個民工大聲喊叫着“我們幹了幾十天,一分錢沒有發呢?”
“憑什麼欠我們的工資?”另一個民工也辯解説:“別的工人都發了。為什麼歧視我們民工?”看到這個情景,車上的領導們心急如焚。這時,孫區長趕緊下了車。白雪也從羣眾隊伍裏衝了上去。
“師傅,你們是哪個公司僱用的?”孫區長像是處理過此事,上前一把抓住了馬大叔的手,焦急地問他。
“就是羊芏子的那個建築公司。”馬大叔告訴他。
“老師傅,你們的工資,下午我就發…”孫區長誠摯地告訴他“你們先離開好嗎?”
“是啊,快點兒離開吧!”白雪也勸説着“我是這兒的領導,有事兒找我去!”
“你們説的好聽,誰知道能不能兑現?”一個小夥子氣憤地説。
“現在不把工資發給我們,我們就不走了。”
“老師傅,你説句話吧!”孫區長看了看馬大叔,央求道。馬大叔看了看孫區長,猶豫起來。
“來!我先給你們發點兒補助費。拿着拿着…”白雪説着,從衣兜裏掏出幾張百元人民幣,抓起馬大叔的手,了進去。
馬大叔卻繃了一張臉,推開了白雪的手,拒絕接受。
“老師傅,這是我的名片。”孫區長實在沒有辦法了,慷慨地掏出了自己的名片,給了馬大叔“一會兒領導走了,你們找我去。好不好?”
“嗯…孫區長?”馬大叔接過名片,認真地看了看上面的字,又瞅了瞅孫區長。突然一揮手,説了聲:“走!”幾個民工撤離了。
“唉!嚇死人了…”孫區長朝其他幾個人伸了伸舌頭,連忙鑽進了車子裏。車隊繼續前行。這時,工地喇叭裏傳來了音樂聲。接着,一串串鞭炮聲炸開了。高高的塔吊伸出了長臂,將最後一捆鋼筋吊上了樓頂。
長臂下,飄下來兩條長長的紅綢布。一條紅綢上寫着:“熱烈慶祝‘棚改’第一號樓封頂!”第二條紅綢上寫着:“謝黨中央對北遼人民的關懷!”幾十只紅
汽球飛向了天空。
幾支鞅歌隊扭到了大樓下面。其中,一支高蹺秧歌隊的彩表演獲得了工人們一陣陣熱烈的掌聲。中央領導視察“棚改”工地後,對“棚改”工作給予了充分肯定。
為了這項工作的順利進行,他指示有關部門,再增撥一部分軟貸款,本地區的“棚改”建設。
“羊芏子,你是怎麼的?你給我站起來?”
“棚改”調度會上,孫區長面對全體人員,怒氣衝衝地拍起了桌子。羊芏子惶惶不安地站立起來。孫區長嚴厲地批評起他來:“別的我不説了。
就你們拖欠民工工資,造成現場攔車這件事兒。你就欠修理。
“你説,如果當時那幾個民工不走,把事兒大了。這責任誰負得起?
“我告訴你,那可不是一般的領導視察。
那是中央領導在百忙之中特意時間來看望我們的。你説你…怎麼能
出這種事兒來?”
“對不起,區長…”羊芏子羞愧地檢討起來“不過,那些人的工資我們發過了,沒敢拖欠呀!”
“沒拖欠。人家怎麼來鬧?”
“是包工頭兒…沒有發給他們。”
“包工頭兒?誰讓你用包工頭兒了。我不是告訴你招收下崗工人嗎?”孫區長聽到這兒,更生氣了“你説,這個包工頭兒是誰?馬上給我辭掉!”
“好好好,馬上辭、馬上辭…”羊芏子臉上冒出了汗,慌忙掏出手絹,擦了起來。
“還有,施工質量問題。上級領導已經發現了不少漏。我查了一下樓號,都是你們乾的。”孫區長仍然不依不饒地批評着羊芏子“你馬上自檢一下,如果讓我查出來,饒不了你!”
“我馬上查、馬上查…”羊芏子顯示出一副誠懇的樣子,做了保證。
“你坐下吧。”孫區長稍微消了消氣。然後面對大家説:“各位還有什麼事兒,快説。”
“我有事兒。”坐在後排的一位與會者發言了“我是‘北方建築’公司的項目經理。”
“好,請説吧。”一聽説是“北方建築”公司的,孫區長顯得非常客氣。
“昨天,我們在新地基打樁,一連打斷了六樁子。我想,地下一定是有什麼問題。我要求改挖孔,請區長批准。”
“打斷了樁,是地質勘察工作不過細造成的。”有人發表意見説:“應當追究勘察部門的責任。”
“我們的勘察工作是按規定做的。”勘察部門的人發言了“是不是你們的施工機械陳舊,不適應硬地啊?”
“哈…斷幾樁算什麼事兒?我們斷過十幾
呢!”有人不以為然。
“是啊,發生5%的損失率很正常…”又有人解釋了。
“好了好了。”孫區長一聽,制止了大家的發言“那兒的地勘資料我看了,做得很細。嗯,要説施工機械,你們‘北建’的設備是最先進的。怎麼會出現這種事情?”
“區長,再這樣下去,我們可賠不起了。”那位項目經理又強調了一句。
“好吧,明天我去現場看看。”
“喂,區長。”白雪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兒“開工那天,文物局的同志説,要是施工中挖出了古舊東西,通知他一聲。他們連續幾次斷樁,是不是打在了清朝古墓上?”
“哈…”聽了白雪的話,人們鬨堂大笑了。孫區長聽了,沒有笑,卻頻頻地點起了頭。***在一片新開的地基上,打樁機默默地聳立着。附近,出現了一個深坑。十幾個民工。正在朝着斷樁的土層挖掘下去。正挖着,孫區長的吉普車開了過來。